老盘子
发表于 2011-8-20 22:45:00
<p>回民厉害,当年国朝初颁的《土地法》规定征收寺院,教堂,道观,学校,祠堂的土地。(靠土地维持经费的学校另安排经费)唯独清真寺那写着:在征得当地回族群众同意下,予以保留。可见,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p>
孤树斜阳
发表于 2011-8-21 12:21:0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aidushu</i>在2011-8-20 22:56:00的发言:</b><br/>后来回民出了个大官,他自己提出来要在全国整一整,结果他前两年死后,家乡的回民拒绝给他举行殡礼,到死也没原谅他。 </div>
<p>说的是孟村的刘格平吧。他在宁夏搞的民族自治和中央的方针出入较大被调职,文革受冲击很大,文革结束后也未被重用。民族政策的制定他说了也不算,少数民族当官很难很不容易。刘格平的监狱可能是做全了,军阀的、国民党的、日本的、自己党的。。。。。。。</p>
西京闲痞
发表于 2011-8-21 10:43:00
马益平阿訇啊!爱资哈尔大学出来的学者哦~
aidushu
发表于 2011-8-19 12:16:00
<p><font face="Verdana" color="#008000"><strong>8月19日 斋月第十九天 特殊的群体</strong></font></p>
<p><strong><font color="#008000"></font></strong> </p>
<p><font face="Verdana">离家十三年了,从乡村到都市,一生就这样被彻底地改写了,我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是幸运还是不幸。但随着途经的风景与人的变幻,也不断增长着最宝贵的认知。这就是人生的阅历,在村子里,是熟悉每一颗禾苗的拔节,在草原上,是洞察每一只动物的性情,而在都市里,则是叠加了无数的面孔,相识了一颗颗心灵。</font></p><font face="Verdana">
<p><br/>在离开家乡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汉族人中间,还有这样一个群体。到了大学,头两年内,我同回族、维族、撒拉族的兄弟同去清真寺,一起开斋封斋,见面拿手(握手),互道色兰,我还是没有遇到他们。这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在两条河流间穿梭,享受着两种恩泽,也承受着两重磨砺。终于有一天,我遇到了他们中的一个,两个,三个,我对回民、回教的认识被深刻地改写了。</p>
<p><br/>他们是汉族穆斯林。他们不是因为通婚才选择了归信,更没有功利和无奈,他们带着一颗颤抖的心寻觅着归宿,并最终在茫茫大海上看到了那一星灯火。因为他们,我才意识到,在中国,回族这十个民族不是回教的唯一载体,民族的划分掺杂了太多用心和狭隘;因为他们,我才体会到伊斯兰的普世价值,那不受民族、人种等任何分类限制的伟大意义;因为他们,我才意识到,纯粹的信仰播种在纯良的心地上,是怎样的一种生机和美丽。</p>
<p><br/>如果你到清真寺里去,你可能会遇到他们,但你也许认不出他们。但你向任何一个人问起他们,人们都会发出由衷的赞叹。这是一群受真主喜悦,也被伙伴们喜爱的人。因为他们的信仰不是继承的,更非舶来的,而是自己找寻并庄重抉择的。这些人最大的特点是纯粹,他们直奔信仰而来,很少本末倒置,他们大多谨守斋拜,勤于学习,当你问及原因时,他们会反问你:不叩拜真主那我入教干什么呢?他们不会说:这些我都知道,但现在还不太方便。一个汉族兄弟每到做礼拜的时间,会悄悄到公司的楼梯顶端完成功课,宁愿封空斋也不轻易放弃这项主命。他绝不会认为,这些是有足够空闲去清真寺的老人们才干的事情。他们即使还没有足够的知识,也会把已有的认识一一落实,不肯懈怠丝毫。</p>
<p><br/>可当他们在信仰的花园里徜徉时,现实却并不因此而减退丝毫的沉重。他们所面临的,和我们所拥有的,不可同日而语。他们首先面临家庭的不理解。并非出于歧视,而是因为不同,就好像你要离家出走一般,在家人看来,他们将要失去你,你也将失去自己。当终于以发自内心的安宁和幸福抹去了家人的疑虑,却又面临着社会的壁垒。你无法以民族习俗为由来获得单位的一系列谅解和关照,尤其在体制内部,那里不存在“信仰”这个概念。婚姻也是一个问题,你想找一个信仰相同的伴侣,却发现回民的家庭只想找回民,谁家都不想找一个习俗不同的亲家。还有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会悬在头顶,那就是汉族必须火葬,而只有回民才能获得土葬的许可,信仰在这里,被无情的体制给了重重一击。</p>
<p><br/>可他们就像信仰其他宗教的人们一样,日日增长着。其间太多故事流传在寺里坊间,感动着老回回们。一个汉族小伙,家里同回民世代交往,终于有一天他意识到自己应该去寺里。一天他的哥哥从外地来看他,快礼拜时,他让哥哥在寺里宿舍等他,转头回去却发现哥哥不在屋里,张望间他看到哥哥竟然迈步入了大殿,那是一个老回回才有的从容步态。等到哥哥出来,才知道原来他也早已在外地归依了,兄弟俩顿时百感交集,相拥而泣。当年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的眼眶湿润了,而给我们讲这故事的阿訇,就是那个小伙。</p>
<p><br/>但自由的选择并不意味着背离,他们总自豪地向人亮明自己的身世,反而获得了人们的宽容和呵护。汉族从来都不是单一信仰的群体,它太过广博,它的儿女心胸灿烂,向往心灵的自由。在伊斯兰道路上行走的这些人们,对比有着离乡外来和少数散居烙印的回民群体,更多从容、更少敏感;而对比日益陷入物质漩涡的很多同胞,他们又更多超脱、更少欲念。这是真主对他们的慈悯,也是对他们所背靠的那座文明高峰的点染。</p>
<p><br/>今天,你在每一座清真寺里,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当心与心靠拢,他们会向你诉说,那种无形的感召怎样从外到内引导着懵懂的自己,如何在大学遇到那个珍贵的机缘,或者在工作生活中遭逢异样的考验,那是一种怎样的幸福和激动,又收获了怎样的安宁和喜悦。如果他的眼中含着泪花,请不要觉得这倾吐之情太过浓重,这是心灵最真诚的悸动,饱含着人类最纯的情感,和最深沉的敬畏。</font></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8-19 17:21:25编辑过]
马小川
发表于 2011-8-18 23:26:00
我爷爷家,拆迁以前,就在东直门外,现在交通枢纽楼的位置。如果不拆迁,我也许在东外清真寺长大,境遇和心态也许会迥然不同。现在又再回寺里找二十几年前的念想,一丝一毫都没有了。
西京闲痞
发表于 2011-8-18 22:43:00
<p>在西北地区,“过乜贴”也就是指某家有婚丧嫁娶等“大事”需要阿訇“开经”了,被称之为“过乜贴”。</p>
<p> </p>
<p>“过乜贴”时,往往亲属、邻里等都会随“份子”。</p>
<p> </p>
<p>另:某些重大的纪念日(如为纪念同治年间回民起义先祖的事迹)所举行的宗教活动也称之为“过乜贴”。西安回民有过“五月十七乜贴”的习惯,即为纪念同治元年、二年陕西回民起义惨遭镇压的宗教活动。</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8-18 22:47:25编辑过]
aidushu
发表于 2011-8-19 09:26:0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马小川</i>在2011-8-18 23:26:00的发言:</b><br/>我爷爷家,拆迁以前,就在东直门外,现在交通枢纽楼的位置。如果不拆迁,我也许在东外清真寺长大,境遇和心态也许会迥然不同。现在又再回寺里找二十几年前的念想,一丝一毫都没有了。 </div>
<p>如今北京城依然保持回民聚居原貌的,只有河沿、沙子口、德外,牛街和花市走了一大批,且回民居少数,和谐相处是没问题的,就是少了以前浓郁的风情。常营这些原来都是村子,所以未受太大冲击。</p>
aidushu
发表于 2011-8-18 15:40:0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金六爷</i>在2011-8-18 15:32:00的发言:</b><br/>请问乜贴钱是和佛教的香火钱一回事吗?还是类似于现代的慈善捐助? </div>
<p>“乜贴”是阿拉伯语,捐献之意。讲究随心的乜贴,直接用于公益慈善,比如帮助贫困、修建清真寺、办学一类,清真寺平时就有乜贴箱,随时可捐,也可以不通过寺里,对口捐,多少不计,富人捐一个亿,说不定不如穷人捐一块,因为也许这穷人只有这一块呢。</p>
金六爷
发表于 2011-8-18 15:32:00
请问乜贴钱是和佛教的香火钱一回事吗?还是类似于现代的慈善捐助?
aidushu
发表于 2011-8-21 14:31:00
<p><strong><font color="#008000">8月21日 斋月第二十一天 死亡三题</font></strong></p>
<p> </p>
<p><strong>你们常记幸福快乐的摧毁者---死亡。------圣训</strong></p>
<p> </p>
<p>斋月是慈惠充盈的日子,阿訇们总说,斋月里,“都瓦伊”(祈求)被承领,火狱之门暂时关闭了,坟坑中的考问也暂停了,生者与死者都享受着真主的宏恩。</p>
<p> </p>
<p>可死亡,还是那样让人惊心动魄,生离死别的痛楚,揉搓着脆弱的心。易卜拉欣的巴巴今天“无常”(去世)了,老人最后的时刻,易卜拉欣空洞恐慌的声音从手机传来,他已经忘了该“提念”(弥留之际提醒念诵清真言)什么了,一米八的小伙子,哭得像个孩子。</p>
<p> </p>
<p>每个有生命的,都要尝死的滋味,这是古兰里的告诫。在回回看来,死是必然要来的,但却不能提前一瞬,也不能延迟片刻。人的寿限,是真主定下的。在还需要你坚忍时,你不能寻求死亡,甚至不能望想它,自杀对于回回来说,是大罪;而当取命的天使降临,你无论多么有力,多么智慧,都无力挣脱,灵魂会被从脚尖慢慢抽走,生命之光就此消失。</p>
<p> </p>
<p><strong>死亡一题---彼岸关照</strong></p>
<p> </p>
<p>回回的信仰里,有典型的彼岸关照。后世是被时时提及的话题,以便人们面对今世更清醒。现世生活中,你就像一个离乡人或过客,永恒的后世才是你的家乡,所以回民把死亡称为“归真”。面对永久的后世,今世的短暂如同在一棵树下片刻的休息,终归还要上路。超脱源于此,豁达源于此,对死亡深刻的认知,也源于此。世事无常,你不知道你在今世的旅程何时结束,所以回民把死亡又称为“无常”。一位先贤说,到了晚上,你别等黎明,到了白天,你别等傍晚;病前珍惜你的健康,死前珍惜你的生命。当听到归真的消息传来,回回总要念诵一句祈祷词---我们来自真主,我们必将归至真主。带着这样的一份清醒,你才能真正地坦然面对未知的死亡,也才能超然面对五光十色的今世。</p>
<p> </p>
<p><strong>死亡二题---临终关怀</strong></p>
<p> </p>
<p>回回的一生,是以清真言开始,也以清真言结束的,这是对信仰的最完美的宣告,“万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是主的使者”。人在临终前,往往需要提念,因为死亡即将到来的时刻,如此可怕,灵魂被抽走时,人是吃力的,痛苦的,这时精神极易混乱,轻声地提醒一生信之仰之的信条,是对亡人最好的照顾和抚慰。临终者跟前,没有大净者不可临近,因为取命的天使将要到了。生离死别之际,即将离去者和悲痛欲绝者总会被劝慰:真主有权收取,也有权赐给;在他那里所有事物都有一个明确的限期;我们要忍耐,要求主回赐。死亡意味着在今世永久的离别,除了这些,没有什么能慰藉死亡的哀伤。</p>
<p> </p>
<p><strong>死亡三题---送别亡人</strong></p>
<p> </p>
<p>当生命归去,悲痛蔓延,妥善地送别亡人,有着一系列礼节。要及时抹闭亡人的眼和口,使之面目安详,还要用含皂角或碱的温水为之冲洗,且严禁传播遗体(埋体)上不好的现象,给其撒上香料,裹上白棉布(卡凡),三日之内速葬。回回总说,真主不以两眼流泪、内心悲伤而惩罚,但却因舌头而惩罚或慈悯,说的就是可啜泣、恸哭,而不宜嚎哭、抱怨。</p>
<p> </p>
<p>还要为亡人举行庄重的殡礼(者那则),这是大家的义务,无论是否相识,送别的人越多越好。人们为亡人虔诚的祈求:主啊!你饶恕我们中的活人和亡人,孩子和大人,男人和女人,在场的和不在场的。主啊!你让谁活着,就让他活在伊斯兰里,你让谁归真,就让他归在伊玛尼(信仰)上。主啊!你将他去世的报酬赐给我们,不要减少,在他之后,你不要考验我们。</p>
<p> </p>
<p>在这样的祈祷中,亡人被送往坟地,女子一般守在家中。男人中四人抬埋体匣子(回民不用棺木,此木匣仅用来抬送亡人),众人随后。坟坑不用砖木,偏洞优于直坑。讲究薄葬,无随葬品,即使国王也如此。下埋体者,应是有力、忠实、清廉之人,埋体要面朝麦加方向,在中国就是头北脚南面西。只用挖出之土填埋,坟头忌高,平整为驼峰状(顶为长方形,四面为梯形),拔去坟头青草为可憎之举,因为凡有生命之物都会为亡人祈祷。如果死在异乡,则就地速葬,忌千里送尸,忌葬后起坟。</p>
<p> </p>
<p>这就是死亡的认知和礼节,与其说死亡是一场不期而至的灾难,倒不如说是庄重的送别,死者先行,生者随后,都要归回最终的故乡。</p>
<p> </p>
<p> </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8-22 8:57:36编辑过]
aidushu
发表于 2011-8-21 12:37:0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孤树斜阳</i>在2011-8-21 12:21:00的发言:</b><br/>
<p>说的是孟村的刘格平吧。他在宁夏搞的民族自治和中央的方针出入较大被调职,文革受冲击很大,文革结束后也未被重用。民族政策的制定他说了也不算,少数民族当官很难很不容易。刘格平的监狱可能是做全了,军阀的、国民党的、日本的、自己党的。。。。。。。</p></div>
<p>不是刘,而是害他的杨,刘要在,也许会更好些。</p>
dak
发表于 2011-8-21 21:48:0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老盘子</i>在2011-8-20 22:45:00的发言:</b><br/>
<p>回民厉害,当年国朝初颁的《土地法》规定征收寺院,教堂,道观,学校,祠堂的土地。(靠土地维持经费的学校另安排经费)唯独清真寺那写着:在征得当地回族群众同意下,予以保留。可见,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p></div>
<p>当时就是这么写 多半也是为了给外宾们做样子罢了 寺产没收的多得是 以前哪个大点的清真寺乡佬们不捐个几所房子几十亩地 现在寺就是还在也就是剩下那一个院子了 </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8-22 0:24:30编辑过]
马小川
发表于 2011-8-23 23:56:00
几日没能来拜读,刚刚通看了几篇。到最后一篇,细腻的情感和坚定的内心跃然纸上。您和老唐都是好小伙子。
马小川
发表于 2011-8-24 00:01:00
您这思绪和文笔不拿来宣教,可惜了,呵呵。看到几位朋友的回复,足以说明这篇帖子已经起到这个作用了,但一定还可以发挥更大作用!银沙安拉!
安德路
发表于 2011-8-24 07:53:00
<p>色兰!</p>
<p>银沙安拉!</p>
<p>文字写的很美,洋溢着信仰的芬芳。期待。</p>
aidushu
发表于 2011-8-24 09:02:0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金六爷</i>在2011-8-23 19:59:00的发言:</b><br/>另外还有一点点建议。不知道是不是教规的原因,如果朋友的文章要是配上一些照片就更妙了。是不是把斋期间不容许拍照? </div>
<p>那倒不是,主要是我更喜欢纯粹用文字描画,照片放上就有些乱了。</p>
aidushu
发表于 2011-8-24 09:05:0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马小川</i>在2011-8-24 0:01:00的发言:</b><br/>您这思绪和文笔不拿来宣教,可惜了,呵呵。看到几位朋友的回复,足以说明这篇帖子已经起到这个作用了,但一定还可以发挥更大作用!银沙安拉! </div>
<p>其实写这些,主要是如同聊天一样的交流,让朋友们了解了,也就足够了。关键是做好自己。</p>
aidushu
发表于 2011-8-24 09:07:0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安德路</i>在2011-8-24 7:53:00的发言:</b><br/>
<p>色兰!</p>
<p>银沙安拉!</p>
<p>文字写的很美,洋溢着信仰的芬芳。期待。</p></div>
<p>回色兰!</p>
<p>麻沙安拉(这是安拉赐予的)!您的文字更美,而且老练,非常喜欢看您写的东西。您也可以写一写老北京的回民,尤其是德外。</p>
<p> </p>
<p> </p>
<p> </p>
aidushu
发表于 2011-8-24 09:10:0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金六爷</i>在2011-8-23 19:57:00的发言:</b><br/>看了朋友的回信,有道理。开斋节那天,我一定也去牛街,参观穆斯林朋友的开斋节。 </div>
<p>您可以一直走到寺里面,在后面观看,您要是到西宁去,那就更壮观了,16万人同时礼拜,白帽帽满寺满街都是,如同被大雪覆盖。</p>
逍遥游天下
发表于 2011-8-24 17:37:00
<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0000" size="5">我每天都在读斋月日记,冩的文字流畅,功夫深厚,看到了对信仰的真诚,对人的宽厚,和无私。问候楼主,并致意。谢谢您,辛苦了。</font>
aidushu
发表于 2011-8-24 13:19:00
<p><font face="Verdana" color="#008000"><strong>8月24日 斋月第二十四天 几张北京回回素描</strong></font></p>
<p><strong><font color="#008000"></font></strong> </p>
<p><font face="Verdana"><strong>粗砺的真实</strong></font></p>
<p><font face="Verdana"><strong></strong><br/>那一年斋月,第一个晚夕,开经时,一位老爷子念诵了最后收尾的章节---开端章和黄牛章前五节,声调高亢,几度哽咽,带着一种久经风霜的粗砺。我有些震惊,为这独特的念诵。每念一句,老人就铿锵着一提肩膀,似乎要把几十年的磨难尽皆甩开,似乎那些压迫和污辱还在撕扯着无法挣脱。后来知道,这位年近九旬的矍铄老人,曾蹲过十一年大狱,仅仅因为一本名为《辩误论》的书。从58年就被赶出单位,在农场里受尽艰难,仅仅因为恪守了教门。后来在寺里做了十几年杂役,一生就这样在颠沛流离中消磨殆尽。老人总谈起那些岁月里的无情和无耻,总一语戳破伪善的面具,一种粗砺的真实。</font></p>
<p> </p>
<p><font face="Verdana"><strong>中年老哥</strong></font></p><font face="Verdana"><strong></strong>
<p><br/>东四清真寺素来少人光顾,寺堪称瑰宝,却荒凉有年。我总一人在大殿礼拜,礼完匆匆归去。一日,大殿里多了一个中年人,中等个,很敦实,一看便知是北京爷们儿。我注意了他一段时间。他不言不语,脱鞋上殿,礼完即走。终于有一天我过去道了个色兰。他是牛街老户,下班后顺道在东四“礼时候”(到点礼拜)。一开口便是地道的京腔,中气十足,气定神闲。北京回回里,中年人礼拜的着实不多,他只说是受了几个年轻兄弟的感召,这社会,没有信仰哪行?以后偶然遇到,礼完后便聊上两句,牛街的掌故、回回的人情,了解了不少。斋月在牛街,老哥忙前忙后,招待大家,摆盘子刷碗,样样不落。开头几天见我总去外面吃,天天过来叫我:到后面吃,寺里有开斋饭。言辞恳切,不容推脱。有时他的玉一样的小女儿会纱巾长袍跟在身边,一样沉静从容,平添了几分美好的生机。有几天我们总在殿前月台上随意闲聊,聊他小时练的武术,聊牛街人的“小说”(比如草张、年糕钱等等名号),也聊北京回回的生活。一次我对老哥说:总担心这拨老爷子们去了,牛街也许就后继无人了,知感主,您这拨中年人也慢慢跟上来了。老哥感慨着,陷入了沉默。</p>
<p></font> </p>
<p><font face="Verdana"><strong>马老爷子</strong></font></p><font face="Verdana">
<p><br/>老李的舅舅,马老爷子,总穿一件铁路工服,面容极白净,眼窝深陷,眼珠是黄的,回回特征鲜明。以往见面总道色兰,却很少交谈。借着询问老照片的赛拜卜(机缘),跟老人渐渐说上了话。老爷子文武全才,但深藏不露。阿语可谓精通,译笔不辍,但作品一直未及面世。练的是六(lu)合拳,却一再跟我强调练拳不为强过别人,不为逞强好胜,更不能迷恋,叩拜真主才是最应全身心投入的。老李跟我说过老爷子一件事,前两年斋月寺里只能订餐,没有如今的免费开斋饭,每逢遇到外地来寺的回回,老爷子总把饭塞给人家,自己随便踅摸点吃的完事。有一年朝觐,名额限制太紧,老人决意走其他途径,结果滞留在某国,钱也花了,麦加也没能去成,身心俱损,只是因为拿不到那个指标,一个老回回最质朴最正常不过的念想变得如此不现实又如此之难。每次看到怹老人家,我总能感受到牛街老人们的那份不寻常。</p>
<p></font> </p>
<p><font face="Verdana"><strong>老李</strong></font></p><font face="Verdana">
<p><br/>老李其实不老,也就三十六七,而且长得少型。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因为太近,所以总不敢下笔,怕写不出全貌招他一顿数落。他们是套环李家,当然套环这美食早已失传,祖上早在明初就打广西来了京城,乃是行伍出身。他是典型的北京回回,诚恳热情,待人温和,但不失血性。</p>
<p><br/>认识老李很多年了,那时我在星月论坛锋芒初露,老李循着文笔,似乎找到了久寻未见的源流,那时他正面对祖母的无常,心颤抖着,却无所适从,哀伤塞满胸襟,却苦无出口。总不能一个家族都没人知道回回生老病死的礼道吧,老李当初就是这样想着走近教门的。此前老李遍寻佛道典籍,与此中高人多有过往,却始终迷惘。此后一触教门,豁然开朗,那盏心灯就此亮了起来。用我丈人一家的话说,老李这个人好,教门上不简单。西北老人在这方面的洞察力是不容置疑的,我迟迟没把这份难得的认可转达给老李,就是怕他骄傲。</p>
<p><br/>老李总说自己没文化,但他的悟性和广博,非一般人可比,我俩几乎天天通话或见面,可他那口井总有甘甜的水,永远汲不干。而老李最吸引人的,则是他那份虔诚,“尔麦里”(善功、干办)在他那里是鲜活的,圣行被他落实在生活的方方面面,留胡须、讲究洁净、节制饮食、善待别人、热心助人、从善如流、好学深思。也许只是因为他有一颗柔软的心,启示的种子落在这样理想的土壤上,怎会不生发出动人的虔敬和美德呢?有时谈及别人的困厄、远方的苦难、圣人的事迹、先贤的嘉行,他会潸然泪下。</p>
<p><br/>可老李有时候像马三立,能啰啰嗦嗦自己说上一个小时,可你虽然有种插不上话的光火,但却听得津津有味,欣欣然有所得,甚至不忍打断他。有一次老李眨了眨眼对我说:我刚才在想,如果你小子以后要没了,我找谁说话儿去?</p>
<p><br/>我笑了笑。其实我也这样想过。</font></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8-25 10:16:12编辑过]
dak
发表于 2011-8-24 13:58:00
草张...以前听别人说草张家四老祖出买提时出的牛街礼拜寺的正门 据说是那扇门几十年唯一一次打开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8-24 13:59:07编辑过]
易卜拉欣
发表于 2011-8-24 21:11:00
讲讲盖德尔夜吧,除了百度上的,随便讲讲
aidushu
发表于 2011-8-25 10:23:0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dak</i>在2011-8-24 13:58:00的发言:</b><br/>草张...以前听别人说草张家四老祖出买提时出的牛街礼拜寺的正门 据说是那扇门几十年唯一一次打开
<div align="right"><font color="#000066">[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8-24 13:59:07编辑过]</font></div></div>
<p>之前讨论过草张家那张老照片,里面的剑石和下面的石雕都在牛街寺里,听说这是清代改琦家园子里的,后来为避罪都出散了,只是不能确知从改家到张家再到寺里,是一种怎样的流转。</p>
aidushu
发表于 2011-8-25 10:24:0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逍遥游天下</i>在2011-8-24 17:37:00的发言:</b><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0000" size="5">我每天都在读斋月日记,冩的文字流畅,功夫深厚,看到了对信仰的真诚,对人的宽厚,和无私。问候楼主,并致意。谢谢您,辛苦了。</font> </div>
<p>谢谢您的问候,没有大家的支持和厚望,我也没有这种状态,其实之前已经一两年没怎么写东西了。这个斋月,对我个人来说,收获特别丰厚,感谢真主。</p>
aidushu
发表于 2011-8-25 10:26:0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易卜拉欣</i>在2011-8-24 21:11:00的发言:</b><br/><br/><b><br/>讲讲盖德尔夜吧,除了百度上的,随便讲讲 <br/></b></div>
<p>兄弟,明天就是盖德尔了,我打算经历之后再好好写写,难忘多年前后河沿清真寺的盖德尔啊。</p>
dak
发表于 2011-8-25 16:33:0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aidushu</i>在2011-8-25 10:23:00的发言:</b><br/>
<p>之前讨论过草张家那张老照片,里面的剑石和下面的石雕都在牛街寺里,听说这是清代改琦家园子里的,后来为避罪都出散了,只是不能确知从改家到张家再到寺里,是一种怎样的流转。</p></div>
<p>草张家的义文斋被查抄据说是因为卖了慈溪墓里的翡翠西瓜翡翠白菜 跟这个没啥关系吧</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8-25 16:36:32编辑过]
孤树斜阳
发表于 2011-8-25 14:59:00
孟村街的?还是那个村的?内人是韩石桥的。
sulaiman
发表于 2011-8-25 21:09:00
salaam,兄弟,那天开斋,你说好的把你的日记转到我那边的啊。我还等着呢。盖德尔你在哪个寺?我可能去豆芽。
aidushu
发表于 2011-8-25 13:07:00
<p><font face="Verdana" color="#008000"><strong>8月25日 斋月第二十五日 相聚和重逢</strong></font></p>
<p><strong><font color="#008000"></font></strong> </p>
<p><font face="Verdana">每个斋月,都是心灵的节日。如同一个孩子,发现了林间绿地中那一片片浓密的草莓,尽情地摘啊,吃啊,小脸都被果酱染红了。我们都是那个幸福的孩子,享受着真主的慈悯和恩典。</font></p><font face="Verdana">
<p><br/>斋月里,你不再是孤单的,被生活夺走的朋友又如当年一般相会。你坐在他们中间,有种岁月无情的感慨。还是那样的欢笑和亲切,人却都悄悄被光阴改变。有的工作变了,原本悠闲的日子变得令人窒息;有的环境改了,话题和思维都被涂抹;有的看似依然故我,其实面临着进退维谷的发展瓶颈,而对幸福的渴望却一天天被生活拖得疲惫。我却有点羡慕,当一扇扇门在你身后轻轻关上时,你虽变得安然,却也合上了各种可能,把它们塞入了尘封的书架。但普通人的生活不正该如此吗?你上班下班,走路或倒车,日子了无波澜,却日渐澄净,心被信仰呵护着,在纷杂的河道里宁静地穿行。</p>
<p><br/>今年的斋月,恩典尤其丰厚,繁花似锦的梦中行程似乎转为了现实。曾栖息的枝头被折断后,那只夜莺不再歌唱。两年的时间,你只考证着黑白的影像,却再无机缘续写心灵的低诉,你甚至觉得就此停下那支笔也挺好。可真主的机密谁又能猜透呢?你被一种渴望裹挟着,走入了这一片林间绿地。那是一种交谈的渴望,渴望倾诉的心再难沉默。无论回汉,他们都那么宽厚,你已在他们中生活了十三年,此间有着微妙的客观和熟悉,是该说一说了。你只想描述自己的感受,那最初的没有经过思考沾染的美妙和纯粹。你在信仰的芬芳中微微沉醉,十三年中那些感受一直如光线中飞舞的尘埃,在此刻终于落在掌心。别再说你的民族总是被表述,别再问别人为何不理解,抚摸着那扇虚掩的门,不经意间,它竟然开了。心在语词的涟漪中飘摇着相遇,竟是如此美妙。</p>
<p><br/>这些年你似乎变得落寞,朋友的数目不再增加,很多人一别就是数年,msn上那些名字都在,你却从不去点开。也许三十岁的确是个界限,你正迈向暮气渐封的中年吗?可借着文字的赛拜卜(机缘),你和花朵般的心相遇了。就如你走在田埂中,一扭头,竟发现矮矮的篱笆后,那一园的嫩绿和鲜艳。你被突然打动了,曾有的欣然相逢和一见如故竟如彩虹般出现,你惊讶于这样的回返。在午夜回家的路上,有种无从诉说的伤怀和温暖。</p>
<p><br/>那座小寺也一别经年了。你曾在那里的街边和心爱的女孩见了第一面,你曾在那里的楼前把忐忑的诗行连夜送达,你曾在那小小的寺里,度过了永生难忘的第一个盖德尔晚夕,阿訇动人的言谈和老辈尔林的风范将你深深吸引。可你一次次路经它们,却只是一眼回望。你走在曾送她回家的路上,却是逆着方向,再没有顺着当年的脚印,走进那座寺里。但终于还是去了,两位阿訇的演讲都如此动人心魄,你盘腿坐在民国才立起的小小的殿里,阿訇、乡老,周围的一切,还是旧日模样。在后河沿的这座小寺里,却聚集着不少牛街的乡老,人们被阿訇的卧尔兹长久吸引着。它的赞词也不同寻常,虽然简短,却婉转悠长,气势恢弘,加入念诵的行列时,有浩然之气涤荡心胸,每次念完,总有纵然长啸的痛快之感。阿訇的念诵是典型的古派调子,粗放中有精巧的婉转,抑扬顿挫中,有时声调节节攀起,有时又飘摇如游丝一脉,时而高亢,时而低诉,你被卷挟着,早已身不由己。下拜了,我静候阿訇下殿,久久地拿手,高声道着色兰。一年多没见了,我一眼就认出了你,阿訇唏嘘着。何止一年啊,在我心里,已一别十年了。</p>
<p><br/>但今夜的慈惠还未结束。要出寺门时,看到久违的故友立在那里,好像在耐心等待这重逢的时刻。他们那样微笑着,似乎在猜想着我那一刻的惊喜。这一晚的恩典太过丰厚了,微弱的心怎能承受。他们都结婚了,一看就是幸福美满的组合,信仰陪伴着他们。不要再断了联系了,我们彼此嘱咐着。是啊,真主把我们重又维系在一起,怎能再断了呢?</p>
<p><br/>这一天就这样来了,带着再难忘怀的温暖,将渐渐疏离的心,重又聚拢起,将前定中的相逢,一一安排。</font></p>
<p><font face="Verdana"></font> </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8-25 13:20:04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