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dushu 发表于 2013-2-11 22:13:39

九十五、我与你

我忧伤地转向你,你却早隐入时光里;我不曾背对你,你是无数个你,你们从来都只是“你”。

aidushu 发表于 2013-3-2 09:22:12

九十六、无声逝去之美

我喜欢胡同,可胡同逛不完,我爱读书,可书几乎要将我淹没,其实我从未深入它们,我在碌碌中,蜻蜓点水般渡过了时光。每扇门后,都有说不尽的故事,兴衰离合,悲欢苦乐。每本书里,也都有汪洋般的话语,让惴惴不安的人,望而却步。一日日穿过那些古老得有些骇人的胡同,翻开又合上那些辗转了些许个手些许个光阴的书,我不知道我的生命是在渐渐丰厚还是枯竭,我带着旁观者的遗憾看那些老门楼光华褪尽尔后被拆被修,分崩离析,我带着孩子般幼稚的感触看那些书页之后纠结老去的心思,我感到一种哀切的美,不舍昼夜无声逝去的美。人太过渺小,只好随波逐流,好在还有这点滴之美。

aidushu 发表于 2013-3-4 18:14:15

九十七、山已碎,水已枯

婚姻需要柔情蜜意,较劲的婚姻没有好结局。相爱的人结婚了,如果有人出轨,则往往连移情别恋都算不上,多是怨恨、报复,其次则是欲求,总之与爱无关。既相爱又柔情蜜意的婚姻,越来越少了,因为男人不再包容,女人迷信独立,两性的趋同,让冲突成为常态的,让出轨不再是负罪的。男人的责任和女人的自重,山的呵护与水的温柔,渐渐都成了稀有之物。于是渴望幸福的人们,只好在支离破碎的生活中走向枯萎。

aidushu 发表于 2013-3-9 22:42:54

本帖最后由 aidushu 于 2013-3-14 06:00 编辑

九十八、黑龙潭

很偶然,到了黑龙潭,进了龙王庙,旧迹满布,三进三出,逡巡难舍。这依山而建的黄瓦龙王庙,让人得以近距俯视它精美的屋顶和雕饰,顺着那翘角屋檐美丽的弧度,我看到小山下茫茫的平原,那是曾经的京西江南水乡,如今则仅是公路工地和丑陋的红砖平房了。可这分明就是我们的时代,我们所钦慕留恋的那个时代,虽然占据了自有这一文明以来的绝大部分,却那么无助脆弱地消失了,总觉我们这一代人虽不幸却也幸运,毕竟,我们还得以一瞥了这古典时光最后的一抹晚霞。

aidushu 发表于 2013-3-14 06:23:44

九十九、友谊 爱情 暧昧

爱情是稀缺之物,可遇而不可求,友谊则不然,可以尽情培育,真诚呵护。男女之间,这两样情感的对比更是鲜明,友谊朴真,而爱情奇幻,友谊是一株花儿,而爱情则是蝴蝶,花儿可以理料,而蝶则一触即飞。但这两者之间,还有个“暧昧”,它既借用了友谊的感动与温暖,又朦朦胧披上了爱情的外衣,但却非花亦非蝶,只是一阵含混暖香而已。友谊养人,爱情伤人也醉人,可暧昧终将害人。诸君然否?

aidushu 发表于 2013-3-14 06:42:01

一百、失去

我翻看那些资料时,宛如听到无声的低诉,心也低沉下去。这是某一地区独生子女意外死亡家庭的档案,第一份记录的是一个女人的悲哀,她很漂亮,可面容却蒙着愁云,她的儿子在十五岁上去了,而孩子八岁时,她已离了婚,形影相吊地过了这许多年。再翻后面的表格,我格外注意是否离婚或丧偶,可同情在一个个揭晓的“谜底”前,只能化作无奈与沉重,人生大不易,生死永难期,看我灯前影,想儿欢笑时。这首诗就这样在半秒之前从心里流出来,它们是心透明的泪滴。看那些表格时我触到了深深的悲伤,可资料照片上的人们,却无泪无语,只是沉默的一群------

aidushu 发表于 2013-3-19 21:28:49

一百零一、浪淘沙 - 夜

夜雨空飘零,长歌无声。光阴如沙漏欲倾。可叹添香无红袖,耽我清梦。怅然思旧影,呓语谁听?芦苇写词泪纵横。一叶欲落心未动,不复西东。

aidushu 发表于 2013-3-22 00:23:30

一百零二、雪境

雪景和夜景都会很美,因为它们掩饰了许多。雪景当然比夜景更胜一筹,在清朗朗的乾坤下,雪随意抹去了那些多余之物,深描了那真正的美丽,于是整个世界都幻作一朵雪花儿,洁白美丽,无与伦比。人若无这样的唯美,这样的舍弃与深描,此生便无美可言。

aidushu 发表于 2013-3-25 18:48:35

一百零三、朋友送我一本诗集

朋友送我一本诗集
如同悄悄塞给我
一束阳光
有故里乡村的气息

平淡微苦
如下午的那杯花茶

有时我翻开看看
好像看到了自己

漂白衬衣
瘦弱
安静
坐在一束阳光里

aidushu 发表于 2013-3-25 18:49:09

一百零四、世界掉进了你的深眸里

我在打麦场上捡拾谷粒
在阳光下捕捉迷离
或在月光下
网罗眼神的明灭

那一天我才发现
世界掉进了你的深眸里
无声无息

我偶尔打捞出些什么
有时是昨日的微笑
有时是未凉的泪滴

aidushu 发表于 2013-4-2 13:58:01

一百零五、遐思

一只蚂蚁衔起一个水滴,疾步走了,却不敢喘气,生怕吹裂了这水袋。一只蜜蜂轻盈地升空,带走了几粒花粉,翅膀嗡嗡,花粉吓得不敢吱声。一朵小花儿似乎要绽放了,可又有些迟疑,当是做了一个泪水涟涟的梦,或是不愿有一个太过明亮的醒。

aidushu 发表于 2013-4-10 08:40:35

一百零六、不拆也能毁

从礼士到干面,这东四南的几条古老胡同,有幸日日相守,常常从礼士穿行到东四去,有时也顺礼士、灯草、演乐,斜行过这片元大都依稀留痕的保护区。名曰保护区,却眼见它的衰落和破败,居住活动于此间的人们,并无太浓的保护意识,那天早晨,礼士靠西路南的一个院门被拆了,今天再看,整个院子都已拆掉,看来是要挖地三尺地重修新宅了。史家胡同5号,规制相当高,倒座房于某日傍晚时分拆掉了临街墙,两日之内,迅速以红砖砌起,磨上大水泥,拆出了带款的青砖,拆掉了古朴的窗棂,史家胡同又失去了一段百年记忆。演乐胡同东口路北那座有着精美的小影壁的院子,东厢房前正在私搭乱建,带有完好的“鸿禧”二字的影壁,一月之间,瓦面砖雕又毁了不少,人们只是忙着扩建重修,改善居住或扩房出租,不经意间损毁或拆弃了相当多的古老遗存,还有演乐东口路南的少见的随墙门,昨天还完整精美,今早已断了一个朝天笏,应是伐树枝那帮人干的,可毁了也就毁了,没人想着恢复。虽然这一大片胡同不再面临拆迁的危险,但日常的不重维护,越来越多的肆意重修,正在毁掉这片京城最美的古老胡同。

aidushu 发表于 2013-4-16 16:39:07

一百零七、沦落

今早穿过东四十三条,一派生机勃勃的拆房场面,继前几年公房大修大改之后,私房终于也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拆改了,三样形态居于其间:已改的糙砖缝的公房、正在拆了盖二层或廉价起房的私房,以及尚且幸存的老房,尚存的,多是部委大院,公家懒得管,个人不肯为个宿舍花钱,由此幸存。但未来如何,谁能知道?而这些,也大多沦为了大杂院,昔日高门大宅,如今虽古韵犹存,却也残破得可以。房子不堪住,当然要修,但不能往毁了修,值得保留的历史遗痕是不可抹掉的。每次走过这些胡同,便总是百味杂陈,这些北京文化的不可复制的遗产,也许真得要进博物馆了,它们还存留时少人珍惜,等开始留意时,早已毁掉难寻,对于传统,我们一贯如此。

aidushu 发表于 2013-4-16 16:47:56

一百零八、京城最美影壁

东四十三条77号,您经过时一定留意,它的影壁,应当就是王其明老师在她那本著名的《北京四合院》小册子里提到的,建国初老工匠们口中的京城民宅最精美的影壁。这高大的影壁在大门对面,紧靠路南的房墙,前面,正是王老师提及的那个公厕,女厕占其大半,檐子倔强地耸出,精美的砖雕传递着旧时代的风范。广亮大门极高大,圆门墩更是大的可以,门内影壁同样有范儿,一位老爷子坐在门前台阶上,说这公厕文革就有了,我叹息几声,拍了照,便走了,车筐里,装着建国初另一条胡同的影像。怎样的形式才算留存?记忆抑或遗留?记忆总是美的,而这留下的,反而充满的遗憾和不可测的未来。对于爱它的人们,这真是一种折磨。

aidushu 发表于 2013-4-16 16:56:09

一百零九、传递意识

灯草胡同39号,门脸极低调,门内却大有可看,三进院,皆民国卷顶老房,其中一进,已然将私搭乱建及门窗拆去,空荡荡清爽爽一座老房模型般立在那里,仿佛当年刚建好还未装修时的模样,只是沧桑写满了墙壁与屋顶。那些老砖老瓦老做法,看着是那样韵味深厚,窗棂隔扇尚存,八十年代自家打的柜子孤零零立于屋内,师傅说,要拆了建新的,我手中的相机于是用尽最后一点电量,拍个不停,也心疼得不行。两天后,我同房东通了话,说,那窗棂隔扇您不要我就收了,电话那端说,隔扇我还放原处,窗户打算镶在某处,我说您放原位最好,比给我要强。如此说如此做,只为让拥有它们的人意识到,这些不是破烂,应当珍惜。但愿这意识能更广传递,但愿还不算太晚。

aidushu 发表于 2013-4-18 08:18:26

一百一十、旧日美好

感觉自己像个收破烂的,眼睛随时找寻老物件,见到旧宅老院就钻,警惕性高的,还以为我是个贼人。演乐胡同7号,有着精美小影壁且“鸿禧”二字完好,东房易手,新主儿开始拆改,民国老隔扇、地砖全当了破烂,我嘱咐他们这山墙上的影壁可别动,你这将近二百万的两间房子,有一百万是这影壁钱,何况这还是院里的,不算你的,别瞎修,就保持旧貌,千万记住喽。对方似懂非懂,南方人,只是交易意义上的房主,没啥感情。用一切空闲钻路过的好院子,只有十分钟也要用上,于是我看到一个大雀替被塞在墙缝里,一个精美的老衣柜被扔在过道里,还看到民国原貌从未修过的老门廊,贝子府那少见的工字厅,只是被一个不知拴着没有的大狗嗷一嗓子吓得转身就溜,下次再去吧。就是如此,带着赞叹、惋惜、流连,我用相机、文字和心,记下这行将消失的一切旧日美好。

aidushu 发表于 2013-4-22 16:38:47

一百一十一、拆与建

终于从那个民国院子把一个拆掉的草盘子取了出来,主家很明理,说这房子是好房子,可年头长了,真怕倒啊,只好修,规划委备了案,但没钱修旧如旧,老木料特好,但大多朽了,再换,只好用水泥对付。我说这些老砖雕您最好留着,这草盘子您用不上我拿走,那个雕花您留不留?主家这才对工人说:把这个回头给我镶哪儿。我说,这样最好,原物留原地儿,您的房子才有讲头。那些老砖呢?哦,都让人一车一车拉走处理了,不值钱。往外走时,这位老北京念叨着,这里曾有个门,那里原有座老房,如今都没了。是啊,即使是亲手拆掉这些房子的人,在这样的时候,也还是带着追念的,只是这漩涡太强大,你我已无法左右。

aidushu 发表于 2013-4-22 18:06:10

一百一十二、用而已

文化的享有,恰与功利成反比,淘到一个老电话,八十年代的拨盘电话,连上线,就用上了。拿它拨手机号,有种时光交错的感慨,又似乎找到了小时候踮起脚尖隔窗看它的感觉。可也只是为了这样的用,而不是占有,更不会生利,当然也不想再拥有更多,因为那就好比那个时代的人上衣兜里的钢笔,一个是文化人,多了就是贩笔的。人是需要这样一种把玩的心态的,只是感触,全无贪占,在老物件和古玩这条道上,有人沦为贩子,有人玩物丧志,但愿普通如我能够幸免。

aidushu 发表于 2013-4-24 18:04:01

一百一十三、屹立

瓷器口东一巷十三号院,崇外六号地西边靠近崇外大街的唯一残留,正房依然矗立在那里,老窗棂,旧隔扇,前廊东侧有窗已封,上有四字砖雕“凯风南自”,年月为“丁已夏月”,应是民国五年(1917年),题款人名一时难辨。房门上方有精致木雕,应是匾托,两匾托之间有木牌横批“喜溢门楣”,字为行楷。又于东墙外,拣拾墙间碎砖一块,绳纹,应是辽砖。租客小伙很客气,外乡小买卖人,不太明白我为何对这破房子拍个没够,我不知道拿年代说还是用其精致装饰说,总之在开发商、主人家、租户、路人甲乙丙眼里,这房子全然不同。对于古老的遗留没有基本的认知,也许正是我们失去古老传承之源头。另,该房西北侧,尚有筒瓦卷顶小房一座,租户有小恶犬,至今不敢靠近细观,也许是这老宅的花园遗存吧。出来时,满目瓦砾荒地,昔日南城幽巷,不复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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