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昌纸(毛头纸) 一个年轻朋友跟我提起东昌纸,说是不是东昌(府)出的纸叫东昌纸。东昌(山东聊城)可能出产纸,北京人说的可不是指产地。比高丽纸低一档的麻纸,叫东昌纸。也叫毛头纸。这种纸,在当年,生活中离不开。冬天糊窗户,商铺做包装。打点死者的冥衣铺,娱乐活人的梨园行儿,也离不了毛头纸。订立契约、建立账簿、书写私人文书、呈送官府诉状。东昌纸(毛头纸)是专用纸。所以也叫“呈文纸”。 以前咱们北京白纸坊就出“麻呈文纸”。1958年以后才不出了。北京周边河北迁安县、定兴县都生产毛头纸。线麻是主料,白纸坊是用废旧麻绳,剁成两三公分长的段,浸泡、石碾轧(碾盘有很高的沿,绳段泡在二三十公分深的水中,带水轧。),轧后淘洗,挤干。放石灰水里泡(一昼夜),捞出,抟成圆形如篮球大小,上笼屉蒸一夜;再次带水上石碾轧,然后洗净石灰,按比例加入填料。制成纸浆,经过抄纸、晒纸,成品上市。 这种纸韧性好,拉力大,寿命长。古语说“纸寿千年”。是指手工纸中的皮纸、棉纸、麻纸。竹纸稍逊。我们可见到的《永乐大典》,经历六七百年,依然洁白柔韧如初。在收藏品市场有比永乐大典更古老的字画纸张,颜色黑黄,仍可舒卷开合。足证“纸寿千年”说法不虚。 毛头纸比高丽纸便宜,糊窗户一样挡风透光。穷人用毛头纸。有了机器纸,人们糊窗还是用毛头纸,机器纸脆,刮风就破。透风,冷。“破纸窗间自语”也吵得慌。毛头纸不湿吹不破。 毛头纸做包装纸是药铺茶叶铺必用的。花钱让刻字铺刻一块版,四寸宽六寸高,上端抹角成八字,双线边框。在梯形处大字,刻店铺字号,单横线。下面小字,商品介绍、地址等。最早没有门牌号码。自设标识,如门前有“黑猴”、有“大铁锅”为记。也有写附近特点的,如路北路南,挨着什麽。广安门有个同春堂药铺,包装纸上印着“堆子后身便是”。“堆子”是清朝在城市里负责治安的单位(类似公安派处所)。用这块版,涂上红色,像盖图章一样盖印包装纸。 其他油盐店、颜料铺、烟儿铺,还舍不得用毛头纸。用细草纸,好豆纸。 冥衣铺为死者糊烧活(纸人)、车船牛马、房屋楼库。毛头纸必不可少。 唱戏的化妆戴的帽子(盔头),穿的厚底靴子。也离不了毛头纸。浆糊粘,干了不变形,重量轻,造价低。 风筝、风车,毛头纸糊。玩具拨浪鼓之类,鼓面蒙毛头纸(多层)。声响清脆可听。 在没有公证处的先前,老百姓有事,也要写书面文字:“空口无凭,以此为证”。请亲友签字画押作证。这种文书,旧时官府认可,有法律效力。诸如领养过继子女、弟兄分家、遗产继承;房地产买卖、典押、租赁;银钱借贷等等。这类契约文字,必用毛头纸。给官府递诉状,送呈文也必用毛头纸。 在机器纸和塑料膜出现之前,毛头纸是生活上的必须,是文化娱乐不可少的物品,还是人们维护经济利益和表达政治诉求的重要载体。 # P4 {1 ?+ p1 U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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