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游泳

马营海

夏日，骄阳似火，酷暑难耐，正是游泳的好时机，既能解暑又能戏水。哈哈，我说的是几十年前的情景了。我们这代人少年时，唯有夏天才能到泳池里过一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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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我们，没等天热早早就把泳裤准备好了，只等泳池开放，要知道我们已经盼了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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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一个赤日高悬、阳光把大地晒得发烫的周日，我们来到了工体游泳场。远远就看见泳场外面人头攒动，买票的队伍蜿蜒一二百米，大部分是中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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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票处前是一片水泥地，一点遮阴的东西都没有。头上是火辣辣的太阳，脚下是烫人的地面，所有的人被晒得满脸通红。路边几棵高大的杨树上唧鸟高一声低一声叫着，卖冰棍的老太太早早就把树下那点儿树阴占住。排队的孩子们满头大汗，随着队伍一步步往前挪。

终于轮到我们进场了，把衣服存好后大家飞快地跑进泳池区。如果泳池里水一片碧蓝，说明水是新换的，水温较低。看到泳池的水一片暗绿，说明有好长时间没换水了，水不但脏，里面还会有尿素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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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扑通”，急不可耐的伙伴们一个个跳进池里，刹时间浑身的躁热消失得干干净净，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凉意，鼻子里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低头看见自己的双腿，在水里好像有些变形，细了，白了，弯曲了。憋一口气把头埋进水里，再抬起了，脸上的汗渍没了，只有水珠往下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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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泳池里打量四周，嗬，人可真不少，密密麻麻犹如过江之鲫，连个放平身体的地方都没有。练换气、练泳姿、练潜水的人几乎是立在水里，就连手扒池边练习打水的人也不得不紧贴池壁。坐在池边的人就更多了，把泳池围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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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大家在水里游的都不畅快，游几步就能碰着人。碰的轻些人家不理你，碰重了男的会扒拉你一下，女的随口来句讨厌。最让人烦的是那些半大小子，来回乱跑打水仗，有时把你撞的挺疼，一回头轰的一声都跑了，让你急不得恼不得。

泳池的北侧有个跳台，每天都有人跳水，下面围着一群人观看。会跳的跳燕式，两臂张开像雨燕一样，姿态优美。不会跳的就跳冰棍儿，双手紧紧护住下体，笔直的坠入水中。最让人开心的是没跳好的人，平平地拍在水面上，啪的一声溅起大片水花，围观的人一片惊叹。看到掉下去的人浑身拍得通红，大家发出一片笑声，有嘲弄也有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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泳池里恶作剧是少不了的，几个人把自己的一个伙伴抬起了，喊着“一、二、三”将他扔下水，然后站在池边哈哈大笑。被扔下水的爬上来开始报复，大家东跑西躲，待会儿不知谁又被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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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小些的孩子是偷偷跑到自己选定的目标后面，冷不防把他推下水，然后立刻躲开。有时被推下水的人都不知道是谁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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泳池是我们那时的乐园，是我们充分宣泄精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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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泳池里也会有几个龌龊之人想占女人的便宜，如果被欺负的女人胆子小，一般忍气吞声躲开就算了，顶多偷偷骂句臭流氓。如果这个女的厉害或者有男友陪她游泳，很可能会爆发一场战斗。当然游泳池里的工作人员会来处理这件事，正义总会战胜邪恶。

在水里待的时间长了会感到寒冷，有人连嘴唇都冻紫了，赶紧爬上岸趴在晒得发烫的地面晒晒太阳，此时会感到高悬在空中的太阳是那样可爱、那样亲切。

几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大家意犹未尽。为了不被罚款，我们还是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游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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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更衣室换好衣服，顺便把泳裤给洗了，顶在脑袋上开始回家。大家的肚子有些饿了，如果兜里有钱可以买点吃的。印象较深的是在工体到朝外大街的路口老有一个卖刨冰的摊子（刨冰就是在碎冰渣的上面浇一点果汁），偶尔在那儿买一盘吃。

夏天，我们的热点活动就是游泳，有时想不花钱就到八一湖游。那时候公主坟一带很荒凉，人烟罕至。但去游野泳的人很多，换衣服就躲在树丛里。女士换衣服很方便，她们只要把裙子一套，什么都解决了。男的却要躲躲闪闪，唯恐走光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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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夏天我和胡同里的几个伙伴一块去八一湖游泳，等游完了准备回家时发现一个人的衣服不见了，几经寻找未果，无奈之下只好相互搭配，匀给他一件衬衫穿。他的个子较矮，衬衫穿在他的身上有点大，猛一看好像他下面什么也没穿。那天在回家的路上，他的回头率极高。

文革开始后，游泳池多了一些争强斗狠的人，经常发生打架的事情，我们就很少去了。再说我们也都混到了深水合格证，在深水池游泳的感觉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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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室内游泳池遍布京城，游泳已经不是期盼的事情了。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们，在游泳的时候还会有我们那时的乐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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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2/5/17 20:18:51编辑过]

草长鹰飞

因为有趣儿，加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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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候马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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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我以为的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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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阴 这个词与 阳 相对，表非阳面，所以树阴才有，（树阳 也可用，表树朝阳一面。）。荫，这一个字就表示 树阴，所以树荫 的意思就变成了 树树阴 ，不成立。虽然前一阵子说 树阴 和 树荫 可以通用，但 琼岛春阴 在那儿摆着，明显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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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时间 再磨叨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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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时候，说 阴，对河等 低于地平面的事物来说，河江湖海 之阴 表示南岸（或东岸），以阳光照不到为阴。江阴，淮阴。河湖的北岸（西岸）为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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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峰山原阜来说，正好相反。南（东）为阳，南阳，北（西）为阴。山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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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读书写字，不可不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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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扒糕 这种食物，是以荞麦面小蒸饼切菱形块加麻酱、蒜汁、瓜丝凉拌而食之。文中出现在游泳场回家路边摊子所售的凉食跟 扒糕 不挨着，大约属于误叫胡起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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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东西 称作 刨冰 大概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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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挺多偷偷骂句臭流氓---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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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匀给他一件衬衫穿---匀  这个词用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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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2/5/17 9:08:00编辑过]

马营海

版主所言极是，谢谢！荫与阴之分我知道，但在写的时候却忽视了。读书写字不可不察，我会改正的。顶、挺，明显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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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糕，实为刨冰，记错了。作为老北京人，犯了个低级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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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答复老片先生，曾经混过深水证。注意，混。

谢谢诸位的关注，问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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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2/5/17 14:21:11编辑过]

老片

您有深水合格证吗?深水池人少!

草长鹰飞

旧时 荫泽后辈 的意思是说，像树阴一样遮覆，如水润一般，（给）后人以馀惠。

五寸楼

在碎冰渣的上面浇一点果汁的吃食应该是叫刨冰而不是扒糕，楼主可能记错了。我小时候也是常去工体游泳。那时我住坛口。

南城土著

小时候游泳去龙潭湖 练游泳真叫玩命 天天去 从一点不会到考取深水合格证就一个月时间 【凭游泳证 预约 2毛钱 游200米 合格后发长方型红色塑料合格证 缝裤衩上牛奔大了 兴奋！记忆最深的是游泳场更衣室的味道实在不好！

daigh5066

[BR]当年我住在纺织部宿舍（后来叫中纺里），记得那时工体游泳场分三角池和长方池，另有一个跳水池。长方池属于深水区，凭深水合格证进入。70年代游泳票每张5分钱，同时要凭游泳证进入，游泳证的背面要按照要求盖体检年检章。那时每周一换水不开放。正向楼主描绘的那样，买票排长龙，每场时间为2小时，游泳时还要长看着点表，否则超时要被处罚的。游泳出来，买上一根3分钱的红果冰棍吃就是很奢侈的了。^_^，我现在还保留有当年工体的深水合格证和游泳证呢。现在想想还是小时候好，那种幸福感很容易满足。

pangong

游泳，也曾是政治。有一年伟大领袖畅游长江后，全国人民响应。举国投向这一运动。跟着领袖乘风破浪。甭管会不会，您都得下去。单位统一组织一块去，谁敢不去？那是对领袖的态度问题。是反革命的举动！过来人会记起的。我不会游泳，单位大卡车拉着，进德胜门。奔积水潭(那里是露天泳池免费)，下桥往西，岸边有青砖砌的小圈，墙不高，两米来的，像露天厕所。是换衣服的地儿。出入口有段拐弯的墙，看不到里面。挂有男女标识的牌子。里边墙上有细钢筋做的挂衣钩。当然没座位。站着脱衣服，换游泳衣。衣服挂勾上，出来下水。没有人看衣服，也不是一个单位的，还真没丢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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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狗刨都不会，也得去，别人教我：蹲下去，双手抱腿，就飘上来了。果然是这麽回事。淹不死。每周六都大汽车拉去。大约一夏天，每次都得去。我愣没学会。抱着腿飘上来，抓住下水处的铁棍儿，站着，看热闹，赚凉快。除了去澡堂子下水，到泳池还是“坛子凫（水）”。

草长鹰飞

QUOTE:

以下是引用pangong在2012/5/21 14:24:00的发言：

游泳，也曾是政治。有一年伟大领袖畅游长江后，全国人民响应。举国投向这一运动。跟着领袖乘风破浪。甭管会不会，您都得下去。单位统一组织一块去，谁敢不去？那是对领袖的态度问题。是反革命的举动！过来人会记起的。我不会游泳，单位大卡车拉着，进德胜门。奔积水潭(那里是露天泳池免费)，下桥往西，岸边有青砖砌的小圈，墙不高，两米来的，像露天厕所。是换衣服的地儿。出入口有段拐弯的墙，看不到里面。挂有男女标识的牌子。里边墙上有细钢筋做的挂衣钩。当然没座位。站着脱衣服，换游泳衣。衣服挂勾上，出来下水。没有人看衣服，也不是一个单位的，还真没丢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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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狗刨都不会，也得去，别人教我：蹲下去，双手抱腿，就飘上来了。果然是这麽回事。淹不死。每周六都大汽车拉去。大约一夏天，每次都得去。我愣没学会。抱着腿飘上来，抓住下水处的铁棍儿，站着，看热闹，赚凉快。除了去澡堂子下水，到泳池还是“坛子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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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快把我乐死了，这是我今儿看到的最令我快乐的文字了！！

草长鹰飞

这几天纪念 座谈会上的讲话。到处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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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他，换一个人，早丢垃圾桶里沤烂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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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游泳，全国都得跟着xiáo 他要是那天高了兴来个倒毛儿，那，京剧团还装得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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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