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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wangpei

[原创]有60年代北京育新小学的老师同学吗?(原楼主: qqqppp)(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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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5 18:11:5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秋江 于 2013-3-25 18:18 编辑 . W- z( k' c0 E" n: G

3 p$ t. V4 D+ ~, h$ @ 也转一个微信
3 W4 ]  z) A+ I& N* G& y+ S      
    【颠三倒四民间俗活.博大精深中国文化】
8 K1 ^8 K0 m( ^7 C& {, d. e. S
4 U; o( G9 ?/ k# W4 }5 {      1、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可俗话又说:浪子回头金不换!5 v% R, ~8 m4 Z5 P# Q
  2、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俗话又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 N( |* k! K( v  3、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可俗话又说:有仇不报非君子!
! P) i+ C" |. ?4 I/ E  4、俗话说:男子汉大丈夫,宁死不屈;可俗话又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1 ^5 n6 A, B# y2 j6 w2 i. {+ v: u; K
  5、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可俗话又说:杀鸡给猴看!- p% y; N4 @$ g; H( g5 l
  6、俗话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俗话又说:交浅勿言深,沉默是金.!! `4 h* ^2 V6 Z5 c% I- W
  7、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可俗话又说:不撞南墙不回头!
) s! H" j& U. \  8、俗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俗话又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 J& u5 V" |) ?; b, z  f8 W% f( G  9、俗话说:礼轻情谊重;可俗话又说:礼多人不怪!
  U1 _+ D7 a  I  10、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可俗话又说:人多嘴杂!! ?' o' j$ [. m/ A
  11、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可俗话又说:亲兄弟,明算帐!
# d5 U8 t2 ^1 B! W6 b  12、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可俗话又说:靠人不如靠己!/ H9 H0 @- l/ @! s( a
  13、俗话说:人往高处走;可俗话又说:爬得高,摔得重!8 C7 N& X* K* e; f7 m
  14、俗话说:一口唾沫一个钉;可俗话又说:人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
/ L/ p: b' z, B4 y, \  15、俗话说:知识要有产权;俗话又说:不分享心里不安!
" q, H; g% \3 I( C8 }2 A1 p. ^  16、俗话说:亡羊补牢,未为迟也;可俗话又说: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0 s2 e" E, [4 D" U  17、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俗话又说: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q/ ^/ V$ u, g+ R/ a$ L6 z
  18、俗话说:宁可玉碎,不能瓦全;可俗话又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 S& b0 x/ u% @  W. m
  19、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可俗话又说:人靠衣裳马靠鞍!
7 I1 l/ F2 S4 T! h  20、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俗话又说:狗改不了吃屎!  e& g7 [7 i9 j+ g& g/ d
  21、俗话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可俗话又说:开弓没有回头箭!
, i4 L( Q( s" s( C3 N0 K$ C  22、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俗话又说:狭路相逢勇者胜!
1 r& N+ j1 x1 [; M- A9 c5 \: F, w  23、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可俗话又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1 k+ O, M6 y9 k  24、俗话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可俗话又说:百无一用是书生!9 n% B$ J3 a% J; S7 h3 u/ [, E
  25、俗话说:金钱不是万能的;可俗话又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e7 y  n  F* p/ @1 c
  26、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可俗话又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5 k2 @  ^6 ^1 U( u  27、俗话说:出淤泥而不染;可俗话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x8 V. n! O) z) r% U! r
  28、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可俗话又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D( b. P3 U$ u8 C; n+ O
  29、俗话说:贫贱不能移!可俗话又说:人贫志短,马瘦毛长!  a( j6 h* s/ [7 ^
  30、俗话说: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可俗话又说:姜还是老的辣!/ I. E# L, {- r' r; }1 B
  31、俗话说:后生可畏;可俗话又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a! C, X6 R5 M
  32、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可俗话又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4 k1 T% k/ z$ l9 l9 v. U5 g5 C  33、俗话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可俗话又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4 J" |0 X; G' N! T/ ^  34、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可俗话又说: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j. e; Q8 _5 ^
  35、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话又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 ?# g: t: D0 L( C" d/ Y. }' ~$ r  36、俗话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可俗话又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1 V3 N  o4 q0 l0 W9 _  37、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可俗话又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0 e9 |: }* u- E  b  38、俗话说:量小非君子;可俗话又说:无毒不丈夫!
" K: a. I* |+ I. H$ k1 A3 b  39、俗话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可俗话又说:寸金难买寸光阴!$ _4 J  u& B; z' t/ M+ n6 _: f
  40、俗话说:日久见人心;可俗话又说:人心隔肚皮!
( `; P9 p% ^! ?! |5 c# F  41、俗话说:光阴似箭;可俗话又说:度日如年!' i' S6 }8 X* \$ O* _. e- o! @
  42、俗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俗话又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5 v& ^  |3 T. h$ ]3 c: U- T  43、俗话说:邪不压正;可俗话又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 g7 S- D4 [: T( p' Z. v9 G3 ~2 ]  44、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可俗话又说:不蒸馒头蒸(争)口气!
# L# A& V; S4 a9 d  45、俗话说: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可俗话又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Z1 l$ ^0 j' o" `' c- t/ b% K  46、俗话说:不怕人不敬,就怕己不正;可俗话又说:众口烁金,积毁销骨!# h+ k5 M# B7 A
  47、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可俗话又说: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2 H3 T$ B3 K7 t  48、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俗话又说:老虎屁股摸不得!
- h- c! W' c" D6 Q8 V, O# j  49、俗话说:百事孝为先;可俗话又说:忠孝不能两全!/ R/ O. d# G9 H- T, p
  50、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俗话又说:今朝有酒今朝醉.!) C9 y0 o. ?) s6 L
  51、俗话说: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可俗话又说:老婆孩子热炕头!
, l+ M/ |1 V2 R6 f2 ?4 a  52、俗话说:人定胜天;可俗话又说:天意难违!
$ [8 q2 Y  C$ Z  f0 q6 W  53、俗话说:愚公移山;可俗话又说:胳膊拧不过大腿!1 B8 ?8 k7 ]5 l- |( }! M; m
  54、俗话说:哪里跌倒哪里爬起;可俗话又说:一失足成千古恨.!
2 ^& R& J0 G: Z4 n' B/ h7 C' x  55、俗话说: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可俗话又说:自家扫取门前雪,莫管他人屋上霜!
6 j7 J: o+ b& {5 k! ^  56、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俗话又说: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V$ [5 V) U1 c  H7 @4 Q) u
  57、俗话说:双喜临门;可俗话又说:福无双进,祸不单行!4 \8 |6 Y) l  G7 h/ f4 A& \' T
  58、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可俗话又说:滚石不生苔,转业不生财!
; \  J  M" w' M: f  59、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俗话又说: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
5 d# _% J+ }. U3 u8 @& L. `  60、俗话说:明人不做暗事;可俗话又说:兵不厌诈!

点评

嘻嘻,大家都知道烧饼的样子,可若是视角不同,它可圆,可扁。  发表于 2016-3-29 10:40
要看当时人的需要了,总是有理,什么都能对付。  发表于 2013-3-28 23:28
没谱  发表于 2013-3-28 08:56
这大概就是许多中国人信奉的哲学吧,或者叫做“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但我又曾经看到署名黎明的博文讲,中国没有哲学和哲学家。  发表于 2013-3-26 17:51
每个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叫做一分为二。  发表于 2013-3-26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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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6 20:55:18 | 显示全部楼层
, B0 j& Q" t$ l6 x$ D! n4 T
[url]
) E0 D( I. J- y/ a8 s48【乒乓】) `4 f. p& [8 u( ~# N/ r
上午超市里买了副球拍,一对,39元外带三个球,橘黄色的。8 ^9 H, f$ r& I; h
饭后打球,一溜四张台子,只有两位老汉在打。刚才见到几位小白领,拎着拍子迎面走过,中午休息打球也不错。3 b% ^. N/ x( V; e) j, f
开打,球在台子上弹跳不到位,屡屡接它不着,抽到位了,球弹起却不到位。换了个球,表现略好,旁边的老汉说你那球不行,多少钱买的,你看我们这个,果然他们那白色的小球蹦跶的够欢。
8 w, P- y" a" [% h  o看来主要不是案子的毛病,案子上有土,不干净,偶尔有跳起不达标的免不了,不至于板板弹跳无力。" k6 k) U& |& R; \, G# S) b. ^0 R
多打一会儿,知道它弹跳不足的毛病,人就自我调整就和它,抽杀要略靠前,推挡要加力。拍子也差点劲,反胶粒海绵有点薄,好货不便宜,便宜也有好的地方,这拍子轻巧还不磨手,头次用,不磨手的拍子还不多。' @8 r. p* M& K& l9 T8 M* k$ V1 R
老汉刚才听我报价后,这会说,今后要常打的话还是得买个好拍子。我心说,偶尔玩玩,既不比赛、又不计输赢,能打就得。我看老汉那两面通红的拍子,海绵都卷了边,就问上一句:您那拍子得多少钱呀?“小二百”使多少年了?“不到一年”天天来呀?“阶段性的,这不开春了才来”那拍子使得够狠的,我还以为用了十年八年呢。* M" b+ E3 b9 i
老汉确实打得不错,一通哗啦,怎么打怎么有,对手势均力敌,来来往往,三五、七八个回合才见胜负,不像我这两三板就得跟去捡球,活动半径蛮宽,不一会就褪去了外衣。
( t2 t. M$ N0 O, D' y1 W5 X/ G9 e老汉打了会又说,我这拍子不算好的,两点之后来位教练,他那拍子两千多块,你见识见识。% q% i1 b: p4 H; w; V' ?! c4 e
哪的教练到这来打,没告我答案。大概就是打得好。老汉说三教九流,啥人这都有。' o2 r; G! j9 }7 J! G/ v
半小时,汗下来了,上面能脱,下面不能脱,出汗就不好玩了。
1 k# w0 q) m5 P想起个寓言:风和太阳一争高低,比赛谁能将人的衣服扒下来。风鼓劲的吹,人裹住了棉袄,风越大,裹得越紧。轮到太阳发威,汗流浃背,人们纷纷脱去了外衣。2 T* y# o. d/ o" K1 M
室外乒乓,日头高照,瞬间微风,地点:马甸公园,体育主题公园。* p& o  B8 @3 ~8 d  R
就到这,先撤了。两位老汉继续乒乒乓乓。告我:擦黑见了,两点过后这人就多了。

点评

十年了,还是十元,没长价,那时是零售价,没办卡。  发表于 2013-3-28 08:55
我时常会去北方交大的乒乓球馆打球,买卡,每小时10元  发表于 2013-3-27 21:41
小时,不论钱多钱少,买个拍子就够用。  发表于 2013-3-26 22:37
发表于 2013-3-27 14:53:48 | 显示全部楼层
【崔同学】
崔同学是长我们一年的同学,我们上六年级时他们在学校的中学部,因他们的到来,“小学”变身“学校”,我们小学生也沾光戴上了校徽,年幼的心灵容易满足,这个小铁条条,也乐得屁颠屁颠的。
电话打过后,我上楼拜访。一年前在楼下碰了面,我打招呼,崔同学面露难色,我提示他98年深圳,你还请我吃过饭呢。
这次见面没有难堪,同学已经白发飘飘,我说我也半斤八两,牙口糟糕了。崔同学立马介绍西三环西翠路的一家牙科诊所,手艺好还经济实惠。事无巨细连看病程序、门牌号码都一一说到了。
茶几上的电脑正在翻转着股市的大盘,崔同学面露喜色看着那一片红,念念有词,大意是说今天开市不错,盘中股都在走强。调出若干个股k线上扬。
我看不懂盘,但知道红彤彤的就喜兴。我关心同学的操盘效果,崔同学的意思是,小户没戏。理论是一套,实操是另一套,架不住有大户在那做局,让散户往里跳。我问你是持平还是有盈余呀。同学说还没解套呢。我问起金融股在香港大起大落有机会。同学说那里不设止损线,风险太大,而且操作上也较A股麻烦。
不挣钱还玩什么股啊。不讨论它。说起同学的事。
我问我们年级的人你知道谁呀?“陈佩斯,还有你们班的王辰,陈什么,班长吧”佩斯是名人不必说,那王、陈二人怎么回事?
我说网上有咱们学校的网点,崔不知道,说这些年都在忙,连同学带部队的战友都没有联系。敲敲打打一会就露面了。育新的首页有大事记,翻到1966年还有崔同学的名字,崔说,我怎么会是红卫兵的负责人呢?我说你是之一总没错吧。我接茬说了段当年的旧事,他不记得了。
看到了革委会成立的一项,崔想起来了:任学先是我们的班长,我是班委,还有李志凡。廖志奇是大队辅导员还是什么,老师们成黑帮了,廖是后来红卫兵的组织者,把中学部的班委和小学部的大队长们弄在一起,商量红卫兵的事,咱们那时哪懂,怎么去印袖标,找谁拿钱,都是廖给出的主意,组织成立了,廖老师也不能参加,头就让中学部的当,廖是做了很多工作的。你们班的王和陈就是那会认识的。到了年底,串联回来,我们中学部就散了,当初好像也是试办一年,一乱就没人管了。我们班多是部队大院的孩子,外交部有几个,还有家不在北京的地县级干部的子弟。我是年底还是年初就转到汇文中学了。67年大概就没再回学校。革委会的事没印象,任学先那是北京没家,“呲鱼” 也是,整天在学校泡着。
崔同学还记得老师们,吉通海是班主任,外语老师、物理老师、数学老师、政治老师,姓什么叫什么,有住西什库的、有住武定胡同的,政治和数学还是物理和政治老师接了婚,……。真不愧为是班委,上学不到一年家访了不少。
又翻到人名录,没有中学部的名单,我说,你们年级的朱震有时还跟小学部的同学掺和。我说起本世纪初育新在马尾沟的聚会,去了一百多人,中学部的有二十人,想不起那张照片还在不在网上。我说二百多页,你慢慢翻吧。
【山不转水转】
人和人什么时候遇上不一定,能记住更是偶然。
我们聊起崔同学认识的同学都在哪里,本来就不认识几个。我说你认识的王同学知道住哪吗?崔同学茫然。我说就住你楼下,和你一样,经常来楼里看老妈,可能都同乘过一部电梯,对面相见不相识。
崔同学说,人经常是你认识他,他不认识你,你看那些领导们。像你们小学部的在校期间就不大认识,直到成立红卫兵才认识你们班的大队干部。
确实如此。我上面提到忆起一段66年夏天的往事:
我后知后觉,到老人家8.18接见之后,才想起加入革命组织之事。到学校里忘了跟谁提起过口头申请,要外调,让我等,大概是一周之后我又来到学校,在西楼一层北头靠东的房间里,王同学给我的回答:我们外调结果,你爸爸不是45年以前入党的,不成。我的回答,现在想来是如此的不着调,那段时间父亲在上海四清,我说,我爸不在北京啊,为什么不调查我妈呀?其实我都不知道他们的党龄在哪一年。王同学不知做何回答,说那让领导定吧。找来了领导,领导就是崔同学。崔同学一脸的严肃说:按照出身革干的要求,父母必须是45年以前入党才行……。不是原话,但大意如此。我被拒绝,讪讪的离开学校。
这段往事崔同学不记得了。我没有忘记,忿忿然了好些日子。那时,刚看过《阿Q正传》,赵老太爷不让阿Q革命,我也被拒之门外。
由此往后再过一十七年,我长大成人,同学们星散何处知道的不多。期间经历了教育再教育,就业再就业。那一年的冬天我站在了公司人事处长的跟前,都忘了说了些什么,从此我谋到了个新的差事,一干小三十年。
崔家妈妈坐在边上的沙发上,听着我们说话。我对崔同学说:都是想不到的事,你当年把我拒之门外,后来你妈妈又将我领进了门。

点评

但不记得是去调查什么了  发表于 2013-3-28 16:29
自己调查自己家长,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这事我印象也很深,我去父亲单位开证明,还费了一番周折。  发表于 2013-3-28 12:11
人和人不一样。班干部办事能力超强。  发表于 2013-3-28 08:53
崔同学我肯定认识,但想不起他叫什么了,66年入红卫兵需要家长单位的证明,这事我印象很深,我自已去父亲单位开来的,我爸是37年的,顺利通过了。  发表于 2013-3-27 21:47
 楼主| 发表于 2013-3-27 19:02:06 | 显示全部楼层
       找老同学,老田也靠谱。0 Z. {8 y6 Q( l4 o$ G; ~
       我有任学先,方敏,景小坤(在俄罗斯准备回国定居)朱震电话。
( _  M, }8 c" g/ y. s, j2 \$ B# F. l* V$ E6 c2 y
02.1.6-师生合-2.42M.jpg

点评

我这瞎分析:崔大同当兵回来后到后来去深圳,这中间在北京应有个过度。不过,最后的答案是在老田那。  发表于 2013-3-29 15:19
我是问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大的是不是曾经在供电局工作?想起一件事,但又记不清是否与大的有关。  发表于 2013-3-29 13:45
崔大同.  发表于 2013-3-29 09:27
崔同学说离开中学当了兵。是不是曾经,还得问崔同学。  发表于 2013-3-28 21:49
曾经啥?  发表于 2013-3-28 21:39
发表于 2013-3-28 08:43:5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iantou 于 2013-3-28 09:00 编辑 $ [, B& q$ Y  h3 q

( H4 q. L: j9 Z0 Q* S) F. u
49【变异 】
我们这一辈的幼年时光算不算得野蛮生长?
幼儿园出来的孩子要规矩得多,不会骂人,幼儿园管一道、家长还管一道。胡同里的男孩子就不一样了,那时上幼儿园的不多,胡同也是土胡同,下雨一街泥那种。及至上了小学四方的孩子聚在一起,交流密切,老师由上自下,是课堂之内的语文算术,孩子们是八小时之外十六小时的互动,如何玩、如何说。
上一年级我学会了扇烟盒、拍方宝,纸叠的,也有叫元宝的,幼儿园阶段见过没玩过,不让。学校没人管了,只要上课别玩。玩的浑身是土,两手脏兮兮,冬天都拍出了血口子。说话也不怯生生,有时还出口成脏,国骂从此开始,有群口词,连喊带唱的;对口词更是经常,伴随着打架,轮拳头的前奏,有时光有喋喋不休的前奏没有后面的暴力动作。小孩懂得不多,就那不多的几句,够单调。骂人的话都背着老师、背着家长。
骂着无心、听者无意,泄私愤,痛快痛快嘴,孩子间的争吵和战争。
50多年过去人性不变。骂声变。
过了放学的时间,校门外戴着小黄帽的几个低年级孩子围成一圈跪在地上,热热闹闹,起身又跪下,在扇还是在砍,圆圆的纸片花花绿绿覆了层膜如一元硬币厚,双方各出一枚或多枚,用手里的那枚将地上的圆纸片砸翻了个为赢。高高举起狠狠砸下,角度合适了才能掀翻,也或许是劈掌下来的那股风助力翻身。助力的还有喊出的号子“娶你妹儿”“娶你妹儿”句句铿锵、呼呼生风。你一砸、我一砸,你一声、我一声,喊声不是冲着对方而是地上的圆纸片。赢到手的抓起纸片得意扬扬,比真娶了对方的妹子还美。转过门来,也是几个孩子围在那里,书包扔了一地,挥舞着手臂,高声大嗓地“娶你妹儿”“娶你妹儿”……。
头次听到这个新句,国骂变异了,至少在少儿层面有了辈分的区隔和抒发的分寸感。不知是何等高人发展了娃娃们的语言美,不像是娃们的集体创作,他们还没发育到如此成熟和理智。

点评

现在有一个网络游戏叫:“找你妹”,是找东西,练眼神儿的。可以多人玩,比赛看谁找的快;也可以单人玩,在固定时间内找到东西的多少,创造并打破自己找东西件数的记录。  发表于 2013-3-30 14:56
这句新的骂词儿出自四川方言,本来是( )"你妹",前面的括号可加上能任意变换的动词.  发表于 2013-3-28 21:57
小孩儿“国骂”?  发表于 2013-3-28 12:26
呵呵,90年代初,见孩子们跳皮筋,嘴里唱着:“今年夏天喝什么,八二八蔬菜汁”。孩子们游戏的说辞也是与时俱进的。  发表于 2013-3-28 12:18
发表于 2013-3-28 21:44:16 | 显示全部楼层
50【散去】
# @, _6 U# {) ]) ~
收拾凉台上的储物架,那几箱子书还是决定处理掉,喊了了收废品的拉走了,三个纸箱。这二十多年随我搬家了两次,原来至少是五箱子,我自己带还有托人带,先后漂洋过海带去两箱书,老弟存我这有二十多年了,有他自己的更多是老人家留下来的,两代人都搞物理,老人过世,儿子挑了些书算是继承了遗产,后来留了洋,带走了一部分,余下的都存我这。我是读不了,一本都读不懂。还好头十年,陆陆续续物归原主,也给我腾出地方,这十年,那书他们就没再过目,过来话:都处理掉,不要了。这几年老弟的专业从微观世界转变得越来越世俗,转向给半导体业的老板搞硬件开发,干得兴致勃勃。这些基础理论的东西无暇顾及。另一种可能,这些个烂熟于心的理论不必再翻书查找了,正在源源不断地转化为应市的产品。
出手之前我又逐一的翻了一翻,看书名、看版权页。最早的三四十年代的教科书,中文、英文的,有些是翻印的,这个领域名人知道的不多,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钱学森、华罗庚的专著和讲义,五十年代多是苏联的教科书,翻成中文的或是英文版,看来老爷子没与时俱进跟风学俄文。书的内容多为物理类,理论物理、金属物理、核物理门类很多,与此相关数学类、化学类的专著少。七八十年代兴影印本,书价从50年代的一两块钱,长到了五六块钱,大开本,还是精装硬壳的。
半个世纪前的图书,有的纸页已经泛黄,字迹依然清晰,图书怎么也比人的寿命要长。人不在书在,书页中有老爷子的印章,留在书中的笔记夹页,工工整整的。一本书页中还夹着张飞马牌烟标,青灰色,。谁夹在这里的,老爷子是不抽烟的。
还是留下了十几本,原版、品相好的,纪念了。能再留它若干年,曾经的念想。
人逝去,财产早晚要散去。老人留下后代,希望他们继承老一代的思想财富,子承父业。后代们多不这么想,时代变化快,人受时代的感召和驱使,能受到影响就已然很好了。物质的东西容易继承也更容易散失。老人家那几架子专业书和物理世界的美好,被子一代继承下来多少,孙一代戛然而止了。
51【留下】9 N. C+ t0 |3 X5 `
去年在单位,把自己扫地出门时,看着那两架子书,还是盘算了一二,跟不跟我走?专业类的书多,像行业年鉴类的每年都砖头厚的一本,又大又沉的。二十多年总有个十多本,到了年初就往这送,送了就上了架,送的书还有一类选集还是文选,也都列在了架上。这些年下来还是专业书多,而且还想着“书到用时方恨少”万一要查找个资料呢。
有一类专业教材让我费了思量。这一类多是二三十年前的东西了,那时员工到岗连个读本都没有,于是我在的部门组织编了一批教材,院校的老师、公司的老专家参与,没少投入人力物力,成了系列,从简到繁,上百册有了,那时干什么还吆喝什么,更早些的影印教材、专著也搜集了一批。不仅为单位配齐了几架子书,我自己也落了几百册。这几年办公地点折腾了多少次,每次搬家跟着我十个八个的编织袋,都是书。
公司干了多年,轮换个好几个岗位,跟编书没啥关系,可这过往的东西始终跟着我,那里有我的一些记忆在里面。那时编书、教书的人还有个雅兴,出了成果,老远的还给寄来一本,还题字田老师雅正,那时我还年轻的很,真不敢当。到了新世纪我年过半百,反倒没人再给我题字寄书了。早一批的老师都已退休或不在世了,后来的兴趣转移,谁还编书,做项目吧。
留下吧,别再拖累我。跟我走的结局还是束之高阁。房价那么贵,枉占我的资源。
留给谁,得找个好主。就近留给身边的同事,“都不是办事的衙役”早先的那几架子书,包括成套的进口图书,不少的孤本都在机构撤并、人事更迭中丧失殆尽不知所终。想起了十多年前的同事小高,不在同一家单位,但还是同行,在搞行业的文化建设,有泡潘家园旧货市场的瘾,没少在故堆里淘金。我给他发了个电邮,告知他若是研究行业的恢复发展史,或许这批材料有用。次日小高托人将两箱书拉走了。

点评

[b]有些书的版本非常稀少罕见,价值很高.留着吧,这也是收藏的一个分支----版本收藏.  发表于 2013-3-28 22:00
发表于 2013-3-28 21:51: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秋江 于 2013-3-28 23:2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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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京城车水马龙、摩肩擦踵的大街上,我不由得回忆起十年前那个因非典肆虐而百里空巷的北京,那是一段令人们终生难忘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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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三年三月底、四月初的一天,对我来说是普通而又注定不普通的一天,我因为接诊了一名有发烧咳嗽症状、后经诊断为非典的疑似病例的老年女病人,而突然被隔离在病房了。记得当时大门紧锁,饭和物品只能从病房的门缝用带着手套的手送入、送出,好多人因为恐惧而对我们甚至避如蛇蝎。因为我是被突然隔离的,什么生活用品都没带,家人当时全在外地,对住在另一个地方的老妈又不敢如实相告,所以只好在电话里求助一个住的离我家不远的人,想让他帮我从家带些东西,但由于他太恐惧怕来医院而拒绝了我,记得我在被隔离的最初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郁闷甚至伤心。在大家互相帮助鼓励下,我逐渐坚强起来,每天坚持给同样被隔离的一些病人查房,,病房中还是不断有发烧者,他们当时都吓得不轻,除了要给他们逐一做非典排除诊断工作外,还要给他们精神上的鼓励和治疗,自己必须在岗位上履行医生救死扶伤的职责
   四月中上旬,非典形势日益紧张,医院开会动员医务人员、特别是党员分批到非典定点医院工作,这就是上战场了,我虽然还没出隔离区,但立即写了申请书要求到非典第一线去,但因为我还没解除隔离没去成,医院派了其他的医生。记得第一批除了医生还派了一个护士,那个护士因为害怕坚决不去,就换了另一个(她们都是我一个病区的),而最初派去的这两个医护人员后来也都被感染上了非典,虽然抢救了过来,但由于治疗中用了大量激素都患了股骨头坏死。
   在后来的几个月的日子里,全国齐心协力、拼死奋战,终于战胜了非典,使我们的生活得以正常的继续。
   在纪念非典10年的日子里,特向抗击非典而殉职和抗击非典而患病的白衣天使们致敬!也纪念那些因患病而离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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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

可别!我也没上第一线。  发表于 2013-3-30 19:55
向经历“非典”的白衣战士小董致敬!  发表于 2013-3-29 15:21
发表于 2013-3-28 22:12: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秋江 于 2013-3-28 22:49 编辑 9 b/ ~* _* x6 E/ `) A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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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发一篇文章,是一个人在非典中的真实过程,这是一种特殊的经历,一种对生命的思考,它能给人以启迪,让人去感动。希望人类永远远离灾难和疾病,希望人性中的善良永远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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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亲历者关于非典的若干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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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罹患非典对于我来说,最直接的好处是让我重新找回了驾驭文字的自信。出院不久,我写了这样一篇回忆散文,目的只是让关心我的所有人知道我在病房里的漫长三个月是如何度过的。不想,大家在感动之余,还从中看出我的文字潜力不错并鼓励我多写一些东西。于是,用了两年多我开始努力地去记录一些曾经感动过自己和别人的人情事物。, l# s8 `0 r  Z/ C/ c$ M4 n
     这篇文字写出来已经两年多了,期间我又在出版继续我的工作,在我的家庭继续我的生活,那年春天的那一幕似乎越走越远,随着我身体恢复状况趋于良好,周围的同事、朋友也不再拿我当作曾经“非典过”的人。出差更加频繁,应酬还得千方百计的推酒,实在无法,说自己03年怎样怎样,初多不信,确认后大多惊异默然。总之吧,随着时间的冲刷,关于非典的记忆,我和所有的人一样都会越来越淡漠。
3 @0 I3 t4 \& t9 {& e* S, ]* T   但经历过的就是历史,历史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润物无声的。我不敢说,我会把这段经历遗忘得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1 X6 V( d6 e* z; b: i0 j$ ~   这篇文章在单位的论坛上贴出来,大家都说写得不错,有的还说让我发表,有的说还有话没有说完,希望我接着说下去。断断续续给朋友们发去这篇文章,看完后也都说好。直到今天,还有朋友从海外打来电话,说起这篇文章。他是在我病重期间就一直和我保持联系的人,原想他对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了然于胸,不会对这篇文章里的东西感到多么新鲜,不想他说自己反复前后读了三遍,意犹未尽。
9 [9 Q5 m  s# ?; G8 y5 O7 ]8 W$ i   我想肯定不是我的文笔给了他美的感受,只在这是一种真实的过程。仔细想想这篇东西的价值所在,是一种特殊的经历,还是一种对生命的思考?它能给人以启迪,还是让人去感动?如果说是感动,我想我是乐于接受的。毕竟在这个社会里,能真正被感动一次也是一种情感的享受。我提供了感动的素材,也为之而欣慰。, ^: l/ e2 l6 P: g* Y! w
  
$ T6 i2 |6 y0 |% e# Q   闲话说了一堆。应朋友的鼓励,也想趁自己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散尽,把该说的话说完。具体怎么说,是随文补充,还是文后续尾。想想都有必要,也都有好处。非典期间的感受随着时间镜头的拉长,又有了一些新的思绪。后非典时代,很多人和事也让我难以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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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坐在怡海花园姐姐家的书房里,一边急速敲打着键盘,一边考问自己,过去的三个多月是否是一场噩梦? 生与死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 d* j) N# m# X7 m& J; c% P% k
   五月的第一天,我正是从这里出发去亲历一场自己无法估量其后果的生死磨难。在这一百多天的时间里,我被辗转于四、五家不同的医院,品尝着肉体与精神的双重痛苦。漫长的病程,病情的反反复复,煎熬着我的爱人、亲友以及所有关注我的人们。记得我被强行收治的第一夜,神志恍惚的躺卧在丰台医院简陋的隔离病房里,床板的一阵颤动使我清醒,侧耳倾听,分明是一列火车碾动着铁轨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的离去。喘着粗气它不知开往何方,我想它的旅程一定很是漫长而且艰辛……
( U5 I% `. S' I2 `0 O* @   这是一种真切的体会,在病床上躺着,热浪一阵阵从身体里掠过的时候,火车的声音让我想到很多。医院距离铁路非常的近,钢轨被碾压的声音清晰可闻,火车好像就从我的枕头上插身而过。刚到北京上大学时,夜间在宿舍里听到火车的鸣笛,就想到回家。久了,火车就和家乡、和父母亲情联系在一起。而这时候,自己在一条不知是通往生存还是死亡的路口徘徊时,火车当然勾起了我很多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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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d+ T; Q  v6 N- L: B" Q1 D   和大多数人们一样,当我将非典作为一种疾病输入意识中的时候,它已经在神州大地上快速蔓延了。我和我的亲人们一起提心吊胆地度过了北京最为紧张的四月中下旬,高频率的洗手、不分场合地紧戴口罩、紧张而又略带几分亢奋地传播着各种小道消息。全然不知这场灾难会降临到自己身上,也许在我的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生物,淹没在北京的茫茫人海里,无幸获得SARS的垂青。殊不知造物主会作弄人,弹指一挥间你就可以从普通人中出列,由默默无闻迅速成为众人飞短流长的主角。7 Y! H2 l2 e$ C
   其实现在关于非典的回忆,更多是一种戏剧性的场面。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那是有惊无险的几个月。我见到不少人说比较怀念那时候的北京,马路上、汽车上、商场里,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剩下的都是平时难得的“空间”。我有一个朋友,和她的恋人利用这段时间,把北京的大街小巷转了个遍。大多数人没有这份潇洒,而是选择留在家里,和家人度过了难得的团聚时光,都很重视锻炼体育运动,身体状况都有了明显好转。这样看来,大多数人还是从非典中获益了?这恐怕是每一个人都无法承受的悖论。毕竟,那是让人神经高度紧张的一段时光。还没有生病的时候,我曾看到新闻频道做了一段片花,香港的大街上,如潮的人群,行色匆忙,口罩捂面,恐惧的城市没有了任何表情……话外音“非典肆略,中华民族面临危机”。我似乎又被带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心中没有害怕,反而有些热血沸腾。想想,民族危难的时刻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遇到,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投入战斗。
2 ~: [$ N, Z( X4 `; \3 p! y( p   仔细想想,当时有很多细节都可以作为那段历史特有的符号。2004年元旦我去电视台作访谈节目,白岩松提到他在一次开车途径二环路时,两侧大街空无一人,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只晾晒在风中的白色的口罩。他说自己真想手里有相机能够把这一幕记录下来,“那太刺激人了,偌大的城市就剩下这么个东西,这是人类向病毒挂起的战书还是降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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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8 22:15:26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回想,非典像一张早有预谋的“魔网”,以它瞄准的目标对象为中心,这张网悄悄紧缩。确诊病例的消息每天都在飞速的传播,明显感觉那双恐惧的“手”距离自己愈来愈近,同一社区、相邻楼群……。终于,在4月23日的回程班车上,孙新老师的一个悄悄话使我毛发倒竖,它终于逼近了我的身边——我的邻居感染了“非典”。回家以后,我对全然不知情的爱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回新疆老家去吧!”。随之我们茫然无措地胡乱地消毒,四处的拨打电话,在亲友们不同程度的惊愕声中排泄着我们的恐惧。当晚我们做出了一个重大举措——迁往我姐在怡海花园小区的房子避难。当我们将所有的金银细软连同自己塞进出租车时,不仅长出一口气,终于可以逃离危险区了(事实证明逃兵都要受到处罚)。
, N( o- Y% b2 e/ l   怡海花园是个环境很好的小区,清爽的空气、如荫的草地、悠闲的人群。一切都表明,这里似乎是一块被SARS遗忘的净土。第二天中午办公室的同事关切的打来电话,不知是不是兴奋过度,我开玩笑说我已经发低烧了。谁知傍晚时分我就明显感觉身体的不适,一股无声的热量在我的体内开始升腾,体温已经超过37.5。我悄悄的告诉了爱人,尽管心理暗暗的恐惧,但我们宁愿认为是我不慎患上了感冒。由于姐姐的精神状态已经高度紧张,我们一直没有敢告诉她。悄悄的买回感冒降烧药,悄悄的服药、保持正常的外出和饮食。4月26日,是我三十岁的生日,她们还特地给我买回蛋糕,作了一桌的好菜。在准备给母亲拨打电话的时候,不知触动了什么情感,我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也许是冥冥之中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病“来者不善”,上苍在我而立之际送来的礼物似乎过于残酷。
& W6 M  |- l9 T4 w% I: `   两天后我冒着危险前往医院进行例行检查,诊断为普通感冒。但与所有的非典患者一样,拿回的感冒降烧药无法控制持续的高烧,而且还出现了间断的寒颤。5月1日下午,我坚持再去医院进行检查。照完胸片,我在空荡荡的走廊焦急地等着,随着时间的一分分延长,我预感到不妙。拿到片子和说明,我扫了一眼,密密地一片字而不是平常的“胸片无异常”。我肯定自己是“中招”了。院子里等候的爱人见我出来,一直用眼睛紧随着我,我没敢看她,低声的嘟囔着“没事,我找大夫看看”。结果可想而知,发烧门诊的大夫用坚决的口吻扑灭了我最后一丝希望。爱人陪我坐在隔离区内的长椅上,门诊的卫生员紧张的喷洒着消毒液,周围的病人自行的疏散。我知道,自此时起我将被剥夺正常生活的权利。妻子在我耳畔说着宽心的什么话,我已全然模糊,心里只剩下沮丧和无助。大夫通知我自己去隔离病房,我回头看了看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这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恐怖的病,给病人及其家属带来的心理压力是巨大的,谁知道我这一眼是不是最后一眼呢。事后妻子告诉我她在外面一面流泪,一面等着医院对她进行检查。在接下来的5个小时里,她的痛苦是双重的,我的生死不明和她自身的吉凶未卜。% v- {/ Y4 k. |  ?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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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坚持将我们俩携带的唯一一部手机要了过来,这将是我与外界保持联络的唯一渠道了。事实证明,手机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居功至伟。但似乎还没有人这样去评价过它。也许只有被非典病房牢牢囚禁过的人才有这样的切身体念吧!严禁任何探视,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全身紧裹,象太空人在你身边一样飘来飘去,没有电视、网络等有声有形的窗口,人手一部的手机就成了你和正常世界沟通的唯一方式。在后来的重症监护室里,我看到一个临终的病人含糊不清地对着手机那段的亲人“呜噜”着,护士拿着手机贴在他的耳边,一直到他最后没有了声音。就这样来说,老天还是有眼的。倒退几年,手机在普通人群中的普及率都较低,难以想象病人在完全闭塞的环境如何保持自己生存的动力。+ d: _3 f# r8 B: B' ^
   第一天晚上,我的发热很严重,高达40度左右。一边接受治疗我一边试图用手机与外界建立联系,询问我的家人之安危,通知我的单位领导。由于使用的是我爱人的机子,我的通讯网络完全从头建立。凭着当年求职应聘时的顽固记忆,部门主任家里的电话我基本上烂熟于胸。所以她成为社里第一个接到我噩耗消息的人。听得出她十分震惊并有几分的慌乱,可以理解谁也不希望这种消息是真的。合上电话,我知道传出去的这个消息将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果然,片刻工夫后,社医务室、社办、我居住的社区办公室、社领导都接连不断打进电话或抚慰、或调查询问。我负责地交代了我近一段时间内的接触史,真的不希望还有别的伙伴再倒下。更晚的时分,我爱人打进电话,告之她和姐姐经检查初步认为未被感染,回家自我隔离。由于长达一周左右的密切接触,大家都认为她们俩极大可能会出现被感染的症状。所幸17天的隔离在提心吊胆中安然度过,她们不久就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要说我病中感到最大的欣慰的,就是这一点。
- u* q" n  E; o8 C   在大剂量的药物作用下,我的发热迅速得到控制,体温恢复到36。5度左右。摆脱了高烧状态,就象从沙漠走进绿洲,精气神又重新回到我的体内。我行动如初、声音洪亮、饭量依旧,不干咳,没有胸闷憋气的感觉。不由得想,“非典”这玩意也不过如此。甚至问大夫我是否近期就可以出院了。大夫告诉我至少还得二十几天到一个月,这让我很沮丧,殊不知噩梦还没有真正开始。第二天傍晚,我被告知准备转院。一直等到晚上11点左右,我和另一个小伙子上了一辆救护车,以很快的速度开往一个未知的方向。穿铁路、上高速、过铁桥,漫长的路程让我怀疑我们是否要被送到北京以外什么地方。( e' a8 S/ q) _: o8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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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8 22:18:07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长辛店医院的日子(03年5月2日-27日)6 N. V) k3 C; K* J7 l  a
   长辛店医院,因为地处北京远郊有幸成为首批SARS定点医院。深夜十二点多,高热已退、自我感觉良好的我被押解到这里。两名全副武装的护士领着我进入病区,我手里几乎没有任何行李,只有一个塑料袋装着丰台医院卖给我的洗漱用具。事实上大多数非典患者都是赤手空拳被就地收容,甚至来不及通知他们的家人。我同车来的那个小伙子没有带上手机,一路上就在嘀咕怎么通知自己的亲人。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自己的手机借给他。因为,我害怕自己兴许是误诊,反而会因此被真的传染上。几乎每一个被收治的病人都会这样去考虑问题,因此,刚进病房都尽量避免和同屋的病人密切接触。
9 k) v8 g" h1 V) r   我终于亲自进入了传说中真正的非典病区。相比丰台医院的简易隔离区,这里显然做了专门的改造处理。我紧张地打量着四周,夜深黑很压抑,每个房门都紧闭着,偶尔传来几声病人急促的咳嗽。走廊里光线很昏暗,壁上的紫外线灯发着幽兰色的光,地上洒着很厚一层消毒液,很湿滑也很呛鼻。相伴左右的两名护士一言不发地将我领进一间二人间的病房,房门在我身后关闭。在这之后的二十天多天里,我再不许跨出这房门一步,吃喝拉撒都在这间十几平方米的小屋里。
( O9 U: D( x3 Z   靠窗的床上已经有了一位中年病人,朝我含糊地打了一声招呼,背转身接着睡去了。我则压着陌生的床板翻腾了一夜。这位大哥我一直叫他“马大哥”,很热心的一个北京汉子。因为在天坛医院看护病重的岳父,夫妻二人都染上了非典。他比我早一个星期发病入院。我的印象中,他的症状一直很轻微,肺部阴影也吸收的很快,总得到查房医生的表扬,在二十多天后顺利出院。他待人很诚恳,我们相处得很融洽。打点滴的时候,我总爱睡觉或者着迷地看书,总是他提醒我及时地呼叫护士换液。有几次他没有照顾到,我的血回流了长长的一输液管。临到他快出院了,还不放心的叮嘱我一定要自己注意点滴,不要光顾睡觉看书。我们的病房属于临时改建的,通风条件很差,房间内没有空调等降温设备,没有基本的卫生设施,一个饮水机、每人一个临时便桶成了满足我们生理需求的全部家当。这其实就是一个没有“放风”制度的牢房。好在病中的人对一些日常需求已经不那么关注,可以不换衣物、可以不洗澡、可以不换洗床单,可以没有任何娱乐,只盼自己早日收到出院通知书。' g( a* k3 F+ b8 E) r/ ^+ s& |
   现在回想在长辛店的日子,还算比较从容和充实。每天6点被护士唤起测量体温、计数心率,八点吃完早饭就开始输液。我的点滴数量很大,最多每天要输8-9个小时。在此期间,我变换着各种姿势看着家人送进来的小说(我看书的速度很快,二十多天我几乎将二月河十几本的帝王系列看完)。沉浸在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中,缓解了长时间静点给我带来的焦躁和烦闷。抽空与亲人、朋友通话,和病友聊天,写日记、练字,这就构成了我一天的生活节奏。由于体温和其他一些生命体征一直都维持在一个比较正常的状态,我和大家都认为我的出院日期指日可待,家人已经在为我回家做准备,我也在盘算出去的隔离期如何度过。
   有感于2003年的母亲节和护士* \. H/ b7 H/ `. m: b% n
   五月的天气,正是阴晴不定的时节。随着入院时间的延续,最初的恐怖随着心情的缓解逐渐消失。每次拔掉输液的针头,揉捏着禁锢了八九个小时的手臂,我和病友都不约而同的挤到“囚室”中唯一可以与外界相通的一方窗户前,医院周围的高墙隔绝了我们的视野,尽管如此,天井里郁郁葱葱的树林还是给我们枯燥的生活带来了一幅难得的风景。那些傍晚,多是阴雨连绵,囚禁的心灵伴随着如织的雨丝,潮湿的心弦格外容易被拨动。
9 g9 K  m' r' U2 r# c; B  {& A   我入院的消息一直没有告诉我远在新疆的父母,时常给他们打去电话,徉装无事地给他们报着平安。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问题的话,5月11、12日两天,分别是西方的母亲节和国际护士节。之所以有这样顽强的记忆,是因为我很诧异,为什么上帝偏偏将这样两个十分温柔的节日安排在此时此地,在这样一个情感脆弱、心绪敏感的春天。我认为,人在身心疲惫、满身伤痕的时候,最容易想起两种东西:故乡和母亲。当一切的欲望象断线的风筝一样随风飘去,纯净的灵魂就会怀念它最初来到的地方。国际护士节的来历在很早之前我就耳熟能详,一幅画面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中:在寒冷的冬夜,肢体残破的战士倒在污浊的泥泞里,他们呼号着,梦呓中他们一定在喃喃的念着母亲,那温暖的怀抱曾是医治孩子伤痛的乐园。可是,母亲已衰老得不能跟随我们闯荡天涯了,尽管我们在受伤的时候还自然的想起她。南丁格尔则是这样一个女性,她不是母亲,但她具有每一个母亲必备的善良和温情,她还具有超出母爱的伟大的博爱。她那照亮黑夜、驱散死神的马灯,引导了一代代白衣天使走向受伤的生命,用她们娇嫩的双手替每一位母亲温暖着儿女寂寞的灵魂。
5 a/ C9 S" v" q* C( r2 w. L2 p   5月11下午,我正倚靠在墙上,听着收音机,听着异乡的游子们给母亲送上的一声声问候,简单而真诚。母爱是不需要激发的,同样,对母亲的爱流淌的也最自然。这时,一直紧闭的病房门打开了,一群(大概有五个?)护士络绎而入,我们急忙戴上口罩(入院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对这个动作已经形成了习惯,就象见到女士就要行脱帽礼的绅士)。一位年长的护士说“明天就是护士节了,我们代表全病区的护士祝福你们早日康复,你们在病房里闷得特别难受吧,送一朵玫瑰花给你们调剂一下!”,玫瑰开放在药瓶里,被小心地放在窗台上。几个护士都是常进我们病房的,隔着厚厚的防护服,我们依然无法看清她们的面容,不知她们是否都有张灿烂的笑脸,谁更加漂亮?但那天我觉得他们周围的空气都洋溢着同样的温柔,她们多象母亲,心里一动,我问:“你们中,谁已做了母亲?”。年长的护士迟疑了一下说,我是,我的女儿有两岁了。我说“母亲节快乐!”,那一刻,眼睛有些湿润,这句话象是对她,又象对我千里之外的妈妈。尽管这位护士与我年纪相仿,但她具有一个让我肃然起敬的身份——母亲。她提到自己女儿的口气,和任何一个年龄阶段的母亲一样柔情万丈。9 k5 v/ B! V/ y7 `: I# \9 \# q& G; u
   嗅着玫瑰散发着幽幽的清香,我俯在窗口,和着细密的雨丝咀嚼着自己的感动。我不知道,是否每年的母亲节和护士节都是这样紧邻,只是在这个不寻常的春天,在这个让我不得不安静下来的局促小屋,母亲和南丁格尔两位女性携手相伴走入我脆弱的情感。
7 P: X+ l! V$ X8 \   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但也从不自甘软弱。在生病期间我很少因病痛而忘记一个男人应该保持的镇静和尊严。但我还得承认,我流了眼泪。其实一件事情会不会使人感动,关键不在这件事情本身,而在你当时的情绪。9 }, X& D+ I2 F5 F9 T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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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

确实,一件事情会不会使人感动,关键不在这件事情本身,而在你当时的情绪。  发表于 2013-3-29 11:02
发表于 2013-3-28 22:20:23 | 显示全部楼层
     暴雨之夜的变故# x* ]3 Y6 @' Y
   5月27日,长辛店医院的SARS病人大批出院,只剩下7-8个人,医院也准备在送走这几个病人之后宣布关闭。我的同屋在前一天也已经出院,我的心也随着他们飞向了正常人的世界。傍晚,天气格外闷热,预示着一场大的雷阵雨即将到来。吃完晚饭后,我床前的呼叫器响了,护士长告诉我一个意外的消息——转院。随后病区专家组组长亲自和我通话,听得出他在斟酌着语句将他们认为比较严重的一种情况告诉我。我肺部两侧阴影始终不见吸收,最近几天体温还有回升的迹象,这有可能是SARS反复的一种表现,建议(当然是强制执行)我转往医疗条件更好的宣武医院进行治疗。在等待转院救护车来的期间,我想了很多。其实我应该感觉到院方最近对我的格外关注,几次大夫查房都提到我双肺的大面积感染,加大了用药量并专门配置了血氧监护仪。与长辛店的医生一样,我也无法预料我的病情下一步将发展到何种程度,会不会出现生命危险。当晚我的爱人和单位领导同时接到电话,告知我的情况十分危急,随时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危险。. `  Z1 C% I( o3 U7 h. s
   雨终于下来了,很急很大。往常,我很喜欢享受暴雨扫除闷热后带来的清爽。但那时却全然没有心思。心在胸腔里嘭嘭直跳。我站在窗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想借助雨点夹带的凉风让自己稍微镇静一些。我清楚地听到内心在问自己一个严肃的命题:我会象许多非典病人一样很快死掉吗?三十岁的生命将要就此终结吗?我无法抑止内心的紧逼追问。我坦白地回答自己,是的,在这个豪雨如注的夜晚,我正面对前所未有的生死考验。也许,明天,后天或者其他什么时间,就会有另外一种力量来和我争夺这已经随了我三十年的“生命”。我告诉自己,害怕没有什么用,男人得抗住了,要象小时候看完英雄电影那种热血沸腾的样子。% X) P( z3 A. f6 s3 ]' ^
   我在调动一切精神力量竭力使自己不要慌乱,镇静而坦然的去面对即将来到的任何情况。令我感动的是,晚饭前后因病房调整新进来的一个病友,尽管不熟悉,但他已经察觉了我内心的紧张。他就一直陪我聊天,聊他的下岗经过,聊他45岁开始的再创业历程、聊他日益壮大的建筑工程队伍……我理解他是想让我的注意力从病情上分散。我也很配合,主动地有说有笑参与他谈的每一件趣事。好几次,我怕他累了让他休息一会,他却始终不愿停止。4-5个小时后,终于通知我出发了。他帮我穿好防护服,送我出门,“兄弟,坚强些,你会没事的”。我会深深的记住这位大哥,SRAS损伤了他的肉体,但并没有磨灭他古道热肠的善良本性。
1 g/ S) W( s$ V+ B' `: J) f   医院的庭院中,车马人员已经如临大敌地准备押送我。我穿上连体防护服,带上口罩、护目镜(这套行头的目的主要是防止我体内的病毒对别人产生伤害),眼罩的透明膜面很快就被呼出的雾气层层蒙住。我看不见身边的任何事物,只能用耳朵去感知身边发生的一切,脑子一片空白。暴怒的雨点争相踢打着钢制的车体,发出巨大的噪音。我隐约听见急救中心的工作人员在与院方交涉,似乎医院不愿派出医生冒险与一个诊断为重诊SARS的患者同坐在救护车的车厢内。当他们利用各种渠道进行紧急沟通,大声的呼叫、急速的奔走,我则静静地等候着。或者说,我只能无奈地等候着。事以至此,我的一切都全部交给了这些在我身边忙碌的人们。而端坐在车里的“我”和车头的“司机”似乎都成了坐观事态的局外人。事情在1个小时后得到解决,救护车在呼啸的警车引导下,以极快的速度撕开雨幕驶向宣武医院。
救护车终于在一个院子中央停了下来。我下车,不自觉地摘下护目镜,发现暴雨在这后半夜里也停止了。我三面是林立的高楼,一侧是街道和道旁的油绿草木,不时有夜车刷雨而过。这个地方,我没有来过。但凭借着十多年的都市生活经历,我知道自己又回到了北京闹市区中的一个角落。深夜雨后的大地和空气都很干净,没有84消毒液刺鼻的味道,脚下的这一小块地也是属于自由世界的一部分。我贪婪地呼吸着。几名护士上来提醒我戴好护目镜,然后领着我从电梯上了病房。% i; y; a" O: n6 R3 w8 W& L5 c/ w
   我住进了宣武医院的高干病房,那时它们都已经改造成了非典的专用病房。宣武医院作为北京市医疗条件较好的三级甲等医院,和中日友好医院一起在五月中旬被征用为SARS定点医院,负责收治其他各院转来的重症患者。
7 h8 H. Q3 d9 u8 R   毕竟是高干病房的底子,这里与长辛店相比,条件要好许多。病人可以上单独的厕所,正常洗浴,房间大,通风条件良好。我收拾停当,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手机却在这时响起,是爱人打来的。她说自己睡不着,就随便给我拨电话玩。我实在没有心思和她兜圈子聊天,也不想对她说转院的事情,只说不要耽误别人休息,很快就挂机了。事实上,就在这前半夜,她和我姐姐已经接到了医院的病危通知,正心急如焚。我和衣躺在床上,望着陌生的天花板,真想让自己赶紧睡着,说不定明天一早醒来,我会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但这个梦却怎么也不来。同屋的是一位神智已不甚清醒的老大爷,喝水、吃东西、小便、随地吐痰,折腾了一夜。护士们出出进进,我也一宿未眠,心情沮丧得要命。9 J* X* M9 `& d- i1 }) c& {  c: b
   进入宣武医院后,我身边的各种气氛都骤然紧张起来。不止一个大夫告戒我一定要全天侯的吸氧、卧床静养,并时刻汇报呼吸变化,我自身明显感觉咳嗽、咳痰等症状迅速加重,体温不时地冲过38度。亲友和单位领导们也明显较以往更加关注我的病情。我想他们那时候心里一定非常悲观,因为医生们对我的病情都有些手足无措,肯定会把他们认为最坏的结果告诉给我的亲人。8 U& }6 C5 U; Z4 }0 y  O
   我的心绪也随之发生了很大变化。先前在长辛店培养起来的怡然自得已经荡然无存。我不再愿意看书,也没有心思写日记,甚至不愿与朋友们通电话。对前景的茫然无措使我丧失了很多兴趣。我宁愿每天埋头昏睡或是望着天花板发呆,让自己处于一个痴傻状态。说实在的,我正在一点点的放弃自己,我已经不愿意去把握自己的心态、思想和情绪。漫长的白天,我就躺在床上,无意识地打量四壁贴着的宣传画。有一副我印象很深刻,在晴空下的如茵草地上,几个孩子望着远方,那里有一行字“一定要坚持,家里的亲人在等你回来!”。把画中每个孩子都研究过了一遍,这些花草和字画对我就失去了意义,我又陷入无聊和茫然中。也许是由于心绪变化,我觉得这四壁落白的病房真像个天堂,那穿梭进出包裹得不露出一点毛发的医生护士,不就像一群群的天使吗?他们在忙碌不停,没有一个人对我露出笑容,他们和躺在床上的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敢让自己接着想下去了,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出现了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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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出了,什么是绝望  发表于 2013-3-29 11:21
发表于 2013-3-28 22:23:30 | 显示全部楼层
     与此同时,在医院外这个城市里所有和我相关的人们,都象炸开了窝一样众说纷纭。前两天还准备出院,突然又宣布病重,这种转变让他们措不及手。医院解释说,非典患者往往都是这样,病情发展得非常快。但对于我的症状,院方也很是奇怪。不同于一般的非典病人,我没有胸闷气憋的感觉,但体温一直居高不下,肺部出现空洞,开始大量咳痰。不久,在一次为我召开的高级别专家会诊结束后,我被确定为是大量使用激素后导致的严重继发性霉菌感染,肺部已经出现空洞,并伴有严重的肺脓疡。对于家属和单位的问讯,院方表示情况不乐观,感染太严重。
, F; }  z( B1 V2 A3 Z0 ?8 ]7 w" B3 B   我妻子和姐姐这时已经解除了隔离,可以自由地在这个城市里出没了。但除了在家里等待着医院的消息,她们还能去哪里需求帮助呢?在我住院的这三个多月里,妻子和姐姐相互依偎着走过。家里其他亲人都不在北京,她们就只好一起承受着我可能发生的一切。那一段时间,她们总是害怕夜里听到电话铃声,似乎那急促的震响预示着不祥。有一段时间,她们早上醒来,总是急着给我打来电话,听到我还能正常地和她们说笑,余下的一天生活才有了意义。她们不时地问我,你闷吗,想要看什么、听什么吗?我们给你送进去。有几次,一大早,姐妹俩结伴坐车来到戒备森严的宣武医院外,在一个街心草坪上坐下来。翻翻杂志,看看书,然后就我给打来电话。“我们在这儿呢,离你就有两百米,你在输液吗,那不要乱动了。噢,你的病房在八楼,是那个有一盆花的窗口吗?我们看到了”,两个人高兴得象孩子一样。我理解她们,她们宁愿相信这种空间上的靠近能够使我更多感受到亲情的陪伴。而她们自己呢,能够远远地望着那个我所在的窗口,听着我还有力的声音,就感到踏实了,因为我还真真实实的存在着。那段时间,两个柔弱平凡的女性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去留住她们生命中非常重要的这个男人——唯一的弟弟和深爱的丈夫。她们只能用最简单和最原始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她们胡乱奔走,搜遍几个街区的大小音像店,找几首我想听却不常见的老歌。她们横跨半个城区,到雍和宫跪在佛祖像前给我求了一尊小玉佛,用红绳系了嘱我一定带在胸前。
9 \* P9 N1 B% U' m( l   而我的病情却在急遽恶化着。咳嗽加剧,高温持续。6月2日,我被通知转入ICU(重诊监护室)接受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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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CU,这个名词可能大多数人和我一样,都是在03年春天通过媒体高频率的传播才知道是个什么场所。在电视上见到,这里往往是用厚厚的大门紧掩着,所有人出入这里都十分的肃穆小心。因为这里是医生和死神争夺“生命”的最后一块阵地。对于病人来说,这里意味着到了生死徘徊的门槛。说实话,我是不情愿到那里去的。但医生通知了我,我也知道没有别的选择,还不如坦然的接受现实。在护士的引导下,我提着我的行李进入六楼的ICU。可能这也是少见的,我居然还可以拿着东西走动,而不是被推进去的。
& b# B. k" A8 D0 m* n   这是一个很开敞的大间,里面已经有了4个病人,有的上着呼吸机、有的身上挂满了监护仪器,最重的一位作了气切,已经处于长时间的深度麻醉状态。病房里除了仪器的轰鸣声、护士们匆忙的脚步声,一片寂静。为了方便安置各种仪器,天花板设计得很低,这使得房间显得更加压抑。地面频繁地喷洒消毒液,总是处于湿滑状态。在来之前,听护士们聊天说,重症室有的病人的毒性很大,容易感染其他人。有了这种心里障碍,我连身边的病人都不敢仔细打量,急忙带上口罩躲进被窝,眼望天花板,开始构制自己的小空间。我的病友们也都和我一样的动作,目光呆滞、无意识地盯着某一个目标,一言不发地熬过一天又一天。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思考什么问题?可能他们什么也不愿去想,更多的听天由命顺其自然。人的生命与尊严有时在死神的淫威下显得软弱无力。
( E) G  P# s# B   我不知道自己要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多长时间,我认为自己生活能自理、饮食正常、呼吸平稳,观察几天就能够转入普通病房。不料一住就是16天。每天依然大量注射点滴,与之相比,长辛店的注射量要小的多。这里基本上每天的注射时间在12个小时以上,个别时候由于点滴的速度慢,时间会更长,甚至头天的点滴没结束,次日的又开始了。肺部病变产生脓疡,诱发剧烈的咳嗽。我想我咳个不停的样子也让人可怜,很久之后一位共同从ICU里走出的一位病友对我说,你昼夜几乎不停息的咳,有时候还被你的咳声从梦中惊醒,觉得你的情况一定很糟。而当时,她还戴着呼吸机,被认为是极危重病人。你看人都是这样,成为了别人的怜惜对象还浑然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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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体温计和镜子的体验- `2 ^0 r$ H$ U4 `% h- ~
   体温计,这截短短的玻璃棒,我家里从来没有备用过,到现在也找不到一根。但是,那三个月里它光滑的小小身躯却和我的肌肤形成了最密切的接触。我一直在和该死的体温较劲。一生从没有为那么三五个数字的起伏而那般苦恼过。在ICU的十几天里,体温计上的那条细细的红线就主宰着我所有的喜怒哀乐。医生和我都清楚,到目前为止,体温已经成为我生命体征最关键的要素。每上一种新药,医生都要叮嘱我定期的测试体温,观察药效。每天晚上入睡前,我总是暗中祈祷,老天,让那该死的体温下来吧!胡乱睡到天亮,我总是习惯性的摸摸额头,感觉不烫。似乎有戏,赶紧小心地把体温计纳入我的腋窝。静等片刻,缓缓地拿出来,飞快地扫一眼。那红色的汞柱一准儿正爬到38的高度上冲我乐!我瞪它、咒它、哄它、求它,但它就是赖在那里不动窝。
- v* v( {  d$ f! ]. |   有时候,护士要记录几个时段的体温,挨着病床问过来。37度、36度半……你听听,这几个数字多好哇,我怎么就总也盼不来。“唉,你的呢”,护士等着我。我总要犹豫一会,然后才低声说“38”,不出所料,护士总会用一种“怒其不争”的神态看我一眼,嘟囔着“怎么就是你的体温下不来”。我嚅嗫着说不出话来,说什么呢?说“我知道我错了,我没有努力,辜负了医生阿姨和护士姐姐的辛勤劳动”?但那一刻,我的心情千真万确是愧疚的,我甚至后悔为什么不少报个一度半度的,让所有的医护人员都稍微舒心舒心。每天早上主治大夫来查房,到了我的床前,听了我的体温状况,都会无奈的摇头。有时,会拍着我的床栏说,“江南,我们该给你用的药都考虑到了,你的体温还是下不来,该什么办呢?”于是,我又愧疚得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这些大夫护士们人都很好,对我很关心。只是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医患之间会自然地形成那样一种心理定势。0 S/ G( U8 g+ e! M9 i& X0 \4 ~' F5 g
   关于镜子,我爱人曾说过,家里的穿衣镜一定数我照得多。也许是小伙子长得还算精神,平时出门前我的确喜欢对着镜子搔弄一把。长辛店条件差,我一直没有机会照镜子。到宣武医院的第一天,我得以在宽大的镜子里见到阔别二十多天的我。一脸杂乱的胡须、激素催得满脸浮肿。我鼓起勇气盯了片刻,不知为何对自己说了一句,“哥们,你也有今天”。住进ICU,病情急转直下,我知道自己的形象会更糟。胡须在疯长,我没有心思去刮。许多医生都以为我是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每天,尽管咳得快直不起腰来,但我还尽量坚持起床自己刷牙洗脸。脸盆后就有一面镜子。但我总是很匆忙地打扫一下,不敢在镜子面前多停留。我害怕看到自己的样子,害怕那种沮丧和颓废的形象给我带来更大的刺激。我不知道这在心理学上有没有依据,人在失意和落魄的时候,是否不愿意照镜子。; e$ k' {) V. S' h
  
    十几天的治疗过程艰苦但疗效并不明显,我的体温始终无法得到控制,影响我的心情也无法舒展。所幸我还是在积极地配合各种治疗、努力保持正常饮食,生的渴望还是能够调动我所有的生命韧性。在此期间,医院对我的病情评价一直是“危重病人之一”。妻子和姐姐承担了难以估量的痛苦与压力。她们作为病人家属,比我了解更多使人惊心的实际情况。每每一个报危电话就让她们彻夜不能眠。她们在不遗余力的寻找各种方法帮助我调动生理和心理上力量。比如,她们花了整整一宿的时间给我制作了一个类似于病情备忘录的东西,每天都有一个小笑话、几道智力题,还有自己对心情、娱乐、饮食等方面的自我评估,她们想让我每天都能动起来,不要消沉下去。此外从六月中旬起,她们就开始给我自配饮食,变着花样给我做饭、煲汤,增强我的营养。怕我因为饮食不卫生而引发其他感染,她们执行着比医院更为严格的消毒程序。回家后,我在房间的各处都能见到那些日子的痕迹。在电话旁边,贴着通话要则“1、少聊病情,多聊家常;2、少说教,多调侃说笑……”在我姐姐的书桌旁,贴着一张祷告“神啦,您最英明,最仁慈,您一定要保佑我弟弟健康平安,因为您有无穷的智慧,您会把你的恩德施给每一个勤劳、善良的人们”。毋宁说神在赐予她们力量,不如说亲情、爱情驱使她们用柔弱的手臂替我趋赶着死神。* I8 y4 b' S; s' m# Z& c
   每天我都要接到大量的问候,它们来自我的朋友、同学、老师、同事、领导,一些远在海外的朋友也与我保持了频繁的联系。他们在替我驱散孤独、恐惧。负载着太多的情感,我没有理由放弃自己,因为生命并不仅仅是属于自己。
5 E/ W7 k; {+ |5 |. h3 v# n' ]6 ?/ g   在我每天的手机短信中,总有一条来自一个张姓的小伙子。我至今未能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和他相识很偶然,那是我刚刚转到宣武医院的第二天早上,一夜未眠加之心绪不佳,我的神情也许十分晦气。清扫卫生的人进来,打量一下便问到“你是新转来的吧?”我仔细看了一下身着防护服的这个人,年纪和模样都无法确认,但个子挺高,腰身挺拔,眼神专注而纯净。聊上以后,他说自己是首师大的学生,是作为志愿者进入SARS病房进行服务的。我对他说因为自己的病情出现反复,故而心情不佳。他说“大哥你一定要坚强,病一定会好的”。临走时他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难得他并不是泛泛的关心,此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他几乎每天都会发来短信和我进行交流,关注我病情的发展,提醒我注意休息、保持乐观,甚至不时地在我和主治医师间进行沟通。我进入ICU之后,他还特地请求护理部负责人带领他到病房来看过我一次。而这里通常是不对志愿者们开放的。小伙子金子般的心灵常让我感动得不能自已,也许这样的志愿者们还有许多,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是一份难得的社会责任感和真正源于人类本性的关爱。5 u; M9 J" e4 n5 B. d&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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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

在鬼门关走一遭。这样的文章很少看到。周围关爱形成的温馨可以帮助患者建立战胜病魔信心  发表于 2013-3-29 11:47
发表于 2013-3-28 22:25:27 | 显示全部楼层
     直面死亡! {7 j7 {* ^4 C
   初进ICU,我满心都是恐惧,除了吃饭的一会儿功夫全天候戴着口罩,睡觉也不例外。后来实在是难受,就征求护士和医生的意见,不戴会被其他重病人传染吗?医生也含糊地说,不知道,以防万一还是戴上吧。但几天之后,我毅然摘了下来,因为我意识到这种薄薄的防护对于这个病来说实在是自欺欺人,还是让我相信自己身上的抗体吧。
2 X, U5 M; Y+ H2 I) d/ ?  u1 b# @   在刚踏入ICU时,我就告诉自己要作好面对死亡的准备(当然是别人的)。不出所料,几天之后,病房里两个病情稍重的患者先后离去。一个是被感染的医生,他一直处于昏迷过程中,身子陷入了各种不知名的仪器堆里,远远地看了几次,我竟从未看清楚他的面容。每天晚上,显示着各种生命指征的仪器总是时时响起,往往会唤来一大群医生,围在他的周围商量抢救方案。在出院后的很多夜晚,当我睁开眼睛时,耳畔似乎还能听得见仪器不同频率的声音。
* q2 D& v' J0 `3 f3 m   另一位男患者操着山东口音,离我的床位较近。自从我一进去,他的嗓门就不停的响起。不断的要求护士给他干这干那,似乎常常大小便失禁,老要换床单。护士们工作量比较大,很多时候对他过于频繁的要求也表现出反感。在他去世的前两天,他让医生帮他拨通了家里的手机,含糊不清地说了半天,我只听清让给两个孩子寄些钱去(他才38岁,孩子应该也不大吧)。随后,他就安静了两天(护士说他实际上已经陷入了肝昏迷)。一天夜里,护士们平静地给他处理完毕就把他推了出去。一下子偌大的病房里就剩下了我们三个病人,尽管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但我能感觉气氛变得压抑。午夜时分,我邻床的阿姨突然大声的哭喊起来,非让叫大夫来因为她感觉自己胸闷难受。这当然是心理作用,但正在和我打电话的妻子听到了这恐怖的声音,问我你害怕吗?说实在我内心是有些恐惧的,但是看到有人比我更加恐惧,我反而平静了。医生将她安稳停当后离去,我还见她的身子在被子里发抖。问她她说冷,我下床从我的包里取出家里送来的一件新衣服给她盖上,然后又东拉西扯的劝了她一阵。一聊天才知道,我们两家都住在一个小区里,前后相隔两栋楼房。经后来推测我们两个的传染源很可能是同一个人,即我的邻居。# X8 ]5 c7 w  P/ w4 Q+ ]. D
   转战地坛
2 M5 h$ o: o* n$ t, W  H, A( K/ r   数次专家会诊之后,基本肯定我是严重的霉菌感染形成多处肺脓肿。但是难以找到感染原,始终无法针对性的用药。试用了几种国内外新药,效果都不是十分良好,我的体温一直无法得到有效控制。后来在市卫生局的积极协调下,从上海调集了一种尚未在国内上市的美国新药。听医生说这药非常的昂贵,价比黄金。初步使用后,药效果然明显,我的所有指标迅速好转。与此同时(6月中旬),全国及北京市的非典疫情已经得到了较好控制,SARS患者大批出院。宣武医院也准备恢复正常的医疗秩序。我们最后剩下的不到30个SARS患者将被统一收治到地坛医院。
& n+ ^8 [+ {8 Y6 L   转院这天,晴空万里。与前几次总在黑夜中穿行不同,我终于有幸再次看到阳光下的北京市区。这是六月中旬的北京街道。与几十天前的人人自危、长街冷清相比,阴霾已经逐渐从这片天空远去,在人们的心头散开。人们又走上了街头,笑声与从容取代了厚厚的口罩和惊惧的眼神。对我们这辆救护车的当街穿过,人们没有特意地侧目和躲闪。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新鲜和激动,“押运”我的两位大夫也表现得轻松自在,替我讲解沿途的景观。草绿了,花红了,马路重新喧嚣,商场重复往日的忙碌……,一切都表明,一个曾经威胁着城市安全的凶险过客已经悄然隐去。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想,重新融入这个世界的日子应该不太远了吧!
# I8 p; U3 i- o9 c8 W; N   地坛医院,紧邻著名的地坛公园。地坛给我留下的最深印象是作家史铁生那篇著名的散文《我与地坛》。脑海里一直有这样一幅画面:一个残疾作家转动着轮椅,行进在皇家祭坛金黄的落叶上,静听秋虫鸣嘀。很长一段时间,史铁生在文章中对生命、对存在的追问与思考,深深地震撼着我。对他笔下的地坛,我也充满着好奇和神往。不想,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地坛竟是这样一种身份。
7 x0 K7 r, K" y- K0 @& I   让我意外的是,公园旁边这座平常我万不敢靠近的传染病专业医院,环境竟也出奇的好。一大群低矮的建筑和各式的花木相间隔,构成了地坛医院园林般的景致。望惯了环绕宣武医院的琼楼玉宇,乍一进入这荫浓欲滴的世界,夏日的酷热和病痛的烦躁都一扫而空。在我病房前的小花园里,我不用起床也能看到一株巨大的榕树伸开它繁茂的枝桠,荫蔽了大半个病区。这的确是个养病的好地方。我开玩笑地对妻子说,在这里挺好,又凉快又安静,还有了电视看,我不想回家了。这里的病房条件真的很好,对我们这全国最后一批非典患者,北京市乃至地坛医院都给予了最好的医护条件。由于是专业的传染病医院,这里的硬软件设施以及医务人员的专业素质都明显优于其他医院。一次在与该院的院长交谈过程中,深以她的一番评价为是,“作为专业的传染病医院,地坛的所有医务人员都以一种从容的心态经历了整个非典期间”。我直观的感受则是,新进医院,地坛年轻的护士们身着适当的防护装备,举止显得格外的轻灵优雅,让与世隔绝多日的我们再次领略到了女性的形体美。9 L3 f  \$ k4 R' Y% Y/ z+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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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8 22:29:4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批后非典时代的断后者8 Y) R3 C3 p" L. e# y( W( C3 s, f% A3 a( P& s
   6月23日,刚从宣武医院转入地坛医院,与电视长久的隔绝使我如饥似渴的欣赏着屏幕上闪过的每一个镜头。这天下午,一个护士进来说,给你调一个台吧。没等我争论,一个类似新闻发布会的场面就跳入了我的视野。在与SARS奋争了近两个月之后,由世卫组织和世界旅游组织同时宣布北京解除“疫区”警告。看着画面上人们脸上洋溢着的兴奋和激动,我知道,SARS宣布投降了,北京又获得了一场不亚于“申奥”的胜利。我明白,“双解除”之后,北京就进入了所谓的后非典时代。
8 K8 x8 ?  d2 D7 b! l/ \# f$ q   后非典时代,意味着什么?人们可以撇开口罩,以灿烂的笑容示人,可以放心的呼吸清新的空气,可以从容的咳嗽而不用担心旁人的白眼,……总之,人可以再次过着象人一样的生活。这本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可不知为何,我竟有些惆怅。这场战争已经宣布胜利了,而我们,却似乎成了那被遗忘的断后者,还在战场的一隅与顽敌殊死肉搏。
( q: J6 A( l" U2 @; e. l4 V   紧邻地坛医院的就是地坛体育中心。高高的看台与我们病房相距只有二十多米。入院的第一夜,我真的很不适应。从运动场的方向传来的是奔跑、是呐喊、是球类被击打的闷响、是工作人员提醒“时间到了”的高音喇叭,一阵阵健康的声浪扑向我们这批形容憔悴的病者。这种声音往往要持续到夜里十点左右,似乎非典时期的禁锢让每个人都攒集了过多的能量,需要不分昼夜的发泄。我理解他们,隔壁的那片运动场我曾经也很熟悉。前两年,我还与社里的一些小伙子们时常来这里带球狂奔。如今,我在运动场的这边医院,连去到走廊尽头都会喘息不定,这是两年前的我能够想象的吗?入夜,尽兴的人们都去安歇了,蓄积明日奔跑的力量。我却睁大眼睛难以入眠,耳边是园中的虫鸣,还有隔壁病友长一声短一声的呻吟。: y$ R% x/ Z, k$ S( N6 `7 p
   随后的日子,我们这批最后的男女SARS们过着简单而倍受煎熬的日子。各种媒体上报道中国大陆地区在院治疗的剩余非典患者一直保持着13人,这个数字停留了将近一个多月,长久得使人厌烦。与己无关的人已经懒得关心了,甚至几乎将其忽略为零。但我们这十几条活生生的生命却没法忽略自己。我们的家人和亲友也无法忘记。很多时候,我对自己感到羞愧,还牵动着那么多人的心。
8 \$ c& ?, P  u0 i4 b- m9 C( U. }4 t   在医务人员们的精心护理下,大多数处于康复期的病人都恢复得很快。一个个长期卧床的病人在医生的鼓励和帮助下,颤颤微微地站起来,走出病房,重新呼吸久违了的新鲜空气。与我后期的这些病友相比,我病情较轻而且恢复很快,不久就可以在走廊里自由走动了。不知不觉,出现在走廊里的条纹病号衫一天天多起来。让我无法忘记的一个场景是,一天下午我走出病房放风,看到一位五十多岁的病友靠在走廊的护墙上。她分明是刚刚在护士的搀扶下第一次下得病床,久未梳洗的头发凌乱成绺,宽大的病号服使她显得消瘦难支。趴在矮护墙上,她专注地打量着小花园里的一草一木,低头吸气,仰头呼气,我分明听见了她那贪婪的呼吸声。那因久不见阳光而显苍白的脸上挂着的是一份满足。我静静地望着她,她就那样旁若无人地吸着、呼着、享受着……闭上眼睛我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空气里有什么呢,有洁净的芬芳?有向往已久的自由?有重生的庆幸?或许都有。
     听来的故事' D- K5 s# p1 m
   康复期间,病人们的活动能力和活动空间都增大了。我和他们的接触也随之增加,彼此谈天说地聊以解除长期住院的烦闷。这最后一批患者几乎都是从死亡线上挣扎着回来的,与他们相比,我所承受的痛苦不足挂齿。在与他们聊天的过程中,一些惊心动魂的故事被他们用平淡的语气重现出来。
( Y3 W* m3 ^5 X! s, P   小孙,十九岁,住在我隔壁的交大一年级新生。在自己新的生活刚刚展开的时候,他就直接面临着死神的近距离挑战。记得我们刚进入地坛的时候,他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胸腔里有积液,需要不时做穿刺导引出来。刚来的第一天,我就被他穿刺时疼痛难忍的喊叫惊醒。给我治疗的护士也曾叹息,这么年轻的孩子,真可惜了。放风的时候,我从门口望去,见他一个人躺在宽大病房的最深处,光着头,赤裸着上身,全身象炸药包一样捆满了各种监护仪器。他缓缓转头看了我一眼,我打了个手势,他居然笑了一下。门口摆放着一个大花篮,是交大师生们送来的。上面有一个绸条,写着“早日回到我们中间,我们爱你”。那个时候,我真的怀疑这孩子能否重新走出整个房间。
  t0 o) p% W6 ~5 u0 D9 z" v   不过,也就在一个多星期之后,他就摇晃着身子在门口叫我“吴叔叔!”。他一下床,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家伙个头足有1米88,走起路来直晃荡。小孩(我们所有病友都这样叫他)似乎对过去的一切忘却的很快,乐呵呵地串来串去,与周围的阿姨、叔叔和奶奶们畅想着新生活的甜蜜。他也给我讲他九死一生的经历,不过那似乎在讲别人的事。高烧不退、呼吸急促、插管抽液等等各种痛苦在他眉飞色舞的讲述中似乎变成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让大家觉得哭笑不得的是,就在他全身插满管子,病情极其危重的那些日子,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思抽空和昼夜看护自己的同龄小护士调侃、交流看“蜡笔小新”的心得。难道他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吗?后来在中央台的一次采访过程中,他谈到当他第一次被报病危时,血氧已经降到40左右(正常人在95以上),他很绝望地给母亲发了一条短信“妈妈,我不行了,我要完了”。我相信,那一刻他绝对是恐惧的。但青春的活力、纯真的天性使他的生命力格外旺盛。我相信他不需要如媒体报道的那样做怎么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只需要轻轻告诉自己“我年轻,我想活”,这就够了。事实上他也走过来了,“生命是宝贵的”,这是他结束采访时说的一句话,这肯定是他最发自肺腑一句话,为此他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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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姐,这是地坛医院的留守病号了。我们一转院来,她就在我隔壁的病房里等着出院了。她的入院和治疗过程,让人啼笑皆非、欲哭无泪。3月份,她上大学的女儿被诊断患上了白血病。于是她们就住进了全国治疗白血病最权威的医院-人民医院。不幸的是,这里恰恰成为了2003年SARS病毒传播的核心,北京大多数病例的传染源头都几乎可以追溯到这里。有一天,医院通知说,她女儿染上了非典,需要转院到地坛。于是她又陪同着到了地坛医院。
   这时候的地坛医院,已经将其他所有的传染病人都动员回家,腾出来接受从京城各地蜂拥而来的非典患者。医疗力量是从不同医院里临时抽调来的医生和护士组成,人心的恐慌、疫情的迅速蔓延,人员构成的复杂,自然都会导致很多混乱局面。杨大姐说,刚开始,护士人手不够,也没有人要求家属和病人的隔离。很多病人都有家属的陪护。她自然愿意日夜陪伴着自己的姑娘。我没有问她心里害不害怕被传染上,其实,谁不害怕呢。但那是她的女儿,她简单的认为自己要陪伴着她,为了这个漂亮和优秀的独生女儿。但突然有一天,几个人过来对她说,要对她进行隔离,并几乎是强行地将她转移到另外一个病区。一进入病房,没有进行对她任何检查,就开始大量注射各种针剂,她很快就没有力气再起床了。然后,再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女儿的情况怎么样了。尽管在身体稍微好转之后,好几次她都试图偷着想冲到女儿的病区去,但都被强行阻挡回来了。就这样几个月过去了,地坛的病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她还是不知道女儿的死活。在她有些絮叨的谈话中,我听出,她对女儿生还的希望已经不大了。但似乎总是还抱着一丝幻想,她说,有医生告诉她,有些病人给转移到其他医院了,她女儿听说也转到中日友好医院去了。我知道,这不太可能是真的,因为北京和全国的最后一批非典患者几乎都在往地坛集中,不太可能还有其他医院接收。: |4 \2 A5 `- t' P9 t
   果然,几天后,一个大夫悄悄对我说,那孩子在离开母亲两天后就死了,一直没敢告诉她,因为她已经有些轻微的神经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杨大姐也逐渐了解了真相。可能这个结果早在预料当中,她似乎没有表现出过多的伤心,也许她认命了?她每天在走廊里坚持着体力的恢复锻炼,因为丈夫也染病治疗并出院不久,没有人能够在她出院之后照料她的生活。她说,没有了女儿,自己总得往下活吧。出院那天,她换上了一很精神的衣服,干净爽利,提着一个小包,和我们道声再见,走出小门,孤独的远去。我后来一直没有敢给她家里去电话,因为我不能想象她如何在那个缺少了女儿的家里生活。后非典时代,她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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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8 22:33:25 | 显示全部楼层
    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一个女病友,王姐。她即将年满五十,住院时间很长,家里共有11口人感染非典,四口人死亡(她弟弟、弟媳、弟弟的岳父母)。她自己离异,与孩子一起生活。长期的病痛使她显得十分憔悴,头发几乎全部变白了,声音虚弱。但是能够幸运的活下来,再能够见到自己的儿子,这使她感到很满足。在聊天的过程中,她讲了这样一个令人惨然不已的故事。
# g8 N5 a) O2 @- Q. d   4月间,她在佑安医院ICU病房接受特殊护理。由于病情极其严重,她基本上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就在每天昏昏沉沉的过程中,她见证了一个家庭的生死离别。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知道了自己隔壁病房里也住了一个女性。一天,她突然隐约听见窗子外面有一个男人的说话声音,开始她以为是幻觉,但医生帮她确认了,这是在医院大楼的一楼,隔壁病人的爱人不知到从哪里探知了自己妻子的准确方位,每天带着他们十五岁女儿来到窗根底下和她聊天。说是聊,实际上是他一个人喃喃细语,因为妻子已经不能够说出话来了,女儿在一旁低低的哭泣,丈夫不停重复着“好好养病,不要考虑太多”“等你好起来,我们一家三口还要到南方去旅游呢”……,也不知道过了几天,男人的声音不再出现了。医生告诉我的朋友,他也发现被感染了,而且也很重,很快就去世了。但是女儿却坚持每天来陪伴自己的妈妈,她似乎反复的只叫着一句(我的病友用低低的声音学着,那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是从天外飘入脑海)“妈——妈,你不要离开我”。我不知道房里的母亲是否听到了女儿的呼唤,因为她不久就告别了人世,但那轻柔而无助的呼唤的确唤起了另一个母亲的坚强。我的病友说,那时侯,我就想起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他这么早就没有了妈妈,我不能让儿子也这样凄厉的叫着妈妈。她很幸运也很坚强,在被医生宣判了好几次死刑之后,又顽强地活了下来。
2 B7 @$ ?  q/ B4 K) v   临别时,她提到出院后一定要设法去找到这位失去双亲的女孩,尽可能地给她一个家庭的温暖。出院这么久了,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找到。% M7 m! e8 L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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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归正常世界的道路
5 T2 V9 s8 M. T$ r3 r   诺大的地坛医院,现在空空荡荡。只有我们这样一小片病区十几个SARS病人、几十个医护人员和一些零散的装修工人。媒体中关于非典的报道渐渐稀少了,各种集会,各种晚会一个接着一个,人们都沉浸于后非典时代的喜悦。看着电视中的那个正常的世界,我们囚禁的身心不由得摇摆不定。
3 W$ d- F6 p4 R5 j- k   有机会,我们总要尝试一下,距离回归正常世界还有多久和多远。
* j" |& Z4 o& Q& g- u# }   我们所在的病区名义上还是禁区。但也可能是认为我们这些病号们已经不再具备传染性,围绕病区的护墙开了一个小门,方便医疗仪器和生活垃圾的进出,平时也不加锁。于是这里就成了我们探索自由世界的窗口。白日里这里不时有工人们从门口走过,隔着小门和我们好奇地对望。晚上医院里空旷了,我们总是趁护士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小门,蹒跚着在门口溜达个十几步,带着几分偷吃禁果的得意。想着白日里,一群筋骨强健的工人们就从这里走过,自己的脚步也不仅有了几分精神。, P: O9 Q; ?  D
   起初,护士警告我们不要违规,但能够到一片属于正常人的土地上逗留片刻成为我们康复中最有诱惑的一件事情。随着护士管理的日间松懈,和我们元气的逐渐恢复,我们走出门口前行的距离越来越远。夏夜的晚上,几个能走动的病友换好简单的便衣,躲开护士的耳目,行进在医院寂静的林荫道上。因为我们这十几个人的存在,医院还没有恢复正常的医疗秩序。除了个别医院职工,医院里的人很少。偶而碰到一个人,也丝毫对我们这群男女SRAS们不加额外的注意。医院的门诊楼前有一个小花园,有简单的亭子和石桌、石凳,我们常常在那里聊天,有时还玩玩扑克。最大胆的一次,我们在门口警卫不注意的情况下成功的走出了地坛医院的大门。再穿过一道小门,就到了地坛公园的大门口。门口的大道上不时有夏夜散步纳凉的人们,三三两两走过。第一次离正常的世界这样的近,我们兴奋但略带几分恐惧,万一有人从我们或浮肿或消瘦的形容,不合时宜的装束看出我们是从隔壁的传染病医院跑出来的,会露出如何惊恐的反应?但事实上,人们的神经早已经不再敏感了,即使对我们中间一位身着病号服的也没有另眼相看。坐在马路牙子上,我们聊着天,混杂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我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与别人有什么两样。我们被人忽视了,这种感觉真好!
' F2 i, l3 ^: U; p   对我这个男人来说,回归正常还有一个标志,就是开始用欣赏的眼光捕捉身边的女性-可爱的护士们。白衣飘飘的天使,翼然翘立的燕帽,轻盈如风的步伐,温煦的微笑,我曾对护士这个群体有很多美好的想象。在地坛,在后非典时期,我才真正有机会(或者说是有心情)可以接近和探究护士这个群体。在最紧张的时刻,医护人员都尽量的减少与病人面对面的机会,身着里三层外三层的防护,一切女性们都抹去了各种曲线上的差别。还记得刚从宣武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院方可能肯定了我们这些病人都没有了传染性,再加之六月的天气日益炎热,护士们的着装降低了要求。一位护士来给我扎点滴,我无意中打量了她一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原来她把护目镜摘掉了,裸露着的双眼和黝黑的眉毛清晰得让我陌生而感动。我终于看到一片健康的肌肤对我不加设防了。
( l% l3 H0 `* }% {" c1 T' s( N* P   刚转入地坛医院,我一眼看去,这里所有的护士都显得那么清瘦、窈窕。她们身着的防护服是一种粗纤维的布料,而不是其他医院那容易鼓胀膨起的化纤原料。这种服装更加贴身,能够衬出女性特有的曲线和飘逸。所以地坛的护士们真正让我有种白衣飘飘的感觉,这才是正常的世界真正的女性。心情的放松,工作量的减轻,都让曾经非常紧张的护士们不时露出她们的本色。这是一群爱笑、爱玩、爱美的女孩子。可惜口罩依然掩盖着她们的面容,使我无法辨别彼此。有一次一位护士说想借我一本书看,等我找出来时,又不知道到底刚才说话的是那一位了,一样的来去如梭,一样的衣带飘飞。有时溜出禁区散步时,可能会撞见正上下班身着便装的小护士。横眉倒竖轰我们回去,也不妨碍我们大饱眼福。新潮的服饰、肩背的小包、卡通的饰物,浑身上下透着一种青春的新绿,其实这些常年身着制服的女孩们换上便装更觉得美,为什么,可以是她们更珍惜自己不多的展示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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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8 22:34: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秋江 于 2013-3-28 22:37 编辑 4 ]; w2 X. z1 V! w5 s; U8 M  y*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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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被打发着。电视新闻中对非典的关注逐渐淡漠,所有的公共场所一如以前的热闹和喧嚣。也许是太害怕被这个世界真的遗忘吧,几乎所有的病友不论自己身体恢复如何,都想早日出院回家。
5 Q  i7 f3 b7 C6 Z; `   终于在8月13日,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夏日,我被获准出院了。迎接我的有我的家人和单位的同事们,鲜花、微笑、拥抱,各种摄影摄像的镜头记录着我结束105天的非典历程的那一瞬间。2 q. l6 m8 f3 P0 M
  回家路上,透过车窗,我又一次打量着自觉已经有些淡忘的这个城市,人流如注,车马如潮。非典就象一阵寒流一般突袭了这个城市,又了无声息的消失在遥远的北方。偶尔在出租车上、公共汽车见到“今天已消毒”的标牌,还依稀提醒大家这个城市曾经搭载过一个多么凶悍的不速之客。2 O9 a' O4 B, m, c# T. p8 d( x  _8 |
   (全文毕) 最后整理于2006年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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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贴完了,可以长长的出一口气了。1 ?- u& O& o8 M/ T7 E& p# h3 k& ^) U
   明天就上狗年的第一天班了,距离非典回忆又远去了一年。
# D# c4 q/ L; q! F% o   记得03年7月(?),甲A比赛因非典停赛半年之后重开的第一场,全体观众起立默哀,向非典中殉职的医务人员致敬。我在想,其实不仅仅是医务人员,在这场劫难中罹难的所有死者,都曾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他们的离去都应该受到大家的尊重。毕竟,作为一个个体的人,他们都曾为活下去而抗争过,没有轻言放弃。
( A0 p4 w& v5 k! _   所以,希望我们永远记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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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

感人的故事。谢谢秋江!  发表于 2013-3-29 12:55
永远铭记!  发表于 2013-3-29 09:26
发表于 2013-3-29 11:32:55 | 显示全部楼层
    感人至深!文章叙述得真好,像过电影一样让我们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人心惶惶的岁月。记得非典开始时父亲正好住进了协和医院,我基本上是在医院度过的非典全过程,记得后来同事们还问我当时天天跑医院心里害怕不害怕?呵呵,我倒并不害怕,只不过时不常的公共汽车上就只有我一位乘客。记得初时我们还在医院聊着:外地的非典如何蔓延,如何难治等等时,非典就轻而易举地闯进了北京。医院里开始日渐紧张,每日不断增加的救护车的尖叫声,令人惶恐。医院里逐渐增加的各种防护措施也令人倍感情况越来越不妙:从戴口罩,到带厚口罩,到带专用口罩;从到处洒消毒水(越撒越多,多到后来眼睛嗓子都很难受),到量体温,到大门口立上测温门廊;从随便进出病房,到限制进出门(旁边的病区因有疑似病人而被整体封闭,包括医护人员),到只能在楼下递送物品;几个月的时间人们都经历了大悲到大喜,绝望到重生,恐慌到安宁的过程。非典从小打小闹,到张牙舞爪,到肆意夺命;全国上下从束手无措,到严防严控,到最终战胜;尤其是医务人员从初步认知,到集中治疗,到控制治愈,所付艰辛可赞可表。希望非典是场永远的回忆不再返转,也希望看到更多这样的好文章!

点评

看新闻上海有禽流感了。  发表于 2013-4-1 11:00
发表于 2013-3-29 14:53:34 | 显示全部楼层

动物园鹰山

本帖最后由 tiantou 于 2013-3-29 15:11 编辑 6 P8 V9 H3 o& j9 Z3 z: A1 s+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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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9 14:58: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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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9 15:02:0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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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9 15:04:08 | 显示全部楼层

鸸鹋

本帖最后由 tiantou 于 2013-3-29 15:18 编辑 3 v0 z5 R2 B: m7 X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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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9 15:08:28 | 显示全部楼层
52【柳绿桃红】
时节到,柳梢绿、桃花粉,眼前的桃花不是红的,那种紫色枝干的毛桃树。动物园后身的长河开了,小艇乘风破浪轰鸣着由远及近,码头上的价目表,成人20元,比去年翻番,一个往返,在展览馆后湖转个弯回来,三四分钟的工夫200块钱到手了。岸边的人嫌吵的慌,那动物一定也是,乐呵的是船上的人,花钱买来刺激,风驰电掣的感觉,船老板当然就更乐。
不是周末,园子里的人不多,尽可去看圈养的动物。河边一带是草食动物区,过去这里来看的人不多,小孩子爱看老虎大象,体型小的爱看猴山,人类近亲灵长类的。大概是为了合理布局,原在中心区的河马犀牛大象,前些年迁到了河北地段,我们小时候那片还划在动物园之外,一片菜地。后来先盖起了海洋馆,后迁过来大型草食动物。现在动物园的北区比南区人流还旺。约五年前曾有人动议,要将动物们南迁大兴县,晚报上还讨论过,老百姓反对的多,主要是亲近动物就不方便了。后来此话不再提起。动土不易,这个大园子建于清光绪年间,一百多年够文物级了,再说远迁游客必定大减,收不抵支动物的饭食都会有困难,这事光是地产开发商有积极性还办不成。一次 没能得逞,今后就更甭想了。
我小时候这动物园还叫过“西郊公园”大人都这么叫.出了西直门不远都是庄稼地,还是著名的“京西稻”产区。现在毗邻二环路成了城市中心区,寸土寸金。20年前动物园下手早,在河之北划进一大片农田。大概三年前,园子的东侧又被市政切走了一大块,建起了南北向的快速路,一桥飞架。多年盘踞在此的猴山、熊山也被搬迁。想想那庞大的建筑就煞风景。几年了我都没往东面去。
京城所有的公园,还是动物园来的次数最多。我幼年时家长带着来,来了一次又一次,地方好大、动物真多,来这不花钱,也没有园中园。等我长大,带着自己的孩子来,也是一趟又一趟,我得掏钱了,园中园还有西边的游乐园。现在不用再掏钱了,自打熊猫被圈起来,就没能再见到国宝。老人的眼中动物们不再稀奇,在乎的是那片绿地,鸟雀的叽喳,晨起时吼猴打破的静谧。
春天了,陪老人又走进了这大园子,还要一次次的走过。
53【鹰山】
我来动物园常是打北门进来,门卫从未栏过,90多岁的老爷子跟在身旁,老人面子大,否则这处工作人员的进出口会将我这社会闲杂栏了下来。
从这进园后的第一处景点就是鹰山。鹰山靠在北面的中部,也是近几年迁过来的。老的鹰巢在园子中部,与狼狈们为邻。这些年全国人民都在改善居住条件,动物们也与时俱进,共享经济发展的成果。现在说要与世界接轨,那可就方方面面了。比如动物福利主义,从摇篮到坟墓是一系列的福利要求。开办动物园的可不再是扣在笼子里就完,要尽可能的还原野生状态下动物生存环境。本来嘛,作为原住民的动物们,被逼迫的居无定所几近赶尽杀绝,动物园成了很多动物的最后栖息地,再不善待,这就断子绝孙,现实的惨剧在屡屡上演。
北京动物园这些年没少大兴土木,建了不少的新舍,圈养条件有所改善。比如扩充动物的室外活动场所,让它们能跑能跳,不能跟养猪似的;让食草类动物混居,斑马和羚羊圈在一起,草原上不就如此吗,动物的心理感觉有所改善。也就是个尽可能吧。只要人类别再添人进口,动物还有希望。,
鹰山,其实说是鹰笼更合适。原来它们的旧居叫什么来着?好像不是山的说法。新居是座更大的笼子,里面用巨石磊起,像特大号的盆景,有老鹰栖在高处,立起几段树干,大大小小的有高枝可站。看了笼子上悬的铭牌,世界上鹰的家族有数百品种。这笼子里扣的有十多种,秃鹫,金雕、高山鹰、隼……五大洲的同类们荟萃一笼,真是个国际大家庭,不知鸟语们是不是想通。有秃鹫在地面啄食,有鹰在半空展翅,勉强能盘旋起来,真是太委屈了。
一只秃尾巴喜鹊无意闯入了鹰的地界,凄惶的东一头西一头在里面四处的乱撞,就是找不到出口,鹰们未必就看得上这口肉,喜鹊自知大祸要临头。小有小的好处,一群麻雀在笼内草地上拣食着残留物,铁网上的空隙足够让它们进出自由。
54【虎】
一直走到了“狮虎山”。
幼年逛动物园,总是进的南门,顺时针方向行走,踏出一座古装的小楼,甬道南立着一块大大的牌子,有十几二十平米大,浅色调,上面画着五大洲四大洋,图中标出世上主要动物的栖息地,这张广告一挂就是十几年,大概文革后消失的。
园子的东南是“小动物园”和猴山,看完这处,就开始惦记着狮虎山的狮子老虎。园中数百上千种动物,唯有对狮子老虎情有独钟。现在想来虎对孩子的影响太深了。歌谣里有吧,“……两只老虎跑得快,”故事里有吧“武松打虎”电视里有吧“森林之王”看了这部片子孩子们还争论过,狮子老虎谁是王。连家长唬孩子还说“老虎来了”。五六十年代熊猫是镇园之宝,孩子不知道,顺时针游览的最后一站才到南门的熊猫馆,玩到这时都筋疲力尽了,有时连门都不进。游园的最大兴奋点还在园子中部的狮虎山。
狮虎山主要是进到洞内的虎穴去看,放养在山坡上的不多,宽敞的走道两旁一个个巨大的铁笼子,里面是来来回回往返游走的老虎、狮子,肚子多是饿得瘪瘪的,看着笼外的吃食白瞪眼、干着急,左边的一只吼一声、右边那只应一声,回声在洞中升起。浓烈的来苏水味,家长匆匆穿堂而过,留下孩子洞中继续流连。那时的走道中央立着排高墙,上面镶嵌着几十个“水族箱”养着热带鱼,我基本不看,哪有老虎养眼呀。
成为家长我也好多年了。好多年了再来狮虎山也不再进入虎穴,得虎子的心劲早没了。太阳底下,居高临下搂一眼,有它没它就走过去。今见到一只白狮,无精打采在那独步。白化是种病态,专家们偏要杂交出来白狮、白虎让人观赏,人类不厚道
山坡上转下来,甬道旁立着三组石狮、石虎。匠人的雕琢和岁月的打磨,那石虎出落得圆头圆脑憨态可掬。沧桑数百年还是上千年了,猜想是哪处古墓地前排列的“石像生”给搬迁到这,古人不得安生,这组石雕算是寻到个好地界。
往东几十米处,黑压压个巨型雕塑,底下的铭牌上书:第一虎。又是第一,国人的毛病世世代代,又到这散来了。

点评

好像又有新规定,一个公园一天只能刷两次卡。  发表于 2013-3-31 09:05
我也常去动物园。  发表于 2013-3-30 19:57
我时常到动物园,最多时一天就去了三次,上午、下午和晚上,整个一个自家花园,只是散步,很少看动物。还是你更有情趣,值得学习。  发表于 2013-3-29 21:48
发表于 2013-3-30 19:16:04 | 显示全部楼层
      去石家庄华北烈士陵园给故去的亲人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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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30 19:17:42 | 显示全部楼层
                             华北革命战争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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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30 19:19:33 | 显示全部楼层
白求恩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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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30 19:23:49 | 显示全部楼层
                          回民支队司令员马本斋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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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30 19:36:2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秋江 于 2013-3-30 19:3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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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振堂红军军长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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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

我的两个姑父也长眠于此,一个烈士一个红军。  发表于 2013-4-1 23:28
西征非长征  发表于 2013-4-1 14:28
历史知识学习了。  发表于 2013-4-1 10:59
红军西路军的一员骁将,长征时壮烈牺牲在与马步芳“马家军”的战斗中,殉难地为河西走廊的甘肃高台。那里有纪念碑。  发表于 2013-3-31 09:22
发表于 2013-3-30 19:39:4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迷信,但不知为什么,每次到了这个三十多岁就当了军长的当家子的墓前,就不由自主的打哈欠,而且是很深、连打那种,别人很奇怪地问:“你怎么一到这儿就哈欠连天呀!”我也很纠结,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就很困,可能是董姓军长有话想与我说吧?( p  \! T3 W% G3 m

点评

但愿不是灵异现象。  发表于 2013-4-1 10:57
可能是董姓家族的分支,前世沾有血源关系。  发表于 2013-3-31 08:58
发表于 2013-3-30 19:44:37 | 显示全部楼层
从石家庄翻找了些书物/ Y" ?2 C7 R  I& N, v/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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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30 19:47:4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秋江 于 2013-3-30 19:5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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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去在白求恩墓前照的像片7 t1 S% Z1 v4 L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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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

白求恩是医务人员学习的榜样。  发表于 2013-4-1 10:47
穿军装真精神呀。  发表于 2013-3-31 13:33
卫生兵都在这里留影吧?华北烈士陵园在桥西,我曾经常去合作路的省机械厅公干。  发表于 2013-3-30 21:27
飒爽英姿!  发表于 2013-3-30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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