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柳绿桃红】 时节到,柳梢绿、桃花粉,眼前的桃花不是红的,那种紫色枝干的毛桃树。动物园后身的长河开了,小艇乘风破浪轰鸣着由远及近,码头上的价目表,成人20元,比去年翻番,一个往返,在展览馆后湖转个弯回来,三四分钟的工夫200块钱到手了。岸边的人嫌吵的慌,那动物一定也是,乐呵的是船上的人,花钱买来刺激,风驰电掣的感觉,船老板当然就更乐。 不是周末,园子里的人不多,尽可去看圈养的动物。河边一带是草食动物区,过去这里来看的人不多,小孩子爱看老虎大象,体型小的爱看猴山,人类近亲灵长类的。大概是为了合理布局,原在中心区的河马犀牛大象,前些年迁到了河北地段,我们小时候那片还划在动物园之外,一片菜地。后来先盖起了海洋馆,后迁过来大型草食动物。现在动物园的北区比南区人流还旺。约五年前曾有人动议,要将动物们南迁大兴县,晚报上还讨论过,老百姓反对的多,主要是亲近动物就不方便了。后来此话不再提起。动土不易,这个大园子建于清光绪年间,一百多年够文物级了,再说远迁游客必定大减,收不抵支动物的饭食都会有困难,这事光是地产开发商有积极性还办不成。一次 没能得逞,今后就更甭想了。 我小时候这动物园还叫过“西郊公园”大人都这么叫.出了西直门不远都是庄稼地,还是著名的“京西稻”产区。现在毗邻二环路成了城市中心区,寸土寸金。20年前动物园下手早,在河之北划进一大片农田。大概三年前,园子的东侧又被市政切走了一大块,建起了南北向的快速路,一桥飞架。多年盘踞在此的猴山、熊山也被搬迁。想想那庞大的建筑就煞风景。几年了我都没往东面去。 京城所有的公园,还是动物园来的次数最多。我幼年时家长带着来,来了一次又一次,地方好大、动物真多,来这不花钱,也没有园中园。等我长大,带着自己的孩子来,也是一趟又一趟,我得掏钱了,园中园还有西边的游乐园。现在不用再掏钱了,自打熊猫被圈起来,就没能再见到国宝。老人的眼中动物们不再稀奇,在乎的是那片绿地,鸟雀的叽喳,晨起时吼猴打破的静谧。 春天了,陪老人又走进了这大园子,还要一次次的走过。 53【鹰山】 我来动物园常是打北门进来,门卫从未栏过,90多岁的老爷子跟在身旁,老人面子大,否则这处工作人员的进出口会将我这社会闲杂栏了下来。 从这进园后的第一处景点就是鹰山。鹰山靠在北面的中部,也是近几年迁过来的。老的鹰巢在园子中部,与狼狈们为邻。这些年全国人民都在改善居住条件,动物们也与时俱进,共享经济发展的成果。现在说要与世界接轨,那可就方方面面了。比如动物福利主义,从摇篮到坟墓是一系列的福利要求。开办动物园的可不再是扣在笼子里就完,要尽可能的还原野生状态下动物生存环境。本来嘛,作为原住民的动物们,被逼迫的居无定所几近赶尽杀绝,动物园成了很多动物的最后栖息地,再不善待,这就断子绝孙,现实的惨剧在屡屡上演。 北京动物园这些年没少大兴土木,建了不少的新舍,圈养条件有所改善。比如扩充动物的室外活动场所,让它们能跑能跳,不能跟养猪似的;让食草类动物混居,斑马和羚羊圈在一起,草原上不就如此吗,动物的心理感觉有所改善。也就是个尽可能吧。只要人类别再添人进口,动物还有希望。, 鹰山,其实说是鹰笼更合适。原来它们的旧居叫什么来着?好像不是山的说法。新居是座更大的笼子,里面用巨石磊起,像特大号的盆景,有老鹰栖在高处,立起几段树干,大大小小的有高枝可站。看了笼子上悬的铭牌,世界上鹰的家族有数百品种。这笼子里扣的有十多种,秃鹫,金雕、高山鹰、隼……五大洲的同类们荟萃一笼,真是个国际大家庭,不知鸟语们是不是想通。有秃鹫在地面啄食,有鹰在半空展翅,勉强能盘旋起来,真是太委屈了。 一只秃尾巴喜鹊无意闯入了鹰的地界,凄惶的东一头西一头在里面四处的乱撞,就是找不到出口,鹰们未必就看得上这口肉,喜鹊自知大祸要临头。小有小的好处,一群麻雀在笼内草地上拣食着残留物,铁网上的空隙足够让它们进出自由。 54【虎】 一直走到了“狮虎山”。 幼年逛动物园,总是进的南门,顺时针方向行走,踏出一座古装的小楼,甬道南立着一块大大的牌子,有十几二十平米大,浅色调,上面画着五大洲四大洋,图中标出世上主要动物的栖息地,这张广告一挂就是十几年,大概文革后消失的。 园子的东南是“小动物园”和猴山,看完这处,就开始惦记着狮虎山的狮子老虎。园中数百上千种动物,唯有对狮子老虎情有独钟。现在想来虎对孩子的影响太深了。歌谣里有吧,“……两只老虎跑得快,”故事里有吧“武松打虎”电视里有吧“森林之王”看了这部片子孩子们还争论过,狮子老虎谁是王。连家长唬孩子还说“老虎来了”。五六十年代熊猫是镇园之宝,孩子不知道,顺时针游览的最后一站才到南门的熊猫馆,玩到这时都筋疲力尽了,有时连门都不进。游园的最大兴奋点还在园子中部的狮虎山。 狮虎山主要是进到洞内的虎穴去看,放养在山坡上的不多,宽敞的走道两旁一个个巨大的铁笼子,里面是来来回回往返游走的老虎、狮子,肚子多是饿得瘪瘪的,看着笼外的吃食白瞪眼、干着急,左边的一只吼一声、右边那只应一声,回声在洞中升起。浓烈的来苏水味,家长匆匆穿堂而过,留下孩子洞中继续流连。那时的走道中央立着排高墙,上面镶嵌着几十个“水族箱”养着热带鱼,我基本不看,哪有老虎养眼呀。 成为家长我也好多年了。好多年了再来狮虎山也不再进入虎穴,得虎子的心劲早没了。太阳底下,居高临下搂一眼,有它没它就走过去。今见到一只白狮,无精打采在那独步。白化是种病态,专家们偏要杂交出来白狮、白虎让人观赏,人类不厚道 山坡上转下来,甬道旁立着三组石狮、石虎。匠人的雕琢和岁月的打磨,那石虎出落得圆头圆脑憨态可掬。沧桑数百年还是上千年了,猜想是哪处古墓地前排列的“石像生”给搬迁到这,古人不得安生,这组石雕算是寻到个好地界。 往东几十米处,黑压压个巨型雕塑,底下的铭牌上书:第一虎。又是第一,国人的毛病世世代代,又到这散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