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liuxiuhua 于 2012-9-14 15:5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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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3 N3 O" c" Z我所经历的内蒙兵团生活(16)种田 耕种的大田都在离连队四周的沙漠之中,沙丘较少处平整出来的地,这样的地土质很差,;大部分是砍了成片的沙枣树变成的耕地(现在看来,对于沙漠的治理是破坏性的),土质稍好一些。地块一般几十亩或上百亩,分到各个排进行耕种和管理,收割时也会统一进行。 耕地,大概是拖拉机进行,我们只对地的边角使用铁锨。 播种,内蒙种的是春小麦,还会种少量的谷子,拖拉机播种或牲口播种,印象中没有洒过种子。玉米肯定是有人工播种的,翻过的地,先是用脚使铁锨插进土里,铁锨再向前稍一用力,铁后面出现一道小沟,四五粒种子顺着沟扔下去,接着是拔出铁锨,一株玉米播种完毕。一尺左右的距离,再进行下一株玉米的播种。这算是不太辛苦的活,每人一行,边干活边聊天。回想起来,不知农民是否也这样播种玉米的。 间苗,小麦和谷子是不用间苗的,玉米长的半尺高时,四五株挤在一起,留下最壮实的一棵,其余的拔掉。这活就比较好干了,同样是每人一行,相互之间前后左右都距离不远,可以聊天,万一拔错了也无人看见,但不停地蹲着向前走,腿脚就会很累;若是不停地站起再蹲下,腿和腰都会很累,一天下来,腰酸腿痛也很正常。 除草,基本是人工除草,扛着锄头下地,每人负责二三行,一边锄草一边向前走,遇草多比较时就麻烦一些,特别是遇到甘草(中药,根可以治咳嗽),比手指还细的茎,一尺多高,韧性极好,不容易锄掉,用力并且反复去锄,直到锄掉为止。其实,锄去的是茎,根还在地里。除草一般在夏天,天气很热,没有阴凉,饮用水也很少,又热又渴。 培土,玉米长到半高时,根部需要培土,方法是将两垄中间的土铲到根部。如果是人工培土,使用铁锨,从早到晚地干下来,虽比挖大渠轻松,但也是挥汗如雨。顶着太阳,没有阴凉,玉米地中间又不过风,闷热,好在都是女生,若是服装不整也无所谓。如果是用牛来培土,就是套上犁,牛从玉米地两垄之间走过时,犁将中间的土翻起,顺势推到一边,就算是给玉米培上了土,赶牛的人边走边吆喝,工作效率也比较高。关键是牛不高兴干活了,怎么吆喝也是一步也不挪,急也没有,哄也不成,打它吧,牛脾气上来了,走得很快,一脚一棵玉米,全都踩倒了,我无奈,放它回家吧,连走带跑,比我还快。 施肥,化肥和农家肥,大田里用的都是化肥。一般是在浇地前洒到地里,再浇上水。每人背上化肥,间隔一定距离,一把一把地洒均匀。农家肥很有限,一般用在菜地,例如二排给土豆施过肥,将肥料放进挖好的土坑中,再埋上土,大概是让肥料更好地发挥作用吧。 浇水,一般要给庄稼浇几遍水,这项工作有专人负责,将渠水挖开口子,灌溉完毕后堵上口子,再浇另一块地,各地块轮流上水。劳动量不大但要不责任心,不能跑水,还要把握好浇水的程度。 收割小麦,成熟时间比北京晚一个月,七月中旬开始。每人每天一亩地的任务,以排为单位分好地块就开镰。我们不会磨镰刀,虽然有人简单地示范一下,自己还是磨了也不快,后来干脆就很少再磨镰刀了。收割小麦时,没有称手的工具,劳动量就显得更大了。早晨四五点出工,干到十点左右,下午三四点后再突击至天黑,腰酸背痛。有人收麦,有人运麦,送水的人挑着担子,半路上水就被送麦的人喝光了,水渠中只有早已长了绿苔并且虫蝇飞舞的死水,割麦的人挥汗如雨,干渴难忍,也只能喝上几口。也许是体内的水分蒸发得太快,居然也少有人拉肚子。 麦子地中时常会甘草生长,又硬又滑的杆,镰刀只要碰上就打滑,从根部滑到拢着麦子的左手上,瞬间,手指上出现一条或长或深的口子,血流不止。最简单的办法是用皮筋捆住上面,血液不通,达到止血的目的,用纸包住伤口再继续收割。脚和小腿也时常会出现同样的伤口,无奈。割麦时,左手会被麦桔或麦穗划破,右手会被镰刀柄磨出水泡,水泡最终也是要破的,大家都是双手伤痕累累,旧伤痕上又满新伤痕。 运小麦,田地到场上的路崎岖不平,小车需要绕路,人背要穿越沙漠但近了许多,所有收割的小麦,连杆带穗一并运到场上。背着超大捆的麦子,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在松软的沙地上,省略了擦汗的动作,任汗水从额头流下,衣服湿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机械地向前走,不能休息。终于到了场上,喘息未定就踏上返程之路,一趟又一趟,仿佛没有尽头 最艰苦的麦收任务是1970年夏,帮助十连收麦。十连位于黄河边上,麦子又多又壮实。不记得六连去了几个排,背着背包,走了几十里沙漠中的路,来到黄河边,没有看到十连的驻地,在一个小村庄前停下,女生以班为单位分到老乡家住,男生就在河滩的三棵大树安营扎寨。老乡家没有院子,房前只有一个搭了顶的灶台,炕的宽度只能容纳五六个人,其余的五六个人就睡在灶台边的空地上。每天起早贪黑地割麦,休息时没有阴凉,一连十天下来,个个晒得脱了几层皮。 麦子收到场上,雨季就来了,无论白天夜里,只要是下雨,就相当于吹了紧急集合号,大家都会向场上跑去,将正在晒着的麦子堆积起来,盖上苫布。一切就绪才能放心,这终究是我们一年的收成。 收玉米好像简单一些,掰棒子的双手也同样是不堪重负,血淋淋的。没有了玉米的杆还要从齐根处砍下,运回连队(大概是做饮料喂牲口吧),照旧是每人一大捆地背,往返一天若干次,但它的体积和重量都是麦子所不能比的。 收谷子,施了化肥的谷子长得还算壮实,割麦子般地进行。没有施化肥也没有浇水的谷子收与不收都差不多了。没有进行过认真管理,也没有过多地下功夫,谷子长的太矮了,只能蹲在地上用手挨着地皮一小把一小把地拔,拔出的谷子都打不成捆,也就成回个种子。 种土豆,先将土豆切成小块,每个块必须有能够生芽,再将块等间距地种到垄里,埋上土,再经过施肥、浇水等过程,生长成熟后,离开根部一定的距离向下挖,根部的果实有大有小,喜人。收获的土豆用袋子装回来,堆放在礼堂里(最开始的一年露天堆放,阳光照射后,土豆是绿的,吃在嘴里是麻的),这就是我们过冬的菜。 种自留地,其实就是班里找了一块没有要的盐碱地,长三角形,大约有三分地,工余时间经常到那块地里,记不清种的什么了。没有机械或牲口耕地,人工挖地、播种、除草、浇水,管理,一个步骤也没有少,从始至终都非常上心,业余时间搭上了很多,无奈土壤的先天条件不好,最终也没有收获多少东西,但这块三角地让我们牵挂了许久。 种瓜,连队有百亩瓜地,西瓜、香瓜种量不多,大家也没有兴趣,毕竟在北京常吃。种量非常多的是花来士,俄罗斯传过来的瓜种,名字也是谐音,类似北京的黄金瓜,但皮呈黄褐色,非常甜,每个两三斤重量,吃多了上火。哈密瓜种得不多,没有花来士瓜甜,所以吃得也不多。种瓜相对比较轻松,主要由五排担任,印象不深,瓜秧都在地上,不用搭架,一望无边的瓜地,是林业治沙研究所留下的,这瓜在内蒙兵团都是很有名气的。1970年或是71年,记不清中央召开什么会议了,内蒙兵团命令六连挑选一批最好的瓜送到中央,我们连战士又挑了其中最好的几十斤瓜放在中间,特地标明是要送给毛主席的。虽然没有了结果,但那曾是我们多么虔诚的心。 看瓜,大概是1971年的夏天,瓜即将成熟开始,胆大的男生夜里出动,我们排女生肯定是没有偷过的,估计别的排女生也不敢偷吧。一次,指导员手举一个被男生偷摘的花来士,面对全连批评这名男生,不大的瓜正巧举在指导员的脑袋一边,从此指导员的外号就叫:花来士。为减小损失,瓜地中间搭建了一个二层瓜棚,下面休息以及存放瓜,下面瞭望。我和另一名女生担任了这夜间看瓜的艰巨任务,说是艰巨,关键是方圆百亩,荒郊野外,胆小的人别说睡觉,坐着都害怕。我从没有抓住过偷瓜的人,因为夜里我们也睡着了。一次下雨,瓜棚里躲进了几个本连干活的人,吵醒了我们,否则一觉到天亮。看瓜的最大好处是可以任意吃瓜,挑熟透了的吃。正巧瓜棚旁边种了一片谷子,顺便也就成了厕所,粪便以及吃剩的瓜都变成了肥料,谷子长势特别好,谷穗沉甸甸的。 收瓜,每年的八九月份是瓜大量成熟的季节,兵团战士吃瓜的水平极高,一次性地可以几斤瓜下肚,因此收瓜一般是不敢用的。女生一是吃得少,二是干活休息时才吃。摘瓜的过程不用描述,主要是吃瓜。用刀切开挑好的瓜,再切成条,切成块,刀或叉直接送入嘴中(吃瓜上火,烂嘴角),若是切开的瓜好,大家就抢,若是不好,扔到一边。其实连队是常分瓜的,每人五斤,以班为单位,几十斤领回去,当晚就下去大半,省饭。瓜子虽小但放在窗台上晒干,零食。如果是连队留在种子瓜,会指定吃完后交回瓜子。 腌咸菜,十一过后,天气立马变冷,拉秧的瓜也不可能再成熟了,但也不能任其烂在地里,拉回连队后派上的用场就是腌咸菜,连队二百来号人一个冬天的咸菜。腌制的过程极为简单:一切两半的瓜去了籽后放进一个个大缸中,粗大的盐粒大把地洒到上面完事。吃的时候切成小块,咸得齁人。 种葡萄,同样是林业治沙研究所留下的十亩葡萄园,都是新疆的品种,无核葡萄、马奶葡萄等。其他排的女生进行剪枝等日常管理。我们主要是春天挖出枝、培好土,秋天埋葡萄等体力活。连队也会发葡萄,有时我们也会将一些无核葡萄晒成干。冬天的战备训练也时常会到葡萄园,凹凸不平的地面正好练习匍匐前进。 种树,我们只种过柳树。内蒙没有垂柳,竖直向上的柳树随处可见。将手指粗细的枝杆,切成近一尺长的段,每段至少有一个能够发芽的点,就可以栽种了。每个背着一包小枝杆,带着一把木锤(打钎时,抡铁锤那么大小),走到我们挖好的渠边,大家分散开,每人负责一段距离,在距离渠顶部大约半米高的地方,每隔一米多的距离(目测),就用木锤打进渠里一根枝杆,沙土地比较软,钉子一般就进去了。回想起来,种树容易,成活难。首先是沙漠中没有水,土地太干燥,其次是一场大风刮过,水渠被填平了,柳枝就被深埋了,也就很难发芽。 种苹果,是团部下达的任务。大多数连队没有任务,个别连队任务量很小,大概是觉得六连的条件好一些,就有了一百亩苹果园的硬性指标。接近于可望而不可及。开春是栽种的最佳时机,关键是要挖出这一百亩的土坑。而领导根本就不了解总的工作量之大,劳动量之繁重。手指粗、一米左右高的苹果苗,土坑究竟应该挖多大、多深。沙漠中土质太差,除了沙子就是胶土,必须将两种土混合,才能给苹果创造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连里经过调研,决定每个坑的尺寸是:一米宽、一米长、一米深,即每挖出一个坑,就是一立方的土方量。开春时节土地冻得硬邦邦,全连出动,根本没有应手的工具,就连镐头都没有几把。落实到个人的任务是每人每天三个土坑,三方土听起来不算多,但面对冻土,只能向下挖,左右前后都不能扩展太多(土方量更大),没有得心应手的工具,施展不开的空间,其难度远超出每人一天八方土的大渠。我不知道每亩地应该挖多少个坑,更不知道总共的数量,但我知道,必须是一个一个地挖。 挖坑,面对冻土,手中能够使用的工具就只有砍刀,原本是砍柴用的,像斧子一样大小,但比斧子薄,比斧子轻了许多,落下时重力是远不够的。两手握住砍刀,用尽全身力气,砍下去后土上,或留下一个白印,或砍下一小片土(两三寸长,肉片薄厚的土),只能是一刀一刀地砍下去,积少成多,再用铁锨将土铲到坑外。可想而知,一个土方需要多长时间。每天带上三个窝头,从早到晚在自己的土坑内效率极低地坚持着,直到日落,手冻裂了,磨破了,没有人说,即便说了也没有用。尽管如此,很多人依旧完不成任务。时间一天天逼近,团部向六连提出严厉批评:其他连队都是挖40厘米的坑,六连为什么要挖一米?迫不得已,连长下令,改挖80厘米的坑。土方量更大了,休息时间更少了,人困马乏,进度终于加快了,在规定时间内,所有的坑挖好了。 栽苗,运来沙土和肥料,与胶土按一定比例混合,再铲回坑内,回填土接近地面时才能将小苗种下,那么细小柔弱的苹果苗,立在了我们为它准备的巨大坑内,百感交集,有心酸,有不解,有释放。 浇水,原以为小苗种下,大功告成,没有想到浇水也是艰巨的任务。渠水不可能引到每一棵小树。百亩苹果园中只有横七竖八的几条小渠,临时挖渠也来不及,况且渠中水也不多。于是,每棵树浇十脸盆水,这又是硬性指标,我们连的坑挖得大,水就必须浇透。渠比较深,有人负责打水,即站在水渠中,接过我们的脸盆,打满水以后再递上去。我们接过脸盆后,端着走到树小边,浇了水后再返回,循环往复,数到十盆水后方能换一棵树。又是没有尽头、没有盼头的工作,直到天天黑。四月初的天气,地没有解冻,站在水里的人非常冷,我们衣服湿了,手冻僵了,腿也直了,依旧是窝头填肚,端水进行往返运动。但几乎没有人投机取巧。 注:没有看到丰收的苹果,我就离开了兵团,听说其他连队的苹果树苗基本上都死了,唯独我们连的苹果苗大部分都长大了,结果了,欣慰,感谢连长的坚持。 04年1月六连和七连在北京德宝饭店150人的聚会,七连长来了,六连长已经离世。 我所经历的内蒙兵团生活(17)搞副业 农闲时总是要搞些副业,为连队创收,虽然这收入少得可怜,但总是要干的。 作为中药中常见的干草,在沙漠中是没有的,但在我们所种的地里还是常见的,县城有收购点,大概是按粗细分级别,按重量收购。挖干草的过程类似于挖树根,先是根据干草生长在地面上的茎干和叶来分辨,再顺藤摸瓜般地挖下去,挖了一尽多深后,干草的根就是横着走向了,地道一般,横七竖八,因此被我们挖过的地面也是七拐八绕,地面上相似布满了巨型蜘蛛网,还需平整土地,才能来年耕种。挖干草也是力气活,带着干粮下地,整天地挖,一天下来,挖的数量总是比连长的期望值要少。 打蒿子籽,沙漠中一般只有两种植物,都是灌木类,据说都是飞机播种,因为沙漠缺水,成活率极低。一种是带刺,我们叫做白刺,多被我们砍了积肥用,另一种我们称为是蒿子,深秋时节,结籽,籽可以磨成面,据说是粘性的,可食用,但我们没有吃过。县城也是有收购的,记忆中大概四毛多或者是八毛多一斤,连长给我们的指标是每人每天打的籽净重一斤,听起来确实不多,但打下的籽若是装一大麻袋,去了外皮后也出不来多少。以班为单位(怕迷路,在沙漠中只能看着连队的房子或树才能回来),每人带上作为中午饭的花卷和水,进沙漠后遇见就打籽,用麻袋接着,一种办法是直接带回麻袋再说,数量太多还真不好带回来。第二种办法是就地去壳,工作量太大,带回来的数量极少。在沙漠里走一天,干一天,累得够呛,渴得够呛,好在都安全回来了,没有丢了人(别的连有丢了的,找人的工作量可就大了,好在终于找了回来)。用连长的话说,走时八两花卷,都带不回八两蒿子籽。 卖瓜,连队的瓜多得吃不了,到县城卖瓜就成了一项任务。三分钱一斤的瓜在我眼里非常便宜了,但当地老乡比较穷,生意也不是很好。瓜堆在路边,白天卖,晚上还得看瓜。当地小孩常说我们兵团战士的顺口溜是:自己挣钱自己花,剩下钱都买瓜。 做二踢脚,过年总要放炮,卖炮还能创收,连里的退伍军人中有在老家曾做过炮的,于是建议连长做炮,电影地雷战中常说的做火药:一硝二磺三木炭。不知从哪买来的这三种原料,按照一定配比混合,印象中必须在大锅中加热,有一次差一点发生爆炸,关键时刻,退伍老兵将锅端了出去,避免了重大事故。连里向个病号跟着那名退伍老兵学做二踢脚。我是连里有名的老肝炎,有幸加入这队伍。 做炮的工序不少,但都没有多少含金量,用纸卷成的炮筒一定要紧,炮炸开时才响,因此要擀很多遍,比较累。二踢脚是两响,一响是在地面,响了并且还要打上天,第二响是在天上。第二响的炸药是用泥堵住的,第一响的炸药则是人工用细改锥似的工具,在纸筒上拨花似的,转圈一下接一下的拨纸,一般十七八个摺,好看且封上了口,堵住了炸药。如果用力大了,炮就在地下炸了,很危险。如果用力小了,第一响也没有声,炮飞不上天,但每个人用力是不一样的,力小的必须多拨出几个摺,力大的就少拨几个摺。检验的标准只有一个,放炮。我们弄一个就出去放一个,直到响声都正常为止。很多人不敢放炮,我就过足了瘾。当然,手艺过关了,后面的炮就不再放了,全部装箱。过年时分到各班,大家敞开放炮。 卖炮,做炮即是副业,就要挣钱,卖炮是一毛钱一个,当地人买的也不会太多,毕竟生活水平低,但是牧民就不一样了,他们有钱,一般是赶着骆驼来了,买很多炮,骑在骆驼上走了,一边走一边放炮,也不会惊了骆驼。 搓麻绳。种麻的过程记不清了,收获的麻有一人多高,很湿很沉,依旧是大家一捆捆地背,不同的是放到水里,大概是沤上一个冬天吧,捞出来后,外皮就很好剥了,剥下来的就是麻。我们搓的是较粗的麻绳,弯着腰站立,每只手里都拿着一股麻,交叉着用力就搓成了一根,麻的长度是有限的,需要边搓向手里续着麻。这项劳动有点技术含量,要经过练习才能逐渐掌握,保证麻绳粗细均匀。 我所经历的内蒙兵团生活(18)积肥 农家肥。牲口棚里的肥料是有限的,定期起圈,挖出的土就是非常好的农家肥,再换上新土。牧民的牲口棚里的肥料很多,他们不种地,肥也没有用,我们就联系好连队附近的牧民,将他们圈中的肥料挖出,运回连队。站在牲口棚中,脚下是软的,有时也粘鞋,用铁锨挖,先扔到圈外,再装车运。力气活,也比较累。碰到热心的牧民会给我们水喝,但一般没有人喝,碗都是膻的。有一次给我们羊肉吃,没有人能吃下,半生不熟。 打草积肥。农田地边也会有野草生长,打(割)草扔在一个大坑中,腐烂变质后就是很好的肥料。打草比较辛苦,大捆地背回来更累,找个现成的大坑扔了进去,过后也记不清是哪个坑了。记忆中向大坑扔过几次,但没有在大坑中起出过肥料。 熏肥。机耕的地,大块的粘土,风干后石头般地硬,冬天到沙漠中打回白刺(前面说到,沙漠中仅有的两种灌木之一,存量很少,其实是破坏生态环境),当作木柴,先堆放在一起,外面码上土块,尽量盖严实。点火后柴火慢慢地烧,土块被熏黑了,就有了少许肥料的成分。回想起来,好像是做无用功吧。 掏厕所。夏天粪便是稀的,虽然很脏,但不太费力。冬天时粪便冻得硬邦邦,镐头下去都是一个白印,溅得到处都是,甚至嘴里,真不是好活。连队的厕所时常地掏,后来发展到县城的厕所,掏粪太脏,稀稀的粪便也不太好运,用桶挑或用车拉,有时就将粪便就地晒干再运。但当地农民也需要肥,就可能会丢了。 还是用化肥最省事,地里随便洒,再浇水,完事,现在如果没有了化肥,真不知道农民还会种地吗。 我所经历的内蒙兵团生活(19)洗澡洗衣 洗脸最简单,夏天就用井水,挑回班里即可使用。冬天就困难得多,每个班外屋的炕边连着一个小铁锅,烧炕时锅就热了,夜里封了火,早晨也能有些热量。问题是到了早晨,大多情况是火灭了,水根本不热,如果有点热气,舀出来,只有半脸盆的量,全班十来人就用这半盆水洗脸,因此谁都不能使用香皂,否则后面的人洗脸时水就混浊得没有用了。 下午收工后也要洗脸,大家都会在出工前先将半盆水放在屋外的窗户下,晴天时太阳晒了一天的水就会有些温度。 夏天洗头洗澡也是将水放在太阳下晒热,但总量太少,其实只是擦身而已。冬天就要麻烦一些,两三个星期一次。连里有一个大锅,排里派专人(一般都是干部或团员)烧,大家互助,有先有后地打回热水,洗头擦身,烧水的人必须不停地向锅里添水,不停地烧,最后才被替换下来洗澡,忙上一个晚上时间,解决了全排的洗澡问题。 记忆中有一次去县城的澡堂洗澡,排队走十几里地,洗完再走回来。那个年代,唯一澡堂是分一三五和二四六的,男女各一天,所以值班的人员紧盯着门口,害怕有人闯了进来。简陋的澡堂去一次很麻烦,也是很少去的。 洗衣就方便多了,挑回井水,天好时在门口、天气不好时在屋子里,洗干净后晾在门口的铁丝上。我不会洗衣,开始都是别人帮助洗,后来自己也学着洗,是否干净也不重要,洗了就行。衣服晒在外面后,关键是及时收回,否则可能会丢了,也可能会风吹日晒雨淋。连里有一老职工的家属,是一个老头,时常会用麻袋收走大家的衣服和鞋子,明知他总是偷,但丢了也难找回来。我的衣服晾在外面总是忘了收,一次下雨,只剩下我的衣服在风雨中飘着,我还和别人一起看热闹,等到再换衣服时才知道那是自己的衣服。从小就住校长大的我,开始自理能力较差,这不好的习惯直到离开兵团上学时还依旧,衣服即便是晾在自己的床头,也会以为是别人的,直到换衣为止。冬天洗的衣服晾在外面都冻了,必须拿回屋子,解冻后再慢慢地干。 最麻烦的是洗被里,必须用洗衣板的,有人洗得很白,大多数人都洗衣不太干净。有时刚洗干净并做好的被子遇上紧急集合,可能又脏了。 最困难的是挑水,井不太深,用扁担当绳子就成打上水来,但水桶极容易掉下去,从井里捞水桶就非常麻烦了,一般是求助于炊事班的一名男生。夏天挑水还无所谓,衣服湿了没有关系,冬天井台冻冰了,光滑极了,走在井边时要特别小心。曾有一名女生冬天掉到井里,棉衣棉裤都湿透了,很费力地将人救了上来。 我所经历的内蒙兵团生活(20)做棉衣 供给制生活,冬天是统一发的棉衣、棉裤、军大衣。军大衣是没有人拆洗的,除了开会和外出,平时穿得也不多。虽然有外套罩在棉衣和棉裤外,但干活热时常会脱掉,放在地上,一个冬天过去,还是很脏的,大多数人是两三个冬天过去,必须拆洗了。但几乎没有人会做,这是制服型棉衣,比中式的复杂,上衣领、衣袖是技术活。 我于1971年开春得了肝炎,在师部医院住了一个月,出院后劳动量依旧,身体得不到很好的恢复,排里就让我负责做棉衣,算是照顾吧。个人负责拆洗,我只负责针线活,没有人教,一切都靠自己琢磨,开始是给自己做,后来熟练了,就给别人做,为了干活快,我都是将棉絮放在桌子上,站着做活。最后发展到每天至少做出一件棉衣,若是棉裤就更快了,几十个人的棉服几乎都是我做出来的。我的针线活水平是一般人难以可比的,这要归功于兵团的培养和锻炼。 做棉被就不在话下了,洗衣干净的被子平整地放在炕上,一个人做或两个人一起做,每一道线都可以走得很直,针脚很小,这才能体现出做活的水平。当然,刚拆过棉被的人最害怕紧急集合,保持几天干净的愿望很可能就落了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