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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4 13:4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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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两日》) P! P" t! o) n# ~: H/ W
* c& @- H* o% V9 a* ?# |上周五个工作日,走了两个省会城市和下属的小城。省会城市都一色的高楼大厦,看着多让人乏味,倒是下辖的小地方,难得走到之处,荒郊野景保留的稍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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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涪陵】
: _+ s* g5 t% g" ?8 m; D 重庆升格为直辖市时,涪陵打四川省被划了进来.
- ?+ V% X, B; c" E- J' `7 t, t涪陵因榨菜而闻名全国,还有如下可圈可点之处:7 o+ P/ x2 O; o$ m' @: Z
这里是水上交通的一站。从山城顺流而下,就到了涪陵大码头,大是相对的,相当于火车慢车的一站,大船,相当于特快的这里还不停。' F8 k4 s& ?" l
这里是乌江的终点。打贵州蜿蜒过来的一条青绿的好水在这坠入了混浊的长江,同流合污,可惜了。- i" L1 @2 G) _
这里有个人工开凿的大洞。如果不是天下第一,也是国内第一。三线建设那些年,工程兵开进这里,多少年的施工,无数人力、财力的投入,掏空了山体,成就了庞大的战备工程。连队的老邓72年进了洞子,见天抱着个风镐,在岩石上打眼,震得五脏六腑挪了位,遍身的粉尘。三年后他复员了,洞子还没有打完,战友们继续,没完没了,直到东方没有了战事。: v$ u" N0 s; R: P
这里有《印象 武隆》。武隆是涪陵下辖的一个县,窝在群山环抱的山沟里。重庆人视这里为避暑胜地。那年张导在这拍摄《黄金甲》,唯一的一处外景地就建在“天生三桥”的峡谷里。拍完了片子,接茬印象一番,以天地群山为舞台,整出一台大戏,感动着山城人民包括四川的老乡们。' ?8 o" u8 G4 o& E- d) D
唯一没有印象的是榨菜。我们没能走到真正的乡间、没能看到满坡疯长的青菜头。满街招摇的幌子是“豆腐干”“碗碗羊”“乌江鱼”这里的乌江鱼与贵州不同,那边的乌江鱼特指大号的鲶鱼,下锅煮了吃,清汤,有时配上大块的豆腐。这里凡是乌江出水的都称作乌江鱼,热锅里分别煮着草鱼、鲶鱼和嘎鱼。多是红汤辣口,也做清汤的。- B6 z$ l. d% N0 `9 E* H
我们下机后用过中饭直接就往涪陵,因为那里凉快。
0 h# d8 a7 `. j6 i( V涪陵距重庆市区几十公里,说话间就到。到地就进了会议室,该说的该做的,三个小时基本完活,有关单证没有看到,明日到市区的上级公司再看。接茬赶路,进山,凉快的地方不是市区,是下辖的武隆县的山里。
4 Y m0 g/ X" a% y& K【乌江画廊】1 h0 X$ v! Q* j" d# I1 m
少时看过电影《突破乌江》经典台词“五两啦!”拍摄地点在贵州境内,当年红军的对手是黔军。那部片子是黑白的,否则不仅可以看到江水的汹涌,还可以观察到水的色调。半个多世纪之后这条江水变得驯服,江上修起多个大坝,调节水势。值得庆幸的是,江水是青绿色,而且是在丰水期的大雨过后。在这个高程上还有没有第二条这么干净的水流?
* f1 I5 B2 s7 d上面提及涪陵的那个洞子一闲多少年,直到有人打算将核电设施放进洞里。后来论证一旁的乌江常年的水量不足以支撑核电的消费,最终放弃了。因祸得福,保住了周边的绿水和净土。
: s0 j( h( [) P0 f/ e/ x作为一个泳者,看着一江好水,垂涎欲滴,包里全套的泳具,两次过往而没有时间一游,遗憾了,什么时候还能过这里,实现到此一游,得好的季节、好的天气加上健康的身板,齐全了可不易。
1 S) H7 g/ Q$ }* V) a/ A+ K从涪陵市区往武隆去,我们选择了这条沿江的老路。通了高速之后,老路走的车少了,比过去通畅了许多,主人安排走老路是因为这里有当地引以为傲的“乌江画廊”。
2 |: c. w+ q' I9 t公路傍着石壁,偶尔离开一段,又马上贴过去。有些地方干脆就钻山而过,长长的隧道,进进出出的。逼仄之处沿江畔架长桥铺路,防滚石顶上加盖,车行走在曲折的廊桥中。路边的深壑中淌着一线清流,更多的时候见不到它的身影,江面在转弯处变得开阔,现出舒缓从容的大度,静静得甚至辨不清它的流向,绿缎子般的平滑,清凉中的绿意。0 x2 q/ W, Y8 p. j! B+ F- T
江对岸的石壁有时就在百米之内,高高在上,仰头才能见顶。带有斜面的石壁斑驳,水汽蒸腾养育了遍身绿植,石壁中灌木郁郁葱葱,终也遮不住脚下的顽石,毕竟石缝中没有丰腴的土壤。也有立壁千米处,光秃秃的容不下一丝绿色,这里土存不下、水挂不住,夕阳过来,金碧辉煌一片。0 w- Y0 G5 w0 _
远处更缓的坡地上,农人在上筑起了梯田,已是三分绿、七分黄的玉米伫立排排,没见到第二种作物。 ?7 X/ N" W5 Z. w [
江的对岸是条铁路线,时隐时现。这边是条沿江的公路。画廊被这两线夹击,就先减了姿色。那下游的江段,长江三峡才可称得上百里画廊,船在水中游,观两岸山色、一览无余,不管是上水还是下水船,都是从容不迫,观者尽兴。, n6 b) _/ q+ o) u$ i9 K
走过半程,没见到一列火车,那铁路就不知了去向,但这边的公路车水马龙,对面过来的车队遮蔽了视线,隆隆的噪音,听不到掠过江面的风声,更不要说猿声了。公路走上了低地,高出江面不多,见一船泊在绿水中,乌漆麻黑的运煤船,不远处的壁上有煤矸石堆,好几处小煤窑。炊烟升起。3 r: U% V6 {# F0 C
【印象 武隆】. J0 `* n' q g0 z2 h& X k
武隆在涪陵的地盘上。是重庆人的夏都。重庆是全国著名的“火炉子”,一直就热,三峡大坝蓄水之后,对重庆有什么影响。当初他们属于反对派,大坝建成他们不受益。地陪说,在气候上好像热的时间更长了,而且还拖后了。“立秋”后在这里是一定有“秋老虎”去年全市中小学推迟开学两周,怕中暑,学校担不起。可今年就一直没热起来。当地的概念,不上40°就不能说热,今年到立秋,最热才到38°。5 ?0 j9 A5 \ v @& ^1 o9 W) B
现在家庭都置办了空调,但热起来还是不舒服。于是武隆成了重庆人的避暑地。两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武隆山中。这里半山的海拔1300米,山顶2000米。盘山路曲曲弯弯,路边遍布楼宇,三四层的公寓楼为多,黑暗中,走不多远就是一处楼盘,比那庐山上的建筑群多。我问起:开发有十年了吧?“三年,就这三年的工夫,开始独栋的2000,现在6000一平米”地陪遥指山顶,“那里有栋是文强的”4 p4 L. ^/ _! f+ h* Z8 w0 r. w
《印象 武隆》八点半开演。是个周一,又是在远郊的山沟沟里,能有多少人看?我心生疑问。张艺谋的《印象 刘三姐》一炮打响后,他的《印象》就成了系列,可不是总成功,海口西海岸的《印象 海南岛》就惨淡经营,票房不好。4 X$ d+ T3 @% j0 }4 l9 O
八点半时,我们到了停车场,意外的是山间的这块平地,排满了汽车,有如“两会”期间的天安门广场。重庆了得,当年“嘉陵摩托”的天下,十年升级换代改四轮车了。
5 e; F! R& \$ f% _# c开演时间场内外的灯光熄灭,我们在满天繁星照耀下往里赶。- i6 a4 H4 o1 y
这是一出大型山水实景演出,张导借助他擅长的声光电手段,将舞台搭在两山夹一谷中。黑暗中,一束光柱打在舞台上一老汉身上,老汉操着重庆方言时而低吟时而慷慨那陈年旧事。( G0 @6 e- y! d, X5 w' q
我定了定神,看清对面兀立高耸的石壁,我所在的观众席倚着北山的阳坡,脑后的上方正悬着北斗七星,周边的观众席怕有两三千人,座无虚席。5 N6 u$ ]4 L. u1 z0 F% G
灯光放亮时,上百的舞者,吼出了川音,亮出了肌肉,挥舞着纤绳、把持着农具……。那伦敦奥运会开幕式“田园风光”一折怕是在这借鉴的。/ _1 Z O; A- o( m% w) s. {1 g) a
光影群投射在对面的石壁上,是一片森林、是飞溅的瀑布,是腾飞在林中的精灵们。影像打在大地上是翻滚的波浪,是回暖的大地。山间铃响马帮来,少年轰着扇着翅膀的鹅群。诗意的田园生活,天府之国的乡土人家。我们一代就算是个城市娃,也曾经在小城的的边缘染上了最初的印象。4 n9 e3 E2 G0 C- `9 d- ^
黑暗中的70分钟,黑暗中的眼花缭乱、黑暗中的生命感动。
/ ~; h$ a/ P; l2 v, c巴山蜀水大峡,山不转水转,五十年山川未变,世道沧桑了。一代人逝去了,一代人苍老,市井民俗,我们一代人幼年时的过往,消逝得干净。
* o9 _% V# P& i4 v' N: d台上光怪陆离中老人们诉说着如烟的往事:
! [- D5 J, T& V1 y“火锅子”。老人,这曾经江边的纤夫说:知道吗,那火锅是怎么来的?是你们城里人不吃的牛下水,我们捡来煮在锅里,撒上海椒……。我头次听说它曾经维系了穷苦人的命、抵御了江水的冰凉。火锅还在呀,大行其道呀,火锅城,数百台同时点亮,吃得气势磅礴;内容也变了,游戏其间的无奇不有,山珍海味。% J6 I; q! v; e; v1 X4 Y) m1 |6 i
“哭嫁”白发老妪回首当年:咱们重庆的女子,一辈子就哭上这一天。嫁了,泼出去的水,爹娘算是白养你了,你走吧。不要想着我们,家里没有你这一号。改换门庭,相夫教子,繁衍别姓的家族,你有多少委屈,今日都哭出来。别难、见更难,什么时候再回来,娘夜里给你亮这一盏灯。走吧,别回头,熬到当婆的那一天,那里就是自己的家。
) }" X/ r8 r" C! b) u“纤夫”惊涛骇浪悬崖绝壁旁,冰冷的潮、湍急的水,粗粝的岩石切割着浪花、切割着纤夫的腿。弄潮闯滩的大船,命悬悠悠的绳索。千呼万唤中万千只掌前仆后抵,脚印叠加成石窝窝。朽了千年的船,不朽的是一代一代的纤夫,川江、乌江回荡江峡的号子,流传的悠远、回响绵长……。忽一日,木船换上了火轮,汽笛压过了号子,江水升起,没过故人的印痕。猿啼在、鸟鸣在,纤夫们的身影不再。纤夫已成白头,呼喊着:“忘了吧,忘了吧,忘了我们吧”十年已成绝响、十年已经成古。涛声依旧,大江东流。6 f! i" |2 F4 U, s" z
《印象 武隆》的主题是“消失”。消失的未必是幸福,不幸福的也值得留恋。于是就在这大山里吼。% o: T5 L; I3 t) S
【天生三桥】
6 k" { D9 c( n; i下机时地陪告我日程,晚间住在武隆。我脑子里出现的是“五龙”这两个方块字。直到脚踏实地看到了街上的牌匾才改正过来。
0 i- \$ g2 a. a4 F5 h' g次日吃过早饭出山,路经“天生三桥”景区,这里是一溪、二坑、三桥。07年被授予“人类自然遗产”美景不可错过。
* F3 ~+ V0 [: S% }0 F& c. R' W导游说当地人好龙,地名常为龙头龙尾,比如这里的三座天生桥分别为:天龙桥、青龙桥、黑龙桥。当地历史上曾叫做“五龙”因与广西境内的“五龙县”重名,后来就让贤了,易名为现在的“武隆”。2 |+ r2 x% O' U5 x* K1 ]
所谓天生桥就是自然天成,数亿年的天变地动,鬼斧神工,山体因风蚀水侵而坍塌,洼陷处为天坑,上方的留存物体形成天桥。科斯特地貌就易形成天桥,但这里的天桥气势磅礴,其中的天龙桥,桥高200米,跨度300米,犹如飞龙在天,故而得名"天龙"。天龙桥下另有天坑,坑内又生洞,洞洞相连如迷宫。迷宫不敢走,我们沿着栈道在坑中移动。
0 C3 Z2 u% [, q5 U. P抬头仰望,这天桥高高在上,大概无人放胆上面行走。瀑布落下来、天雨落下来,桥下汇成了流,汇成流的还有人。人流在坑里、谷底踏出了路,张导在路旁搭起了驿站院落。《黄金甲》此地厮杀一场、人仰马翻。落寞的院子里,皇亲国戚阴谋诡计一场。这糟蹋古人的大片我没看过,倒是在这山坳里的视频上,看了三分钟的片段,事发现场,这个院落、这道沟。
7 P& ~/ B5 ^6 H5 |" j道可道、名可名。人们名状而自娱。热浪与阴风交织、冰凉与汗水转化。蠕动在悠远的地质年代中的人流如爬行的蚁族,一代接续着一代。5 F2 M3 h0 N' {: t
【山城半日】, A+ [2 q4 S2 ]. D/ d" V B
落地重庆江北机场,出来时艳阳高照,凉风习习,地陪的人说昨日38度,夜间的大雨凉快下来。车子拐出机场,就进了闹市,让人感到意外,通常机场要设在远郊,避开楼宇和人群。可这分明是颇有规模的城镇,隔着一条街,就进了大酒店,周边多是体量不小的楼宇商家。“重庆人回家就要吃火锅,机场建成这里就跟过来了火锅店,几年就做大了,挨着机场的是江北区”。4 H2 r% Q& k; o! u( L h+ T. f% a" W
当地人就不怕吵得慌?丘陵山地,逼仄得见缝插针,只要能住下、有钱赚。耳边聒噪,就大嗓门应对,山城人好像就是吵吵的人多。好吃麻辣与拥挤无关,但好这一口的提升了吵吵的分贝。
" L. |( t" ?$ [, {; J# o次日才来到重庆的市区,在武隆时地陪提了几次主城,我问过,才知道“主城”是指重庆,与小城相比,“主城”有些中央的意思,我十年前来这里时没有印象这个词组。1 e' H) R0 p9 m S
“解放碑”十几年前就已“沦陷”在高楼大厦中,中心区这一片早就无以复加了。下午办完公事,晚饭在“解放碑”旁边的一栋楼顶吃的。( m8 E6 i8 \4 s H
主人说,来重庆的要吃三样:火锅、泡菜和豆花。我说,你这桌上一样没有啊。“那你得到周边的楼下小店去吃”。他又说:来重庆三个地方要去:渣滓洞,要看看历史;大足石刻,传统文化;“一棵树”重庆的制高点,看山城的夜色。
! }* M0 `* e7 ^+ e! `) K: X" r6 l这六样都是老重庆的代表作,三样是百姓日常的吃食,现在的大城市中都能吃到,只要不辣我都能接受,但改造后的就不是重庆味了。那三地我都到过,同胞间的厮杀,记录了沉痛的历史一瞬;大足我两次涉足,艺术、宗教、人伦,值得看第三次;山城夜景,早在重庆作为战时陪都时就名满天下,手头正读着《周而复回忆录》他抗战时去的重庆“到达山城已是万家灯火,那灯光像是天上数不清的繁星,不是平面的而是斜面的”如今山城长高了许多,灯光更加璀璨,能看上一眼也不错,但天天生活在光污染当中就不美了。现在市里实行开三停四,周末的三天楼宇上的灯饰才大放光明。
( H3 ?- t" k' F+ J晚住“洪崖洞”倚在嘉陵江边。公路边平铺直入就是大堂,进了电梯标着12层,我住在八楼,这要下行。不奇怪,许多靠着江边的楼宇都是这样建的。望江楼也有缺陷,来了洪水只好水来人撤。前几天江水上涨淹了底层的车库。
8 B6 ~6 l; N: t! f入夜,江心施工的大桥灯火通明,江面鲜有过往的船舶,洪水退去多日。记得十年前是住在旁边的那座酒店,住了半个多月,江风送来汽笛声声,静夜能听到船老板的喊话。
3 R% d9 j( C. A+ j3 h) E/ E- E今夜没有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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