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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老哥】 凉亭周边被围上红白相间的栏索,小工们继续施工,还增加了两位。座位上经打磨过后又刷上油漆。地板也同一个待遇,吱吱啦啦地在打磨,粉尘飞扬。 直奔海边,老李才出水,扬手打过招呼“你今天来早了”。我早到十分钟,早十分钟出家门,躲清静。 踱过来位老汉。 问话:水有多深呀? 五米外没人。我答。 水凉吗? 正好,不冷不热,再过些日子水就热了,不舒服。你下海吗? 不行,早就不下水了。 你哪里人呀? 鄂尔多斯的。 知道知道,鄂尔多斯羊绒衫吗。 对的。 我很早就知道你们鄂尔多斯,六十年代有部电影《鄂尔多斯风暴》。 是吗,不知道。鄂尔多斯还有煤炭,我们内蒙主要的工业城市,二百多万人呢。 你是旅游来还是过冬来? 我就住在边上的楼上,离这最近的那座,老汉向后一指,我闺女租的房,她在乌鲁木齐工作,在海口有分公司。 你不是内蒙的吗,孩子在新疆上班? 是啊,我儿子在鄂尔多斯工作。 行啊,儿女双全。 孙子也有了,太小,才上三年级,我结婚晚啊,在部队好多年。后来转业去的鄂尔多斯。 我问起老汉的年龄,:有70吗? 72了,数大龙的。 十足年龄71。攀比日子,这位老哥略长于我。 我72年的文化兵。 你怎么还文化兵? 我高中毕业。 咱们岁数差不多,你怎么会高中毕业? 我在老家甘肃农村上的学,不正规,小时候放羊,快10岁才上学,我们初中、高中一共才四年。上高中时还是很严格的,72年毕业招的文化兵。 部队干过,你打过仗吗? 打过,我们属于参战部队,进入越南50公里。2月17打响,我们18日就过去了,汽车兵,往回拉伤员,后来是往回拉物资,咱们国家援越的大米还有枪支弹药,我跑了8趟。 幸亏越南人火力不强,要不你们运输队伍也挺危险的。 这也挺危险的,我们车厢里都放着上着膛的步枪,随时准备战斗,越南人,白头发的老头老太太,没准什么时候掏出枪来就朝我们射击…… 你们算是有功之臣了。好像国家前些年也提高了复转军人的待遇。 参战人员有,像复原回家的战士现在每月一千元的补贴。我没有,转业后安排了工作,我在事业单位就没有。 现在都有退休金,生活还可以吧。 可以,花不了的,所以趁着身体还好到处走走,我差不多地方都去了,上海、南京…… 别挨个说了,你就说哪个省没去过吧。 就剩东北三省没去。 东北和你内蒙挨着,近处倒没去呀? 我们鄂尔多斯在内蒙的西面,离东北远,离北京近…… 海口的物价贵。老哥说。 贵吗?鱼不贵吧,水果也不贵,菜也差不多吧。 要比我们鄂尔多斯,也就是鱼不贵。 我说你吃本地水果,贵吗?吃苹果当然比北方的产地贵,本地的香蕉、橙子。 橙子、香蕉也三四块钱呢,这的椰子8块,我们那里也差不多,就是不如这边新鲜。 、 94【小伙】 出水时见着位小伙。像是打鱼的,风吹日晒的肤色有点重。 小伙说:大叔,你是到这旅游的还是长住的? 我说:不长不短的,常常过来住的。 那你是租房住还是自己买的房子呀? 我说买的,十多年前买的,那时便宜。你是哪里的? 我山西的。 山西哪里? 运城的。 运城好,我去过,关公故里、黄河大铁牛、鹳雀楼。你在这边工作吗? 小伙说:我是来旅游的,有同学在这,也来看看房,房子贵,快两万了。 我说:这还是政府限价了,要不还贵。 小伙说:我原来也在北京,阿里巴巴,干了七八年,现在在牡丹江,自己创业。我干电商的。 我说创业不容易,十有八九不会顺利的。不过年青人不怕,多尝试些好。 你们多好啊,天天可以下海游泳。 我说是啊,不是轮到你们年青人干了吗,我们退休老头干不动了。 大叔你多大年龄? 年逾古稀,七十多了。 七十多,那你和我奶奶的岁数差不多。我奶奶是河南的,五四年逃荒去的山西。 我说:不会是六十年代初,“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吧”。 是五十年代,老人说河南连续三年旱灾又三年涝灾,吃不上饭,就跑山西去了。 我说:运城是好地方,靠着黄河,又是平原,种棉花、麦子,还有盐池。 我爷爷是行脚医生,在乡里给人看病,前两年死了,食道癌,他干医生的也不注意,抽烟喝酒,后来得了病,以毒攻毒给自己下药,也没治好。我爸妈他们五十多岁,都在北京,我爸在饭馆里当大厨,我妈在**山庄搞物业,都挺好的,比我稳定。 我说:就是年青人才折腾呢,多干几个行当,历练,看看自己的兴趣和能力,失败了也可以从头来吗。 小伙摇摇手要走了。 我问:房子看好了吗? 没有,海口买不了,到底下县里买,四五千一平的,用不了太大。再买个小车,让我的爸妈来住住,我也可以常过来。这次来买不了,去年赔了30万,我还得攒一年的钱再说。我30了,还没结婚呢。大叔,我走了。我今天晚上的航班。你接着游。 还叫我大叔,差着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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