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6【大骇】 周日回趟老居,有日子没回去了。上了阳台,蟹爪莲又开了。小盆的开得正盛,大盆的上百个花骨朵儿含苞欲放,要是再晚上一个月开就好了,正好赶上过年。兄弟说,这二年除了水什么都没浇,它就开得这么旺,肯定从外面吸收了不少的营养。外面能有什么,阳光、空气,还有兄弟喷吐的烟气。 窗前墙外是家宾馆,正在施工,拆旧立新,新起的小楼盖到五层,像是在封顶,上次来还是个大坑,在做地下工程。宾馆的主楼没拆,但被扒下一层皮,露出灰色的楼板,现在不兴马赛克了,不知要为它配上什么新衣。才不到三十年就大拆大卸,哪有什么百年大计,都是败家的玩意儿。据说原来是打算全部扒了重盖,结果没有获批。其实主楼拆得就剩个架子了。现在楼基根部正在深挖洞,重新做基础,要给主体建筑添上一圈的裙楼,两台凿岩机吭吭吭吃力地啃食着地面。一台喷水车飘飘洒洒实施降尘作业。热火朝天的工地。 回到屋内,突然觉得脚下有异样的感觉,踏出动静,脚底板下空洞的回声。低头查看,其中两块地板砖上还有裂纹。暖气来后热胀冷缩?不至于,都搬到这里二十多年,都一直好好的。怎么回事? 兄弟那揭秘:前些日子,是个白天,楼板突然闷响,眼瞅着这几溜地板砖徐徐拱起,几分钟的工夫起来二尺多,疑为天灾,大骇。回过味来,想必是工地施工造成的,凿岩机在不远处隆隆作响,地震不断,连阳台上的盆花都花枝乱颤。花儿逆来顺受,以柔克刚。脚下的地板砖硬生生贴伏地面,但禁不住多日的抖擞,终与早年的粘合剂脱开起身站立起来。真是想不到的事都能见到。后来兄弟动手修复,怎么也难归位。瓷砖也会膨胀,挤在一起这么多年,终于松快了。最后是将过去溜缝儿的粘合剂铲去,清理干净才勉强各就各位平复下去。 人在屋内,如果是楼内邻居的装修,哪怕隔着好几层,也会觉得不胜其烦,电锯一开难以忍受。而这远在百米之外的户外施工,人的感受力就弱多了。人的感受力还不如阳台上的花草和脚下的地板砖呢。 为嘛施工方要给附近住户“扰民费”,还真是扰到了。 、 3207【快手】 公园门口没见着剃头师傅,隔日在物美超市转个弯看看这家的快理小店。 有一位排队的。我说一会再过来吧。师傅说你先把码刷上排上队。刷码就是交费,10元,与外面剃头师傅一个价。交过钱,手机屏幕上亮出排队序号12。我说,够快的,才开门都剃了10个头了。师傅说上班都快一个小时了,今天算慢的,昨天可是累着了,剃了一百多个。师傅是位四五十岁的大姐。 一百多?这家店只管剃头没有洗头业务。我问是一百八九十还是一百零几个。“是一百零几个”我说可是不少,挣一千了!“没那么多,五百吧。”得去了房租水电还有各种损耗呢。 我说先去超市买东西,一会儿再过来。师傅说别走,很快的。说话间手头的这位剃完了,呼呼呼地皮管子拉过来绕着脑壳一通转,抽风机转着圈地收纳了头发渣子。 我前面这位坐下,继续开工,去了前脸再修修边,一会儿工夫就起身了,真够快的。我掏出手机来计时,看看给我剃头能花多少时间。 我说起,在这里理发是第二次,原来有位小伙子呢。师傅说,都在这三年了,基本就是一个人。我说原来有两张理发椅的,现在就一张了。您是哪里人呢? 我衡水的。师傅说。 衡水老白干呀。 都知道我们衡水的老白干。 还知道你们衡水中学厉害。 我原来不知道有什么了不得的,到了北京才听说的,学生们够苦的。那的老师工资可高了。 学生们苦哈哈的,对孩子的身心也不好。不过主要目的达到了,上大学,上个好大学。 也不是进到衡水中学的都能学下来,跟不上的也有,走后门进去的也有淘汰的…… 一段还没聊完,我这也呼呼呼地抽起了风。看了表,4分钟。 师傅说你的头不好理,一般都是3分钟,你这头,她抬手弹了好几下手指。你看人家的头,又坐下位老者,人家的头发多规矩,都服服帖帖在脑皮上。 我这是难剃的头,都擀毡了啊。 是啊。你以后别在外面剃了,来我这多方便。 我说你这老排队,再说在外面剃头多敞亮啊。 要什么敞亮,你还看风景啊。你别周六周日来,平常日子没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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