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五一节】 五一节劳动者的节日。这个年代谁又不是劳动者,劳动者的概念大大扩充了,不止于体力劳动者,光荣者也可大腹便便脑满肠肥。年轻的,二十岁之前还在上学,那也是学本事阶段的“预备役”劳动后备军。六十岁之后都退下来,干了四十年该歇歇了,很多人还在劳动,即便是家务劳动,也在创造价值、生产意义。 劳动节要让劳动者休息。一早起来,出了院门,拿着小锅买了两碗豆腐脑,三根油条,豆腐脑两块五一碗、绝对要用大碗才能盛下,油条一块一根。这些小店的劳动者要是休息了,很多人的早点就需要自己加工制作。小家小店,如果能挣到钱就会盼着天天过节,天天不休息。今天老妈家的小时工休息,不是周日,是劳动者的节日,安排休息一天,其实她只是在我们这里休息了,在另外的地方依然在忙碌着。我们要顶岗做一天的“主厨”。 傍间下乡。天气变脸,乱云飞渡,东西南北风,南院房顶上高高戳着的国旗转着圈的刮。大院子里正在填坑铺路,一阵阵的甚嚣尘上,飞沙走石。开开水龙头扬着皮管子往地里浇水,压压土也趁着天黑前为园子里的植物浇遍水。 市场上草莓早早就上市了,我这里才刚刚开了一片白花、零零散散坐了几个果。玉米苗两寸高、花生才出苗,今年种植主打这两样,就因为省事,不必过多料理。豇豆苗齐刷刷的出齐了,豇豆的种子大饱满,同期种下的番茄,还没见动静,籽粒才芝麻粒大,在干燥粗粝的土疙瘩中拱出地面绝非易事。过来的人见着我的地面,都觉得这里缺水再有就是疙里疙瘩的不平整。水是缺点儿,没有大水漫灌,地面平整也没下工夫,直接刨坑点籽,我那八齿钉耙去年放在室外不知被谁顺走了,由此我就减了道生产工序。比较“免耕法”的耕作方式,好歹我还翻了地,没能耙碎搂平。 小文过来电话,说人在地里,不误农时。说大葱、韭菜长得挺高。院里的香椿不少,今晚打算香椿炒鸡子儿。 东邻一家六口到了,有半年多没见面。告我天黑后院里有露天晚会,吹拉弹唱。就这天够呛,憋着雨呢。天黑前真甩下了雨点子,雨过地皮湿,不多会儿又吹干了。 409【老张嫁女】 有女早嫁是老话,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年代的事。现在十有七八不必老一辈代劳了,小的找谁又换了谁都自己做主、自作自受,自己的事自己办好。 老张家的闺女自己找的女婿,老一辈没费事,女婿自己买了套房子,老一辈也没搭钱,小两口过自己的日子,挺好。老一辈比较小一辈来日无多,该想想自己的未来二十年、三十年。北京人均预期寿命八十三岁,好像。 婚嫁大事,还是要办上一办,女婿老家是山西运城的,靠着黄河,传统且富庶之地,老理多,仪式不能省。 张家婚礼设在亮马河畔的四季酒店五楼第一宴会厅。一进一楼大厅就有引导员候着,电子屏幕上是新人的彩照,看了看模样也没能认出来。五楼签到处见到老张的姐姐,边上的会客室中至亲们围着新人在不间断的拍照。上前去见过新娘的奶奶,张家奶奶是看着我长大的。 亲属团有人指引方向,老远的,见着老张光彩照人在大厅进口处迎宾。几十年了,说起来从小张开始就没见他这么正式过,西服配领带过,真让人眼前一亮。我们忙不迭的贺喜,该握手的握手,一边是东北下乡时的老同事,有几十年没见面,但还认识。 老张说,这现场布置是小两口自己的设计,想起他过去说过女婿好像是学设计的,自己为自己艺术一番,现场的主色调是紫罗兰色,暗色发光的T型台的顶端背景台装饰着白色教堂的轮廓,T台两侧各六张大圆桌,现场半明半暗,一串的追光灯准备着好戏开台。 老张说没有乱七八糟,尽可能简约,来宾八十多岁的好几位,还有位坐着轮椅过来的。穿礼服的主持人提前一刻钟就宣布张家婚礼开始的时间是11点08分。 为什么是张家,是女方老张家主办的?时辰一到,司仪宣布,张**先生、张*小姐新婚典礼现在开始……。原来这合为一家的两家人都姓张,这档婚事好,将来有了下一代,女方这边也别说这孙辈的他不姓张。 婚礼按流程走、着装按西式的来,新郎西服革履,婚礼进行曲奏响,大门敞开,新郎T型台上迎上去,老张伴着女儿缓缓地走过来,长长的白婚纱拖拉一地,老张说:我把女儿托付给你了……。 410【欢聚】 我好感动,话语、掌声、音乐、色调,不是头次经历这个场面,但这次感同身受。见识过新娘小姑娘时蹒跚学步的身影、大姑娘时笑眯眯的阳光一脸,……。真像是自己的姑娘出门子。亲情的割舍,老张怎么想啊! 我和坐在一旁的“道勇”说,庄重的仪式会让当事人记住这个场景,大概会提高婚姻的稳定度,像我们的上一辈人哇哩哇啦吹吹打打坐着花轿,牢不可破的。我们这代人一切都从简了,怎么样……。现在的人又是证婚人、又是戴戒指、又是婚纱大照,这么多的见证人在场……。 新人挽着上了T台,流程继续,“新郎,……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你们不离不弃……”“新娘……”道勇说,这教堂婚礼的誓词都搬到这来用,可没有牧师在场啊。 证婚人致辞、亲朋好友代表致辞、家长致辞,新郎致辞:我们相识相恋一年多走在一起,有欢乐也有争吵,在一起时我获得了力量,克服困难共同向前……。 半个小时,神圣欢快的仪式。婚宴开始,红葡萄酒入杯,山西青花瓷的汾酒打开。都是同辈的一桌人,除了一位都曾上山下乡,六位都是喝着兴凯湖北大荒酒出来的,同学、同事,相识四五十年,为新人干杯,也为我们自己干杯。 18连的小顾刚从大港赶过来,久在外地工作,这新郎新娘都是第一次见到。其他几位是3连和4连的,分手在兴凯湖畔,回城又再续前缘,有常常见到的,也有几十年没见的,但音信在、见面模样还有印象,年轻时好脑子,你住在哪条胡同、哪个大院子,你胖了、我瘦了,都老了。“走一个,干杯”两瓶汾酒底朝天。四连的“四两”我始终不知到他大名叫什么,小胖子变成了现在的大胖子,说现在的每日的酒从两顿改一顿了,今“四两”没喝好,量没到,改日再喝,老张那存着一箱酒呢。 新郎父母过来挨桌子敬酒、新娘父母也过来。新郎新娘过来,过来的新娘换上了一身红色的婚纱。没有洞房可闹,年轻的朋友们整景,现场竟列起了两行人的长廊,新郎仰卧在众人的膝盖之上,欢声笑语,新娘如何穿越过去,没能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