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京琐记》 301【二十八】 阴历、阳历的二十八在同一天。坐国航回京,机上至少还有一成的座位空着。晚点了一个小时,落地三号航站楼,飞机刹在停机坪上,下了舷梯,摆渡车接驳,脚踏实地,地面的低温还是寒风,不觉得多冷,在海岛时,我就把冬衣毛衣裤上了身,打包在箱子里,还不如穿在身上省事。远处是洋了洋气的航站楼,更远处是土了土气天上地下,千里不同天,隔着两千三百公里,天色大不一样。哪哪都好,没这事,都往中心城市挤,中心资源丰富,把这的天和地都糟蹋的不成样子,又是个重度污染的天。 上了车,和的哥聊天,说在机场排队,三个多小时,我说机场人挺多的,“上机的多,下飞机的少”,的哥的体验更准确。“入冬还没见雪呢”,刚看的电视,习一行人踏雪走访,阿尔山的雪景多美。现在美的地方都在边地,人少的地方。机场高速走走停停,鸭蛋黄的一轮太阳还有一竿子高,拐到家周边的小路时天都黑透了,小街上倒是比往日清爽多了,商贩们返乡归家过年。按表交费一百一十多元,好像是多出了二十元,想想去年是调过次价。 撂下东西,出门找地儿吃饭。再晚就打烊了,又是节前。小街上冷清许多,以往卖水果的大车不见了,修车摊、鞋摊、报摊都收了,街边原本是可以这样清清爽爽的,就留了一溜的汽车,排得整齐。几家小馆子,都闭门回家过年了,新开了一家肉夹馍馆子,把原来那家涮羊肉馆子顶了。路西的一侧“七省市”霓虹灯闪烁。大店还开着,早几年的驻京办都改名饭店、酒店,有的还换了雅号,淡化了自己的出身。进了山东馆,里面还有几张空桌子,像是出差住店的客人们在推杯换盏。 坐下来,服务员说快不了,人多。我看也不多。点了不费事的面条包子。坐下十分钟,看着人家吃,大厅里约有十桌食客,比我心急的多,不断有人催着上菜时有抱怨之声发出。这食客不多,原来是后厨的大厨们太少,估计都有离岗回去过年的,慢待食客们。里面的厨师还出来叮嘱服务生,不要再下单了。 我这还好,包子上屉一溜就得,再来一碗炝锅面。包子9元,这包子比海口山东包子铺的口味更好。 302【二十九】 一早回家,老爸老妈家。两个月没见,一见面,老爸高兴呈拥抱状,“你去哪了,怎么给你打电话没人接……”人坐下,老妈逐个问过是不是都好,一一答过都好都好。老妈说起视力更差了,真到了眼不见为净的阶段。能怎么办,我这里黯然神伤。爸问起自己的头发是什么样式?什么样式也不是。他捋着头发说,都长了,盖上了耳朵。妈说,你走后剃过一次。我说,冬天头发长暖和,等开春了咱们再去理发。一会儿工夫,有关头发的主题一提、再提。我说这样吧,咱们下午剃头去。 我先下楼往理发的小店去一趟,谁知道人家还在不在。玻璃上贴着三十日至初八休息。就剩下午这半天了,进门打个招呼,师傅说,要剃中午就来,下午人更多。中午不休息了?好几天都没休了。 午饭后穿暖和扣上帽子,带着老人去剃头,排在第三。这一对剃头夫妇,一位忙活头发,一位在往嘴里扒拉饭。半小时才轮上,多剃点,一脑袋的头发剃去一半,不敢在外洗头,怕感冒了。五元钱,这大概是全市收费最低廉的小店,可手艺一点不含糊。我在海口同档次的小店单理要十元。谢别了师傅,提前拜年,又辛苦人家一年。 回家后让老人躺下休息。我跑了趟沃尔玛超市采购,哪里都人多,看了水产柜台,同类的海鱼至少比海口贵上两成,卖肉买菜买主食,店内交付的队伍长,但街上的路况爽,一小时多打来回。进了家门,见老爸坐在沙发上,这么快就睡起来了,看来根本就没睡。老爸说羽绒服不见了,忘在了理发店。这怎么可能,明明是他自己穿着回来的。我打开了立柜让他看,眼见为实。这立柜一下午又打开了好几次,到晚间终于放心或是忘掉了。 午后协助老爸洗澡,老人冷热水的开关已经调整不好了,凉着不怕别烫着。连头带脚过遍水、搓遍泥,比澡堂子的搓背师傅功夫差得远,但也蛮有收获,老人干干净净过大年。 家里的宽带上不去,原来是开机就自动勾连上,现在是换了光纤宽带,由四兆提高到10兆。兄弟给我连接上,试了试也没觉得有多快。兄弟再次给我进行了科普:下载是10兆,看个电影没有问题,但要是上传就由不得自己了……。 303【年夜饭】 年夜饭,两代五个人围了一桌。家里包的韭菜馅饺子,一盘子蒜肠,红酒倒上,“饺子就酒,越吃越有”过节了给二老也斟上一点,举杯,为新春,为老人的健康! 兄弟说,这沙城的葡萄酒味道有点淡。我说,浓点、淡点喝着都差不多。弟妹说,你们尝尝这两家的蒜肠,哪家的好一些,老妈分别咂巴了两片说还是头一片好,那是“稻香村”的,尝的结果,结论一致“天福号”差点,淀粉的成分高、口感粗糙些。我说不知这二者的价位如何,如果差不多,这天福号的今后就免了。兄弟说,原本天福号做肘子闻名,做肠不是它的专长,而且现在很多加盟店,什么都敢做。我说这“海尔”不也是制冷起家,现在都做上了电视,都是搭车,做不精的。 热腾腾的饺子上桌。说起中午和老家通过电话,白天他们忙着几个姐妹家送年货,你送我,我送你,转圈送,今晚上她们不包饺子,炒菜、喝酒。老妈说起在山东老家这个日子,家里一般是不包饺子的,偶尔少包几个,但肉馅一定都已经剁好“喂着”要到初一早上才包。我忆起,当初在大院子住时,三十晚要炸上一大锅香脆的排叉,那饺子吃还是不吃 印象不深。这个时段少年郎,跑着在外面放鞭炮,买上长长的一挂鞭,有二百个或三百个,舍不得一次炸响,拆成一个个放,一挂鞭能放好几天。兄弟说,这大挂鞭多有不响的,不响的也要捡起来“呲花”还是那八分钱一小挂的小鞭,个个脆。我们那时没买过“二踢脚”,嫌贵,脑海中泛起老北京的春节,鞭炮和皑皑的白雪搀和在一起……。 老妈吃了8个饺子,老爸吃了5个就撂下筷子,餐前的零食吃多了。我说怎么也不能比老妈吃得少,又给他碗里夹上3个。吃上8个,甭管明年发不发。“原汤化原食”老爸确实吃饱了,那半碗的饺子汤都没动。 提起了春晚,不知今年的如何,又说起贺岁片,今年的是什么,都演过了,又说到年票,第一枚猴年的生肖票。我说起那年我到三里河邮局去买猴票,见着有好几十人排队,排队购物多少年,都排伤了,见到人多就有跟在队尾,财富就是这么擦肩而过的。我又说起,家里的那本老邮票,是老爸当学生时积攒的,好几百张,贴在个黑皮练习本里,满清的大龙票、青天白日满地红、解放区邮政,破四旧时保存完好,1969全家迁往农村的那年,没了踪影。连老爸这时也想起了他那个大本子,哪里去了?哪里去了? 年夜饭吃罢,电视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