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花窗】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五那天我七点钟就到了马甸公园,天已经黑了,转着圈的往天上看,也没见着月亮。我判断应该在南面或东南面,自然看不到地平线,楼后面的半空朦朦胧胧,大气的能见度不好,被雾霾遮住了,还是被高楼遮住了。回家登楼,西线天空没有星光,东窗的视野为楼房阻挡。 十六那天还是没见着,那日从书市回来,周边小馆用过饭,穿过公园,掌灯时分,月亮还没有升起。中秋日,城里想看个月亮也不是举“首”之劳。要看老天的脸色,楼层要往高了住。 十七,人在乡下,候着月光照到窗前,月光却没过来,想起上周屋内一地的花窗,影影绰绰,半个月亮在正南。推门出去,月亮在呢,月亮悬在东向的高空,不大、圆圆的,还算清晰,四野漆黑,那银色的月光并没泼洒在大地上,被半空的云遮雾罩拦截了。好歹看到了月亮。 想那月亮这个时辰是在东南方向,一两个小时后才转到正南,照我窗棂。借不到月光,打亮灯光。 夜半花窗映在了地下,黑白相间、斑斑驳驳、花花搭搭,从西墙移上了东墙。 白日,花窗是散乱的,高高的北窗没有窗棂、也没有窗帘。一扇窗后一棵树,一扇花窗一个景。 几年的工夫幼树长起来了,树高齐了房,抬头看去,后窗不再是空空荡荡的天空,树影婆娑,一扇扇的“花窗”撑起了画面:稍圆的杏树叶,春日开得旺;椭圆的枣树叶、配着米黄色的小花;牛舌形的核桃树叶,有沿着树梢爬上来桃形的南瓜叶,攀爬在窗前,那瓜蔓蹿房越脊上了屋顶。绿荫覆盖的花窗从此有了变化的故事:喜鹊蹬枝叽叽喳喳;麻雀啄食枝头,看不准它是啄食昆虫还是那成熟的果实;色彩斑斓,暗黑色的虬枝、萌发鹅黄的春芽、夏日的浓绿、秋日的橘黄,大大小小、春华秋实,这日子大个的翠绿的核桃和红红绿绿的枣儿。这院里枣儿的成熟似乎比城里晚上一个节气。 后窗从此变了花窗,不再寂寞,应季的景儿上来,一幕又一幕,风过花影散乱。 69【花猫】 夏日的一天,我沿着铁梯子拾级而上,快要登顶时,眼前有了窸窣的动静,在梯子的上方,与我齐眉举案之处的瓜叶覆盖之下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毛茸茸的脸庞,猫,小猫黄白相间,我立住不动,对视着,都是头一次相见,有些意外,一时不知如何动作,还是小的灵,几秒钟的迟疑,小猫掉头上了房顶,往西窜去,我紧捯两步,看它钻入棚顶的绿植中,棚顶我是上不去的。 是只小花猫,才一乍多长,大概是刚脱离家庭独立生活的那种,野外独立生活那种跟人不亲近。这之后,经常能看到它的身影,一周不见、两周也能见一面,它总是迅疾的离去。有时在夜色之中,窗外能见到它发亮的瞳孔,我望着它,它望着我,最后还是它调转了脑袋。日出而息、日落而作,这是猫类的本事,在这园子中寻寻觅觅。这些年我在这园子中总共才见到过两只老鼠,老鼠的家族并不兴旺,夜色中的昆虫是个大的家族,猜想大型的甲虫、蚂蚱、青虫可能也是猫们的美餐,饿了啥都能果腹。 秋天了,当我再次踏上梯子时,抹掉挡路的蛛网,脚下扑通一声,一个白影子瞬间消失了,那只猫长大了,身手敏捷,不再迟疑,修炼得更加的独立。看来它是在这里安家了,就在邻家那面南瓜藤的枝叶下面,邻家快一个夏天没露面,瓜的藤叶将路面、将上行的梯子都封死了。这只花猫成了邻居,不即不离这些日子。 有这样一位邻居不错。猫避鼠,猫连麻雀都能抓住,猫多的地方,当然是野猫、自在的猫,老鼠就少,飞鸟也少,它们都是猫的食物。所以大可不必为猫的食粮操心,与其说善待动物喂它们猫粮、饮水,其实公园里、校园里、小区里那么多的肥猫,不少都患上了人类的病症,害了那些自由的动物,让它们依赖人来生存。善心没能结出善果。 邂逅多少次,我的脚步声,花猫穿行瓜叶的窸窣声相交相应,花猫从没向我吭一声,“喵喵……”那是宠物豢养的家猫,“呜呜”还是“喵喵”在扑食中、在同类的交际中,或吼或媚才是全然的本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