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眼里不揉虫子】 傍晚走在甬道上,北面工地上的工人下班,过去看他们盖的房子,打地基、起梁柱,一个多月二层的框架立起来,入冬前能入住了。往回走,邻家的黑狗冲我叫,尺把长的狗,赤手空拳也不怕。怕的是不大的蚊子。秋天蚊子凶猛,来日无多横竖一死,吃饱了再说。白天地里趟一遍,也要被叮上几口,晚上蚊虫搅成了团,在半空盘旋,这种结成团伙的到还不算厉害,人只要绕着走、躲着走,没有大碍。 轻敌了不是,没留神,一只飞虫撞入眼帘,没来得及合眼,合眼时小虫已关进了“门”“眼里不揉沙子”沙子比虫子好对付,沙子可被泪水自动导出,这小活物能感觉它在眼球上挣扎不肯就范。我忍痛闭眼先把晚饭的包子吃了,吃包子不费眼睛。结果一顿饭的工夫,泪水还没将它导出,泪水有杀菌保护的功能,况且这种场合,保护眼睛的分泌物可能还有眼泪之外的其他物质,但不知杀灭一只外来生物需要多长的时间,眼睛可是太难受了,它要不动还好,垂死挣扎能不动吗。 没开灯,灯光晃着眼睛更不舒服,我静候着小虫被眼泪淹死或杀死。看来不是那类太小的虫子,生命力蛮顽强,没见它消停下来。我想起眼药水冲洗的方法,可手头没有眼药水。自来水不是也行吗,咱小时游泳练就了水中睁眼的功夫,水下一览无余,这些年水体不干净,总戴着泳镜下水,功夫都荒了。咱用扎猛子的办法,水淹不死它也能将它漂出来。端来半脸盆水,半边脸埋入水中,睁大眼睛紧着晃动脑袋,荡起水波,将眼中的异物逛荡出来,别说,飞进小虫的那只眼睛一过水就有疼痛感,另外一只安然无事,紧着晃荡,出没出来也不知道,反正多泡一会儿,多晃荡几下保险。三两分钟过后,起身擦干,活动活动眼珠,没有异物感了。“经一事、长一智”头次使用“水疗法”奏效。 “吃一堑长一智,”今后留神这小飞虫不就得了。看来这由不得自己,虫子自然要飞来飞去,往哪躲呀,反应再及时些,把小虫关在“门外”想得到美,啥岁数了,哪找这反应去。 66【月光】 半个月亮爬上来,照在乡村大地明晃晃。千年前“床前明月光”百年前依然日落而息,秉烛夜读有几人,乡下人熬灯油舍不得。省了灯油、费了炕席。 楼宇璀璨不夜城,星星难见到、月朗人不见,水泥森林覆盖天下,人呢,大大小小,挑灯夜战,寻觅书中黄金屋,酒醉金迷,找寻发财致富路……。 屋内没开灯,眼球让虫给伤了,避光、休养生息。夜色中有虫鸣陪伴,这些日出而息、日落而做的家伙。 一抹银色的月光投射进屋,正南、当头的月亮。长方形、进深一丈余,隔着檐下的南瓜藤叶,洒下一副斑驳的“花窗”白的皎洁、黑的安稳。伴着清凉的月光窗外溢进来清凉的气息,连续的虫鸣,咕噜声、清脆的叫声间断中。没有电视、没想听广播。待着、呆着,像耄耋老人那般,半小时、又过了半小时。似坐非坐、似想非想、有一句没一句。静谧是一种享受还是光阴的徒耗,人要出溜到地了,脊椎有压迫痛了,干待着也不总是美满。农家院里,各家各户有那么多闹动静的响器,就是打发无聊和孤寂,人类早已进化到群居,氏族、村落、城市、超大城市。四合院在拆除、人居平面到百米高楼,蜂房、鸽子窝,仿生,美好家园吗?乡村民居也立起来住了,他们是盼来的还是被迫的。月光日日照窗前,总有夜深人静时。 拿起了电话,还是耐不住寂寞,与远方的人通个电话。没人接,换一个打,还是空灵的铃声,天涯若比邻,此时此刻他们哪里去了,他们那里也天黑了。换个人打,老刘接的,在看电视剧《假如生活欺骗了你》,那又怎样,有什么答案吗。肥皂剧逗你玩,你打发了日子,角们混个脸熟、商家挣了钱,俗世的生活一天又一天。老刘说上午雅了一回,北海濠浦涧旁的民乐合奏、半山的亭子间……。 暗夜中声音传得远,一家一家打电话,让他们歇歇那些无聊的电视剧,九点不算晚,谁都不耽误,明天和今天一样,无需早起去奔,但又往往早早就起,天亮就躺不住了。电话攥热了、电话掉线了,电池不足了。 月亮向西走了,月光打在了东墙上、花窗散乱。 67【起花生】 老家叫“刨”花生,我没见过,猜想要人工去刨,刨就应该抡起䦆头砍下来,三下还是两下将一窝花生棵子周边的土刨松,提溜起花生蔓,抖掉上面的泥土收获花生果。这属于累活,我干了快一小时才清理出两垄,两米多的短垄,当然咱没使劲干。但想想老家堂妹种了一亩的花生,要是我这进度,半个月也拿不下来。 人家是土里刨食,我这是种着玩,目的不一、态度迥异。老家在海边,是沙地,因地制宜适宜种花生,播种是机器还覆着膜,各种家什得心应手,我这就杆锹,那䦆头,买来后使过一次不顺手就再没使过,一把锹全对付了。所以人家刨花生,我这起花生,一锹在花生蔓旁踩下去,撬动锹杆,土地酥松,用手拢住花生棵子揪起来。 这一窝的花生拎起来,来回的抖,抖落身上的土坷垃,还是土质不对,沙质土也是吹灰之力就干干爽爽,我这是粘质土,前几天又下过透雨,不少的花生果裹成了泥蛋蛋,这一窝花生有十棵八棵的蔓,底下挂着二三十个果,浅浅地长了一层,谈不上丰产,这要是老家的沙土地,还要往下深扎根,结出二层、三层。花生果长得没有太大的,老家拿来的花生,我选最大的留种,人呢,没有本事越种越好,有本事把花生种得越来越小。看来还是水土不服,一代不如一代,果实比它们的母本能小了四分之一,里面的果仁还算得饱满,但少有三个仁的。 一把拎起来,遗落的也有三三两两,用铁锹扒拉,力争颗粒归仓,浅色的果实在黑土中醒目,更醒目的是一个个白白胖胖的肉虫子,大的有花生壳大、小的有花生仁大,蜷着身子、戴着花生衣色的棕红“帽子”,你不理它,它就伸展了身子往土里钻,先捡了花生果,再狠下杀手,一个个捏死这白胖子,它们这一生没少吃本就不多的花生果。这一溜挖下来,歼灭有二三十。 二尺长的棵子晒在阳光下,地上的植株和地下的果实不成比例,一个个要揪下来,到省了不少事,空壳不少,虫害所致。还有的花生竟自我繁衍,发了芽,像是收获晚了。 还好,太阳暖洋洋,清风徐徐,收获了两垄花生,腿上才被叮上一个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