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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问个问题:都吃肉吧?都吃?那就好,不杀猪哪来的肉吃呢?咱开题前得先把思想问题解决了,名正言才顺:)
' I0 K0 @; {. f1 p- z9 E9 W小时候最刺激的事儿之一是看杀猪。
! S/ s0 W- [% y1 u. g# @文革时,家旁边的一个大学校园住着一支挖地铁的铁道兵(要么就是工程兵,搞不清了)部队,应该是个汽车连,一水儿的军绿色日本ISUZU翻斗大卡车。那车大长鼻子,模样有点像山魈,喇叭声瓮声瓮气的,还挺好听。
8 e: n: j6 |, C M& e+ r) ?! C那时国家不富裕,部队伙食费也低,陆军大灶大概0.45元一天(?),基本就是能吃饱的水平。但据说施工部队因是强体力劳动,有补助的。归了包齐,修地铁的部队大概能有0.60元还是0.70元一天吧。即使这样,部队还是得搞副业。 6 r0 R, s: h/ f Y
在北京,他们想在城里驻地搞副业肯定没戏,起码没地方种菜,只有养猪了。
7 P- u% p9 @; U1 d5 }记得那个部队在伙房旁边搭了个猪圈,养了2要么3口猪。逢年过节,便拉出来宰之,全连大吃一顿解馋。
" w" l4 @3 t5 E9 o7 [那时,我们一帮孩子常去逗猪玩儿。你就看吧:每到饭点儿,猪们就守着猪食槽吱哇乱叫,催着快点开饭。性急的,就趴在猪圈围墙上仰着脸大声喊饿。猪们四蹄着地不觉得多大,可它一站起来了不得,比孩子可高多了。一旦开饭,这帮饿鬼就一哄而上奋力拼抢,都想把别人挤一边去自己独享,全无半点斯文。等吃饱了,就懒洋洋地躺着晒太阳,嘴里还哼哼唧唧的自言自语,大约是在讨论饲养员这顿猪食的手艺,就差捏着牙签剔牙花子了,透着日子过得安逸。 $ T, _3 k% h% n$ P) C. f
某年,要么八一,要么十一,反正天还热的节令,部队要杀猪了,引来一帮孩子围观。 7 j, C- e$ {' } {* Q6 {
只见炊事班长领着几个一脸兴奋的弟兄跳进猪圈,猪们嘶吼着满圈乱窜,几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把那打了红勾“√”(还记得当年到处张贴的死刑判决布告么?呵呵)的猪扑倒在地,奋力把那猪的四蹄绑住。 : O6 t2 i' {4 t+ l8 x4 F6 e+ ~' C
别看那猪笨头笨脑、小腿精细,但身躯肥大,很有一膀子力气,挣扎起来相当地有劲道。抓它的过程中,凑巧一个猪头伸进了一个战士的裤裆,只见猪头一挑,就把那骑猪勇士挑了出去了,引来一片哄笑。 ! B$ R- ^+ M5 t; s9 [/ I
把那猪按在案板上,几个战士已经是累得气喘嘘嘘了。猪呢,则在案板上不依不饶地吼着,极其凄厉悲壮,嗓门儿奇大。猪之将死其吼也壮,它在拼尽最后一口气,申诉着自己的无辜、委屈和愤怒。 & s7 w+ g7 |1 b/ d- S& Y
只见那炊事班长手里拿把尺来长、明晃晃的杀猪刀,一下就捅进猪脖子,好像没啥阻力似的。那猪立马疼得浑身抽搐,拼命踹着腿,变了调的嘶吼,冒着气泡的血呼地一下就喷出来了。主观感觉甚至有点抽水马桶冲水似的气势,血盆里的血冒着热气儿,暗红色,很粘稠。随后气息与踹腿的力度渐渐低了下去,死之。
2 q6 d- c8 A6 l随后,班长就在猪腿上划开一个刀口,用个铁条伸进猪肉和猪皮之间乱捅一气,然后几个人就轮班吹猪。旁边还有人用个东西梆梆地敲打,以便串气儿,好让那猪皮与猪肉分家。吹猪很累人,哥几个小脸憋得通红,脑门儿青筋暴起,看着可比“吹牛”累人多了去了。吹完后,就把吹气口扎起来,那猪已经鼓鼓囊囊的了。 + z! Q: t& ~: y* _) d
炊事班的一口大锅早就煮好了一锅滚水,众人七手八脚把猪放进滚水里来回翻身烫毛,那味儿骚臭骚臭的。
6 ?% X$ W( @5 }$ M& p烫完的猪就开始刮猪毛,被吹过的猪毛是竖着的,毛好刮。原来一头黑猪,刮过后就成了白白胖胖的白条猪了。
1 T+ ~( J7 R3 n# d+ f9 d再后就是把猪倒挂在两棵树之间开膛。一刀下去,肚皮划开,五脏六腑“呼啦”一下就进了大盆子里了,简直是倾泻而下,一股热乎乎的腥臭味(据说给病人做开腹手术也是这味儿)扑鼻而来。 ) v5 M4 S5 ^/ d
最后就是大卸八块地解猪,解猪倒是不新鲜,跟肉铺子里差不多,不表。
5 o9 G6 U9 u0 }$ {3 T2 H- d2 ^% n; i总是觉得那割下来的猪头好玩儿:双目微闭,两个长睫毛低垂着,笑眯眯很安详的样子。猪浑身都是宝,大约它是在为自己已经走完了吃饱混天黑的幸福一生,现在已功德圆满、到了极乐世界而倍感欣慰吧:) : p$ H* E" m; G' F; p! M,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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