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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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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2 N* U' j- j' y7 q' D" t “一年级的小豆包儿,一打一蹦高儿。二年级的小不点儿,一打一瞪眼儿。三年级的耍大刀,四年级的上子弹,五年级的一开枪,六年级的都滚蛋!” $ D: E' v( F# q( a' s* [
你会说,或听过这首童谣吗?不会说,没听过也没什么,但你肯定经历过“小豆包儿”和“小不点儿”的年月。那就让我们一起来怀怀旧,说说胡同里的童谣吧。 # a0 W1 z( O: F" i: \1 C; ~
“小小子儿,坐门墩儿” , r5 i- V$ s+ [: ~! `
5 {8 H8 C2 }8 L( o “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干吗呀?点灯说话儿,熄灯做伴儿,早晨起来梳小辫儿。”
9 s7 u0 J. E* x/ T3 C 这是我记得最清楚的童谣之一,到不是从小就好色,而是民间坊里的幼儿早期教育的结果。童谣是背“人之初、性本善”,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之前的启蒙教材。教育者以奶奶、姥姥者上岁数的女性居多。 # g$ `# Y' t+ C- G- b; O
“儿”化音的朗朗上口,问答式的趣味活泼。刚开始,可能就是跟着哼哼叽叽的,慢慢地会说上最简单的第一句“小小子儿”和最后的“梳小辫儿”。说到“梳小辫儿”时一定很用劲儿、很卖力气。可能是知道结尾了,更可能是,说到这儿,奶奶、姥姥的肯定会大大表扬一下。
4 m s: l3 a2 `( X/ P4 u 什么时候开始这类学前教育,没准。通常是看小孩子学说话流利的程度。口齿清楚地,一岁半、两岁就开科取士了。其实,你有或者没有奶奶或姥姥都不重要,因为,院里,乃至胡同的任何一位老年妇女都会义务来教你。
# u. D" `- d7 D2 p' h 当然,血缘的远近和教育的态度还是很有关系的。亲奶奶和姥姥会认认真真地教,一遍一遍的。客座教授们多少有些不负责任,动不动会逗一句,“要不要媳妇啊?”照现在的章程,严格点儿叫“性挑逗”或“骚扰”。 , b; @; p6 Q* o) o3 r9 T+ [7 y
不过,也不能全怪老奶奶们。当被问到该问题时,小小子儿们,通常会脸红,害羞,老太太们看到童贞的羞涩,都会裂着缺牙少齿的嘴,开心地笑。 4 X" I& P, q; e/ |! a
奇怪的是,那么小的孩子,还没到懂“男女授受不亲”的时候,怎么就会不好意思呢?! “人之初、性本色?” 1 z) Z r; t2 O' n
“水牛儿、水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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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牛儿就是蜗牛,是小小朋友的最早生物课内容。好像下过雨后,特别多。 - x) \ S( D( z* _
蜗牛老实,慢吞吞地爬。不会咬人,比所有其它的动物都温柔,所以是所有小朋友的朋友。
( L6 v8 _/ P; v4 j. L 蜗牛有一个薄薄的壳,像个螺丝转,头上竖着两只高高地触角,仔细看,才能看到它的两只眼睛居然是长在触角上的!身体软软的。慢慢往前蠕动时会分泌出黏液,这些黏液可以帮助它行走,还有防范蚂蚁等其它昆虫的作用。
7 s+ ]! C+ {3 q* P6 h# d9 | 被抓住后,立即缩进它的壳里面,藏的紧紧的,它有很强的忍耐性,就是不出来。但小朋友们并不想看它是怎么藏着的,我们想看它怎么爬,怎么吃东西。总藏在里面可不行。怎么把它请出来呢?那就要唱“水牛儿”这首歌儿了。于是,围着蜗牛的几个小孩儿就不约而同地唱起来: 8 K3 D0 ]8 b! w' I; D8 o9 z
“水牛儿、水牛儿,先出犄角后出头。你爹你妈给你买了烧羊肉,你不吃,喂猫吃,猫不吃,喂狗吃……”
, W1 h) c9 i3 x* M4 q) D 我们唱的时候,并不知道蜗牛不吃荤,总想着烧羊肉是多好的东西啊,你还不出来尝尝?! 也不知道,反而是有人要吃它的肉!小小的蜗牛竟是道大菜,法国人将其视为第一美食。 o) h. h8 W6 S# e$ s/ L
小朋友的耐性也不差,一遍一遍地唱着。不知道是因为没人动它了,还是被童声合唱的真诚所感动,蜗牛真的就慢慢露出了尖尖的小脑袋,然后,左一下右一下,甩出了藏着的犄角。还是慢慢地,伸展了身子,开始爬起来。小朋友们都高兴了,开心地看着它一点儿一点儿地蠕动着。认为是歌声召唤了它。 / r6 Z4 Z* ?7 |/ r
在我的记忆里,那时没有哪个小朋友去弄死它。最调皮的也不过是用手碰碰它的触角,自己反到吓得比蜗牛还快地缩回了手。 : f) \6 r0 _- X3 \* E* V. o2 C; y/ V D
上小学后就再也没玩过蜗牛了。再次和蜗牛打交道是数十年后。一天,上幼儿园的儿子不知怎么抓了一捧蜗牛回来。随手就放到洗手池子里了。因全家马上出去,谁也没在意这事儿。等再到家一看,放在洗手池里的蜗牛一个都没了。可是,墙壁上、天花板上、窗户上,蜗牛散花了!而且,它们奔向自由的路线,一条条的黏涎清清楚楚地留下来,以行为艺术的方式给我们家墙上留下一幅印象派作品。 5 q. i6 q4 j1 R- z" p
“拉大锯,扯大锯” * O. Z6 r& G) u.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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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锯扯据的儿歌是有动作的,两只手要拉着对方的两只手。一边哼着词儿,手要交错着一伸一拽的,真像在来回拉扯着大锯一样。比只是用嘴出声更多了动作,小孩子更投入,好玩儿啊! ( {3 N* a$ {1 s9 {/ Q \2 R$ z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家,唱大戏,接闺女,接女婿,小外孙子也要去。” 4 `/ T9 w8 @. }% V6 z R2 f; Z
和《三字经》似的,短捷、易念、但哪个小朋友都不会问,为什么是姥姥家唱戏,奶奶家唱不唱呢?要是都唱,不就可以去两个地方玩了吗?! 1 z/ {; _: C5 Y$ X4 {6 O. ]& y/ I
孩子的心很容易满足。特别是最后,肯定会脱离了童谣的歌词,大人总会叫着孩子的名字:XXX也要去。孩子高兴了,在小小的脑海里憧憬着姥姥家唱大戏的那一天。
8 L5 O) ?7 K# I. Z7 J+ { 其实,有几个孩子的姥姥家是请的起戏班子的呢?孩子会期盼着那渺渺无期的一天,唱戏,用现在词汇来说是“虚拟事件”。不像现在,家长要是说“乖乖的,到时候带你去迪斯尼。”那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呢。迪斯尼太具像了。孩子们都知道在哪儿,肯定吵着闹着要去。
* Y l, s4 _/ f: Z 和身体有接触的还有一首:“摩挲摩挲肚儿,开小铺儿,又卖油来又卖醋。” 8 A' a' B @" z- v
大人肯定要在最后用手去摸摸小朋友的肚肚。小朋友知道将要发生的事,也在等待着。所以,刚到“卖油卖醋”那儿,小朋友马上就用小手捂住肚肚,开始咯咯地笑上了。 : Z" Y2 A- L# T2 t* ]/ W( o, N
像这种互动式、欢乐式教学法,没有任何一个教育机构或学校采用过。只有在胡同里、在四合院里、在家长里短的爷爷奶奶教育中生存着。 & ?, V( u0 S9 h, ^
“小耗子儿上灯台” ) F( Z. E" _: a- m; i% y9 g& a" M
“小耗子儿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叫妈妈,妈不来,叽哩咕噜滚下来!”
5 B3 g6 W+ X- H% S7 u5 s 多可怜的小老鼠啊!没吃到油,还摔下来了。那时没认为,也不知道后来它们竟是四害。 5 j- s; f4 n3 `; _5 |" X n
儿化音、象声词、画面般的语句、喊妈妈的依赖心情、让小朋友记住了,哪怕是四害的小老鼠。这和迪斯尼的米老鼠有异曲同工之妙。因为,童心是善的,是平和的,是爱的。
, r* m( D4 r8 Q; O! y# l8 q+ }0 k4 o$ Y0 _ 在孩童的脑海里会幻化出动画图象,一只可爱的小耗子,爬上高高的桌子,又很费力地爬上滑溜溜的油瓶子。但是瓶口又小又窄,根本吃不到油。想下来,往下一看,妈呀,这么高啊!!
& `9 s+ m. `! y+ s t* ]+ c 小耗子吱吱地叫,肯定是叫妈妈呢!小朋友在这种情况下,也都是要叫妈妈的。可怜的小耗子,竟滚下来了。想想往下摔的样子,小朋友眼睛一闭,身子都要哆嗦的。
6 R: w; D, Z: K! i! r# b女孩子的歌谣
8 G ^9 ~ `1 N! I2 F 有几首歌谣,好像女孩子唱的多,因为她们跳皮筋。
- a; T, h" q9 J6 b “小皮球,香蕉梨,马莲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 B# r1 s. `# Z( \9 V “编、编、编花篮,花篮里面有小孩儿,小孩儿的名字叫花篮儿。” 5 s1 l$ M; f: ?. ?7 Q
几个小姑娘,拉着长长的皮筋,从脚踝骨那么高开始,一只脚在皮筋的内外来回点地,或卷起皮筋跳出花样来。另一只脚也是不停地配合跳动着。不出错的,皮筋的高度一点儿一点儿升高,最后是“大举”还是“高举”,即将手高高伸直过头, 那就有难度了。
6 |% h$ I N; z8 N 男孩子好像都不玩跳皮筋,或认为那是女孩子的游戏。男孩子是弹球、拍洋画、撞拐什么的。女孩子们旁若无人地大声唱着,想装听不见也不行啊。嘴里也跟着哼。远远听着,斜着眼看着女孩子婀娜跳跃的身影,那长辫子、红裙子跳的真好,心也在跳。
9 t( v- [& [8 V5 D% d游戏童谣 0 `* U% ]# [- t7 W+ W1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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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游戏有关的童谣就更多了,那都是属于六、七岁以上孩子的了。 5 i, v$ M" m; Q1 ^! w* F7 a0 m6 X
“捉迷藏”是每个小朋友都玩过的游戏,要有一个被手绢蒙住眼睛的小朋友去摸其他的小朋友。在蒙上手绢后,这个“临时的小瞎子”要被另一个小朋友领着转好几个圈,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让他找不着北!”转的时候大家一起唱: $ a# x7 V' t: \! p+ o' s, C; j% y
“拉瞎,拉瞎,拉到河里喂王八,王八不吃瞎子肉,瞎子回家挨顿揍!” # C! j/ q6 o3 S% u, z8 L- ?
这些多少有点儿诅咒的语言,小朋友们并不计较,大家都是开心地笑着,拍着手唱着。一定要把那位蒙眼的转晕。轮到自己当“瞎子”,也是要被“喂王八、要挨揍。”玩呗!要是学了洋字码的话,就用:So what! 6 B4 q, N Q' x. w
转的早就分不清东西南北的“瞎子”,两手乱摆,其他小朋友总要趁机靠近他,摸他碰他一下。待他反应着,向摸他的方向抓去时,摸他的人早逃出好几步远去哈哈笑了。当然瞎子也不傻,使劲抽鼻子或眨眼皮,蒙着的手绢慢慢松动了,借着从缝隙里透出的一线光亮,一把就会揪住想过来占便宜的主。 ; I* }- U: D. y* {( |
“木头人”的游戏也有趣。选一个人去追其他的人,只要手一碰上那个人,那个人就要去追赶别人了。但在看到跑不掉时,被追的人只要立即立正站好,叫一声“木头人”追的人即使手碰上也无效。但“木头人”是要经受考验的。这就要唱或朗诵那首歌谣了:
K. W2 ^% V6 @3 T* f “我们都是木头人,一不许哭,二不许笑,三不许露出大门牙,看谁的立场最坚定。” ( k- ~4 j5 L1 A. Z/ q3 W
在这种情况下,谁的立场都不坚定。特别是追的那个要是个调皮小子,会把脸跟你贴的很近很近,看你笑不笑,看你露不露门牙!
3 q B4 y/ M/ I! X" v& R5 j粗俚凡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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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0 D1 N2 E3 H' ~* i “小白兔白又白”是幼儿园小朋友的歌谣。不属我们胡同小子的。 ( k0 B6 F$ x' |! l0 {8 h4 a
胡同的有不少很俚俗的,或者说“不雅”。像: ( j/ Q- R, L5 \9 N1 A
“报告司令官,没有裤子穿,穿个小裤衩,露着肚脐眼儿。” & }9 b) N* E. j" F
“跟人学(xiao),一嘴毛,跟人走,变花狗。” " k$ I3 p$ U5 l
“剃头师傅技术高,不用剪子不用刀,一根儿一根儿往下薅,薅的满头起大包,到了医院就开刀,回家发成大面包。”
; F& \- C) a; ~/ C- e/ q% ^/ y9 a “这么好的天儿,飘雪花儿,这么好的小孩儿,没脚巴丫儿,这么好的老头梳小辫,这么好的大姑娘秃脑袋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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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谣有很多,各地还有各地的不同。 k8 e/ Z% J: _4 Q/ x# d% {% [
; c) @% F+ K# x( q, S 生存在胡同和四合院里的童谣,是孩子们早期教育的最直接和最易接受的口语教材,还是了解并最终要融入的社会入门课。随着胡同和四合院逐步成了残垣断壁,继之而起的是一幢幢钢筋水泥的大厦。当门硄当一声关上时和外面的世界就隔绝了。 + C0 A& s4 |7 D4 ?- D' _4 t
当走在楼群中,听到叮叮咚咚地钢琴练习曲,听着黄毛稚口的童音在ABC地咿呀着,我儿时的亲切熟悉的童谣已渐行渐远……那些朗朗上口的词语也将随我们的离去而离去…… % s' i, n9 _4 V6 v; g- R1 g
社会进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