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里,看到妈妈正在喝茶。原来她送我去私塾馆之后,到学馆邻近的熟人家拜托一番有关我上学的事儿,之后才刚刚到家,妈妈一碗茶水还没有喝完的功夫,我这个被送去上学的人就跑回来了。
- a5 T5 I" W& P6 m' l5 V6 p% @ 第二天,家人和先生都对我好一顿恫吓,我再也不敢逃学了。当被圈得实在闷得慌时,我只能借着上厕所的时间去外面放一会儿风。在私塾馆上厕所有严格规定:去的人必须拿着门边的唯一木牌,木牌不回来另一个人无论怎样内急也休想出去,所以谁也不能多耽搁如厕时间。 " a1 V+ a' A# @" l
下午是先生检查作业和背书时间,几个大学长因为不能顺利背书而挨罚,但我却很顺利,因为我在吃老本嘛,先生不知底细,还点头夸我聪明呢。 4 M! ^0 a! y* w( R! J! e
第三天下午,一个同学背书“卡壳”了,几次反复终不能背全,先生问:“背不下来该打几下?”学生答:“少打两下吧!”先生说:“好吧,就打两下,一下轻、一下重怎样?”那位同学高兴地点点头。于是老师先用木板轻轻拍了一下学生的手掌,学生对此满意地笑了。但是紧接着,他把木板抡圆了打在学生的手掌上,只听一声惨叫,学生跌倒在地,手掌立刻肿得厚了许多;另一个师兄则是头上被藤条抽了几个“鸡蛋”,疼得哇哇大哭。我和这些挨打痛哭的师兄们一起放学回家,心里很是同情,但不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们。不过这一近乎血腥场景把我的胆子都吓破了,觉得先生这一招太狠了。回到家里,吃饭难以下咽,正巧母亲在为学费发愁也吃不下饭,本来是凭邻居说情而入学的,交学费的钱家里还没有着落呢。于是我趁机提出不念私塾了,虽然为此挨了母亲一顿打骂,怎奈学费问题不好解决呀,再加上我的态度非常坚决,母亲只好作罢。但她还自我安慰道:“读了三天书,也算上过学了,可以算作开‘七窍’了。”就这样结束了短暂的私塾生活。 / j; A3 g$ v& B D4 r6 w& l
念私塾虽然只有三天的经历,它给我的记忆却是长远的。那位瘦弱又凶狠的刘老师的形象始终无法抹去,成为我头脑中旧社会老学究的代表。 : E; u$ N' Z, L' V: T; _% l b* T
辍学回家干农活的时候,我经常留意那座私塾馆的动态。几年功夫,念私塾的学生逐渐减少,直到它关门大吉。因为,此时社会上的正规学校,无论是官办的还是私人的中小学校都已纷纷开办起来。家长送孩子读书,已经不再选择去私塾馆了。就连榆树村东面的忠佑寺庙里,也开了一所官办学校。刘先生的私塾馆再也无法招到学生了。就在他打包搬家的那天,我向他做了告别,但他已经不太记得我了。刘老师一步步远去的背影,似乎宣告了“私塾馆”这个在中国盛行了上千载的办学方式的终结。几个挨过先生责打的大师兄早已进入正规学校,我也报名到官办学校去上学了。上“官学”可以算作是我启蒙教育的开始。在后面的故事里,将会讲到解放前夕官办学校发生的有趣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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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 C% ^% ]+ G) V8 _来源:方庄生活 文章作者:杨铁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