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纪念我的家园）——院子——地安门东大街45号

京洛少年

       在北京的院子里已经生活了24年。我喜爱我所居住的院子。
                  院子是旧时留下的，格局有一点改变。据说原来是僧格林沁的产业。很大，原来的垂花门早已不在了，两进的院子变成了大通院，房子还是旧的，大大的坡屋顶，以前还长了些许野草。最喜欢的是院中的那些大树，最大的一棵居于中央，是参天的杨树，每到春天，虽然比白杨开花要晚，花期却比较长。小时候伤了眼睛，住院20多天，走的时候还是冬天，回到院子里突然看见杨树上新吐的嫩叶，欢欣涌满我的心田。那天的嫩叶永远地进入了我的记忆。
                原先院子中央空地很大，我们常常打羽毛球，偶尔球挂到树上，摘球的技术于是不断提高。院子的南北分界倚靠一条依稀残存的甬道和一个孤零零的自来水池，夏天偷偷地滋水是很大的乐趣。带着浪费水的歉疚和偷偷淘气的喜悦，相互比赛谁能滋得更远，水珠在阳光下形成迷离的彩虹，每一滴水珠都晶莹透亮，滋润我们的心田。 # T7 y0 S. n& f3 q% M& G0 I/ n5 C- N2 S
            院子里每一户人家都保留一小片花圃，大都种着葡萄，还有少量月季、玉簪什么的。西屋的老者种的是向日葵，几十株，高高大大的，绽放着笑脸。有一段时期学校号召孩子们种蓖麻，为了榨油。于是院子里突然冒出许多结着小串果实的蓖麻树。除了交给老师外，自己保留的一点留到过年的时候，让母亲串成蓖麻的小灯，在除夕夜里当灯笼玩。等到了夏天，家家收获了串串葡萄，紫的，绿的，于是各自欢欢喜喜地品味着自然的赐予。
                在多雨的夏日里，院子里往往形成片片积水，我们并不觉得不便，反而当作最美妙的玩耍场地。在孩子们的眼里，那一滩滩映衬着蓝天白云的水面简直就是大湖。纸叠的小船，或者木片削成船的样子，在水面划开一圈圈的涟漪，可惜的是小船不能自己行走，而人力的参与往往破坏了水面的平静和优美。即便在大雨倾盆的时候，依然是孩子们欢快的时刻。雨水在屋顶上跳跃着，形成白茫茫的雾气，水珠乱溅。从瓦垄中喷涌而下的雨水，好象瀑布一般，每一片屋檐下都挂满了这样的瀑布。从下面向上看去，瀑布又象奔腾的马群，迎面向你袭来。大雨刚刚止住，树叶还滴着水，孩子们就急不可待地在院子里跑开了，偶一回头，看见西面的天空挂满绚丽的云彩，一道明亮的彩虹，真正的彩虹，终于出现在天边，我简直看呆了，第一次在真实的自然中看见了从前书里才有的美景，整个场景象定格了一般，深深印在我的心中。那一场大雨，我生命中的雨。
              随着岁月的流逝，大杨树也渐渐老了。树叶凋零了好些，几个树杈也枯死断裂了，树冠即使在初夏也不能象过去那样浓密了。原先年轻的杨树取代了大杨树成了院子里最茂密的一棵。院子外面变化更大，马路拓宽，尘土飞扬，都市的喧嚣混合机器的轰鸣，随便在外面一走，头发上，身上和鞋面上保证全是厚厚的尘土。但是只要一进院门，刹时间一切的吵闹都留在了外面，满眼见到的是一片绿色，空气仿佛充满了森林的气息，院子还是那么清新安静，仿佛二十年间什么都没有发生。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的还是静谧的温暖，新种的丁香、石榴还是照旧开着她们白色的，红色的，紫色的小花，甚至葡萄藤依旧舒展地盘绕在木架上面，鸟儿，蝴蝶，蜜蜂们仍然在绿色中忙碌地穿梭。带给我欢乐童年的院子象忠诚的密友，伴随着我成长的岁月，依然抚慰我劳顿的心灵，我是怎样的感激和留恋她啊。 [/SIZE]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8-22 18:55:15编辑过]

京洛少年

人生世事有沉浮，一所房子也有他的起伏周期，一个住所也会经历成长，顶峰和衰落。
      我生活过的院子，也是父母目前还住着的院子，在东城锣鼓巷附近，挺大，是单位的宿舍。76年我们家搬来的时候，院子里有二十多家，将近100人，分前后两个院子。那是这个院子的成长后期，人口增加，新搬来的，新出生的，从部队复员的，从不知什么地方来借住的亲戚，几年中，家家户户都住房紧张。孩子特别多，从几岁的到十几岁二十几岁的，连绵不断。和我年纪相仿的有一大批，几乎是人数最多的。天天组成各种游戏的团伙，打牌的，在外面疯跑的，在人家窗户底下叽叽呱呱，男孩子们追跑打闹，踢球打弹，女孩子们念念有词，绕着皮筋上下翻飞，一到吃饭的时候就是各家大人出来用各种口音吆喝自己的孩子。经常有淘气的家伙引得家长在当院就暴打一顿。院子嘛，各家的生活多多少少都延伸到了公共空间，私密性就谈不上了。 8 i. C8 U* i* V2 X& q9 ~
          这是院子的鼎盛时期。 % Q/ K. ^# |, H9 \2 x
          随后，单位住房条件越来越好，大家开始搬离这个院子，纷纷住到楼房去了。先是最有学问的老先生，然后是条件好的单位家属，然后是会钻营的各种家庭。孩子们都渐渐长大，也纷纷离开这里，一时间显得空旷，安静。再后来，院子里面住房改造，平安大街修通了，院里的大树渐渐枯死，新树带来与从前不同的景色。改造后的院子大部分修了绿化，种的草没一年全死了，树活下来的也不多，倒是从前孩子们奔跑的空间没了，只有窄长的通道，根本不能容纳孩子的活动。孩子也不同了，在家看电视，出门打游戏，没有一起玩耍的机会和习惯了。孩子的数量也少了，甚至居民的数量也锐减，陆续有人死去。新来的都是短期的单身，还没熟悉就又走了。留下来的都是退休在家，没机会换楼房，或者是太留恋院子的人。连我也离开了。回去的时候，院子常常是安静得似乎没人，只有树叶还象以往那样摇曳在阳光下，这是院子的衰落期。日益没有生气的院子。父母不愿搬走，我却为这末路的院子而悲哀。 5 K' {. s" g& {0 N; a! F% P# ]0 H
           哪里是我的家？我熟悉的院子，我从前的世界，我熟悉的道路，我熟悉的学校，我熟悉的槐树，杨树，都在消失中，那么这个城市，还能叫做我的家乡吗？一个北京人的自信多少也是来自于自己的家园这个地理概念，现在，失去了家乡的我茫然穿梭于这个名义上的出生城市。没有了家乡的怀念，还要承受都市生活的压力和污染，我为什么还要留恋你，北京？可是离开北京，仍然找不到家乡。我倒羡慕那些来北京的外省人了，在北京腻了，想家了，还可以跑回去，我能去哪里？我想家的时候该去哪里？那个被宽阔的光秃秃的马路包围着的孤岛一般的院子？它小小的身子就快要在现代化的进程中湮灭，它已无力包容我漂泊的心了。是谁毁了我的家？是谁？！ [/SIZE]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8-22 18:55:59编辑过]

象刀子一样

是谁毁了我的家？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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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谁收了僧格林沁王爷的产业给你住?

 

都是一个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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