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 a" O- S- S; j
陆谟克堂
8月10日去了一趟动物园，快出门时看见一座很精美的老楼，拍下，回家搜索后发现，这座建筑果然大有来头！
5 x; F1 U5 F# C8 Z5 x
3 R% \1 d# u+ u- |
陆谟克堂
. m& n" c4 P$ m+ N7 ~3 w 从北京动物园正门，沿主路西行，过水鸟栖居的湖，可以看见一座红灰相间的砖楼。几十年来，这座小楼，被楼前和两翼的松柏花木半遮半掩，楼前一块“游人止步”的警示牌，使它在过客的眼中，多少有点神秘。
! W+ f/ {2 g, k+ s. Y
* G) `& t, x$ @( V2 d; ] 这座楼外表平淡无奇，不土不洋，不现代也不古典，却有着神秘的名字——陆谟克堂。1987年，西城区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立在楼前，昭示着它简朴外观下不一般的历史内涵。
% }/ M! T F; q) C9 p* T( ?4 z
! N% B2 s) v& @* C& n( Y3 B. L6 i& F 在人们心目中，这座有着法国血统的小楼，见证了中国植物学研究的起点，也是目前仅存的植物学历史性建筑。
, G- O3 d z4 n n& |1 s$ H
2 _/ b" e! n! f: H$ O! y { 从三贝子花园到陆谟克堂
/ Z/ e1 i0 v5 k1 U
- Y. r8 |2 x+ d1 x9 `+ h" }/ A, Q 和它的名字一样，陆谟克堂是在古朴与洋气的碰撞间诞生出来的。它与庚子赔款有割不断的联系，并见证了中国科学的发展与壮大。 ! T# @ }% F9 C. s6 D1 H
3 S" _ E, @9 Q. {" r
1928年，与蔡元培在南京设立中央研究院几乎同时，李煜瀛在北京设立了北平研究院。其中生物部下属三个研究所：生理学研究所、动物学研究所、植物学研究所。三所的所址就选在了时称天然博物院的北京动物园。 & E) y' U: K+ z( [
) C% ]' P: K0 { M* C2 \- o, @8 E$ p
北京动物园西边一带原有建筑，俗称三贝子花园，包括畅观楼、来远楼、鬯春堂。来远楼的28间房舍就成为新成立的植物学所的办公地，研究室10间，宿舍10间，标本室8间。 1 e2 U, q+ O7 ?& E
9 q5 e% b6 S" P3 _; ^9 g8 M R 植物标本的采集，是植物学研究最重要的工作之一。1929年秋，植物学所尚在筹备期间，第一任所长刘慎谔便亲赴西山、东陵采集标本。到成立的第二年，8间标本室便严重“超容”，先是三所内调配、改造，又得房10间，但很快就再次“超容”。
, q2 g. o* s% e# q |9 h
# L8 O1 @- A6 P7 g4 L于是就有了陆谟克堂，这座法国血统的小楼。
^- c0 @5 Z4 i5 l' B# f0 r. t, y8 N2 U9 o. F! e, Q
陆谟克，现译为拉马克，是18世纪法国生物学家。陆谟克堂的建设经费，部分来自法国庚子赔款的退还部分。
' S9 x ~9 {9 G7 T n
: r* q2 s+ i6 i+ O
9 i T% w; N! }
李煜瀛与法国庚赔 9 V, x- U) Z' z8 k
# a' R- ]: u2 ~ f8 W
1901年根据《辛丑条约》议定，清政府赔偿俄、德、法、英、美、日、意、奥八国及比、荷、西、葡、瑞典和挪威六“受害国”的军费、损失费，本息合计为9.8亿两白银，是为庚子赔款。
6 y3 `1 S7 U! b; M/ o
8 y9 Y5 B, {( c! q. p 不久后，美国便发现有关部门在上报损失时，存在“浮报冒报”的行为。于是，在中国驻美公使梁诚的斡旋下，1908年美国向中国政府正式声明，将美国所得庚子赔款的半数退还给中国，作为资助留美学生之用。
7 j! N5 t; [2 u+ p Z& i8 o+ t
4 }- f E/ I3 P) M% d5 j/ k1 O6 p6 Z9 `( d 用这笔钱赴美的留学生中，后来出了不少名人，包括胡适、赵元任、竺可桢。清华大学也是用这笔钱建立起来的。 % L" {0 c4 a9 E/ T$ x
7 r* Q$ c5 L8 h0 R! D: N$ K# v
此后，除日本外，各国均以各种形式退还部分庚赔，大多用来发展中国的文化教育事业。 8 P' B5 f/ G; P( w0 A
% [- h7 {5 y1 M% i4 p" f" ?# ^ 法国的庚赔退还方式颇为复杂，通过“中法文化教育基金会”掌管这笔钱的使用。 * s% A2 h* V# H# Z9 m7 h7 Q
& ]5 A. ]% |- W, m. t Y; E% B 这笔钱究竟是怎么争取来的，如今已经没有人了解详情。而从当时北平研究院院长李煜瀛的背景上看，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 F7 Y+ `$ ^$ R+ {+ b6 n( N) M: ~, Z# q, g% {) C6 _
李煜瀛，清军机大臣、吏部尚书李鸿藻之子，21岁时随清驻法国公使赴法留学，1906年加入同盟会。由于他留法和领导留法勤工俭学运动的经历，此后又把持“中法文化教育基金会”，使他领导的北平研究院，与中央研究院的“英美控”不同，别有一番法兰西风情。植物学所所长刘慎谔，以及北平研究院的很多学者，都有着留法的教育背景。
* K0 R: x J( ?. o8 _- O! q- U! T5 s( p* ^4 L1 x7 s& C
陆谟克堂建成于1934年，是目前国内已知的唯一 一座法国庚赔建筑，共三层，洋灰铁筋结构，建筑面积共2000平方米，由三所共同使用，三层为植物学所的标本馆。
; n) P) N$ F# X4 d% s' X9 r; k1 Y* C9 {1 I$ i W- {
战乱中的“幸存者”
! l1 h- M" f0 q& ?: {- N+ ^- l) `" o$ l* j$ o( i3 h
建成之初，陆谟克堂楼前曾立了一块石碑，碑文记述着陆谟克堂的“出身”。如今石碑已经不复存在，只留有石碑的照片，文字清晰可见。 & [* n' s, F' a, h, D: i
5 _( L3 E. }3 W
这座楼的设计者、施工者都是些什么人，已无资料可考。目前正在对该楼进行修缮的施工负责人之一王先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赞叹说：“那个年代能达到这样的施工水平，真是了不起！”“那地面做得太棒了！” ' l' e- H4 D; z+ ?6 {
. ]% J6 |3 D. ]/ L- G 抗战期间，北平研究院迁往昆明，陆谟克堂被日军占领。由于资料缺失，日军当年用这座楼做何用途，楼内物品损失情况，均不得而知。抗战胜利后，植物学所便将陆谟克堂收回。 - i6 X3 ?7 m9 t* q. S+ t
: ]% h0 f1 @' r! `1 `+ m" I1 y
根据胡宗刚所著《北平研究院植物学研究所史略》，到1949年，建所20年间，植物学所共采集标本15万号，基本在陆谟克堂中管理保存。
4 p/ ~( Q/ j+ q
* `& f% _: C; A 1949年北平解放前夕，陆谟克堂、来远楼又被国民党军队占据，标本、设备损失严重。当年，所长刘慎谔曾率全所人员，冒着生命危险，转移标本，将大部分标本保全了下来。
3 W4 R/ x& q! [9 {; V' r1 W4 n! l! s* W$ {
新中国成立后，北平研究院植物学所与静生生物调查所合并，组建中科院植物分类研究所，后更名为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新所所址就设在陆谟克堂。
5 k# P4 ?, Q6 L+ L2 P1 a6 }4 A( H% I5 y
北平静生生物调查所成立于1928年，由美国庚赔退款资助建成，其原址在北海一带。两所合并后，其旧址成为新成立的中国科学院院部办公地，后因离中南海太近，建筑被拆除。
" E, \' U* o) ~5 v# g$ @3 q9 ?5 D2 X3 c6 m1 I% e- Q& D" K
于是，陆谟克堂成为京内仅存的中国植物学起点的标志性建筑。
5 V. J4 T5 P2 e! ~# o3 a/ |6 G* T/ O( ~
“文革”期间，由于“陆谟克堂”这个称谓，有着浓厚的资本主义色彩，遂停止使用。由于建筑位于植物所所区的最北端，人们多称其为“北楼”，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时，北楼这个称号，还继续延用着，2008年出版的植物所所史中，北楼的称谓依然不时出现。
2 E3 B. v1 b/ e# b- f! q) [" U0 q, n5 C. j- n7 W3 Z
长门自是无梳洗 5 m. z4 ]: A; w$ x
% B" P1 D& Q( b5 T0 x& `: M3 d. P1 f
在两所合并之初，共有标本33.5万份，随着时间的推移，标本数量的增加，陆谟克堂三楼600平方米的标本馆日渐无法承载，部分标本零散地存放于堂外10处条件简陋的房舍中。 3 \% H7 T P$ f8 Y
' R# C `9 f4 S) {3 j 1975年，植物所14位研究人员联名给邓小平以及其他几位国务院副总理写信，要求建设国家植物标本馆大楼。
. }3 y( P4 l& g. D/ W- t4 l! ^0 V! m+ [
1984年，1万平方米的新标本馆在香山落成。至此植物所的核心科研、办公地，逐渐向香山转移。
: r8 e4 E9 R; ]9 V# i7 r' i/ w& h4 W( _
到1995年底，最后留在这里的研究室、实验室，也全部迁出。陆谟克堂遂荒废了下来，只有单位的名牌，还留在这里。
( j4 x! V8 U/ J4 _ W
7 [- r6 d) \. q, Q 此后，这座楼该如何利用，也颇多周折。1996年到1999年间，曾考虑重新修整，让中科院另一家单位使用，然而，终因楼址深入动物园腹地，往来不便，加上已被确定为文物保护单位，修缮工作受文物保护条例局限，只得继续荒废了下来。 7 L+ X: L" h% C& q, d% ] t
, L! O1 x- m7 w: m, W5 K
几年前，一位上世纪60年代到植物所工作的老员工，在谈起陆谟克堂时，向记者感叹说：“多好的一个建筑啊，荒废得不像样子。”
/ y$ o+ Y' Q7 |# E
- _/ d/ {# d% U9 c; | 重施粉黛，待字闺中 0 y: ^# v; b4 H' o) g4 \! o0 L
2 Y0 N& g, }/ c0 c3 T5 ], p 2011年5月下旬，陆谟克堂的修缮工程终于正式开工。工程负责人王先生说，修缮计划从去年11月就开始了，经专家对该楼的状况进行评估后，确定修整内容和计划，上报文物局，今年4月得到文物局的批准。 ' W! G ^6 p& t: s% _
, |+ S% I' i, h. G; A
“对文物进行施工、装修，真是一件为难的事。”王先生指着陆谟克堂已经破败不堪的门窗说，“我们只能更换玻璃，窗框的材料如今已经找不到了，得保留原物。”
' s% M( l& e0 s" p, t3 }& y$ B! K7 j: _' m) h0 W {
内部除了一楼的地面要增加承载力，重新施工外，楼上两层的地面，维持原状，墙面虽然要重新粉刷，但仍要保留“四白落地”的原有风格。由于门窗不符合现代办公对通风、节能的需求，王先生说，计划在原窗户内，再加上一层窗。工程预计今年7月全部完工，那时陆谟克堂将以它本来的面貌示人。
+ r m# n8 Q4 d5 x* j/ X) g
3 \/ A* t* r# G# H: H8 q 修整后，这座小楼用来干什么呢？如今，中科院多家单位正在为更好地利用陆谟克堂进行协商。
a- H; b4 @; m" `: B( D
: d0 s7 K; N, i) J- R% o3 n 最终这座法兰西血统的小楼花落谁家，依然是未知数。如今她正重施粉黛，待字闺中。
2 Z% r9 i) c3 ^4 j/ C8 Z8 m4 x0 E; s7 b }- _/ F* c; ^
转自： 《科学时报》 (2011-05-28 A4 科学 社会) | 
发表于 2011-8-16 15:04: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