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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2 A6 V: I/ Z; u1598【送一程】 * o1 P8 _+ n+ x* ]7 c
清晨浓云密布,云开处,甩下一片雨点。静悄悄,与老章、老王在首钢医院的后身彷徨。老王说,天人感应,那些个大人物、做善事的人、那些个冤死的人离去时,老天也会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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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培走了,自开蒙之日,我们同学一场,至今马上就六十个年头了。早走的人好啊,有同学、发小送上一程。 悲哉,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培88岁的银发老母,二十多岁的侄辈,三代人在此一别。老培走得有点早,老辈人还在,九旬老父亲不宜出行,此时仰望西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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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都在呢。同学们在网上祭拜,一片银装素裹,遥寄一路走好,家人节哀顺变。我们来了,从“一.一”一直相伴到“六.一”同班的十一位。学弟、学妹们到了,来送一程老大哥。学长来了,没想到培力大哥能到场,从远郊,拖着病弱之躯,拄着拐杖。陌生的几位是老培的“荒友”在黑土地上一道流过汗,返城之后不离不弃延续着友情,他坐着轮椅过来。光头的大哥无人相识,但又与众人相知,机院附小的“善若水”也是我们在“老北京网上”毗邻多年的网友,大概都是相似的寄宿制学校出来的,同时代,共通的情结,老培与他相识、相聚。善若水来我们育新园子中“串门”。如今那育新园子停了,他哪里知道的消息也赶来,露了真容,在这令人心碎的时刻。 1 Y6 }6 P5 E3 Q% S1 N
花圈已经摆上,家人和同窗献上的。继续书写诸位的挽联,68团荒友们的名字写下,我们没有交集,但都有龙江边地共同经历,受托给孟凡贵写上一联,这位给众人带来欢乐,给荒友们带来激情的大哥此时也难以释怀,他们老二位曾 0 {* |7 m$ I& A8 R7 b8 c* ^( |" V
策划过多少次黑土地的活动,老培飘零如今已成故人。 & u5 t9 u' k' H7 V e. }
哀乐低回,队伍排起,三鞠躬,向逝者最后的告别。青年才俊的黑白照片立在脚下,遥想当年的王培恍如昨日。老培安卧在鲜花丛中,着暗红色西服,面目安详。一了百了,再无痛苦。 8 \3 ?/ A# T) v& V; k
是啊,当年老人们说“向马克思报到”。“1818年5月5日,马克思出生于特里尔城。”二百年,滚滚红尘,生生死死,向死而生,无不化作一缕青烟,灰霾飘散重归大地。 I, k" Z2 D! t- g/ U
你想他,他就在,在你身边、心上。 . [& N0 m% q1 D/ w9 p% d' a
又落雨了。 + w& v1 s7 i# o)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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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9《老培三则》 周三,老培走了。点点滴滴,一鳞半爪,写下念之。 + L) [3 d; L! b" ~8 C% c' z: ~- w
【过往】 少年时王培是班里最早戴上眼镜的一位,一直到六年级,男生一共就两位,另一位也是王姓,他转学过来时就戴着眼镜。那时管戴镜子的叫“四眼”贬义,通常也认为四眼跟读书多有关,戴镜子的功课也稍好些。王培功课也稍好些,要不他怎么臂膀上有两道杠呢,至少也是一道杠吧。那时留下的照片很少,标准照戴着红领巾,胳膊不上相,所以他是不是中队长,还需要点旁证。但管点事,张罗点事,课代表之类的。早年忆旧时曾说起过,这时间一长,忘掉了。但好张罗事的印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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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毕业时没能照张“全家福”但多数人都提供了自己的小照片,男生之间彼此相送,好像没有送给异性的。我收男生照片20张,一直保存着,八十年代初一并交给了王培,王又搜集到另一半,女生的照片,找到搞摄影的苏同学,合成为一大张。王培那张瞪着个大眼睛,镜片之后炯炯发光,少年的定格。后来的多少年,以至于后来的老培,说起他、想起他时,我脑海中总是他这张少年照,胖了、老了都替换不下这最初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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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一别,再见到时已是东北下乡返城后的事。王培住在朝外大街吉市口姥姥家,我去过一次,朝外大街北侧外的另一条东西向的小街里,可能是爹妈没有回京或者回京尚未分配到足够住房,回城还待业。东北几年,他落下病根,但年轻,看上去并无大碍。常常来我们住的三里河串门,不一定找谁,因为好几位同学都住在同一栋楼里,那时也没电话,见着谁就找谁,就跟谁聊,记得在我家吃过几次饭,七十年代后期的时候。那时他还在弹吉他,我没见他弹过,我家门口的几位都没音乐细胞,但听他说起过和朋友们一道会琴。因为有音乐爱好,家里还置办了钢琴,去音乐学院进修学习三年。是哪一年在南城的一所中学当过一段音乐老师,算是专业对口。有了工作之后,人就不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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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王老师的时间不是太长,三五年,也许一年两年。我九十年代末搬家到北三环后,就到老培再就业的北辰集团拜访过,在北四环,北辰物业公司,老培自嘲现在就是“穆仁智”月末忙,总有差劲的客户逾期不缴费的,上门催租子收款 ,每天神侃一通,事办了也交了一些房客朋友。这份工作干的比较长。再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按照政策办理了内退或者是病退。 * j* @ c/ K9 a% p
我03年之后在宣武门上过六七年的班。老培这期间搬到宣内大街与父母同住,离我上班地方近,一个月至少过来一趟,一般是中午,在周边的餐馆,老培选地儿、点菜,我到晚了老培就先喝着。周边像点样的餐馆十有八九都去过,去的较多的是“百饺园”和“小王府”抽烟、喝酒,餐馆当时还不禁烟,我劝他少抽少喝,也没用,说多了也就不说了。 ; G1 C+ D) `. q: u' A/ b
1600【社会活动家】 I Q! c, }/ o0 T- L
七岁看老。王培好张罗事的特点延续下来。在龙江时如何,他们中学一道下乡的同学知道。回城后为兵团的事没少尽心尽力。他是68团的召集人。各种纪念活动、会议、演出、展览、公益活动,凡兵团知青的事都满张罗。我跟着他借光看过几次知青演出,最后一次是几年前在官园的少年活动中心,俄罗斯歌舞团与黑土地合唱团合作的一台节目。那一次看到半截,他就出去抽烟没再回来。我最后一次邀他在五棵松体育馆参加“堂会”一干名角上场,也是看到一半,拉上我一块儿告退,体力不支。我退休后还去过几次他家,末一次又送我一套知青回忆录,过去是他人写的这次,上下册两大厚本,他们团战友辑录的,里面有他的文章,还有卢同学一篇。老培说,团里的事已经退出,没有精力管。但同学们的事他依然坚持着。 ; u9 \6 G# S4 F4 Z* N9 _, E
1983年正月初四我班同学组织了一次聚会。这是离开学校,1967年之后的头一次聚会。老培张罗的。同学们天南海北不知去向,但老培去找家长,一半以上的同学都是子弟小学的,小辈的断了联系,父母辈还是同事,打电话、上门。那次一多半同学见面了,在西四北胡同里牛同学家的老宅,还请去了王慧民老师。分离16年,从懵懂少年到而立之年,离散而又回归,失学、在学,下乡、回城再就业,半数人已为人父母,再聚首感慨良多。从打这年开始,同学们建立了联系,聚会常态化,年复一年。中苑宾馆、圆明园 、宣武门、炎黄艺术馆、晋阳饭庄、基辅餐厅、浙江大厦、远足周边农家乐。外面的同学返国、回京,老培惦记、联系着,见一面呗,都在忙,不是年终岁尾,能见几位是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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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方百计去找寻老师。几次登凤凰山探望桑老师 、旧帘子胡同李老师,登门拜访肖老师夫妇,万春园迎来傅老师,让我们有幸见到了暮年的吕校长,传来阵阵的暖意……。 8 g, V8 O! }+ t+ `
2002聚会马尾沟。全校的大聚会,老培与各班的召集人,召集全校的师生。找不着人?老培说,没有找不到的,除非改名换姓。为此动用了老婆的资源,到公安系统的户口档案上去查找。空前绝后了,数百师生再相会,走到一起,站在镜头前。永久的育新,永存心中吧。 2 y$ e7 l; \8 E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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