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傍晚在街上闲逛,无意中看到一座教堂,就进去转转。结果竟然在教堂里发现了波兰国王约翰二世 卡西米尔的陵墓。关于这个国王,能说的太多了,处在乱世,领兵打过仗,当过国王,为德国(圣神罗马帝国)、西班牙做过客卿,出过家,当过红衣主教和耶稣会士。终老在此处,竟然葬在此处,也够凄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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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c( [7 E$ W( ]6 o) R 约翰 卡西米尔,正式全称是:
% v3 A: q O& F8 F “Ioannes Casimirus, Dei Gratia rex Poloniae, magnus dux Lithuaniae, Russie, Prussiae, Masoviae, Samogitiae, Livoniae, Smolenscie, Severiae, Czernichoviaeque; nec non Suecorum, Gothorum, Vandalorumque haereditarius rex, etc“
$ _2 i5 S* T# {0 t: |% X 中文翻译为:
! U) T! l. z" s' N* o& I; B- w “约翰·卡齐米日,承天主恩宠,为波兰国王,立陶宛、鲁塞尼亚、普鲁士、马佐夫舍、萨莫吉希亚、利沃尼亚、斯摩棱斯克、瑟沃尼亚和切尔尼戈夫大公;也是瑞典人、哥特人和汪达尔人的世袭国王。” ( \7 R2 W7 y9 w
8 N$ X0 ^# A' a, M: @! H2 E; W) M17世纪的波兰:
- a7 X9 P i. a# e* n 先说下约翰二世统治的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当时波兰并非而今的小国,而是包括当今波兰、立陶宛、白俄罗斯、乌克兰的中欧大国,国力在其地方也是首屈一指,有一支强悍的骑兵,无论西欧的重装骑士还是和东方的鞑靼人交锋,都不落下风。卡西米尔将统治这么一个强大的国家,同时被一群强大的国家包围。东边有俄罗斯沙皇、南边有奥斯曼苏丹和克里米亚可汗、北边有瑞典,历代波兰国王注定要和这些强国死磕。国内矛盾重重,天主教和东正教的宗教仇恨,乌克兰哥萨克随时准备造反,贵族组成的议会和国王有扯不清的矛盾,地方藩镇诸侯林立。
$ d" `- C9 O- J4 Y& T! |6 n 卡西米尔最终成为如此国家的国王。 5 v5 c/ u+ k- z
偶遇的波兰国王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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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3 `, ?2 ]' L3 K. t 关于其人怪异的生平,简要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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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的波兰国王陵墓
' x p) Y7 [) m1 N# F+ K. w: s1.庶子 1 X$ d8 `% Z9 l; S1 A
约翰 卡西米尔 瓦萨,1609年出生,家族统治着瑞典和波兰。有一个身兼波兰国王和瑞典国王的父亲,还有一个兼波兰国王和俄罗斯沙皇的兄长。父亲在和瑞典的其他宗室成员斗争中,被废黜了瑞典王位。兄长尽管被俄罗斯贵族推举为沙皇,但因为不能放弃天主教信仰,没能成功即位。这支皇族能牢固统治的也就是波兰。
$ v! i( K8 m2 s2 T# t1 j$ x 早前在父亲和兄长的统治下生活,对于政治无兴趣,也无心统治国家。但有两个爱好:军事和宗教。前者使其有高超的将才,不仅自己国家打仗,也为德国、西班牙带过兵。后一个爱好则使他一辈子两度出家,成为耶稣会士,最后在修道院里终老。 4 X; X; Y$ ~" r9 Z3 e4 H9 T(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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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斯摩棱斯克战争,打败俄罗斯
0 j2 W% v \: Y5 L9 D, D* O( X 1632年俄罗斯趁波兰国王(其人父亲)驾崩之际,统帅米哈伊尔·鲍里索维奇·沙因派兵34500人越过边界,进攻波兰,攻陷重镇多罗戈布,继而包围首府斯摩棱斯克。 1 o/ g# ]/ k2 @2 N
斯摩棱斯克只有一千守军,但靠着坚固城防,和老毛子死拖着。
J" D5 ~' l. c' U. n4 P 俄罗斯统帅,沙恩部在要塞四周修建围墙,并通过修建地道,挖空地基,将很大一截城墙和其中的一座守卫塔毁掉。俄罗斯的重炮(其中很大一部分从西方进口)在1632年12月抵达斯摩棱斯克,相同数量的重型枪支也在来年三月运抵同处。在炮兵试探性地轰炸斯摩棱斯克后,沙恩发起进攻,但被波兰驻军击退。但是围攻出现进展;斯摩棱斯克的城防被打出缺口,驻军伤亡惨重,且物资告罄。在1633年6月,部分士兵开始擅离部队,其他士兵准备投降。 5 C! C( Y0 y: i
而在同时,波兰指挥官拉齐维乌有时也设法突破俄军战线,将大约1000名士兵和物资带到斯摩棱斯克,以加强要塞,提高驻军的士气。 ; U# }: U; U& C# z
由波兰国王(其兄)亲自率领,兵力达25000人的增援部队于1633年夏到达斯摩棱斯克附近。临近斯摩棱斯克的联邦增援部队中,波兰主力部队兵力达14000人左右。
* X1 d6 \1 a5 @4 ]$ i3 M 但进来增援的俄军兵力达25000人。 - o8 [, E/ X/ z3 m. Q/ m
波兰和俄国不断在斯摩棱斯克的赌局上下注。任何一方如果多出一个砝码,便能使天平倾斜。同样,如果欠上一份力,便会输掉全部赌局。
' N$ H5 G; V- m6 [& G 其后约翰 卡西米尔王子带兵增援,给波兰人带来最后的砝码,天平开始倾斜在九月末,围攻到达最后阶段。波兰联邦军队在1633年9月28日夺取了俄罗斯的主要物资点,并在10月4日突围。 3 }+ B5 _6 k) q# T
俄罗斯人最后在1634年2月25日签署投降协议,并在3月1日撤出营地。并且支付了两万金卢布的巨额战争赔款。 ( p) ~% ~3 S$ O
偶遇的波兰国王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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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俄罗斯军队投降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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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外国的客卿 4 k' _5 v# s8 s$ K
1637年卡西米尔王子出使神圣罗马帝国都城维也纳,并且参加德军,进行三十年战争,领兵与法国交战。 + P7 n0 `' G/ [' ]0 d: n+ l( _
1638年投奔西班牙,成为西班牙王国的葡萄牙总督,治理葡萄牙(1580年葡萄牙为西班牙吞并)。后再战争中被俘虏,被法国宰相黎赛留监禁到1640年。后打算出家。 6 W) C$ O8 P( C8 q- q
, z5 @. C( U* I' P# h p' V% \4.出家 0 K3 |2 |) H, T1 }3 t5 I+ L' o& b) ?7 Y
1643年卡西米尔出家,加入耶稣会。同年收到擢升,成为红衣主教。1647年,其兄病危,卡西米尔王子还俗,准备角逐波兰国王 0 U' ?2 q* m j {5 I6 v. J
4 _" i7 a# o$ F5.在位,祸不单行的战乱日子 % `6 n/ f c! q$ C M) L
1648年卡西米尔继承其兄的波兰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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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的波兰国王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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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米尔登基时的场景
4 F% Y% ?0 [' z7 r( Z! S3 o 即位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好事。而是接管了一个烂摊子,在国内有一帮不服他的贵族。而瑞典国王则是他的本家,反对他的贵族盼望着瑞典国王带兵进入波兰将之取而代之。东边,被打败的俄罗斯随时准备着报仇。东南边的乌克兰,有哥萨克部族,向来不服管束,加上波兰藩镇贵族的压迫,随时可能造反。南边奥斯曼帝国也在寻着机会伺机发难。 + o) S V4 J9 U+ s
这就等于多米诺骨牌。只要有一个国家对波兰发难,其他几个敌对势力便会相继乘虚而入,最终波兰会陷入一个四面楚歌的烂摊子。恰在约翰 卡西米尔在在位时,多米诺骨牌开始倒了。推到第一个骨牌的,是东南乌克兰草原的哥萨克人。
- _: v1 p8 X0 |: `$ J: f2 @7 L 卡西米尔处在一个国家四面受敌的时代,在波兰历史上称为决堤时代 # O- Z" j4 i5 w$ M, t- M$ j
乌克兰草原有个哥萨克民族,他们之于波兰,便犹如关外的女真之于明朝。哥萨克人处于半游牧状态,骑射功夫了得,波兰政府便将哥萨克人登记造册,编入军户,用以守土,和东边的蒙古,南边的奥斯曼战斗。同时,哥萨克人常受到波兰领主的盘剥,不满情绪一日胜于一日。
7 a4 x; Q: k6 T, ]: L 1647年,出现一个叫赫米尔尼茨基的哥萨克酋长,此人经历与努尔哈赤有几分相似。其人在庄园被波兰领主夺走,儿子被关押,妻子霸占,又向波兰朝廷多次申诉无果之后,在哥萨克里发表了一个类似《七大恨》的演讲,扯起反旗。很快,乌克兰草原的哥萨克几乎全部响应,并且拉上南边的蒙古克里木汗国,带着大军向波兰推进。
- N% a; M; H; r 在黄水滩、卡尔桑,哥萨克军队接连击败波兰官军。卡西米尔的波兰政府只得采取缓兵之计,签约媾和,乌克兰独立。于是,在乌克兰,便出现了一个哥萨克酋长国。哥萨克立国停战,蒙古人就没得仗打了。波兰抓住这个时机,与克里木蒙古大汗结盟,重新开战。半游牧的哥萨克人,国力毕竟比不过波兰,开战便多次挫败。于是无奈的哥萨克酋长赫米尔尼茨基需要新的靠山,把更多的国家拉进战争。在1651年,他先后向奥斯曼帝国和俄罗斯称臣,只要谁能帮哥萨克赶走波兰人,乌克兰便并入谁家。 + c$ n! G0 O# Z) _1 i# e
于是,俄罗斯也开始动刀了。1655年,俄罗斯开始发兵攻打波兰。
" d# v+ R! @3 W 祸不单行。之前说了,卡西米尔的父亲也是瑞典国王,后来被同族兄弟取而代之,丢了瑞典王位。也是就是说,瑞典国王是和波兰国王卡西米尔是本家。国内对他不满的贵族,一直在伺机将卡西米尔废掉,迎立瑞典国王。1655年,瑞典国王查理也发兵进攻波兰,所要他的波兰皇冠、
( a% }- [5 |/ _4 @- Z( ^& a 瑞典军队势如破竹,同年攻陷波兰都城华沙,卡西米尔国王逃亡。紧接着,瑞典军队继续攻占了大部分波兰领土,波兰几近亡国。
; }; L* Q# f/ D" Y* g% l2 k 逃走的卡西米尔国王成立流亡政权,在波兰各地联络起义,百姓和僧侣多有响应。亚斯纳——古拉修道院的僧兵在方丈奥古斯丁带领下,重创围攻寺院的瑞典军队。
% h2 d% v. r/ k, z5 D& T 1656年,卡西米尔国王在支持者的拥护下,接连收复城池,1657年将瑞典人逐出。
. l. I: E# p5 A, C) h6 d 波兰南面的造反哥萨克日子也不好过。波兰多次唆使蒙古人劫掠哥萨克的乌克兰。而且,俄罗斯与哥萨克的矛盾也开始尖锐起来。本来,哥萨克向沙皇称臣,引沙皇发兵,不过是讨个救星。当俄罗斯人真开始统治他们时,哥萨克人就不乐意了。 ! v/ y$ @; p l& l
1656年波兰人故意跳开哥萨克,单方面和俄罗斯沙皇在维尔纽斯谈判媾和,讨论乌克兰归属问题。哥萨克酋长们被扔到一边,赫米尔尼茨基怒不可遏,痛斥沙皇卑鄙。此后,造反哥萨克和俄罗斯的裂隙出现了。
: L, t) F) k- }) a, _- I. ?9 i 1660年,波兰与瑞典签约停战,可以抽出全部兵力攻打俄罗斯和造反哥萨克了。波军发动了一波较大的攻势,并到1660年年底前将俄军逐出白俄罗斯。直到1663年年末,波兰国王渡过第聂伯河,侵入左岸乌克兰。在他征途中的大多数城镇在无抵抗的情况下投降。 ( ~6 y! K2 r# Q* v$ K& u
1667年,波兰与俄罗斯最终签订合约停战,战争结束。波兰四处受敌的“决堤时代”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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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退位、隐居 ( l0 B0 H4 s; t9 ~2 H. t6 k
1668年,波兰已经熬过被四面强敌进攻的日子,实现太平。久历军旅和战乱的波兰国王卡西米尔宣布退位,出家。回到他年轻时被囚禁的法国,加入耶稣会,成了内维尔——圣马丁修道院的住持。1672年,卡西米尔在法国去世。葬在巴黎。
偶遇的波兰国王陵墓
* q h( E* {& a7 v. ]' j卡西米尔国王的签名 0 Y) z) e. `$ O8 j! k. t+ N
) t$ M1 r: U: T 前些天进入他安葬的修道院教堂,纯属偶然。
- b4 j) n+ T. s, U0 W( q 卡西米尔的陵墓在教堂的偏殿。棺材上,卡西米尔的塑像一身布衣,边上放着皇冠、权杖、盔甲。皇冠和权杖,象征王位和政绩、盔甲和兵器,则象征着君权和战绩。国王将这些玩意儿放在地上,向着供奉圣体的祭坛奉上,表示把其一生立下政绩军功,作为贡品,奉献给上帝,自己退位后则放弃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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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t$ `: t( L% Z 石棺上,刻着战争时,卡西米尔带着波兰骑士冲锋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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