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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H% G1 Z8 X6 A4 B4 R# k& ] 老陆不擅长写散文，然而也会一点点。今天特意查阅了日历，4月29日是阴历的三月二十七日，尚未出暮春时节，因此可以谈论踏青。
1 t: L7 S# s1 f5 v. R( i3 L. o# \4 `《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 6 O) ], z- n) m* k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这是王羲之书法名篇《兰亭集序》篇首的文字，记录了王羲之发起的一次郊外春游水畔祓禊的盛事。 6 a! P( d. v: \8 K, W& v
东晋“永和九年”是公元353年。“岁在癸丑”也是一个“牛年”。暮春三月，时任会稽郡地方官的王羲之，依照“上巳日”水畔祓禊的传统，约集谢安、孙绰等众多名士共42人，“群贤毕至”来到山阴县（今绍兴市）郊外的兰亭，举行了“流觞曲水”的文人雅会。所谓“少长咸集”，是指与会者中还有王羲之的三个儿子。 % `% E) n9 s! e8 \# Q3 ` [
“曲水”，是引自山溪的一条弯曲的水渠。“流觞”，是用木胎髹漆的“羽觞”酒杯盛着酒顺水漂流。“一觞一咏”，是与会者列坐曲水两旁，顺水漂流的羽觞停在谁的面前，谁就要饮酒一杯，并且当场作诗一首。如果不能成诗，还要罚酒三杯。
8 m& A6 q/ ?8 T5 r( g2 a& f当天，有王羲之等11人各作诗2首，另有15人各作诗1首，还有16人只被罚酒没有成诗。那次聚会共计得诗37首，结为诗集，大家公推主人王羲之当场为诗集作序，记述聚会的盛况，抒发人生的感怀，即流传千古的《兰亭集序》。 0 E0 G" Z _$ [. ^) P. J
古人使用“干支”纪日，三月“上巳日”即三月里的首个“巳日”。这一天人们结伴郊游，到水畔洗去寒冬及早春时节积存的污垢，并且举行祛除不祥的仪式，即为“祓禊”。祓禊的记载始见于《周礼·春官》。《诗经·郑风》里的诗篇《溱洧》，也讲述了郑国的青年男女在“上巳日”到溱水和洧水之滨结伴嬉戏、采集兰花、互赠芍药、彼此倾慕的欢快场景。 * h* Y% _) P% }0 [/ C- T" a+ u
《诗经》也是孔子传授弟子的一门涉及治国之术的功课。《论语·先进篇》记述，当孔子要求弟子们阐述治国理念时，弟子曾皙却说，他喜欢在更换了春装的暮春时节，约上十几个同伴，到曲阜城外的沂水去洗个澡，到祭神求雨的高台去吹吹风，然后一路唱着歌回家。曾皙所说的就是传统的“上巳日”祓禊，他那恬淡适意的人生向往得到了孔子的叹赏。
( b, z1 q. e, F9 ]由于每年的“上巳”日期均不固定，自魏、晋以来被改为三月三日，水畔洗浴和祓禊的仪式也逐渐演化成郊外春游踏青。杜甫名篇《丽人行》就写道：“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三月三日在西南各族人民那里，又被演变为歌仙节、花炮节、泼水节等民间节日。 % F- r: A* H4 x7 N6 {' W
在北方的春季，柳树最先返青，所以《九九歌》说是“五九、六九，沿河看柳”。清代北京人潘荣陛《帝京岁时纪胜》记述了一首歌谣：“杨柳青，放空钟；杨柳活，抽陀罗；杨柳发，打尜尜；杨柳死，踢毽子”。空钟，就是空竹，在明代《帝京景物略》书中已有记载，因旋转时发出的声音类似鸣钟而得名。尜尜，是一种枣核状的木球，使用木刀击打，类似打棒球。《帝京景物略》还说，每逢阴历三月清明时节，城里人会借着出城扫墓之机去野外踏青郊游。人们为墓地除草培土祭奠之后，并不急于回家，而是聚集在树林野餐，还要唱歌，“哀往而乐回也”。孩子们则头戴柳枝，口唱“清明不戴柳，来生变黄狗”的歌谣。《帝京岁时纪胜》也说，出城扫墓的人们还会携带着风筝，“祭扫毕，即于坟前施放”。春天放风筝是孩子们最喜欢的游戏，以致于清代诗人高鼎在《村居》诗篇里写道：“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红楼梦》第七十回也描写了宝玉、黛玉等人时值暮春之际，吟咏柳絮之时，在大观园里的宽敞地方放风筝的场面。他们放的风筝有大鱼、大美人、大凤凰、大螃蟹、大红蝙蝠、一连七个大雁等样式。还有能够顺着风筝线飞上去的称为“送饭的”小风筝。又有斗风筝的游戏，即利用风筝上的机关，将别人的风筝线绞断取乐。风筝放到高处，人们还会主动将牵线剪断，放飞风筝，称为“放走晦气”。《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对风筝很有研究，他写过风筝专著《南鹞北鸢考工记》。 + A' o1 z ]! u; I9 \" }
春季还有一项有趣的活动，就是荡秋千。秋千原作“鞦韆”，指皮条制成的绳索，与秋天没有关系。苏东坡的《蝶恋花 》词写道“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李清照也有《点绛唇》词写道“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元代《析津志》记载，当年的元大都每逢春季，上至皇家，中至高官，下至民众，都要立起鞦韆架，“此游赏之胜事也”。
; n% D, f' B/ Z: C9 O, x# P. |" j北京的春季是短暂的，诚所谓“满眼不堪三月暮，举头已觉千山绿”。奉劝在名利渊中沉浮不已、在财富场上征战不休的朋友们，抽暇瞥一眼窗外新绿，暂且放飞心情，一路吟诵着辛弃疾的《鹧鸪天》名句“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到郊外寻芳踏青去吧。 | 
发表于 2011-4-29 13:06:00
发表于 2011-4-29 15:03: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