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我最爱看的是“耍无丢丢的”。所谓“耍无丢丢的”,就是老北京表演的布袋木偶戏,又叫手托木偶。木偶形体大小,以手可套入木偶布袋灵活操作为准,做出各种动作表演。木偶的头连在布袋上,食指伸进可支配;布袋边缘突出的两只手的部位由拇指和中指进行操作。布袋即人物的戏装。 4 f* H# P2 L: \6 x9 [* D! T
“耍无丢丢的”的艺人走街串巷,用扁担挑着圆笼,里面装着木偶及道具。表演时,用布将四周围起,支起一个小舞台,艺人在其中操纵表演,连说带唱,间或口含一竹哨,吹出呜呜嘟嘟的声音,有声无字,俗称“耍无丢丢的”。常演不衰的节目是“王小二打老虎”内容是老虎吃了人,王小二勇敢的拿着铁叉痛打老虎,老虎无奈,挣扎一会儿,只好把吃下去的人又吐了出来。艺人演得认真,围看的孩童也十分动情,竟也鼓起掌来,每到此时,艺人就从布帘中钻了出来,讨几个小钱。有人给钱时还要追问;“什么时候还过来呀。”这样的演出,很是难得,它给孩子带来了不小的快乐。 ) p+ C. W, c+ S8 q! @' I
看“耍猴力子的”亦有称耍猴的,也十分有意思。耍猴力子的都有一个小木箱,里面装有面具、小头盔等等,猴子都是从小训练的,它们穿着彩衣,伴随着有节奏的锣鼓声,会自己打开箱子取出面具、取出帽子,拿着帽子戴在头上,一拐一拐地走路,样子十分滑稽。一会儿又翻跟头、拿大顶,露出红红的屁股,引得围观的大人小孩开怀大笑,场面十分热闹。
( e3 g$ {' b# ]3 E M儿时之事在记忆里是那样清晰。至今难忘有两件事:一是,我小学时,1948年夏天马甸长辈送来一辆小型自行车,我还算灵巧,没太费事就学会了。一年多以后,马甸还有玉亮兄弟练骑,就把车送了回去。 % d" c" }$ p3 V: u8 D+ J9 Z
另一件事是1952年玉海二哥送给我一个崭新的国光牌口琴。精美的琴盒里,还放着几页练习曲。我喜出望外,爱不释手,但我练不得法,吹了没两天我的嘴角就裂开了,生疼。更扫兴的是不懂口琴的护理常识,吃完饭不漱口就吹,琴簧塞满了杂物,等听出声调不对时,已经太晚了,坏了四个重要簧片。还怎么吹呀!用水冲去杂物,晾干,很遗憾地用手绢包起放进了抽屉中。失去了学习口琴的机会,也怪我年幼无知。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深感内疚,愧对二哥的关爱和厚望。 ! F" b5 N' Q* P7 o& j, W
在小伙伴相互显摆自己的学校如何如何好时,我再怎么去逞强打扮,也改变不了穆强小学教学条件差的现实。1950年9月自动转学到北边离家不远的西四区中心小学。西四区的中心小学师资深,人才济济,教学水准高,院落多,教室明亮,操场大,锻炼有条件。一年级至六年级,每年级按两个班计算,是个六百多人的小学校。 $ l0 _' e$ j& {: ~6 b4 m- c) B
我在环境优越的学校里,度过了让我从知识到身体迅速成长的三年。我的表现受到了各科老师喜爱。学习好、品德好,听话、不神淘。我被选举为少年先锋队大队长。 / R2 M' `; I2 t: L
班主任韩瑞芬、温润都是很有名望的好老师。我小学毕业时,韩老师已当了该校校长,后来调到西城区教育处工作。温老师一直从事小学教育事业,直至退休。七十年代,我的三个孩子都受过温老师的教诲。
2 t, _; y' N8 c7 J1 S Z& k每年“五一”、“十一”,老师都组织我们去天安门观礼,观看雄伟的阅兵式和欢乐游行全过程;还到中南海怀仁堂观看宋庆龄副主席创办的上海儿童艺术团的表演;“六一”儿童节与外国小朋友联欢;暑假去清华大学度过夏令营‥…。这些开阔眼界的活动,激励了我们,更加丰富自己的业余知识以及促进学校各项活动的开展。 ) [- L4 X, R4 U4 d4 x; s- d
我喜欢国庆节去天安门广场做观礼队伍。我们的位置是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面的一片大空场,男女少先队员系着红领巾,手拿花束,尽情地享受着花团锦簇的节日欢乐。花儿与少年,难忘的美好青春时光。
w9 E8 L7 Q7 E/ E& o* j我们在指定的范围站着,那时对孩子的要求不是十分严格,可以走到队伍前面看得一清二楚。阅兵式上各兵种,陆、海、空、骑兵,各自列成方队,整齐划一,威武雄壮。飞机、坦克、大炮经过广场,最为壮观。从城楼反射过来的轰鸣声波,为祖国强壮骄傲,自豪感油然而生。民众游行簇拥着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各种彩车,有模型,也有真人表演,欢快而活跃,反映着建国后的成就。体育大军的方阵朝气蓬勃,活力向上,给人以激情和动感,哑铃操、滕圈操,边走边舞。彩车上装有单杠,八辆汽车分两排并进,行进到主席台时,体操健儿上杠表演。身着白色体操服,抡起大回环,英姿尽展。文艺大军,花枝招展,彩车上表演着荷花舞、采茶扑蝶、白毛女等等。
0 A+ E" x, A; J: u% J$ S2 x每当游行结束后,我们上万名少先队员欢呼着跑向天安门金水桥。天空中飘起各色的气球,毛主席从主席台向城楼两边走去。我们群情激昂,舞动手中花束,不停地高呼:“毛主席万岁”的口号。毛主席挥动着手里的帽子向大家致意,他走到那一边,那一边就喊声震天。其他中央领导人刘少奇、朱德、周恩来随在毛主席的身后,我们陶醉在无比激动、幸福之中。
$ Z' f- |& P* }/ q# b我是一个怵窝子,脸儿热,不爱讲话,生活知识贫乏。老师从点滴做起,让我上课回答问题;辅导我召开全校中队长会议;排演话剧让我担任角色,以及后来带领全校同学做课间操。同学放学也指定由我负责安排,我按家离学校的位置,分成东、南、北三路回家。三年里无大、小事故,不是我有多能耐,而是那时的同学有自理、自治能力,闹也分时分会儿,不出圈儿。
: q; Z2 m4 U1 d1 w8 Y我们的成长无不倾注了老师良苦用心、关心、培养和锻炼。一次,我交还温老师剪刀时,刀心正对着老师的手心,老师便纠正我的动作,边告诫我们;“给别人剪刀时,要自己拿着刀尖,让对方拿剪刀把,这样不容易造成误伤,也是礼貌的表现。”嘱咐我们小事也不可大意,生活中积累的小知识要举一反三地应用。要德才兼备,才会被社会认可与接受。 $ O! O4 A, r) n+ S* l0 y% q( `
值得骄傲的是我们小学有一个很像样儿的礼堂,设有舞台何灯光,这是当时其他小学校不能相比的。这为各班排练小歌舞表演及讲演比赛,提供了极好的场地,丰富着课余生活。我们对文艺表演有了实践的机会,只要愿意,定能有机会施展才华。 3 S9 C7 t2 y, a; c, K
至今让我们不能忘怀的是在音乐老师杨三扬及其他老师辅导下,竟能排演出马峰编写的话剧“结婚”。1952年9月新学期开学时,邀请家长观看演出。舞台、布景、化妆、服装及舞台监督,样样具全,还真像模像样,也能拢得住家长,并受到好评。我在剧中扮演区长,穿着苏老师的灰色制服,对话风趣、幽默,赢得了不少的笑声和掌声。 # h5 M# ^5 c& T
有时学校也配合国内、外形势,演出自编自演的活报剧。1951年抗美援朝时,演出了活报剧“打败美帝野心狼!”露天演出,短小精悍,对话简单,形式活泼。我扮演的英国佬在随美国麦克阿瑟逃跑时,被扮演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木枪狠狠地憷了一下大腿,第二天还有些痛呢,看来演出是多么的投入。我们用了百分之百的认真投入到这些活动,在锻炼中茁壮成长。 ' O! `' f! g( s
四年级时,不知是谁创新并传播一种看似无聊的游戏——吐泡儿。用舌尖在嘴唇下侧一卷,唾液形成的泡儿粘在舌尖,嘴微张轻吹,泡儿飘出,飘飘悠悠,有时落地而不破。尤其居高临下站立,效果更佳。根据需求,可小可大,可一可俩,虽不卫生,形象不雅。孩童好奇,不分男女,发展神速,乐此不疲。 + Z7 @4 S6 m ?# ~( K6 D
有次上课听得入神,前排某君不自觉地吐出一个泡儿,自上而下飘动,分散同学注意力,敢在上课时太岁头上动土,胆子太大,还有王法吗?决不轻饶!老师命令那位同学站起来听课,杀一儆百。并严肃宣布;“不准吹泡儿!”从此,即使下课也不敢当着老师的面吹泡儿了。放学后本班这个保留节目—-吹泡儿——还有人吹,以至五十年以后。 ! y+ `8 W$ _& e7 Y! X8 }2 M' O3 r
2003年8月,我家乔迁至望京地区,恰巧与小学同学,大家闺秀薛乃竹同住一楼,我老伴淑秀幼年时曾与乃竹住过十多年街坊,淑秀参加工作后,又与乃竹的夫君张国通同在一个车间十年,我与国通也不陌生,球场上见过他的上乘演技,国通长我一岁,自然以兄相称。若称乃竹为嫂夫人,关系似乎外道了,顺理成章,唤乃竹姐合适。 * F9 l; g! U) p% P6 [8 ~$ T
夏天我们多在小区一起散步,某日,我们忆起小学趣事,我偶触灵感,舌尖吹出一个泡儿来,自然垂落,乃竹姐凝视不语,故作严肃状地说;“不准吹泡儿!”说完,我们两人都大笑不止。儿童时期哪怕不值一提的小事,回忆起来,感觉还是那么甜蜜。 0 U, A1 Y0 e1 r6 p# r- U3 H
另记;社会趣闻一件。1952年盛夏旁晚,鼓楼东、西两侧龙头部位不停地向上方冒烟。每晚如此,持续月余。从较远的地方都能看到,众说不一,结果从鼓楼外侧搭起脚手架,上去观察,才知道是一种蚊子喜欢傍晚高空群聚,远看犹如冒烟。次日北京日报以“鼓楼上方为什么冒烟”为题,详细解释了这个问题。 2 M1 X" q0 G* r6 B
小学生活天真快活,时光如此暂短。时至今日,偶遇小学同学还能得到对我童年时代不加修饰的夸奖:“至今仍能保持当年的气魄、帅气,给人一大振奋。”谢谢童年天真纯洁、直率表达的延续,我高兴同学的友善和率直。给我动力,更珍惜更充实地度过中、晚年。 + Y0 }# Z/ d4 C* v. u
人生是个单行道,不能复返,追忆小学状况,自画示意图及尽量想的起来的部分同学姓名,出入可能较大,写写,总比不记强。以免年龄更大,遗落更多。 6 t5 X2 R6 h9 ^6 T"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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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C {2 }' j! l9 s" @(后记:作者撰写此笔记时,已是六十七、八岁高龄。过去没有什么写作经验,可谓是“半路出家”之作。作者委托在下籍此向朋友们致意,不求写作水平之高下,只为寄托北京赤子之情怀,难免有别字和欠缺之处,还望诸位海涵并致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