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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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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2 Z3 H7 T8 ^% J% e2 c【旱就旱死,涝就涝死】
' b) l4 Z9 w3 s3 B5 U, L: N* Q北京风水宝地,每年的秋高气爽之时迎来国庆,在京城度过了多少个佳节,好像没有碰到过下雨天。今年如是,连续十多天的太阳,连宅在家里的人也少了。假期我跑了两次医院,打听门卫:是不是大假期间探望病号的家属多呀?门卫答我:恰恰相反,越是长假来人越少,都远道玩去了。还真是,家属们比平日周末来得少。
9 t( g: ]2 e0 s' I6 c0 N网上浏览,“园子”里空无一人,响晴薄日,都走在广阔天地中了,一周后才嗅到人气。这是好事,不能玩物丧志,如今的大志就是“健康”为网络所“控”是大忌。 " z- y# b* S1 x2 u9 H/ w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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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日出西边雨”海南这边够吓人的,某一日降水近400毫米。50 就称得上暴雨。台风一个个排着队登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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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工作日,我启程飞海口。央视头天晚间的预报是暴雨天气。飞机落下,阳光普照、干干爽爽。接站的当地同事说:上月20多号开始下雨,就今天晴了。我看他也是白生生的,这十多天在家里捂的。他告我多年都是如此,国庆期间多来台风,去年比今年的灾情还重。最后的台风常常要拖到11月份才算完。 * d6 [' m( g# ?) d7 V4 O9 P
# M6 `5 W! s- b2 e# a+ Z# j3 v沿途的马路边还积着水,摧枯拉朽的台风把绿植们筛选了一遍,老弱病残者纷纷伏地、拔根。枯枝败叶已被归集成堆,等待发运。过南渡江,那江面明显展宽,浩浩荡荡,江心岛一概沦陷。同事问我还敢不敢横渡了。我说:不敢,还没游到江心,就被激流勇进冲进了大海,我可不玩命。 2 B3 X y- O' x8 h6 C4 o
房间里阅读当地的报纸,海口市刮倒树木8万多棵、澄迈县刮倒近百万株橡胶树,农田水利、虾塘、鱼塘损失惨重,小白菜涨到7元一斤,匪夷所思的是去年底刚刚开通的东线快轨也已停运抢修。那可是沟通海口三亚两地、高高在上、悬在半空的一条线路。省委罗保铭书记动员抓好防汛抢险,迎战新一波强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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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p- k7 l6 a2 a- I 【在路上】 5 H- o( }# T# a: y
前日去了三亚。原本打算坐东线快轨,自打去年年底这条线通车,时速250公里飞驰在半空,让难得见到火车的岛民们欢呼雀跃好一阵,可在大陆高铁事故后,殃及到这里,减速到100多公里的时速,这也很不错了,2小时跑完全程,比大巴快了1个多小时。好景不长,连日的台风刮坏了线路,停运。还得走地面。 + U9 \/ X0 v) @" S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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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了台大巴车。随车的导游姓黎,唤作“黎导” 7 ~7 e ^# f# Q' r5 c" p9 F- P q9 x"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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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至城外绿野,果然东线这边降雨更多。有一段高速路像是漂在水上,急流堵在路边的沙袋外,低洼处形成新的湖面,湖底的庄稼挣扎得难以露头。一路狂风旋倒了成片的香蕉林,绝产和农人的绝望共生。 5 o6 n4 @7 V- e
过万泉河,河水不再青绿,一条翻滚、阔大的“黄河”沿途的“水保”出了问题。
! `2 ~- F8 w/ B雨水又跟了上来或蒙蒙的细雨,时而大雨如注,迫使车速一降再降,车辆串成长龙,各个闪烁着迷蒙的黄灯。 / f- c. D# T% K1 t7 `
行程过半时一条干爽的大陆延展中,车速始终不快,时速从未超过百公里。司机解释,雨天控制车速,大车不得超过百公里时速,这是规定。车上载着监控系统,一举一动时时都被记录在案,严重者会被“指挥中心”即时提醒。司机连带提醒乘客,车上的作为都被车顶上的记录仪收录存底,万勿不雅之动作。 a% G+ n) d8 ^/ l
; e( J4 A# W5 k/ z' |0 _ i V过了分界洲,穿过牛岭隧道,这边进入了岛南,从亚热带进入了热带区域。右手的远山上,一道裂谷自山头逶迤而下,由远而近,在绿洲上切出浑黄的波浪,这是去年国庆期间的一场强降雨,引发的泥石流,数公里奔袭而来,滚过高速路,登堂入室,掩埋了海边酒店的大堂。黎导说去年那场雨是100亿的损失,今年这场预估五六十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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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 C* g3 u/ [; H8 l2 p【炒菠萝】
! l2 W% v; a9 M# d f稻子黄了。一些稻田泡在了水中,时间长就要烂,农人靠天吃饭,只能盼着天晴雨住。这太阳、这雨轮番上场,农人七上八下心里乱扑腾,还是早已习以为常。
2 F3 B' d `: k6 U黎导说起这里通常种上两季稻,勤劳的还可再种上一茬蔬果,看看什么能赚钱,看看左邻右舍是西瓜还是豇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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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6 D1 t( G- q' k6 {黎导又说起近年来农人新事:炒菠萝。不是炒菜的炒,类似炒股、炒黄金、炒大蒜,经营运作。我听着新鲜,记录如下: % x! O1 D7 {% `% ^
黎导在茶馆里见到了他的农民朋友,朋友抱怨说今年价长了,一壶“老爸茶”去年一块钱,现在三块钱,虽然可以续开水,继续喝上它半天。种菠萝的朋友怎么会悠闲泡在茶馆里。原来地里的菠萝苗已经出手换来钱。朋友细说这菠萝的炒法:地是自家的,下种、育苗,苗齐茁壮,朋友盘算连籽带肥加人工,每亩投入1500元,计算上可能的利润和土地的时间价值,合计3000元出手;接手的下家可能是农民、更可能是经纪人,继续投入:肥料、农药,雇工田间管理的人工费,青苗开花、坐果;6000元第三家接手,后期管理和投入继续,果实成熟在望。这第三家可以有两个选择,其一产销一条龙,将菠萝送上市场,其二再炒一道找到第四家接手;这位终结者炒家的眼光可见功力,假使他10000元拿下,未来市场的风险和收益都将是他一人承担,市场好他可能拿回两万或许更多,但如果届时市场上菠萝或替代产品饱和,或者在收获季节天灾人祸,赔个底掉也在旦夕之间。
& |& B7 s7 U/ w0 M: q$ X都说农民狡黠,新东西学得够快。这位风险规避型的农民朋友,拿不到最终的或许一万元,3000员落袋为安,换来了优哉游哉,那老天爷爱怎么变脸就让它变去,市场的凶险也与己无关。如果想挣钱进城打份工,如果喜欢侍弄菠萝,他这个地主尽可变换身份为“新主子”打工。新的轮回又将开始,农民朋友想干啥就干啥,农民有地就有了选择权,城里人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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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 t. p5 G6 A' b0 K5 N' F; ^菠萝适合炒作,它的生长期是一年半,换上短命的蔬菜就难了,也不尽然,改革发展、创意无限,下茬又炒出些什么新花样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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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Y5 k1 q1 D" U【裸辞】
0 Z0 b1 v9 Q0 K0 p6 G# A裸辞是反映劳资关系的新词,多指小白领们一不如意,就炒了老板,什么“三金”“五金”“工龄接续”“辞职的赔偿”一概不管不顾,飘然而去、净身出户,透着潇洒。 3 K* S0 g5 X# B% D
车快到三亚时,黎导说起了三亚的就业形势,另类的裸辞。 3 R0 d, |" ?7 _. F5 {1 y, r
7 ]2 Q' E \- }7 \% a随着国际旅游岛概念的敷衍,旅游成为发展的主业,三亚为甚,当地城镇人口几乎全吃旅游饭。酒店业风起云涌,尤其是大假、黄金周期间,一房难求,酒店价格高得都离了谱,今年的春节喊出了天价。水涨船高,好处是酒店的管理人员快步进入了高薪阶层。连普通提供餐饮的小店只要位置好,就火。市场上劳动力紧张,找个端盘子的小姑娘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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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导上周国庆期间带团在小店吃饭遇到一事:服务员上菜时滴撒菜汤在客人身上,一声不吭扭头就走,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客人不干了,说这的服务人员怎么素质这么差呀,找到黎导投诉。黎导转向老板娘说理。老板娘拉着黎导一旁悄声说话:导游哥呀,我哪里敢说这些小姑娘啊!人家来我这打工就算帮我了,我要说了人家马上就炒我的鱿鱼,我这店就没法开了。挣钱的旺季,找个帮工都难,哪有什么培训……那几个小姑娘,才不指望在这挣钱呐,父母都养得起,再有三二年就嫁到香港、新加坡的。我可不敢让她们不高兴。 6 V/ e7 B1 d' L& g; Q) T2 H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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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导说,三亚的原住民不足20万,外来的常住人口大增,在这里就业住满8年,按政策就可申请经济适用房,本地人多有私房,外地人排队申请比较容易。 3 o& x) k- R U2 P& P)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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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税店】 2 W8 [% O) a# b+ F
这些日子够水灵的就不往海边凑了。 % l& z. [ {) @: G) L
到达三亚后的第一个项目是逛免税店,你可把它美誉为考察特区开放搞活的新经验,内地大陆不少人对此充满着无限的遐想和冲动。
& N( x( D! M/ x# T) C0 `目前全岛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位置在大东海的山边上,是一座大楼下面的两层底商,面积7000平方米。据说“十一”的几天被围得里外三层。
/ w2 Z& e2 T1 f9 I店内主要经营香水、化妆品、首饰、名表、皮具、箱包等大类,近百个国际知名品牌的上万种商品,比如我认识却没买过的登喜路(Dunhill)、古琦(Gucci)、前者是个香烟牌子,现在东扯西扯,搞了不少名堂。说得热闹,其实能被人看上的不多,尤其对男士和中老年顾客。男士喜欢的烟酒这里没有、(小)家电商品也没有。价格据说低于国内商场10%~30%。 , m' C( s& a+ d8 ]: F5 ^
化妆品柜台前女士多,同行的女士验货后认可,价格低了三成。选购手表的也不少,曾经用过的东西再看上几眼,比较一下,就是一个字“贵”奢侈品无疑。再贵也与我无关系,现在主要看手机上那块表了。
3 R! J$ P0 _! {$ J( h+ ]3 V“万宝龙”品牌前我流连了一会儿,漂亮得琳琅满目,还是贵,水笔两三千元一支、钢笔四五千元一支。钢笔多少年都不用了,居家还是办公,墨水这个东西都离开视线多年了。我中指上年幼时被钢笔挤压磨砺凸起的膙子还在,可钢笔难寻,让人在这柜台前怀旧,掺杂着炫目的珠光宝气。 4 ?# g( S. T5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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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税商品有5000元的限额,你要买万元的商品还是要纳税,只纳其中之一的进口税,约20%。同时也实施限量,化妆品、服装等限定在5件之内;顾客在店内付费,凭提货单在机场内提货。各位明了,你要是乘火车出海岛,这免税店还不伺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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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8 X& C e" I20分钟转出门外。同龄人们此处不来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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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巢】
# ?. T) v# [5 ]; t% R第二站到鸟巢,我的第一反应是钢筋堆砌的体育馆。同行者跟我提起影片《非诚勿扰2》的拍摄地,这片子我没看过。话到、车到,他指着山头让我看,一面坡上,绿树丛中,点点棕黄色的草屋顶。明白了,看人家阔人住的房子。
% ?; w5 \1 ^; t4 G这里被称作:亚龙湾热带天堂森林游览区,门票索要175元。乘景区专车盘旋升顶。开车前导游告诉游客一招,意在克服耳压引起的不适,就是在会车时冲着对面车上的乘客狂喊。这招一教就会,果然山道上时不时就是一阵狂喊,接下就是爆笑。像是人类的两窝朋友不期而遇,在开打之前的前奏。我怀疑这是景区娱乐游客的伎俩,山没那么高、车没那么快,我一言未发,耳根子除了嫌吵没有其他感觉。 $ `% {# U7 S5 R" X* I7 T0 B! y4 u
人们半山处下车,愿意寻找刺激的去走“过江龙索桥”晃晃悠悠一百多米,脚下悬空数十米,这里再被收费20元,可是没有被刺激到,不值。
, @8 l8 M+ k x2 \' K0 G8 ]8 I1 X, ]细雨绵绵,雨衣披挂,继续乘车直达山顶。最高处是一塔形建筑,登高望远,金镶玉,一溜酒店给碧蓝的亚龙湾刹了风景。人要吃喝、娱乐就难以顾忌大自然的淳朴、天然。 9 A4 N& y+ R9 `
导游介绍,这里开发多年,门可罗雀,自打冯导、葛优在此拍了电影,游人纷至沓来。其间的鸟巢度假村,也到了旺季一房难求的地步。 3 x) D$ L6 F: G
号称天人合一,友好大自然的建筑群还是对山体产生了破坏。走在“天街”上两旁的小店、“活动中心”还是挤掉了大片的绿地。但鸟巢客房栖居于丛林之上,以钢支架打底、各个像踩着高跷,的确是与绿植们共存了。山中云雾袅袅,窗边虫唱鸟鸣, 生活在枝干树梢间,客房给人创意出回归“有巢氏”的幻想。
/ O2 X" z5 T! ?+ ~, a" }创意得奢华。标准间带厨房的最简版当下也在2000元、葛优住的那套上万,这还是非旺季。但我看最挣钱的还是进山的门票,滚滚人流涌上山,只是饱饱眼福就掏200块。我劝诸位,省了这份钱,腾出的工夫去那不收费的海滩。要是真上来干脆破费点,做一宿的“有巢氏”过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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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U9 @' U+ Z/ X v2 P【仙境雨林】
$ F$ S( @% k3 N晚住保亭县七仙岭下“仙境雨林酒店”与上次住过的“南美”百步之遥,是家去年开业、二期工程在建的新酒店,置身绿树掩映中,窗前婆娑绿叶终日和人打着招呼,耳畔从白到黑泉水叮咚,冒出来的是热泉。次日一早餐品中有一道“热泉煮蛋”。 6 q" Q0 q+ j# q2 u- A, L v
煮蛋的前一晚,我先被煮了一遭。10点钟出了房门,奔着游泳去的。服务人员再次告我就在下面。眼下暗淡,一片绿植不见水光,见到几处升腾的雾霭。 6 h; p4 a0 }# C5 N: G( y7 S
曲曲折折的卵石路导向低地,一处不大的“梯田”分布着大池小池,围绕着绿树、巨石。最底部稍稍明亮处是曲折的长池,打亮的灯光勾勒出狭长的光带,这是泳池了,没有标准、没有竞技,纯为娱乐、轻松。下到水里并不轻松,水温高过体温,埋下身子游得烫脸。习惯了长年冷水洗脸,一过热情到不适应了。这里本不缺水,尤其这半个月来,可池中注水才到腰间,不为省水,为了省人,连个现场救护都不设。 # s7 R4 x: x) A8 v q" x& C
脸怕烫,咱就仰着,躺在水面望星空,星不在,月在,云遮月,明暗交替中。薄云后现出莞尔的月亮,小小的圆脸盘,匆匆又隐没了。乌云过来,细雨洒下,水面层层涟漪,敲打在肚皮上、点点滴滴、丝丝凉意,热汤中真渴望大雨倾盆,叠加上半池子凉水。雨水时断时续,月亮时隐时现。地面上那巨大的“蒸锅”喷云吐雾、冉冉上升,接上半空中灰白的残云,幻化出白云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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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L% f* @ `- G ]/ i1 E1 L4 w次日,远方的晨鸡叫起。窗外树梢上游走着层层叠叠灰白相间的浓云,下过雨,青翠淅沥。 " [$ ?4 D/ N" f& }7 @0 ^6 a$ r
8时半沿廊桥七拐八拐,寻到餐厅,半日的慢生活开始。挑了紫薯、要了“海南粉”几样水果坐在通透的厅堂里看林海、望远山。头顶上的七个仙人隐在云雾中,远山起伏,秀色可餐。 ' J0 g, N& o- ~, {( A
饭后打听进山的路径,前台告知,恐有危险已经封山。天光大亮,云开日出,只一瞬间就灼热得不行,比热汤中的滋味难耐。撤回厅堂之内,翻开《铁皮鼓》Die Blechtrommel,第30页。读到主人公小奥斯卡不同凡响的“喊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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