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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工体室内游泳馆
/ R/ E9 p( y9 p: Q! g 那一年跟着陈家大哥首次去工体室外游泳池游泳,第一眼就对位于池东面的室内游泳馆产生了一种神秘感。记得当时游泳馆朝西方向的那一堵玻璃大窗内结着一层雾气,透过薄薄的雾气,可以看到里面影影绰绰的闪动着人影,跳台上还不时有人往下跳。。。。
2 M! `4 r1 @. z “这里面一定很高级啊,什么时候能进去玩玩呢?”,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0 ?8 {! k: Q( W/ m+ m$ E5 J
& a- A& e4 n' S9 O* e 小的时候,“高级”这个词可以用来形容许多东西,什么高级皮鞋,高级毛料,高级汽车,高级烟酒,高级这,高级那。。。好像还有一个顺口溜“高级点心,高级糖,高级老头上茅房,。。。”。而这座一般常人不太容易进去的室内游泳池,一定就是“高级场所”喽。能进到里面玩玩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心中,但直到1969年离开北京之前,此心愿也一直未能实现。
& F6 \7 x& @/ y, ?' E! X) P 1971年冬天因故回北京暂住了半年。在此期间,终于在朋友的大力帮助下,走进了北京工体室内游泳馆玩儿了若干场室内冬泳,算是了却心中的一个意愿。为什么说是“在朋友的大力帮助下呢”?这是因为当时我随父母搬迁到大西北后,户口被强行迁出北京。没有户口既不能在北京上学,也不能办理各种各样的证件,包括月票,游泳证什么的。。。一位要好朋友看我冬泳心切,毅然将自己的游泳证让给我用。当我拿着那张盖有蓝色椭圆形深水合格印章的游泳证,看着朋友那张和我似像非像的照片,心里除了万分感激之外,又泛起十分的不安。因为这种作假行为以前没干过,要动真格地去做,还是肝儿颤啊。不过最终还是冬泳心切,决定冒险试活试活,大不了让人家识破一巴掌抽回来。 : O( d% |' Z- N6 h
抱着这种心理,我拿着别人的游泳证,心里像揣着兔子一样,第一次走进了那座向往已久的“高级场所”—工体室内游泳馆。去之前我已打听到工体室内游泳馆检票挺严的。检票员是拿着泳证不断比较持证人的面部,待确定无疑才放行。我为了能顺利蒙混过关,买完票后一直站在不远处观察等待,看到入场人多时,马上跟了上去。我站在队里,心里阵阵发怵,心想万一让人查出来可怎么弄啊,会不会被送到纠察队被抽一顿?。。。所幸的是,在我前面也有人拿着别人的证件想蒙混进去,结果被查出并被令其退票走人。我一看,最坏的下场不过如此,还怕什么,上啊!
& R6 _9 `" v0 B4 U+ K- K 。。。终于轮到我站在了检票员面前。这位检票员头戴一顶蓝色帆布工帽,帽沿还弄得有棱有角的(里面估计用报纸衬的),两颊上留有青春痘长过的痕迹,一双眼睛挺大,可能是由于经过长期的不断上下转动旋转,显得有神而犀利。他拿着我朋友的游泳证仔细端详了一下,随后抬起脸看着我。看着他那双鹰一样的眼睛盯向我的面孔,我心里这个毛啊,。。。不过还是硬着脖子迎了上去。这检票员正要对我脸部进行扫描辨认时,忽然从里面走出一位工作人员喊了他一声,他一分神,顺手把泳证递给我,又对我做了一个甩头姿势,意思是——“过”。哈哈,我成功地进来啦,真是老天有哪。 ) e7 n% E3 W% M. J0 B-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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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上,我在池中使尽浑身解数,游了个痛快。休息时坐在池边望着窗外,第一次体会到在冬天游泳的快乐,一位朝阳区业体校的游泳教练还走过来和我聊了几句。不过当人家听到我在北京没户口上学后,立马打住,掉头而去,好像我是一个社会上的小混混。这一点让我感到不快。没户口上不成学又不是我的问题,干嘛看不起人。。。。 2 M; j% d, w$ R3 Y& B
就这样,我拿着朋友的泳证去工体室内游泳馆混了好几次。不过好景不长,在一次例行验证过程中,那位检票员不知那根筋触动,突然把我的脸庞和泳证扫描和端详了好几遍,最后一仰脸,斩钉截铁地对我说:
3 F% N1 ]4 d# }2 H8 e: z “这泳证上的照片不是你,去,。。。退票去!” - h& n6 o2 ^* H+ V&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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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泳证是我的啊,照片是两年前照的”我马上绝地反击,心里却虚的像一团棉花。 4 c+ e6 B, N6 _% |4 v.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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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照片肯定不是你的!你的左耳上多长了一个小肉疙瘩,照片上却没有”检票员一边回答着,一边把眼光转向下一位入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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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以前一直用着张游泳正入场的啊”我强词夺理,继续挣扎着,心中却暗自惊叹他家伙的眼神真好,竟能从方寸照片和真人之间看出俺们脸部那么细微的特征。
' }7 b) P" }; d0 D0 s “以前是我没看出来,这次看出来了。。。你少废话,退票去!” 检票员已经不耐烦了。
" `. b$ s y( m" v 得,人家已经自我批评承认以前看走了眼,我也就别再继续添乱了。我悻悻地退了下去。
! T) s+ ~5 g. E J5 m% x3 X; W" S3 M 自那次作假被识破后,我有一段时间没能去工体冬泳。可是后来实在控制不住强烈的冬泳欲望,就把泳证上的照片换成自己的照片,用蓝墨水描出印章轨迹,随后揣着这张假冒作品,又跳上了去工体的电车。 ( T1 k, P! C# L1 v
检票员没换,还是那位。我大着胆走了过去,一脸平和镇静地接受他的扫描审查。哈哈,。。。顺利过关,我很高兴,高兴自己把一个检验高手给蒙了。这样,我拿着这张假证件又游了几次冬泳。不过假的就是假的,伪装终究会被剥去。终于有一天他把我挡在了入口外,指出泳证上的印章纹路是画上去的。我当时死皮赖脸的和他争辩,就是不承认印章是画上去的。那检票员办事也不含糊,见我胡搅蛮缠,给了我两个选择:1)这次我可以进去游泳,但没收游泳证;2)照片上做记号,退回游泳证。
: s" n* E) K0 u 靠!他这一招真狠,相当于从心理上先折磨一下我,然后让我当着他面自己抽自己一大嘴巴,因为不管哪一个选择,都等于承认作假。家伙的,他真行!
4 m5 j$ }& L; h3 {; S7 |: a0 A 俗话说“事不过三”,两次作假都被他识破,我放弃了进一步的作假探索,以后再也没进过工体室内游泳馆,那座在我儿时心目中的“高级场所”。。。。 2 k( W) O+ `1 ]! w+ G' a
事情过去近40年了,现在想想,当时的行为实在不应该,与在学校里受到的教育格格不入。现在一一道来,就算迟到的“斗私”吧,希望能得到老师们的谅解,希望不会给附小的形象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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