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一天我曾经泪如雨下
昨日去一老友处索酒喝，街上行人如鲫。从对面人流里看到妻子匆匆地正往家里走。唤住她，邀其同往，她淡淡一笑说：你去吧，我要回家看看孩子们。我于路边烤几串儿鱿鱼给她，看着她单手举着边走边吃，挤入人群，一副陶醉相。我能够想象出她是怎样快步走回家，怎样忙不迭地吃掉手中的鱿鱼串儿。妻工作在医院，工作与性格的关系，她从不在街上吃东西。平时也是这样教育我和儿子们的。她一定不会让孩子们见到她的这副吃相。身教重于言教。这个小女人，连这样的一种情爱也是急匆匆的囫囵吞下，来不及细品！ 妻嫁我已经十三年了，要是算上从学校的交往已经有二十年上下。一个女人，有过多么烂漫的青春，鱼尾纹爬上了她的眼角儿，象花朵，美丽无声的开放，而如今最外层花瓣的边儿也有些干涸了！ 十八岁的秋天，和妻小坐于天安门东侧红墙外的长椅之上，是一个平静的黄昏，地上铺满了银杏树的叶子，无风。一位大妈推一轮椅在人行道缓步走，在我们面前停住，绕过轮椅为坐在轮椅上的老伴儿掖了掖盖腿的被角儿，而后从容的继续走。舒缓，自然，留下一个背影儿。大妈的发白如雪，梳理得一丝不乱。妻握紧我的手，十指相交，没有说一句话。 二十四岁的春节，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准岳父突然板起了脸，酒精涨红了他老人家的瞳孔，对我说：我把姑娘交给你，你能让我放心不？妻站起来，双手颤抖的端一杯酒，哭着说：爸，我认命！喝稀粥吃咸菜，我认命！！ 二十八岁的一个下午，妻子要进产房。大夫一项一项照本宣科般的读着手术中各种可能出现的危险情况，我越听越害怕，等到哆哆嗦嗦的在家属栏里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汗透衣衫，能拧得出水。一个人在我的生命中有这麽重，才知道！！一个大男人！妻笑着用手指我。手术室的门忽闪着关上，“没事儿，放心啊！”在门的另一侧妻子对我说！！ 三十四岁的一个晚上，妻重病，我抱妻入手术室。全麻术后的妻子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还没完全清醒，眼里溢满泪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谢谢、、、谢谢、、、守在她的病床边儿两天两夜，始觉得生命是如此脆弱，薄如纸。妻子清醒以后，复查，手术不太彻底还要重做，在手术室外的我觉得苍凉，无助。朋友们递一支又一支的烟给我，我拚命的吸。接妻子出院的那天，抱妻子到车上，又回去看了一眼病房，望着满屋的花篮，望着妻子躺的那张病床，我泪如雨下，那是怎样的十几个日夜啊，我能为她做的事情就是给她一只手让她紧紧握着！！ 二十年过去了，再有几天就是我和妻子结婚十三年的纪念日。这麽多个日夜呦！！决定买几支玫瑰送她。从相识到现在，还从没有送过花给她，我不是一个讲究形式的人，可回首在一起这麽些年，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或者每天晚上还给她读些笑话，看着她和儿子唧唧嘎嘎笑成一片，抱成一团；或者某个雨天和她对坐包上一锅饺子，等着香味儿从锅盖缝儿里溢出来；或者带上她相约一两对儿知心好友席地而坐于郊外，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所有片段连缀在一起，就是我能给她的生活！！ 说实话我不是一个上进的人，到了现在也没有做出甚么象样的成绩。如果幸福我没有能力给她的话，至少应该给她些快乐。可随着工作越来越繁忙，连快乐也很少，我妻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上孝敬父母，下教育儿子们，要工作，要带学生，不知道这样一个女人身体里怎么凝聚成这么大的力量？？对于妻子我始终生活在一种愧疚之中。我就是把世上所有的花都捧给他，也不能置换她的辛苦与付出！因而我总是很感激上苍，感谢他赐这样一个女人给我！！所以我只有认真的活着，尽量让我和儿子们多荡漾些快乐出来，她一定也会觉得高兴的！！
一年以前的某个夜里，月光如水，流进我的小屋。我和妻子相拥谈论生死。职业的原因吧，她对死看得很淡，我在心里却暗暗的祈祷，请求上苍一定要让妻子死于我之前，因为我怕扔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上，她会伤心，会感到清冷无助……
【如有转帖请注明出处】
. a1 d0 P) v! v! ~5 B[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6-25 6:40:21编辑过] | 
发表于 2006-5-30 23:09:00
发表于 2006-5-31 08:41:00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