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北京顺义农村插队的时候沾上酒的,当然,至今也没有上瘾,不过在农村的日子里,酒这东西给我带来了很多的乐趣,这些趣事儿至今成为我记忆的一部分,不过要说的事儿挺多,我得分三回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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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p+ \3 g0 g3 X; M先说不同的喝法儿。当地人喝酒大概可分为四种,一是自己个儿喝,这是不多见的,当时算得上“酒腻子”的人很少,有酒瘾的基本上都是大小队的干部,平头百姓就是想喝,也没这个闲钱,您想,干一天活儿才挣三毛二分钱,二两酒就得喝出半天的工钱去,一大家子人还过不过日子了?二是几个人“打瓶儿”,所谓“打瓶儿”就是现如今的AA制,遇上阴雨天不出工,在屋里打扑克高兴了,聊美了,哥几个就各自拿出几张毛票儿,凑钱打酒喝喝。三是为办事儿请人喝,那个时候进城当工人、进煤矿当临时工、进大学当工农兵学员、说媒、申请房基地、请人盖房打井等等都得置办桌酒菜,请办事儿帮忙儿的人喝喝。四是办席,诸如婚丧嫁娶、儿子满月、父母冥寿等等,主家儿都得办几桌酒席,请亲朋好友、二叔三大爷以及村里的头头脑脑喝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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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喝的是酒,但以上四种喝法儿喝的酒不同,自己个儿喝,大都喝散装酒,本来就没钱,属于穷喝一族,您再喝整瓶儿的,那这日子就真甭过了。“打瓶儿”一般也是喝散装酒,反正都是酒,有那买整瓶儿的钱,不如多买二斤排叉儿当下酒菜。如果是办事儿请人,那要看请的是什么人,办的是什么事儿,像有求于村里头头脑脑的事儿,就得上整瓶儿的酒,散装酒人家也不稀罕喝,要是盖房打井,一般还是散装酒,因为像盖房这类事儿,大小工匠一请就得是十来号人,而且得干个十天半个月,人家属于自愿帮工,不收工钱又不能出队里的工,主家儿就得管三顿饭,晚上饭就必得上酒,而且得管够,就是按每个人一顿喝四两算,往少了说也得四五十斤酒,都喝整瓶的?那主家儿就甭拿钱盖房了。遇到办席的场合,上的酒是分桌儿,主桌上坐的都是主家儿的长辈儿和村里的头头脑脑,自然是上整瓶儿的酒,其他的桌儿上仍然是散装酒。 ! x2 y! c7 R5 G5 j8 B5 X( Y' `$ h
9 g* [4 j3 L1 _1 H: \6 k5 H散装酒是村里小铺(代销点)从公社供销社趸来的,分八分、一毛、一毛二一两三种,一毛二的酒听说是纯粮食酒,那酒比瓶装的“二锅头”不差,而后者其实在当时也就是卖一块五一瓶儿。至于八分一两的酒就差多了,那酒喝着辣嗓子,喝完了上脑袋,听说是用酒精兑的。“打瓶儿”喝酒的人要看钱买酒,钱少就买八分的,钱够就买一毛二的。有一天晚上在房东家打扑克,当时书记怀忠也在场,他那天晚上没人请去喝酒,酒瘾一犯,到了10点就张罗着“打瓶儿”,等把钱凑够了,他就出门打酒。等大伙儿喝的差不多了,就提到了今天这一毛的酒怎么比一毛二的还好喝,怀忠酒后吐了真言,他说自古传下来的规矩,卖酒的得往酒里兑水,不兑水的话,那酒发散得极快,进来的时候是整坛子的酒,出去的时候是论酒提子的卖,肯定得赔钱,小铺的女掌柜也不例外,她们也往酒里兑水。水倒在酒里,两者并不掺和,水比酒沉,在酒坛子内就自然分为两层,在一般人去打酒的时候,掌柜的们会把酒提子一沉到底,再往上提搂,这样打上来的自然是水和酒的混合物,可那女掌柜中有一个是怀忠的亲侄女,当书记的叔叔去打酒,她自然是将酒提子沉到坛子的上半部分就提起,那打上来的当然都是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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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在上文中说过了,人家怀忠当着书记,都喝整瓶儿的酒,所以这种好事儿就发生过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