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东板桥小学的故事(上)
写完了我的大学,我又想写自己的小学。偶然间,忽然发现自己的题目,与高尔基的作品重名了。其实,我真不是想东施效颦,任何人都会走过这些年龄段的,名字可能重复,内容肯定是不会相同的,而得出的一些教训和经验,也肯定是不会一样的。 我以前写过一些零零散散的文字,似乎已经把童年一些有趣味的故事,都叙述了,反过来,再想写这个时间段,似乎趣味性差了许多。我反复的思考,我为什么还要写这些值不得一提的琐碎小事呢?不能不提这次的拍记队对地安门一带的第二次的拍记活动。 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16年的韶华时光是在这里度过的。人可以18岁称为成人,可谁的世界观是在18岁才开始形成呢?尤其这些与国家、民族有关的“运动”,我都是在这里接受洗礼的,如果说这里给了我什么,就是我现在一生中最重要的观念:知足者长乐。 我原以为,自己写的那点东西,虽然很普通,可也还是原汁原味,也算还值得自慰。但是,看了网上爱屋及乌搜集的一些资料,感触颇深。首先,自己是生长在此,却对这些掌故要闻一无所知,其次,爱屋搜集的史料,客观讲,并非绝对的只能她一个人能找到,我们旦分动动脑筋,伸伸手指,可能也会得到很多相关的资料。还有,象慈慧殿这个庙宇,我从小就在那里玩耍,甚至到了10几岁,还在那个院里串门找同学,可是,究竟这个庙是什么,有什么意义,却从来没思考过。至于李莲英在黄化门的故居,后门开在南月牙一事,确实是读了爱屋的文章才知道的,要知道,南月牙,黄化门,恨不得每一个门里,都有我的同学呀。综上所述,自己万分的惭愧,写的,拍的,到头来,根本形不成一个说明问题的东西来,怨谁?,肯定是怨自己,但我还是想狡辩一下。如果我能够像上小学一样,认真的学习完了中学,读了大学,我想,我会能够使自己比较的完善起来的。 说这话再扯远一点,12月10日,我参加了自己大本毕业答辩,完后与导师小聚。老师说了一些话,我很伤心,一是,毕业论文连文章的体例都把握不了,还谈什么答辩;二是,如果按正规要求讲,也就是五分之一通过,这还是看在你们有着比较丰厚的实践经验;三是论文提出的问题,没有整体看问题的能力,没有个人见解。还有很多,我就不说了。其实,现在,成人高考,自学高考,基本流于形式,考者为了一纸文凭,自欺欺人,而教者收到了学费,真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了。想想今天自己能码点文字,说正格的,基本上还是小学的那点底子给支撑着,否则,自己真应该早早退休了。 基于上面的几个原因,我想,还是认认真真的把一些事情表述出来,如果有机会,也翻翻相关的资料,现在,这条胡同。已经少了一半了,我们应该有一些责任感,把尽可能的一些东西,先记述下来,等有机会的时候,也对这里作一点微薄的奉献! 我家住在东吉祥胡同11号,后来因为胡同大院开了很多的旁门,所以在60年代改成了33号。我家的11号是东吉祥胡同的西边最后一个门。东吉祥胡同西口往北是西吉祥胡同,是个死胡同。往西是慈慧殿胡同,里面含着南月牙和北月牙胡同。西边一直通到地安门内大街。胡同往西就是帘子库胡同,连着黄花门,司礼监,含着妞妞房和锥把胡同。东吉祥的半截有个北岔,没有名字,也是个死胡同,爱屋文中提到的“现代评论派”就住在东吉祥的这个地方。东吉祥的东口,往东是北河沿,往南是东板桥,往北这一段,也没个确切名字,因为路西全是煤铺占地,所以一说这里的方位" q) e. |+ O" S5 }' Q- r, J
就是煤铺的哪哪为坐标。而我的小学-------东板桥小学,就在东吉祥与东板桥的结合部,有个偏西向南的半截胡同的顶头。由于这块位置的前面是一个中转菜站,所以,我们实际是在菜站的场地里面穿过,才能走进校门的。 以前的文字里说过,一个小小的东吉祥胡同,住着章伯均,也曾住过“现代评论派”,这些在中国,以至世界历史上都有过记载的人物,我生长在这里不知道,这是一种悲哀。当我和我的同学(小学同学)谈及此点的时候,他说他们院(东吉祥16号,胡同东口路南,公共厕所西边那个院),20几户人家,竟有5户是被杀关管的,(还不包括文革中乱杀冤死的无辜)。一听着,真瘆的荒。推此而论,我们的同学,仅住在这个胡同里,历史上说不清的就不下10余户。我说这些,并非想说,这些人其实如何,只是说历史上有过的一些事情,也许就发生在我们身边,甚至发生在我们住的那间老破屋子里。姑且把这些杀关管的称之为“反”,加上“右”,那黑五类还有“地、富、坏”呢,这样,我们的胡同阶级构成,才是趋于完整的吗,问的好,听我慢漫道来。 北京的老城里,要说地道的地主富农,还真不是太好说。一是因为,地主富农,在乡下,也许还算个仨瓜俩枣,到了城里,比城市贫民强不了哪去;一是因为即使有钱进了城,肯定不会是自誉富贵还乡,招摇过市,而是想改换门亭,重新粉面。加上北京人嘴损,所以就是豪绅巨富,恶霸土豪,来到城里,也得换上长袍马褂,不露本色。可是,老邻居还是知道谁是什么变的。东吉祥7号,隔着“现代评论派”那个大院一个门,有个路西的小四合院,住着一个叫李龄阁的老财主,(据说是河北某地的一个豪绅)我们小的时候,就知道他家经常是三轮包车,下馆子,听大戏。他外孙子和我们是同学,因为他姥爷厉害,都不敢去他家,只知道他有两个姥姥。66年7月份,文革刚开始,兴起破四旧,凡是门上有什么: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诸如此类的字样,全被贴上造反有理,革命无罪的纸糊对联,那时,我家的门太旧,字迹不清,所以没被贴上。而他家门上就被贴上了一幅这样的对联。这老爷子,不识天命,居然还耍了驴脾气,竟然给扯了。这一下可撞到了枪口上,我们这些邻居还不知道文化大革命是怎么回事,第二天老头子就被打死了,大姥姥,跟着没几天也死了,小姥姥也吓疯了,我的同学,赶紧也转学走了,结果那个院,成了这一片第一座造反派的办公地。我印象很深,文革把抄家的东西,由委托公司作价,由街道造反派发票给红五类居民,当时,第一次这样的打土豪分田地的闹剧,就是在这个院发生的。而当时我们家是属于纲上线上的,根本没份,而住在我家西屋的邻居,花了70元钱,买了一套硬杂木的五筒衣柜(今年,我去看望老邻居。这个柜子还在呢)这就是:“土”豪地富的下场。 再说“坏”。其实那时侯,住在胡同里的人,邻里关系非常融洽,很少有背后下刀子的。所以,直到文革开始之后,我家东吉祥紧邻着的西吉祥,才终于抓出了一个“破鞋”。我印象很深,原来这个女人的男人犯法劳改了,孩子一大堆(仨男一女)可能就有了再嫁的想法,也许没和劳改的男人离婚,就和别人有了那个意思,她的名字叫叶兆彩,结果造反派开批斗会,到东西吉祥游街的时候,除了脖子上挂着两只烂鞋之外,吊着的牌子写的就是“大破鞋,夜招财”(现在经常见到的谐音造句,如出一辙)。母亲被抓了,他的孩子比我小,有两个都在东板桥小学上学,没了饭辙,开始是偷学校门口菜站的小萝卜,西红柿,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据说后来,四个孩子,全都成了小偷。。。。。。 看到这里,有人也许会问:不是说你的小学吗?怎么胡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呢?是啊,古人有“孟母择邻”也有“欲知其人,先观其友”之说。就是说每个人的生活环境,会对这个人的成长(尤其是少年)起到多么重大的作用;是说,周围环境是什么样,周围的人是什么样,那么你的世界观,价值观,肯定会“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我既然想把小学校里的事情说清楚,那么,首先得把小学校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之中介绍一下了,有贬义为“胡同串子”;有褒义为“胡同文化”,其实褒贬由人,我就是生于斯,长欲斯。要是喜欢胡同,喜欢胡同的文物故事,那没错,还是多说一句:其实胡同的灵魂,还是这些生长在胡同里的人。 也许这些文字,上不了大雅之堂,甚至现在的时髦媒体,即使登些胡同的文字,也是多半属于“小骂大帮忙”,与其倒不如,茶余饭后,没事解闷,活动活动手指头,自娱自乐,至少可以和揉核桃,滚铁球相媲美吧,至于惹了谁的哪根筋,对不起了,爷们,该干吗干吗去吧。反正我是嘴痛快了,您耳头,眼睛舒服不舒服,那是您的事了,今晚了,不扯闲篇了,您要有心,且听下回分解! 12月,大风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