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代的两次偶遇

我的什刹

 

五十年代的北京市里，经常可以偶遇国家的高级领导人。那时的的高级领导人，经常会出现在人民群众中。

我最早见到的高级领导人是新中国第一任卫生部长李德全。李德全是著名爱国将领冯玉祥的夫人，也是新中国的第一任女卫生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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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初，卫生部就在后海北岸建起一座办公大楼，李德全部长和卫生部的机关工作人员都在这里办公。卫生部大楼就建在广化寺门前的一片空地上，楼后就是广化寺的照壁和山门。大楼成“凹”字形，凹形面朝南，正对后海。大楼的东、西和北面有不高的围墙，面向后海的一侧是用铁栅栏围成，里面还种了柏树墙，大门开在西南侧。

我当时在崇实第二小学（现在的鸭儿胡同小学的前身）上学，每天都要经过银锭桥去学校。李德全部长也经常在银锭桥附近下车，沿着后海北河沿步行走到卫生部大楼，于是我们的“偶遇”也就在所难免了。

我第一次注意到李德全，是在银锭桥头的面茶摊前。那时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那一天早上我买了碗面茶做早点，正靠着墙边喝着，就听有人说：“那就是李德全！那就是李德全！”我顺着声音一看，是一个正在喝面茶的男人用嘴向大家在示意。于是我也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看上去很漂亮的中年妇女，正从银锭桥南侧走上桥来。过了桥，她向左拐顺着后海北河沿往西走，正好走过我们面前，在她后面不远处还跟着一辆黑色的小汽车。

等到李德全早过以后，那个男人又说：“他就是冯玉祥的媳妇。”也有人说：李德全是卫生部长，你没看后面还跟着小车吗！

其实大人们说的，我还是有点听不太懂。可是后面有个小汽车跟着，这我倒是看见了。

后来有一天早上，我和两个同学一起顺着河沿儿向西走着去上学，不时的停下来玩一会儿。就在一次停下来玩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个大人跟在我们后面。我抬头一看，认识，就是那个叫李德全的女人。她走到我们面前，伸手摸着一个同学的头，问：“你们在哪个学校上学？”他说的是一口北京话，我还以为她会像那些军人一样说南方话呢！长大才知道，李德全是个真正的老北京人。同学回答道：“在崇实二小。”李德全说：“那我们是邻居！”那个同学听完后一愣，就问：“您在哪住？”李德全笑着用手指着前面的大楼说：“我就在卫生部住。”同学一听“卫生部”仨字，冲口就说：“我知道，老师说过，要我们洗脸洗手讲卫生！”“哈哈！对，对，对！就是要洗脸洗手讲卫生，还要常洗澡，常洗头。”然后看着我们的脸说：“你们学校给你们上眼药、抹癣药了吗？”我们说没有上眼药、抹癣药。她说：“很快就会给你们做的。” 当时由于卫生条件较差，许多同学都患有沙眼和疥癣等传染病，为了改善人民的卫生条件，当时的政府首先从学校开始，集中治疗一些传染病。到三年级的时候，就真的每天早上学校都给有沙眼和长疥癣的同学上药了。一直坚持了近三年，许多同学的沙眼和脸上的疥癣都好了。

“同学们再见！”“再见！”到了卫生部的东头，我们向北穿过一个夹道去学校了，李德全继续向前走，进了卫生部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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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卫生部搬到西边的醇王府了，原来的大楼改成了卫生部家属楼。我们就很少见到李德全部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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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我和同学又在紫竹院偶遇当时的北京市市长彭真。

那是1957年的春天，大约是四、五月份，我们班组织同学们去春游，地点就在西郊的紫竹院公园。那时的紫竹院是一个刚整修好不久的郊区公园，去的人还不多。我们一个班的同学在班主任和辅导员的带领下，早早地就出了西直门直奔紫竹院。那时西直门外，除了一个苏联展览馆（现在的北京展览馆）以外，就是一个动物园了，基本没有其他的建筑，道路两边是一片片的农田，过了动物园就更没什么建筑了。过了白石桥，我们来到紫竹院。当时的紫竹院虽然没有太多的建筑设施，可是野趣十足，也算是一个郊游的好地方。很少出城的我们，一见到紫竹院里的土山和湖水，可就撒开欢儿了。老师和辅导员还没说完注意事项，全班就只剩下十几个人了——全都跑了。

土山上，湖岸边，树林里，到处是我们的欢笑声，风和日丽的北京春天，是最好的郊游时段。

等到跑累了，口渴了，大家又慢慢地向老师这边靠拢，想找点水喝。等我们来到老师身边，只见老师正和几个人在说话。我们靠拢过去，原来是四五个穿蓝色制服，头戴蓝色解放帽的人。

其中一个很魁梧的人正在和老师说话，只听那个人操着很重的外地口音说：“……你们走到这里要多长时间？”，老师说：“大约一个多小时就走来了。”那个人又问：“你们觉得这里怎么样？”没等老师说话，一个同学就接过话，说：“什么都好，就是没处喝水去！”那个人一听就笑了，向旁边的另一个人说：“听到了吧，这位小同学说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来城外逛公园，没有水喝，那怎么行啊！”他又回过头，对着我们同学说：“这个公园是刚刚建好不久，还有许多设施要建。不但要有水喝，还要有地方吃饭，有地方休息，你说是吧！”一听这话，同学们就七嘴八舌地说开了。有的说应该修个食堂，有的说先修个售货亭，还有的说湖里应当能划船。大家的议论，引得那几个人直笑。

后来那个人又问了一些学校的情况，然后就向大家说：再见！他们几个人出东门，坐上两辆小汽车走了。一看见那几个人是坐小汽车的，大家才知道是个大官。同学们问班主任老师那个人是谁？老师说：和你们说话的就是彭市长，彭真。啊！大家这才醒过味儿来，原来和市长说了一气话，还不知道人家是谁呢！不过后来再去紫竹院的时候，发现公园里真的有了公用饮水处了，东门里面也修了一个食堂和食品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