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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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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拙文献给曾互相“雪场厮杀”的敌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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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 雪 仗fficeffic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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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时候我们常和院外的人“打野仗”。整个方圆围墙内外处处是战场。有人戏称我们是“中国的阿尔巴尼亚”,意思是像该国一样处于众敌对国的严密包围之中。说法很形象有趣,也很有道理。或许还有人会说,当时的中国不也是四面受敌吗?话是不假,但如果改称“中国的中国”,您会觉得怎么样呢?
A/ u! Q1 K$ j3 } “校难当头”,院内各楼会自动互相配合,相互支援,不分彼此,一致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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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冬天似乎不是“鏖战”的最佳季节,有点像不是现在意甲足球联赛的赛季。于是,大家就养精蓄锐,以备春暖时节再出外“搦战”。
& `3 h# X" y' h* d! \. u `. M 话说机院大势,合久必分,无事必定生非。这不,闲得发慌的各楼之间就相互产生了“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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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漫天皆白。这正是各楼小伙伴玩耍的大好时机,人们不顾严寒,三五成群地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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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雪当然要打雪仗啦。尤其是男孩子专利和特权,拿手好戏。开始是同楼的互相打着玩,不知怎的,两个楼的人发生了小“冲突”。其实,双边都是熟人,有的甚至还是同学加密友,但大家却似乎都愿意挑起事端,扩大事态。于是,双方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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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10三座楼呈“品”字形排列,在9号楼后面,有一片小树林,将8号楼和10号楼隔开,当中一块空地,是公共活动场所,这时也就在眨眼之间顺理成章地变为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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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雪仗和别的不一样,有许多不成文的“潜规则”,首先不能动手,更不能动家伙,如棍子石头甚至土坷垃无不在禁用之列。唯一的武器就是雪球,而且还没有现成的,非得现场亲手制作不可。那情形很有些像使用大清朝老式的火药枪,——装填火药末,用探条捣实,再装铁沙粒,点捻儿,单打一。好在原材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遍地都是。谁规定的,不知道,反正是约定俗成,但谁也不去坏这个规矩。何况还有中立“长者”三林子在9号楼后面的“阴台”上现场观摩兼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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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 o9 M* d' V7 C 那时,似乎有第六感觉显灵,两边的人不用招集,就全都不约而同地分别自动聚集起来,有的攥雪球,有的手捏把掐——手小的拿一个,手大的拿两个甚至三个,大都是左手,右手只能拿一个,因为还得靠它“砍”(扔)雪球啊。不过也有左右颠倒的,如Mao胖子就是个大左撇洌子。八号楼的队伍中自然少不了马家军四员虎将,有人说不是还有五姐六妹吗?您别忘了,这是男子汉之间的决战!还有沙篦子和他的“随从”Zhang yan ,当然也少不了水小子,还有Liu shen,DaYinger,一群虾兵蟹将,就连平时不大来往的Er-sao,也赶来助阵。真是“胖大的威风,瘦小的精干”,个个都可以授予“洪巴图鲁”。而对方也不差, 由Su Bei-jing挑头 ,Zhang Jun,shi家兄弟等助战,净是些久经沙场、能征惯战的宿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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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队人马相距二、三十米,形成对峙,虎视眈眈,像是两群斗士在进行心理较量,一触即发。突然,不知是哪方的什么人怪叫一声,如鬼哭狼嚎,于是这一边闻声而动,冲将过去。而与此同时,另一边也呐喊着杀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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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雪仗讲究短兵相接,近距离搏斗。两方人马很快就搅在一起,捉对厮杀。。。。。喊声四起,银弹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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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当我第一次拜读《三国演义》,品味其中精彩的酣战场面时,不由掩卷长叹,心想这不是在描写我们儿时那摄人魂魄的壮举吗?!“莫非古人与吾暗合?”不过,我还没傻到效仿书中的曹孟德那样把宝典烧掉。。。。。。
z& ?8 l; A8 ` 话说回来,正当两拨人马杀得昏天黑地的时候。我却孤嶙嶙一个人呆立在雪中。这倒不是我胆怯,而实在是另有苦衷。按说,我是8号楼的人,应该和本楼的弟兄并肩对10号楼的人马作战。可我却和10号楼的人有特殊的渊源——原来我家原本住在10号楼,用个文词拽一下,是生于斯长于斯。那帮人中,基本全是我的发小,邻居还有同学。和他们交手,简直就是手足相残,兄弟相煎,让我如何下得去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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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稍一愣神的功夫,战局急转直下,似乎对我方不利——一些勇将已经弹尽,力不从心,而且身上弹痕累累。而对方似乎像吞噬了兴奋剂,越战越勇,甚至渗透到我们的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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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冷不防一道雪白的光飞来,擦着我的耳边撞击在身后的树干上,砰然有声,爆裂的雪渣扑簌簌地落下,有的竟钻进我的脖领,一股刺骨冰冷的液体顺着脊梁沟向下流淌,却又反而像烧红的铁棍烙在皮肉上,顶得我的身体向前绷凸,活像一张拉满弦的弓。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又有一两颗银弹向我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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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还让不让人活啦!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此时已顾不得多想,奋身投入了这“自欺欺人”的战斗中去。
% u6 F; e7 i% B0 ~: h4 u+ b 打仗可不是好玩的,不管什么仗,不管真的还是假的。在底下你可以品头论足,指手划脚,甚至打鸡骂狗。一旦动起真格的,才知道什么叫玩不转!什么叫“草鸡”一个!你会声嘶力竭,你会手忙脚乱,而且“技术变形”,甚至干脆直挺挺地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给人当活靶子打。估计和现在国足踢球一个样儿。
2 D K& Q2 J/ _3 z 我在人群中盲目地乱跑瞎蹿,却歪打正着,客观上起了迷惑和牵制对方的作用,为局部减轻了压力。这时,对方的一个大个子(这里就不提其名啦),凶巴巴地向我迎面扑来,我慌忙连发两弹,其中一弹打中他的肩头,不过他没有丝毫反应,就像打在坦克的钢铁之躯上,反而加速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此时我已经两手空空,我半蹲下身,一手胡乱抓雪,另一只手本能地扬起,试图遮住头脸。
4 N7 X3 B6 c2 e8 f% t5 n% W 只见大个子高举雪球,以泰山压顶之势,向我砸下。完了,我本能地抱头闭眼,等待承接这致命的一击。。。
f8 `9 P6 |9 C) s0 p, H+ \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斜刺里杀出我们的一个人,向大个子攻来。说时迟,那时快,大个子在就要雪球脱手的一刹那,感觉不对劲,大概他用眼角的余光发现了侧后的“黄雀”,这大个子也真不含糊,一个“白鹿回头”,身子扭了个90度,银弹随之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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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个子一个漂亮的防守反击,打跑了偷袭者。不过,由于用力过猛,加之旋钮过度,造成重心不稳,他身子一歪,趔趄地跪坐于地,和我脸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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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天赐良机呀,从上边掉下馅饼啊,我乘机用双手和双前臂临时做了个 “人肉簸箕”,抱拢了一大捧雪,“偎”到大个子面前。大个子大概自己把自己的腿脚压住了,一时挣扎不起。望着他那近乎绝望,无奈,茫然,又不服气表情,我将头一扭,心一横,手一松,将一“簸箕”的雪都拽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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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人大声喝彩。循声望去,原来站在阴台上观战兼督战的三林子目睹这场面,早忘了中立的身份角色,情不自禁脱口叫起好来。。。。。。
; S% ~. O9 G C$ p. W 这时,激战已经停止。两队人马又各自聚起在一起,热烈地议论着回忆着刚刚结束的战斗。也有一些人从各自的人群中走出来,互相亲昵的互相捶擂对方一下,笑着说些什么,那样子就像《水浒》中经过陆地和水中恶斗的黑旋风李逵和浪里白条张顺在互相“骂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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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还沉浸在大战的兴奋和颇有斩获的喜悦之中。突然,对方的大个子一步跨到我面前,鸟瞰着我,悻悻地说:“你小子,够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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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的话音落下,我“嗖”的一声拔腿就跑。身后传来大个子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