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w0 D% X8 k1 d; o( S; r 如今的北京,每年有几百万人怀揣着梦想从全国各地来到这里打拼。他们中有的人来了又走,有的扎根在这里。很多人说喜欢北京的文化,但没有几个人能接受北京的大杂院。只要有条件,大家都会找一间楼房来住,哪怕只是一个群租的床位或者潮湿的地下室,也不会选择大杂院。但是老刘不在乎这些,他从小在胡同里长大,知道如何伺候蜂窝煤炉子,也不在乎陌生人在公厕面对面蹲着。
* t) r* J. j7 c9 a* u: o老刘其实不老 4 W; G* M2 L+ Z8 q4 R
老刘是整个院子里最年轻的受访者,却是最喜欢说自己老的,用他的话说就是,生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年代,大几岁的经历过磨难,早就结婚生子过起了小日子,小几岁的蜜罐子里泡大,鲜衣怒马席卷而来,自己除了倚老卖老之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遮羞布。对于采访,老刘显得有些淡漠,但是聊起来之后,还是表现出了相当的逻辑感,“毕竟受过高等教育嘛,咱也是按照国家栋梁的标准培养的。” ! i* p7 |) g- I( i, n6 u" x
老刘后来没有成为一般意义上的国家栋梁,经历了数次考研的失败后,他成了一个“互联网民工”。“小的时候,老师跟我们说,以后21世纪了,什么活都有机器人替咱们干,大家就躺在床上享福吧!前几年我还纳闷儿,哪有机器人啊?现在我明白了,我们自己都变成了机器人,每天坐在那一动不动,按照固定的程序工作……” : f" U1 |& D4 P' f( e& N3 e
牢骚归牢骚,老刘自己也承认,他的这份工作比起大多数同龄人来说好了很多,当然也更辛苦,每天上班十三四个小时,加班无数,因为这个,老刘错过了不少姻缘,也不得不在公司附近租房,成了这里唯一的本地房客。 8 h: |! x5 ~9 F; ]' z/ B
老刘的家原本在城南崇文区的一条胡同里。过去的北京,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崇文宣武一代聚居着大量的城市手工业者,人力车夫,小摊贩等等。花市,磁器口这种地名就很能说明问题。按照老人的说法,这条胡同曾经是京杭大运河进京的一条水道,当然后来这里像老舍笔下的龙须沟一样被填埋了,也不再有所谓出胡同往东一里地都是乱坟岗的情景。再后来,这里随着旧城改造运动被轰鸣的推土机夷为平地。 ) X, c+ t8 d# c0 N2 ~1 B
2002年中国的城市圈地运动达到了一个高潮,整个北京随着申奥成功变成了一个大工地,老城区的平房被高效率地拆除。虽然城里的树被砍掉了大半,但是“XX花园”却取代了胡同成为地图上最常见的字眼。北京的房价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大幅上涨,但是开发商们给拆迁户们的补偿款却越来越少,当然少不了“血谏”的,但也不能指望每条胡同都有这样的“烈士”。那些号召大家坚守阵地,跟开发商死磕到底的人,往往就是拿了黑钱第一个秘密搬走的。松散的邻里关系在金钱和权力的威逼利诱面前是如此的无力。 # T$ ^% ^# ?8 Z
老刘家和很多邻居一起被迫去了更偏远的大兴丰台等地买房。“老北京都被挤出北京了!很多人抱怨说在城里听不到北京口音了,是啊,欢迎你们到卢沟桥或者燕郊去听……”老刘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有些激动,但更多是无奈,市场经济来得太突然,北京人这个自诩天子脚下,缺乏竞争意识的群体几乎没有作任何抵抗就败下阵来。“我会回来的……”老刘最后甩出一句《终结者》里的台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