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的午炮手

我的什刹

 

原来我家有一位保姆，婆家姓李，我们都管她叫李妈。是个干净利落的满族人。高高的个子，一双大脚，穿的虽然很普通却总是那么干净利落，叫人一看就觉得是个能干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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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讲一口纯粹的北京土话，再加上旗人特有的礼教，说起话来真是“滴水不漏”。她曾读过书，看过许多书，一有时间就给我们兄妹几个讲故事。什么“三侠五义”、“济公传”、“聊斋”，还有许多北京的传说。我就特别爱听李妈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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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的丈夫是一个高个的瘦老头。他一个人住在钟楼后面的北城墙上。你会问：城墙上能住人？您听我慢慢说。

我小时候（大约在40年代末）曾跟着李妈回过一趟家。李妈带着我们两个孩子是为了让我们出来玩玩。我记得我们绕过鼓楼，从旧鼓楼大街一直向北，走到城墙边再向东走不远，就看见一条马道直通城墙上面。顺着马道上去，就到了李妈的家了。她家是三间盖在城墙上的北房，正对着钟楼。房前有两座铁炮，就和午门前面的铁炮一样。房后就是城墙的城碟，向下望去就是护城河。

当时给我的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两座铁炮，我和姐姐一起爬上铁炮，冲着前方学着炮声“轰轰”地喊着，就像我们也在开大炮。回家以后还见人就说“我开大炮了！”

后来我稍大一些才从大人口中知道，李妈的丈夫原来是一名午炮手。据说午炮和钟鼓楼的“晨钟暮鼓”一样，是民国时期老北京报时系统的一种报时工具，每天定时施放。每当中午时分，就要放一声午炮，告知全城午时已到。当时有两处放午炮，一处是宣武门，一处是德胜门。一南一北同时施放，有时联系不准，就会听到两声午炮。说书的经常说的“午炮一响，人头落地。”说的是宣武门的午炮。德胜门的午炮，据说是在二十年代才开始施放，三十年代以后就不再放午炮了。

据老人讲：午炮手就住在钟楼后的北城墙上。当时的城墙，以北城墙最厚，城墙顶上有十几米宽。城下有专门的马道，供午炮手上下。李妈的丈夫就是一名午炮手，因为年轻时每天放炮，耳朵已被震聋，所以也有人叫他“聋子”。三十年代以后就不再放午炮了，午炮台也就废弃了。可是李妈没有孩子，就是老俩口。所以李妈的家就没有再搬，就以丈夫的午炮台为家了。因此，李妈的丈夫也就一直住在城墙上。

城墙上的三间房，是青砖筒瓦的建筑，即规整又结实，直到解放初还能住人。三间房中有两间是住人的，一间是原来存放火药的库房。李妈两口子就住在西里间，东里间的库房改作了厨房。

草长鹰飞

您别埋怨我，我要给这一小段文字加个精华，真好！！

谢谢您！！

食烟火斋

  “我的什刹”和“草长鹰飞”先生，你们好。这是我以前在《法制晚报》一篇文章里关于午炮的片段，作为补充。全文在《史地文化版》“北京地名由来”帖子的“北京之钟”里。“我的什刹”老先生真是历史的见证人啊，那篇“银锭桥老皮匠”的文章，勾起我40多年以前的回忆，已经跟帖述说了。我当年也在什刹海周边行走过4年，看了“我的什刹”的系列文章，颇有共鸣和感慨。敬请老先生多发文章，我爱看，谢谢您。

敲大鼓、撞铜钟  钟鼓楼上报五更

鼓楼上原有1个直径1.4米的报时主鼓和24个较小的群鼓，这些鼓均于1900年被八国联军毁坏，现仅存1个破损的主鼓。现在陈列的25个新鼓，是2001年仿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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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代，钟鼓楼上击鼓撞钟的工作是由銮仪卫皇家仪仗队的旗鼓手负责的。每晚的一更和五更，都要先击鼓108响，再撞钟108响，108响还要分为两节，每节54响，击、撞的节奏是“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二更至四更，则是只撞钟，不击鼓。为了协调击鼓撞钟的时间，旗鼓手们在相距百米的钟鼓楼上，彼此之间用灯光发信号，称作“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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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仪即位以后，为了避讳“仪”字，銮仪卫改称为“銮舆卫”。1924年，末代皇帝溥仪被逐出皇宫后，仪仗队随之解散，钟鼓楼不再用钟鼓报时。此后，北京市政当局改为每天中午在宣武门和德胜门城墙上鸣放大炮报时，称为“午炮”。

我的什刹

多谢食烟火斋先生的赐教。和草长鹰飞有同感，确实有了更清晰的感觉。谢谢您了。

窝窝头子屋

长见识啊。那时候的炮里面的炮弹啥样啊？

草长鹰飞

看见食烟火斋老师的‘补’有些东西逐渐明晰，有劳先生了！！

羊油麻豆腐

听老人讲老年间的故事，真好。

奶油炸糕

还有这个行当，头一回听说，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