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西单手帕胡同 # Q3 J* @$ p( P. N) h3 R E
$ h, ]: q. c* H1 L0 ~- I2 i8 }北京的手帕胡同有好几条,崇文门外,东直门内, 西直门内,西单,都叫手帕胡同,只有广安门外叫手帕口.别的手帕胡同我没去过,但是在西单手帕胡同,我住了近五十年.只因拆迁才不得不搬走.想起在胡同里住的日子,深深的怀念那西单繁华的市景,神秘的王府,深宅大院,和那时令季节阵阵飘香又一顺的爆羊肉,烧羊肉,涮羊肉.真是令人馋涎欲滴. " Y( T$ f% v: b! o
我是1952年由宣武门外的上斜街香山慈幼院搬到了东边的永光寺街,没住几个月又搬到了西单手帕胡同,一直到拆迁搬走.那时我刚刚上学,从上斜街的慈善小学(私立)转到了长安街上的正元小学还是私立的学校,那是一座小教堂改为学校,因为那大教室的玻璃是五颜六色的,旁边就是两座高耸的双塔俗称双塔寺,.因为我上学时年纪太小,市立小学不要,只能上私立小学,在这所学校上了也就一年,由于长安街的扩建,我们的学校也在拆迁之内,这才有机会把我转入市立的横二条小学.那时的长安街扩建很是壮观,西单的头条胡同没有了,报子街和旧刑部街中间的住家全都拆迁,一部分去了幸福村,一部分去了和平里.还有永安里等地方,那时刚开工就是修下排水道,全靠人力,挖下水道沟都是一锹锹往下挖,象接力似的,一人一个台阶从底下向上扔土,挖好了沟下管子, 下水道的大管子有一人高,也是靠人力没有吊车,用大绳往下放很有意思,直到参加工作后遇到类似的活,我也模仿人家用绳子放物件,那时也没有夯土机,十个人全拉绳子,绳子那头是个大铁饼,一个人喊号子,一齐把铁饼扔上去,再落下来,把地夯实,那真是热火朝天,非常的热闹.那时我年纪小,特别愿意在那里看热闹.那时的拆迁我也经常跑去看热闹,双塔寺拆完了,塔基露出来了,里面是一个六边形的空室,至今我也没弄明白,为什么里面是用四根铁索悬着吊着一个盒子,有人下梯子把那盒子拿了上来,人们说那里盛的是和尚的骨灰.没打开就送走了. 以后长大了才知道这双塔寺是怎么回事.
, @- `# S& z; {+ K8 X* P9 w长安街扩宽了,双塔寺没有了,长安街的牌坊没有了,老字号没有了,如东北角的天福号酱肘肉没有了,文革后又恢复了.西南角的同懋增文具纸店没有了,这个纸店很有名,民初紫禁城内阁大库的挡案没有用,装了三千麻袋卖给了同懋增纸店,他们准备回收再做纸.此事被清末以民初的学者罗振玉知道后,他和王国维一起挑出了一部分自已用,剩下的被民国政府知道后,也给买回,鲁迅先生带着一些学生在午门上整理这些挡案,这些学生后来都成了清史专家.为什么罗振玉先知道此事呢?这同懋增的掌櫃的是罗振玉的本家亲戚.就住在手帕胡同11号(老门牌七号),那是一座小四合院,没有南房.哥俩住一个院.西北角的是一家糖果店,人称葫芦满家.他们家在手帕胡同19号住(老门牌九号),公私合营后房子归公了,直到改革开放后期,才落实政策退还给他家,说起来也很有意思,没钱想钱,可是落实政策给面子钱了,由于家里哥仨个分不匀,至今这钱也没人领.后来这里还是卖糖果点心,再就卖服装,再后来改为金店了.直到被拆除.西单的东南角最热闹,几次拆迁都没有大动,从西向东荷兰糖果店,大地俄式餐厅,长安大戏院,庆丰包子铺,天源酱园,康乐游艺场,土产杂货铺,银行,首都体育用品店,仙宫理发店,鸿宾楼,……南面的基本末动,直到地震大地餐厅荷兰的房子才拆了,重新修了一座二层小楼,还是卖糖果点心,再就是到了修长安街地铁时,长安大戏院又被拆除.糖果店也没有了,后来不知为什么把庆丰包子铺重新开张了,说起来这庆丰包子铺是我们院里北屋汤婶婶的父亲开的铺子.天津狗不理包子好吃,您好如果吃了庆丰的包子,也不过如此.过去家里来客人为了快一些,直接去庆丰买几斤包子(那时油水少,吃的多)再买一锅小豆粥,顺便去天源买点酱菜,齐活.非常方便.现在南面一拉溜的店铺全没有了,名称还能找得到,只是不在这里了.正是由于扩建长安街的原因,同春园搬到了同懋增纸店的南面(原来是一个印刷厂)再往南是又一顺,可能因回民饭馆的原因,和汉民饭馆挨得太近了不方便,所以又一顺南迁了几十米.还是在手帕胡同口南,后门还在手帕胡同口内和同春园后门相对.过去的又一顺,门脸很破烂,只的两间门脸房.进深还可以,那时卖东西都出摊在街上卖,秋天卖烧羊肉,爆羊肉在家里就能闻到.那真是馋涎欲滴.最有意思的是那时的人真的很规矩,像到了时令季节.如春节又一顺蒸年糕坨,蒸好了要在苇萡上凉着,从胡同口一直凉到我家屋后面,白天黑夜人来人往楞是没有人偷拿,要是现在,大白天的就能抢没了,说不定我就得拿,因为我不拿别人也拿,为什么我不拿呢?
t. @4 F# Y$ p! x说了半天胡同还没说呢!进了胡同南边就有三个门再往里是王府的地界了大屋高墙,里面很神秘,我记得小时候从墙边的电线杆子爬上墙头,去勾桑葚吃,墙里面住的是解放军,那时的军队纪律严明,逢年过节都出来打扫院落,洒水扫街,挑水帮助老百姓干活.,等到七十年代就没有这些活动了,那时的孩子们和我一样淘气,照样上墙头摘桑葚,这时的桑树很大了,结的也多,孩子也多,那棵桑树倒霉了,最后被锯断刨根了事.再也没有孩子上墙了.那时墙里面是公安总队里面有礼堂,经常演出或者演电影,那时还送给街坊们票看演出,后来再就没有来往了.借着看电影,和演出的机会我也溜进前院去观光,这里是敬瑾亲王府,门前是一对大石狮,然后是八字墙,五开间的大门,门口有哨兵站岗,对面有大影壁,进院是一座大殿,后面也是一座大殿中间有廊子相连,据说这是北京城内所有王府内唯一存在的工字型的建筑,更甭说那廊子的雕花窗棂和壁板了,现在全都不复存在.过去王府西边是花园,有假山竹子,亭子,后来也给拆掉,改为离退休老干部的小别墅了.
: [+ D$ u) P: ]+ x6 @4 H对着王府绣楼(二层)后面的是21号(旧门门是11号)这里是龚自珍的旧居这是一座有三进院落的典型的四合院,西边是花园.道光皇帝亲笔题”福”字刻在影壁上,这里去二龙坑的郑王府那是很近的.传说龚自珍先生有些不检点,差点出了事,只好出京躲避,出了沙窝门(广渠门)才作的这首好诗曰: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可惜的是这座四合院现已在新盖的大楼之下了.
: L6 t$ j, N8 c* E4 X2 p% D当我再经过西单时,尤其是看到西南角时,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高兴的是我终于住上楼房了,没有冬天寒冷之苦,也没有了受烟熏火燎之罪.也不用去买煤搬煤,生炉子,倒炉灰了,真是方便舒服,可是几十年的老街坊没有了,在楼里真是一个封闭型,胡同里的亲情这里没有了,也看不到了.怎么说呢?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还是捡了西瓜丢了芝麻,还是西瓜芝麻什么都不能丢.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