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瘸腿儿 瘸腿儿与俺要做的功课无太多关系,本来对海达·莫里森(HeddaMorrison,普爷千辛万苦拍摄的老照片就是出自她的手下)并无太多兴趣。前些日子受承朋友之托整理海达的资料,方才得知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海达
海达是个瘸子,这不是什么新闻,国内的报道不提这事才是新闻。网上的东西本来多是抄袭,导向加忽悠,以讹传讹就在所难免了。
海达和她的自行车
我们所见到的多是这幅推着自行车的海奶奶(当时只能叫海MM吧),于是这些年她便被忽悠成终日骑车为中国银民奔走呼号的女记者,其实这与真实的海达相去甚远,她老人家不骑车行吗?
实际上,海达幼年曾患小儿麻痹症,此后就落下了终生残疾。说起来很不幸,这位残疾女孩远离亲人来到万里之遥的异国它乡,而且并未囿于被雇的哈同照相馆之内,却一瘸一拐地游走于中国的市井城乡,用相机记录下甚多我们已经见不到的场景。所有这些,一方面是出于她对摄影艺术的热爱与忠诚,另一方面是她出于对一个陌生而神密国度的好奇,而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为了出售作品而谋生活。商业化摄影并非有什么不好,作为凡人,摄影师也要吃饭,我们不应该对此有什么指摘。不过,隐而不说毕竟不是历史,何况商业化摄影始终贯穿着海达早期生涯。不知道这些,我们就无法认识真正的海达。
从另一个角度看,正因为海达的生理残疾,她在中国的早期不大可能有更大的活动范围,多半限于
北京及很近的周边,我们不能奢望从海达那时的作品里找出更多内容。后来当然就不太一样了,事业有成出名了经济条件改观,于是就溜达了较多的地方。比如34~35年去
承德、35年去
华山、42年去
山东、44年去
北戴河,跑的地方不少。再比如在沙捞月,她老人家是总督夫人,随便玩了。
人无完人,海达也是。或许是理念不同,国外对海达的论述,并未对此有什么忌讳,通常是如实地记载海达。反倒是我们的报道对此秘而不宣,仿佛非如此就会有损她的“光辉形象”,也是咱们的惯性思维吧。
·哈同照相馆Hartung's PhotoShop.
海达受聘于哈同照相馆。都说照相馆在东交民巷,却没几个人说得清具体在什么位置。其实哈同照相馆就在现在
北京医院后门的那条胡同口的东北角,东交民巷派出所原建筑的地方。
细说起来,原来派出所就在胡同口的东北角,前几年,派出所鸟枪换炮,在原址北侧盖了新楼,不过老楼还在。这老楼也不是原来哈同照相馆的房子,五十年代在原址扒了重建的,只有派出所老楼的石头台阶倒还是原来哈同的旧物。
这胡同最里边拐弯那地方原先是
北京医院的后门——走S人的门,后来
北京医院前门太热闹了,北楼的前边高干进出的大门儿前经常车满为患,不利于首长进出,就在这胡同中间又整出个大门。这个门南向,严格说不在这条胡
同里,是在胡同东侧一个小岔子S胡同,也就是派出所的北墙外。
当年东交民巷都是各国使馆,是
北京洋人集中的地方,直到30多年前使馆才陆陆续续搬到了三里屯和日坛那疙瘩。哈同照相馆呆在这里自有它的道理,那时候不象现在,中国人民还认为照相是奢侈甚至神密的东西,一辈子能照张相是了不起的大事。哈同的顾客以洋人为主,生意好做嘛。
再以前,这些地方是庚子年间八国联军进
北京“
德国兵营”的码头。
德国兵营是老百姓的叫法,其实它不是兵营,是
德国兵的军需仓库。这个仓库很大,向东一直延伸到
同仁医院和新侨饭店那边。这些可以在海达的公公George-Ernest Morrison、以及
德国公使Alfons von Mumm等人的记述和照片中看到。
·海达的客户海奶奶只是个平凡的人,我们可以通过史料和她的行为,推断当年她老人家的景况。别因为海达拍摄了众多旧中国的照片,就把海达神化成圣人。
可以想象,海达作为一位身残志坚(按现在的说法)的外国女孩,因在哈同照相馆打工(也是现在的说法),飘泊在遥远的中国,能与现在的民工有多少差别?另一方面,海达曾在
慕尼黑国立摄影学院受过专业训练,她对摄影艺术的热爱与追求,应该是非常投入的。因此,她在哈同打工之余,便四处溜达拍摄风情人物。她这么做的目的除了出于对摄影的热爱,更重要的或是受人之托,替别人拍摄作品而换得报酬。
这种说法并非完全是臆断,因为海达的大部分作品不只有她自己收存,多是一式两份,一份交给他人(也就是她的客户)使用,另一份自己保存留下。特别是1938年海达辞去哈同的职务后,就完全作为一名自由摄影师,其生活来源就依靠出卖作品,或是出售相册,或是替别人的著作拍插图。她身后捐献给PHM和Harvart的,就只是她自己留的啦。
另外,我们可以估算海达照片所用耗材的费用,可以想象哈同先生不会无视她耗用如此多的胶卷去拍摄与照相馆业务无关的东西吧,毕竟那不是社会主义企业。
一个多少与政治有关的话题是,海达并不倾向哪一方面。她的作品各方面的都有,有国府(海达最著名的作品就是蒋的标准相,这张PP拍得确实很不错)也有鬼子。
不管
东方西方乃到她的家属都不原提及的是她1945年的画册《
南京》,其内容是汪伪政权下的
南京,且由鬼子官方出资在
上海印成大画册,关于该书还有更多的轶事,现存世只有两本半,一本在
柏林一本在
澳大利亚。我们不说这一段自有不说的原因,西方不说却是因她的亲属很忌讳而坚持不同意。
海达的《
南京》相册
海达的《
南京》相册
我们不能因为海达这种态度横加指责,也不能平白无故地文过是非掩盖历史。历史本来就应该有它真正的面目。
·费正清假如因为海达拍过
日本鬼子的照片、蹭过鬼子的汽车,就指责海达与日寇有关或者是因为德日法西斯的轴心有关是不公平的。孰不知海达也拍过老蒋,也与给盟国人员拍过好多东西,其中最有意思的是费正清老爷子的糗事儿。
1945年,费老爷子随盟军的接收大员来到北平,“聘”海达拍摄
故宫。海达拍了大量
故宫照片,费正清拿走了所有成果,但是并没有按承诺的兑现费用,甚至连耗材成本都没给,颇有“老子抗点八年到哪里都是不花钱滴”味道。
费正清
费爷爷的事不在本话题之内,毋须废话。对老费头儿白吃白喝这件陋事,现在没人再提了,尤其是咱们更不提,也算是出于某种原因的神话吧。银家费爷爷说过咱不少好话嘛不是?
对此,海达到S都忿忿不平!有趣的是,海奶奶和费爷爷都在1991年咣当了,也许到天国再接着算总账吧。
·丈夫有关海达的丈夫阿来斯泰尔AlastairMorrison国内所能见到的资料并不多。一方面海达的光辉掩盖了阿来斯泰尔,另一方面阿来斯泰尔的形象多少与我们的主旋律有点不协调。实际上阿来斯泰尔的名望远在海达之上。
阿来斯泰尔他爹就是有名的乔治·恩内斯特·莫里森(George-Ernest Morrison,旧译为莫里循),上世纪初是泰晤士报驻
北京记者,1912年被袁世凯聘为政治顾问(挺热闹的吧),这位老爷子曾经数度行走于中国和南亚、西亚,包括溯长江而和西出
阳关,他所留下的照片和文字,远比海达更珍贵,有兴趣者可参阅他老人家的著作《An Australian in China》。
海达的公婆
“我大清”开个老莫里偱的护照
另外,这老爷子曾在
北京建立了“莫里循文库”,收藏有关中国的书籍文献数万册,可惜于1917年以3.5万英镑的价款卖给了
日本三菱财团奠基者岩崎弥太郎长子岩崎久弥。莫理循文库东渡后,1924年岩崎久弥在其基础上建立了东洋文库。几经扩充,今天的
日本人称它是“
东方学家的
麦加”,而中国人却只能东渡
日本去利用莫理循藏书。这段历史也因此成为中国学术的“伤心史”,成为中国学者心中的一大憾事。现在我们能在东洋文库的网站上看到这些东西的一部分。
处于
王府井大街上的莫里偱文库一角
小莫里森于1941年
北京首次邂逅,但其后阿来斯泰尔前往它处,直到1946年方才回到
北京与海达结婚。历来史料对阿来斯泰尔这5年的踪迹语焉不详,事实上,阿来斯泰尔是军情五处的人,也就是“情报人员”,当然是针对鬼子的啦。
婚后的海达夫妇在
北京(1946)
1946年后,莫里森夫妇离开中国,先去
香港停留半年,然后到了沙捞月,阿来斯泰尔后来成了沙捞月的总督,直到印尼银民把
英国鬼子从婆罗洲轰跑了,莫里森夫妇在沙捞月一住就是20年。
这段时光无疑是海达最幸福的日子,也是她摄影作品多产的阶段。因为此时她已经不必为生活和经费所困扰,作为总督夫人,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在沙捞月游荡,拍摄她喜欢的一切。
我们可以知道,莫里森先生虽然出生在中国,但他不是亲华人士更不要说亲G,甚至成为
英国殖民主义的总督,但他不折不扣地是反法西斯战士。而海达似乎并没有政治立场,也谈不上什么热爱,她的作品更多出自于对艺术和唯美的追求,以及为了生活。
海达老公母俩,1989年在堪赔拉
·PHM和Harvard
1947年海达定居沙捞月后,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整理她的作品,以至她的作品得以完好的保存。1991年海达去世后,阿来斯泰尔将她的作品捐献,现存于
悉尼的Power House Museum和哈弗燕京图书馆,在这两个网站上可以看到部分海达作品的数字图像。
至于网上广为流传的“全部”捐献给哈弗,其实源于对哈弗说明的误译:“The Harvard-Yenching Library holds some 5,000 photographs and 10,000 negatives taken by Hedda Hammer Morrison(1908–1991) while resident in Beijing from 1933 to 1946.”
网上不求甚解的抄袭导致以讹传讹,使很多人都不知道PHM还藏有海达的许多珍品。事实是,当年捐献海达作品时,第一接受人是PHM,他们面对数量如此巨大影像资料深感力不从心,只遴选其中最好的部分,其余都被哈弗一网打尽了。鬼子还是老实,要是俺们,管它有能力没能力先搂过来,哪怕卖到潘家园也能换几碗豆汁喝。
澳洲的动力博物馆(PHM)
毕竟澳洲是穷乡辟壤,比不了哈弗财大气粗。PHM除了办过几次海达的展览,藏品都深藏闺中人未识。而哈弗已经将900多张海达的作品纳入虚拟信息存取(VIA)数据库,虽说未必都是海达的珍品,但工作的细致和数字化的质量非常令人称道,至少和东洋文库相比是天上地下。
美国的哈佛燕京图书馆
·海达的相册,以及《消逝的群落》(Lost Tribe Album)海达的照片大多是成影集(国内也有称为相册的)形式保存,注明时间、地点和简单的说明,总的来说拍摄顺序和照片的次序吻合,很
德国人的那种严谨,兼之年代相去不算远,所以寻找起来尚不困难。但也有例外的错误,比如著名的兖州范氏坊,她老人家就和
曲阜陋巷坊混作一处。
哈弗的藏品《消逝的群落》(Lost Tribe Album)是海达1936年的相册,普爷已经实地勘察,不必多说。
关于大
龙门以西的民众,相传是闯王部下的后代,短命的大顺咣当后,部下亦作鸟兽散,传说一小部即逃到这个地带,藏在山里不出来啦。数十年前,当地的民风民俗尚与山外不同,或因交通不便闭塞所致吧,现在如何俺就不得而知了。
不知什么原因,很可惜《逝去的群落》只有正片(6吋)而无底片,因此PHM只收藏了其中两张,其它的因此落户于哈弗,不然我们也就没那么容易看到它们了。
·海达的相册《热河》(Johel) 1933年至1937年,对于华北地区的银民来说是动荡的时代。那个时代以国军用血肉之躯在平北平东长城一线殊死抵抗鬼子为始,到七七事变为止,人民天天都处在恐慌不安之中。长城抗战没有赢家,鬼子华北驻屯军已成强弩之末无力再进一步,国军平北
南天门失守身后北平已无险可守,于是局势就在这不战不和之中又过了4年。
我们不应忘记,长城抗战之前,鬼子已经占领了热河,此后四年中,鬼子以“华北五省自治”步步进逼,终至爆发芦沟桥事变。我们也不应忽视国府步步退让自有内外交困窘态的原因,乃至张自忠将军不明不白地几成汉奸,最终不得不以生命证明自己的清白。
1934年和1935年,海达两次饶有兴趣地前往
承德,遍游昔日皇帝的离宫,并为我们留下了302张照片。从史料的角度来说,她这批作品对今天保护
承德文物有重要的作用。
当年去
承德决非如今这般容易,240余公里一路高速飞也似地就到了。那时的公路基本沿着古御道基址,从安定门一路北去,经顺义、
怀柔、密云、石匣、
南天门、古北口、巴克什营再折向东。如今古御道早已风光不再,除
北京至密云段还多少与之合拍,其它路段多已沦为乡间公路,其中穆家峪至不老屯段干脆就沉入密云水库。当时所谓公路也与当今不可同日而语,只不过是泥泞不堪的大车道而已,还远不及皇上老儿的御道。所以海达一行第一天只走了50多公里,当晚留宿军营,睡的是炕,初来中国的海达竟以为炕就是Camp的意思。
如今从
北京到
承德再无障碍,只有收费站要留下买路钱。而海达前往
承德意义上却有天壤之别:那是出国!
海达两次前往
承德的“签证”,分别为1935和1936。由此可知哈佛燕京称热河相册拍摄时间为1934和1935是错的!
海达第一次去
承德的签证
海达第二次去
承德的签证
其时热河已被鬼了占领,隶为满洲国热河省。行经古北口须“签证”放行,有点象现在的落地签。
海达天生的气质是艺术,并无政治观念。尽管海达去热河乘坐鬼子的汽车,沿途有鬼子兵和王揖唐的警察跟班,我们并不能就此说她亲日。不要忽略了她此行也曾有国军相助,如上文所说夜宿兵营,那可是国军提供的方便,位置当在不老屯以北一带。
历史终归是历史,即使它经常会被任意涂抹,总是只能有唯一的真实。
海外研究海达的专辑,封面上用的就是海达《热河相册》里的照片
·创世之作泯灭风云之中俺不是凭空说海达无政治观念,以前讲过的事实已经足够说明她并未对争斗的任何一方有所偏向,用阿庆嫂的话来说,那才真是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设身处地去想,一位远离家园故老、飘泊异乡、身残志坚(借用一下吧)的洋丫头,人家过得容易吗?
如果说日寇和盟军的故事还不足以说明,那就再说说国军与共军的故事吧。
海达生前不走运,身后也不算走运。两件足以让她扬名一世的作品,竟然都因为古怪的原因默默无闻,也算是太背了。
其一,就是总裁标准像。该像可算海达成功之作,颇有伦勃朗的风格,其中人物戎装危坐、手握军刀,左前45度取景,无论是光线、构图、人物瞬间表情都掌握得无可挑剔。此像如今存世虽然稀少,尚可以找得到。
此像当年曾手工上色,高悬中堂。不幸得是,不过数月之后,国府改政统为法统,戎装像也改为
中山装像。于是这是经典之作迅速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难得再现——海达这是招谁惹谁了?
海达的杰作当年的杰作
如果说其一如今还能有所耳闻,其二则鲜为人知-啦。这话一说就说来话长……
话说当年
美国有个自称为自由记者的混混儿,山洼里住不下去,就投奔他大山叔去了。大山叔出门打猎没在家,这小子只好自己给儿满世界溜达找饭吃。这小混子自己本也是一脑袋浆糊,心想俺脑袋都别裤腰带上了还有啥可怕的,别人不敢去的地方俺没准还掏出些宝贝,最多不就是把裤腰带也解了嘛,有啥子了不起,切!
于是这小子一溜达不要紧,一下子就溜达到了Y-A。从前有好阵子天朝的银民不开眼,看见黄毛绿眼的鬼子就跟看见怪物似的。有道是民怕官、官怕洋人,这也不是一天半天就变成一物降一物,有传统哈。这小子到了Y-A不光没掉脑袋,还被当成坐上宾(人家赌得就是这一把嘛),好吃好喝不说还受到山大王们的热情接待。于是乎这小子不光记录了好多奇闻怪事,还闹个相匣子东按西按,装得真跟记者似的。这小子虽然后来出了本书,也没卖出什么好价钱。哪知人家手气好,后来可真不得啦,几十年后不光那书一下子成了全世界都知道的东西,还站在TAM上正经风光了一回。
此是题外之话,咱就不说了……俺们不是说海达么,跟这小子有啥子关系呢?当然有关系了!
话说这穷小子从Y-A溜达回来,就到了北平。天上掉不下来馅饼,到了北平也得有饭吃哈。丫不是个自由记者吗,自由记者想混饭吃就得有人买丫的东西。要卖自己给儿的东西就得冲人家显摆显摆……没东西怎么显摆啊,靠嘴能行么?你说你去了Y-A,别人谁信啊,总得拿出点真凭实据来。文字的东西没用,连希特拉日记都能伪造,你丫自己写的东西糊弄谁哈。所以嘛,最真凭实据的就是相片儿。
那年头可没有DSLR,没法子所见即所得,您要想让人家验货掏钱就得让银人看见真东西。
真东西是啥子?就是相片儿!这穷小子没人尿他,抱着一堆胶卷没钱洗印,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上了哈同照相馆(内可是1936年,海达正在那地方当经理涅),跟海达一痛胡吹乱侃(声明,这个没史料支持),海达就同意为他洗印胶片了(这个可是有史料支持的),据说多少是给了点钱的。
于是,历史上最精彩的一幕就这么诞生了!您老银人知道那张最著名的戴八角帽的画儿吗?!它的沖卷、放大、修版之第一人,就是海达!
说的那么热闹的就是这张照片
俺还要说什么呢?!不幸的是,事隔三十年后,这张著名的照片再次成为神圣偶像的时候,文字说明都没提及哈同,海达再次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要说这其中的原委,那又是一出阴错阳差扯不清的官司,要知详情且听下回分解。休息休息,就到这儿-啦!……Red Star over China
·哲立大凡老妖精和准老妖精都听说过李安东和山口隆一,当年那可是个大事。这俩丫的立即被拉出午门斩首,还有同案的若干人被收进局子,其中之一就是哲立(Quirino Victor Lucy Gerli)。
“19510818中国人民解放军
北京市军事管制委员会军法处判决
一九五一年度军判字第一一四六号
公诉人:
北京市人民检察署检察长罗瑞卿
被告
……
哲立(Quirino Victor Lucy Gerli),男,五十六岁,
意大利人,住
北京市第五区南池子官豆腐房十五号,现在押。
……
被告哲立一九二一年来
北京,一九三○年在
天津海关任一等帮办,一九三八年任职
秦皇岛税务司,一九四三年起,为
日本宪兵作谍报工作。
该被告自一九四五年与
美国政府间谍机关发生关系后,即借经商或教书为掩护,搜集有关我国政治、经济、军事等情报,供给前
美国驻华大使馆驻北平武官处上校武官包瑞德等。
被告哲立对上述犯罪事实已供认不讳,有其笔录附卷可稽。兹依中华人民共和国惩治反革命条例第二条,第六条第一款,第七条第一、四两款,第二十条各规定,判处徒刑六年。”
大概就是这么个事情吧,这些与本文并无太大关系。有关系的是海达与哲立一直私交甚好,以至于她本人和后来的丈夫Alastair都对此诲莫如深,我们当无必要去探究银家的隐私。
及至海达出版画册《
北京》的时候,屝页上的题赠既是:献给Quirino Victor Lucy Gerli ~~~
俺相信她对Gerli的友情是真挚的,当海达把画册献给他时,他正蹲在大牢里。于是八角帽走红的年代并没有让海达走红,也就不足为怪了。
大凡人不说我不说的事,各家都有难言之隐。不过可笑的是,前不久被热炒一番的《洋镜头中的老
北京》就是直接翻译自海达的相册《
北京》,尤其可笑的是扉页上居然用原文赫然写着:Present to……,不知道出版商不明白Gerli是谁,还是装傻,俺宁愿相信审查的才真是个大SB。
《洋镜头里的老
北京》封面
难怪八角帽成为圣像的年代,作为第一洗印和修版人的她仍然默默无闻,这傻丫头一直没长大。
海达镜头下的老
北京
海达镜头下的老
北京--您上眼瞧瞧那年头的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