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古城保護運動者華新民從法律面、人道面、文化面，剖析保存老房子與經濟發展互

zhangweiman007

北京古城保護運動者華新民

從法律面、人道面、文化面深度剖析，保存老房子與經濟發展互不矛盾

                            2007年8月11日
                            文．志工劉宜鑫
                         

只有大破，才能大立？剷平北京老胡同，才能建立新中國？八月十一日，北京知名古城保護運動者華新民受邀來台，從法律面、人道面、文化面深度剖析北京胡同所面臨的困境，強調保存老房子和經濟發展之間互不矛盾。

龍應應台文化基金會「思沙龍」「你所不知道的中國」系列，日前由北京傳奇的古存保護運動者華新民主講，基金會董事、台灣觀光協會會長嚴長壽主持，以「重返家園--每個祖宅都有它的主人」為題，透過紀錄片的鏡頭，以及華新民的現身說法，實地了解北京歷史古城保護現況，思索傳統建築與經濟發展之間的矛盾與平衡。台北月涵堂擠進500多名年輕人，關切古都建築與傳統生活型態保存現況。台灣重量級文化資產保存學者漢寶德以及夏鑄九、台北縣文化局局長朱惠良、台北市文化局副局長謝小韞、文化評論人黃梁等，均到場聆聽。

北京城的四合院宅第美麗悠久，巷弄小巧宜人，俗稱「胡同」，是老北京城的歷史文化象徵。中法混血兒華新民在北京胡同出生長大，對舊城的胡同有深厚情感。

　　文革時期，紅衛兵殺進胡同，將主人趕出家門，由外人取而代之，四合院成了「大雜院」，慘遭破壞及非法占用。文革後，中央政府才根據憲法尊重私產，償還被侵犯的私宅。然而舊城改造、時代轉換，九零年代起，北京市政府開始以建設之名強行拆除四合院，或不顧屋主的產權證明，將土地售予開發商，於是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胡同迅速被夷為平地。1994年起，北京開始大規模拆遷胡同，僅在這一年裡就拆除了75 萬平方公尺的平房，迫使2萬6千戶居民搬遷。1997年，華新民發現後，四處奔走，發表文章、上書政府、辦理攝影展和講座，呼籲各界保護北京的傳統文化資產，甚至於法庭據理力爭，對抗政府的蠻橫行徑。

　　華新民對著老北京城宅院的歷史照片，一面欣賞牆簷磚瓦的精緻，懷念老樹、天井與紅漆門，一面訴說四合院私人產權不保的淒慘命運。她說，這些年來，胡同拆遷宛如一場「大難」，許多富涵文化意義的胡同如曹雪芹故居、前清親王府邸等，從此再不復返，就連華家祖宅也難逃被拆除的命運，華新民雖然向北京法院提出訴訟，但還是留不住寶貴的建築與回憶。她見過住在胡同的老人抱著老槐樹痛哭，或站上推土機捍衛家園，她說，這是一種「悲劇性的捍衛」。九零年代初期，北京原有三千多條胡同，如今僅存一千四百餘條，且繼續減少當中。

　　華新民表示，1949年解放後，中共政府對於私有房產的政策始終矛盾搖擺。依照中共憲法與行政命令，私有不動產理應受到保障，即便住房列入國有管理，其產權仍屬原主，但事實上卻不是這麼一回事。1982 年中國國務院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核定北京為「國家歷史文化名城」。1992 年，政府發佈「北京城市總體規劃」，明令拆除百分之七十五的胡同，且房地產商業開發藉由「危房改造」計畫，開始興建高樓大廈。2004年起，民間保護呼聲一度令政府暫緩該計畫，促使新發布的「北京城市總體規劃」擴大保護範圍，並明訂「舊城整體保護」及「停止大拆大建」的方針。然而2006年起「危房改造」再次啟動，政府和建商繼續拆除胡同，甚至假藉「修繕工程」之名拆除保護區的胡同。華新民認為，司法的亂象與官商勾結，乃是悲劇的主因。

　　胡同及四合院衛生設備不佳、環境雜亂，又2008奧運在即，許多人因此主張拆除胡同以重整市容。對此，華新民嚴正的駁斥，她表示，胡同原是為「人」設計而不是為「車」設計，是一個適合人居的悠閒環境。至於長年孳生、附加的違章建築，可以分別清理，但並不需整體拆除四合院建築本身。

　　古城的歷史氛圍，是北京申奧的訴求之一，但如今市政府反其道而行，頗令老北京人與保衛人士無奈。對此，主持人嚴長壽深有同感，他以台北華西街為例表示，當華西街的商家特有的民俗風貌，因趨附流行以討好外國人而改賣現代商品時，便喪失了華西夜市的傳統真味，導致沒落，北京市為求發展犧牲古城韻味，正足以為台灣殷鑑。

　　華新民在會中提出，保存古城風味與追求商業利益並不衝突。她樂見四合院內部改建為「民宿」，仿效歐洲古蹟維護，兼顧傳統保存與現代的使用，而這種想法已逐漸獲得政府及各界支持。

龍應台基金會董事嚴長壽強調，面對現代化與傳統之間的衝突，政府政策與商業利益的不當作為，唯有加強公民教育，建立保存古蹟文物與傳統生活價值的自我意識，才是維護歷史文化遺產的根本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