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自http://www.l9y7.com/3.htm 四合院周边的树叶全都快掉光了,在每天一成不变的打扫院子的过程中忽然发现:又是冬天了。是啊!有多久没有深切感触过季节的变换了?!我们忙碌、奔波、挣扎、游走在这日益加快节奏的都市里,在太多的不情愿中消耗着自己的青春,谁能停下来哪怕是一分钟的时间去看看周边曾经习以为常的改变?就算仅仅是花开了又落,就算仅仅是月圆了又缺……可是谁又想到过停下来呢?谁又能真正停下来呢?这些我们孩提时再熟悉不过的场景,现在您还在意吗? 幸然,我们得以又重回到这样一个在记忆中的环境;幸然,我们得以有哪怕少许时间去感受这久违的平常与安逸。入冬了,我们象在胡同里的邻居们一样,准备我们的冬事。 秋收冬藏,这是我们几千年农耕社会遗留下来的传统,也是生活的宝贵经验。燕地苦寒,冬春不济,在普通百姓的日子里,我们只有尽量地储存过冬的食物,这样才能挨过那难熬的寒冬、应付青黄不接的早春,这是不是某些动物冬眠的一种进化呢?我不得而知。 我知道的只是入冬后,北京的老百姓就要买冬储大白菜了,这是自我记事以来不变的传统。二、三百斤、甚至上千斤的菜买回家,摆在当院,熬、炖、炒、拌、吃馅儿……方法五花八门,足以成一桌白菜席。凭此,就能渡过缺吃少穿的冬仨月。即便是生活富余了的现在,胡同里的街坊们依然不改初衷,还是大棵小棵地把白菜运回家,以备冬荒。这也许仅仅是一种习惯,也许是祖辈经验里对饥饿的恐慌。 白菜垛 这么看还挺雄伟的 再有,就是腌制的各种酱菜了。无论什么植物都可以,但以根茎类居多,统统放在酱缸里:芥菜疙瘩、萝卜、鬼子姜(为什么这么叫呢?难道源自洋人?)甘露、黄瓜……加上酱油、大盐等等佐料……凭这,就足可供一冬佐餐,可能还要度过春荒。当然还有雪里蕻,那更是南北方都不可缺少的腌菜(起码,我没有见过有哪儿吃新鲜雪里蕻的)。别以为江南富庶之地就不备腌菜,雪菜面、萧山萝卜干就是最好的证明。老百姓的生存状态和喜怒哀乐都是一样的,莫非此物就是老天爷赐给穷人过冬的恩泽? 腌制过程中的雪里蕻 新腌的雪里蕻盛到碗中碧绿喜人 腌菜、酱菜、咸菜,叫法不同,白菜、芥菜、萝卜,各有所爱,其实形式无所谓,但这些恰恰代表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哲学:您可以去六必居、去天源买合口的酱菜,也可以自家腌制,以备厨中。不是价钱的问题,只是习惯或者口味的驱使,反正没有一个中国人没吃过咸菜。 家里一直有此传统,辈辈相传。入冬后,即采买相关物料,腌制酱菜。不但自己吃,还送给亲朋。我想很多家庭都一样吧,只是各有各的方法,味道各具千秋罢了。我当然喜欢吃自家的酱菜,这无可厚非,每个人的饮食喜好,都源自家庭的口味,因为那是您断奶后的第一口吃食,也就注定了您的饮食习惯。 天气渐凉,院子里就准备过冬。窗台上的柿子、白薯,墙根儿的白菜堆,剩下的就是自制酱菜了。感觉上似乎若没有成堆的白菜、小山似的蜂窝煤,外加几缸酱菜,就少了点儿北京的冬天味儿,少了点儿胡同文化的精髓。于是我们开始采购、学习、搬救兵、实践……这一切的结果就是两大缸雪里蕻和四坛子酱菜,然后尝试、评价、送给朋友。他妈的!这手艺爷终于也学会了,起码不会在我们这辈儿失传。 腌菜及白菜全景 四小缸酱菜(有一小缸作为菜石压在雪里蕻上了) 四小缸酱菜(有一小缸作为菜石压在雪里蕻上了) 酱菜是极普通的小菜,制作方法也极平常,我们也不必担心真有一天没的吃,大不了去买呗。但是,在科技飞速发展、人情瞬息万变的现代社会,我们在吃遍了南北大菜、尝尽了洋酒洋餐之后,真正值得回味与怀念的,可能就是自家腌的小菜,或是母亲亲手做的一碗炸酱面了。多年前,曾经一度和发小儿们幻想共产主义,那就是一堆人愣在街边想半拉钟头,却不知该吃什么好――该吃的都吃腻了,不该吃的也都吃过了。现在,这种情况早就发生了不知多少回了。真正吃的最舒坦的,还是自家做的饭食,原因很简单:我们都是中国人,我们的胃都还热爱家里的一粥一饭。您可以改变国籍、口音、衣着甚或容貌,但却改变不了自己的口味,因为那是深深烙印在您的味蕾上的了。这种口味,是居家的安逸与温暖,有时候,也是游子思念的乡愁。只不过,我们很久没能回头去体味这种平淡与真实罢了。 有人说,中国人是饮食文化,西方人是男女文化,其原因何在?究于历史或人种的不同,待考,起码,我们中国人的饮食之精、之丰富是世界上任何国家难望项背的,所以在小小的酱菜上边也能花样百出,做法层出不穷。 我们处在一个变革的年代,我们也处在一个融合的时代。咸菜与中国人与回归,这个话题似乎有点上纲上线、八竿子打不着,但是正因为他的普遍和普通,才是中国文化最基本、最深刻的表现。他是一种调剂,不单是调剂饮食,同时也调剂情感模式,调剂出家的温馨,而家,不正是每个人、特别是中国人身体和信念最后挡风遮雨的堡垒吗?您怎么知道,在戴着面具奔忙卑亢之后,一碟自家的酱菜、一碗滚烫的白粥,不是您心灵倚靠的归宿呢? 此文之前,刚刚酒足,就着新腌的酱甘露和鬼子姜吃了两碗白饭,香!踏实!
附:酱菜腌制方法及北京传统吃法 一.腌制酱菜 随便什么可腌之物均可,视个人喜好。洗干净晾干,用盐揉匀,放置一晚,使其出水分。佐料:酱油,大盐,花椒,大料,白酒,在缸里码一层菜,放一层佐料,至缸满,但以缸内液体与菜齐平为好,之后用鹅卵石压在菜上即可。放菜时把个儿大、较难腌透的放在最下面。一般如甘露之类小的菜,一周左右就可食用了。疙瘩,萝卜也可不加酱油,称白疙瘩。 二.腌制雪里蕻 制法相同,只不放酱油和白酒,以使之色泽翠绿。此菜三四天即可食用 三.几种吃法 1.此法最常见,腌好的白疙瘩或萝卜切细丝,加酱油,香油,醋,爱吃辣还可放勺辣椒油,佐粥极佳; 2.酱疙瘩或萝卜,切丁,与煮熟的黄豆同炒,菜吃起来有点面,配棒子面粥为本人最爱; 3.炒雪里蕻:此菜家家会做,可荤可素。将菜捞出泡去咸水,切段,炒时无需加盐,因菜本身就有咸味,一般配以煮熟的黄豆同炒。本人最喜欢的两种方法一是雪里蕻炖豆腐,此种做法极能品味出雪里蕻的清香味,且豆腐吸味,吃时也有雪里蕻的味道;另一是切末加肉末或五花肉丁及辣椒同炒,咸,辣加上菜的甘甜,肉的香,多种味道融与一起,下饭佐酒均宜。 4.炒咸什:一说为炒咸什锦,另一说要十样菜共炒。大致方法如下:面筋,芥菜疙瘩,胡萝卜,豆腐干切成极细的丝,用香油加酱油炒熟,再放上香菜段,凉食。此为京城春节家中的一道美味,还有人加芹菜,豆芽等配成十样同炒,似也无不可。 5.酱瓜炒野鸡丁:此法得自梁实秋先生《雅舍谈吃》,用酱瓜鸡胸肉均切丁,同炒,起锅加大量葱段和香油,拌匀,冷食。此菜有酱菜的香甜味,也为旧京年夜菜之一。本人试做多次,均还算成功。野山鸡大概是保护动物,用超市买的鸡胸即可。金受申先生在《老北京的生活》中也提到此菜,他是将原才料切丝,或将鸡肉换成里肌,炒时稍加冰糖。 6.酱白菜炒笋片。此菜也出自梁先生的书,但一直没见过酱过还能雪白的白菜,故未试。想来也是一传统做法。 7.其他如酸菜,芥末堆,辣菜,糖蒜,腊八蒜,南方的臭菜等,其实也属腌菜,只不过味道特殊罢了。 不知各位还有什么关于咸菜的新鲜做法或吃法,不妨传授传授。 转贴自http://www.l9y7.com/3.ht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