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这胡同,便立即勾引起我对1995年3月年到2000年6月住在东珠市口大杂院时的回忆。记忆中对珠市口周边印象最深的有23路公交车、国美电器、丰泽园的烤熳头、功德林饭庄的素包子、戏服店、基督教堂、红狮油漆店,必胜客、广全日杂商店,后来最多的就是遍布周围的理发用品店了。 再回忆一下大杂院里的人吧,说是大杂院,可一点没有院的空间了,只有两人侧身相过狭窄通道,我住的东跨院里有八户人家,不知什么原因,这几户人家从不聚在一起聊天拉家常,只是见面问候一声,可能是因为共用水表、电表,常常要算计分摊的多少而计较,或者还有其他原因,时间长了,大家相处得都很谨慎。 北房里有一位老奶奶,快80岁了,儿女不愿意供养,一个人独自生活,好在身体硬朗,干净利索,靠着给别人看养小孩为生,小孩经常哭闹,每天老太太的呵斥声音不绝于耳,有时我帮她换个灯泡、写个纸条、记个电话什么的,单位发了东西我就送点过去,老太太也乐意帮我照看家,雨天收收被子,还送来自己包的棕子;东房里是一对30多岁的夫妇,为了挣钱和花钱的事不断地争吵,还时常大声地嚷骂调皮的儿子;南房是个二层小楼,二楼里住着两家亲兄弟,有个黑黑胖胖的大男孩,只要一听见木楼梯咚咚咚的沉重响声,肯定是他跑下楼来了;印象很深的是在通往珠市口街面的狭长通道旁,有一间5平米左右的门房,有两年那里住着一对南方过来做裁缝生意的夫妇,在潮湿狭小、冬寒夏热的空间里,只能放一张条案和一台缝纫机,白天他们挤在里面做活,晚上女人睡在条案上,男人睡在条案下,做饭就在屋外架起个炉子,寒来暑往,在不可想象的环境中顽强打拼,后来还接来了孩子,97年我在股票交易所里看到那个男人已经炒股票了。大杂院里唯一有点亮色的是北房的另一家,是一对新婚的小夫妇,房子刚装修完,也是唯一能见到充足太阳的房间,天气好的时候,漂亮的小媳妇经常坐在门前,屋里播放着轻柔的音乐,一边晒着太阳,一边逗着旁边老太太看养的小女孩玩,很有生活情趣。 我呢,就住在西厢房,老想着会不会也有个崔莺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或者红娘也行啊,呵呵!房子是同事友情借住,我投入不少精力物力给修茸了一番,温馨了很多,没想到一住就是五年,98年我还真把“崔莺莺”领回了西厢房。 2000年为了建设两广路,珠市口要拆迁了,我也永远搬离了那里,搬家前的一天我爬到房顶,用刚买不久的傻瓜相机对着那一片灰瓦灰顶灰墙拍了几张,没想真成了永远的记忆,可惜技术太差了,而且只拍了几张,留下颇多遗憾。在珠市口拆到一半的时候我曾旧地重游,到处是残垣断壁,说不出来的滋味。现在东珠市口肯德基的位置差不多就是我住的地方,每每路过都要看上好半天,也不知道这些邻居们都到哪去了,当初每家都获得了一笔丰厚的拆迁款,想必生活得不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