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周四下午,我们的最后一台手术是截肢,病人老孙是个81岁的老人。老孙为人特别好,在病房里是公认的。在准备手术的时候,手术间里就我们两个人。为了减轻老人的紧张,我故意和他聊天。从入院记录中我知道他是便宜坊的老伙计,那么话题就从这里开始。老孙告诉我:他当年是从山东过来的,1940年到的北京,那时候他13岁。从一开始,就在便宜坊当伙计,一直到1964年调到正阳楼饭庄(现在的功德林素菜馆)。从当时鲜鱼口的繁华,到解放之前掌柜的对伙计的严格要求:报菜名,口算账。从在烤鸭业内的遥遥领先,到解放后被政府扶持的全聚德超越,再到北京当时的大饭庄如今的境况。我和老孙就这么聊了二十分钟。就在我们爷俩的对话的同时,我不由地回忆起了我的爷爷:他是30年代开始在前门外做生意的,当时铺面就开在离便宜坊不远的地方,那条街叫瓜子店,就相当于现在的CBD。40年代的某一天,一个正在壮年的生意人和一个刚从山东农村来的小跑堂,一定在便宜坊里面,或者前门外的某条街上谋过面。转眼60年,如今那个小跑堂已经是80岁的老头了。躺在一间宽敞的手术室里,而且马上,我们将要打开无影灯。 物换人非,前一阵听说鲜鱼口也被我们的政府给改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