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迈可:筹措抗战物资 如果说夏仁德为抗战中国输送人才居功至伟,那么燕大英籍教授林迈可对抗战中国的贡献,则主要在于战争物资的输送。 中国全面抗战爆发时,林迈可刚从牛津毕业一年,他与白求恩同船赴华,奉派前往燕大,帮助实施牛津试行的新式教学制度——导师制,到燕大后,林迈可住进临湖轩司徒雷登寓所。他选收了8名导师制学生,其中惟一的女生李效黎,后来成了他的妻子。 来华途中,林迈可与白求恩约定,将来在华北根据地重逢。林迈可很快兑现了这个诺言,于1938年夏首次进入晋察冀根据地,与白求恩欢聚。在那里他亲身感受到根据地战争物资的短缺。于是频繁往返于上海、香港、重庆之间,设法为根据地代购战争物资。 这年秋季开学后,林迈可花费很多业余时间,为根据地装配无线电收音机。有一次还拿出一沓进口化学药品的订单,请不知情的李效黎译成中文。这沓订单数量极大,让李效黎好生奇怪。 “七七事变”后,二十九军匆忙撤出平津,决定把来不及搬运的整整6个皮箱的军用器材赠给平津附近的八路军,但一直无法运出。这个任务也落到林迈可夫妇头上。 他们借来司徒雷登的专车,每次装上两个皮箱,开到西山温泉附近一个小庙门口,在那里交到八路军手上。 最后一次是1941年12月2日,距太平洋战争爆发不过6天。当晚,林迈可在燕园主持了一次外籍教师茶话会。这是司徒雷登采取的应变措施。他预计日美战争已不可避免,为使燕大外籍教师免遭铁窗之苦,他指派与敌后根据地交情颇厚的林迈可主持会议,说服外籍教师撤往敌后根据地。但会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会后林迈可向司徒雷登汇报,司徒雷登总结了燕大毕业生在敌后根据地的工作情况,并估算外籍教师中至少应有15人前往。他特别强调:爱丽小姐懂医学,是敌后根据地急需的人才;夏仁德和博晨光很有组织能力,也应该去敌后根据地。然后,他用命令的口气对林迈可夫妇说:“你们两人更是非走不可!” 林迈可到延安后,任八路军通讯顾问和新华社对外广播顾问,并设计制造了对外广播仪器。他用一口正宗的牛津腔英语,不断向全世界报告中国战场的捷报。 陆志韦:刺刀下的演说 燕京大学有两个人最受司徒雷登的尊重和信任。一个是夏仁德,另一个就是陆志韦。 1926年,司徒雷登路过南京,头一次到陆志韦家做客,两人一见如故。次年,陆志韦即举家北上,出任燕京大学心理学教授兼心理学系主任。1933年,又被任命为燕京大学代理校长——根据国民政府规定,外国人办的教会大学必须由中国人当校长。 陆志韦只答应代理一年,但一代理就是整整4年。直到“七七事变”,燕大出于生存需要升起了星条旗,司徒雷登亲自出任校长,陆志韦才不再代理。但他仍属于决策层,燕大无日不有的地下抵抗,他都不曾置身事外。 最让人感动的,是他在冯树功事件中的表现。 1940年冬,燕京大学物理系助教冯树功骑自行车行经西直门外白石桥时,被一辆横冲直撞的日本军车轧死。燕京大学当即向占领当局提出书面抗议,并在贝公楼礼堂召开了隆重的追悼会。 追悼会由陆志韦主持,他缓缓走上讲台,面色沉郁。礼堂一片静寂,使与会者倍感压抑!突然,他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我讲不出话!因为我这里,”这时他以拳捶胸,“我这里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只觉得当今世界上弥漫着一股貌似强大的势力,正控制着我们,压迫着我们,正是这股势力夺走了年轻轻的冯先生的生命,这股势力一日不消灭,类似的悲剧肯定还会不断地发生。” 台下依旧鸦雀无声,人们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稍作停顿,他又说:“看到最近在校内发表的冯先生的遗作,才知道他和我一样是新诗爱好者,我和他原应结识为朋友。不幸发生了这样的悲剧,使我今生再也无缘和他相识,谈论新诗了。” 说到这里,他喉头哽塞,热泪长流。人群中的饮泣,随之爆发成一片嚎啕大哭! 在场的日本军方代表殊为不快,拂袖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