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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T l8 S; h5 A. w2 {谨以拙文献给校友消暑 * u% l1 {! h3 D1 |& [) f
7 }/ ?# R% w( W9 r 大 连 散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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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兄的大连游记勾起我对大连的一段追思。我在大连呆的时日颇为不短,几近一年。那是大俗大奇的一年。先说说世俗的吧: 3 c. v2 b3 Y% Q0 l$ s"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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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连的海滨不太招人喜爱,正如胡兄所描绘,是麻面鹅卵石的,高高低低,大大小小,全不似想象中的沙滩海岸,游人或在大阳伞下仰卧在躺椅上,或互相追逐,或左顾右盼,或凝视远方,或将身体埋在沙中。大连的海水似乎颜色有些发灰,发浑,而且中间还漂浮石油一般的黑褐色液体。近海面上漂浮着一串串蓝色空心玻璃球体,据说是养殖海带什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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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P2 C, g( k9 V/ T有个地名黑石礁,因正前方的海中有一个岛礁而得名。那地方是城乡分界线,过了此地就十分荒凉,有俗语说,“黑石礁,鬼打腰”。而现在据说已开辟为海星广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已成为标志性的旅游胜地。一天,黑石礁海滨露天集市上,突然一阵骚动,只见一年轻人一路狂奔,后面一矮个中年男人连声喝止。年轻人充耳不闻,反而加快速度,眼看就要消失的街头,就在这时,但见中年人从手包中掏出一支手枪,向空中鸣枪示警,这一招可真灵,像实施了定身法,那年轻人立刻像木头人一样呆立住,身体似乎在微微发颤。原来,中年人是个便衣警察。他厉声训斥道:“看你还跑不跑!”我估计他回局子后,一定会在报告中这样写:“一小偷行窃被发现,于是逃跑时狗急跳墙欲行凶,在人民生命财产受到严重威胁的危急时刻,本人不得已鸣枪示警,震慑其人,中止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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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连早餐午餐时间和他处别无二致,只是到了下午四时左右就开始吃晚餐。我们初来乍到,不知内情,也不太饿,很怕间隔太短,吃了上顿吃下顿,实在令人吃不消,想挨到六点按时吃饭,不料过时不候,一去扑个空。那时,食堂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只好饿肚子,什么也没有。原来,大连位于东部,太阳早升早落,一般下午四五点钟天就黑了,尤其在冬季。不过,歪打正着,起了减肥作用,这是我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几次下决心,都不了了之,半途而废,而今不以自己的强烈食欲为转移,整天就像奥斯维辛集中营的犹太人那样饥肠辘辘,倒成全我如北方的一只饿狼,身体渐渐轻盈起来。现在,每当又增重时,就格外怀恋在大连的那段时光,既怕又盼的感觉又一次油然升起。 % R! e2 I5 B& l* K+ i$ U+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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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连人似乎阴盛阳衰,常常看到公共汽车站上,车上车下对吵,甚至对骂,车上的售票员有男有女,而下面总是一个大嫂出阵,而身后也总是躲着个男人,尽管有的五大三粗,身大力不亏,却只有在媳妇得势时,才抽空探头探脑冷不丁回上一句半句,看到对方要还击,马上又缩到媳妇的背后,如招猫逗狗一般,滑稽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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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连话不好学说,只记得把热说成“夜”。大连人靠海却似乎不吃海,商店里卖的干海货大都来自福建浙江和广东一带。唯一见到的生猛海鲜是海边的一种海蚌,当地人叫它“海红”。每到傍晚,就会有妇女用铁钩“挠”出海红,然后在几块石头上就地支锅煮熟,连声吆喝:“快来吃啊,夜(热)乎地!”大连人爱说“哈”做口头语,和当年红极一时的《篱笆女人 狗》中的铜锁媳妇一样,“我们大连人,哈,待人可夜乎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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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3 y! j4 `/ f) d L; L* s: X大连的最繁华“夜”(热)闹之地是“天津街”,相当于北京的王府井,天津的劝业场,南京的夫子庙,上海的南京路。店铺毗连,商厦对峙,买卖红火,生意兴隆。只是我至今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热衷于冒名顶替,岂不是替别人打宣传做广告,为她人作嫁衣裳? 1 x% j* K P; \; ?
" W4 Z) t# K+ D旅顺和大连毗连,都是名城,且相距不远。有点像京津之间的廊坊。游览旅顺,主要是回顾近代20世纪初的那场国际战争——日俄两帝国居然在第三国中国的地界大打出手。旅顺有座小土山,叫203高地,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年俄军防御,日军进攻。日酋乃木希典大将久攻不下,于是不顾部下劝阻,一意孤行,甚至其子乃木少尉横尸战场,也不能使其动摇。经数万皇军“玉碎”,终于攻克此山,中国通乃木希典唏嘘感叹,亲将203高地按谐音改为“尔灵山”。纪念馆中,有甲午海战被日军掳走的北洋水师的舰炮和铁锚,人不由让人想起鼓动船舰欲撞沉吉野的邓大人,脑后有“反骨”的神炮手王国成,望风而逃挂白旗的方伯谦,还有日本间谍罗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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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连是足球城,年轻人特别是大学生,多少都能踢上两脚。大学生体育课简直就是足球专业课,一时间球来球去,上下翻飞,另一番景致,别有情趣。我们是来自四面八方的进修人员,临时组织一支球队,人数不够,请了几个“外援”——也是进修人员,不同专业。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是中国国内使用外援的始作俑者。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也披挂上阵。虽然踢得不好,但从小在机院附小耳濡目染,理论水平非同一般,足以做教练指导。再说,我只充当门将或后卫,自信“三板斧”还是有的,足以抵挡一阵,就像足球王国巴西不入流的球员,到了中国就成了超一流国脚一般。平心而论,我们这支球队虽是凑出来的,但绝不是乌合之众,有几个很是训练有素,脚下功夫十分了得。牛皮不是吹的,有个数字很能说明问题——我们常和别的球队约赛,竟然“百战不殆”,几乎没输一场,不过赢的次数也不多,——绝大多数是平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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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w9 c# M8 `4 {. h. M0 \去大连不去老虎滩,就像去北京不去故宫,去西安不看兵马俑一样。老虎滩的大致原貌已经在记忆中很为模糊,只记得沿岸而建,不中不西,不土不洋。有几栋海滨庄园倒很别致,有点东瀛风格,让人很想脱鞋,哼唱着“樱花调”,走进去欣赏欣赏。其时,正在赏景,迎面来了几个憨厚的乡间小伙,何以这样肯定呢,因为他们身着西服,却将领带完全坦露在羊毛衫之外,很像戏曲中吊的“髯口”。只听他们和谦恭诚恳地说:“大哥,看看我们的相机出啥毛病了?”我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却原来他们相机后盖打开了,是120的,完全曝光了! 9 V8 H) g) `- ]
“照相是不能打开后盖的。”我教导说。
6 W. p5 D& m. G& {" g/ L“那咋办?盖上不行吗?”
1 H& _' s: r- w# E+ L“这。。。?”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 K% \0 Q# j4 W8 n“也许行吧。试试看,不过最好换上一卷新的,保险。”我一边说着,一边撤退,因为平生第一次遇到这人这事,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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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7 r) s3 X( F一日黄昏,和同学散步于大连理工大学(原大连工学院)校园之外,不远处野草丛生。我们顺着曲径缓缓而行。只见前方似有一堵石墙,挡住去路。走近细观,上面竟然有字——是人名,是墓碑。其大意是,志愿军伤病员某某(五人),从朝鲜送回国医治,抢救无效,不治而亡,特此立碑,以志纪念。我们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却又不知是谁。他们不如黄继光,罗盛教,邱少云,杨根思那样有名,可能不算烈士,但是也和英雄烈士一样为国捐躯了。如今竟埋没在这荒土野草之中,也许就连家人也不知道,不知有没有人祭奠。此情此景,令人感慨,没有人设计安排,我们在墓碑前肃立默哀,过了好一会才怅然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