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七日傅奶奶在察院28号书斋画室兼客厅里,接待拜访者
傅奶奶家拆了,我们渺茫的希望幻灭了。 十月二十三日傍晚,我照例做一次巡视,看看察院胡同28号傅奶奶祖宅保存情况。虽然每次走到二龙路拐弯时心都要忐忑跳动,但当视线能够直达28号熟悉的门楼,而且门楼还在的时候,心里总是平顺下来。而且希望不是最后一次体验。希望是永久的体验,希望不久的将来奇迹般的幻想会实现-----那就是还能在这个古老的院子里和傅奶奶聊天,她老人家孝顺的儿媳还能在后院为傅奶奶换着样儿的做吃食。傅奶奶不是一个普通奶奶,她可是当年燕京大学司徒雷登的学生呢,民国时在北平创办过杂志,以“冷宜”为笔名写了很多文章。49年后在北京戏曲学校做语文老师。老年后唐诗宋词读悲了,察院拆迁这几年,专读元曲,我们经常受教。奶奶的墨笔字工夫到这个年纪还棒着呢!写了《中吕-山坡羊》给我们读。自从傅奶奶般到楼房,适应不了干燥的环境,已经五次进医院了。傅奶奶94岁了,就想住在自己的院子里,住自己的小园林里享受晚年时光。是的,我们为什么没理由这么期盼呢?! 十月二十三日傍晚,所有的感受体验和幻想象光影一样快速闪过之后,我进入古老的察院夹道,夹道以西的工地以前是叶嘉莹教授的大宅院,以东呢,半年前还是很好的院子,据说以前是天津大学的产业。胡同南侧就是傅奶奶门前了。先查验东侧,把机器举过围墙扫了一个扇型,拍一段视频,察院的马路北边开始挖大坑,南侧张学良故居的后罩楼全部拆光了,正清理地基,做挖坑的准备。傅奶奶家和张学良家之间的空宅地已经和张宅连通,民工们在清土方,似乎傅奶奶的院子暂时还不“碍事”。 我又分别从门孔,西侧夹道观察里面的山墙,树木,到三进院的大黑枣树,和后山墙,还都完好。 北京十月底的秋色是美好的。我想傅奶奶宅子里边的秋色更美好,虽然进不去了,但想过几天拿长长的秆子架着照相机举过墙拍摄,但懒惰拖沓丧失了最后的机会。我熟悉里面二进院1954年用杏核种的大杏树,两棵丁香树,香椿,石榴,和当年腾退文革住户后,在二进院东北角种下的一竿翠竹,我曾经和顾先生说这是"冉冉孤生竹"啊! 我知道里面树木花草在傅奶奶般走后虽无人照管和欣赏了,但依然蓊蔚,好象傅奶奶一家外出短期旅行一样,等待主人回来。 我最喜欢后院的大黑枣树下面,有一块高出洋灰地面来的褐土,夏季长满青苔绿菌,像是古瓷器的“开光”一样。傅奶奶祖宅在老北京不算顶好的,但是文气浓郁,近闹市近通衢,又极幽静。傅奶奶的儿子顾先生曾经说过,要是前几年没做拆迁冻结的话,他们早先准备从月亮门开始建造抄手游廊,游廊围院一圈,一直通到三进院去。我打量了几回这个院子,做游廊是极其聪明的选择,因为此院不同于普通民宅,它更像小园林,是理想的城市别墅,顾先生也如是说。 唉,实在不甘心想十月二十三日傍晚是最后一次。我还给华新民老师打电话,叫她别担心,房子还在,尽量往好处儿想,保留一份希望和幻想。曾一智老师来北京办事,巡视(巡视已经成为功课)中发现了这令我们十分伤感的事件,因为老北京这样有独特魅力的院子,是无法复制的,拆毁了就永远消失了。 傅奶奶家拆了,我们渺茫的希望幻灭了。
看看相隔几个月,住了楼的傅奶奶有什么变化。
请注意,傅奶奶住的楼极其宽敞明亮,所谓“高尚社区”,不是普通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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