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8日,在前一天去静宜园考察的疲惫还没有完全消退的情况下,我又重新振作,跟着历史系的一干同学以及我们的马保春老师在他的老师岳升扬老师的带领下,到香山旁边的一座叫玉皇顶的小山去考察了。 从那个可以远眺玉泉山玉峰塔的高台上左下,到了一座叫万花山的小山。先看到的就是两位京剧名伶的坟冢——马连良先生和梅兰芳先生的坟冢。梅兰芳先生的墓清淡而素雅,在一座小山的山脚之下,地上漫着梅花形状的石子路,墓碑不大,但是显得庄严并且整洁,墓的本身也是梅花型的,让人不禁想到“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的名剧。梅先生的墓是近年来从新修缮的,还没有饱经沧桑的样子,沉睡在这里的大师,不知道会不会介意我们这些一大早意外出现的不速之客呢。 从梅先生的墓下来,走上了去往玉皇顶的道路。在停车场之前的路很平整,我们在大道上望着碧云寺的金刚宝座塔评论不已。但是过了停车场,山路开始变得崎岖,岳老师告诉我们,这里曾经出现过大狗把老人吓得跌落山沟的事件,所以大家开始很谨慎的行走。 大概十分钟的路程,看到一座清末形制的荒墓,墓碑好像是被刻意磨平了一样。岳老师告诉大家,这座墓的正式主人,已经不可考了,但是,当地人传说,这是清末桂福母亲的墓地。桂福,就是在浙江杀死秋瑾的清末大吏,所以在革命中遭到了很多人的批判。正因如此,他的家人就将他母亲的墓志磨光,希望可以在革命中躲过一劫。 继续山行,我们就到了山麓的静福寺,这里是明朝时候修建的一座寺院,现在的主体建筑都不见了,只剩下山门孤独的立在这里。岳老师说,静福寺的大殿是58年大跃进的时候,被当地的生产队扒倒开食堂烧火去了,大殿中好的木料有的被卖到工地,有的被队长拿回家达家具去了。现在我们可以看到的,在山门后还有一个石刻的香炉底座,像是明代的作品,还有两通石碑,分别是天启年和光绪年的,以及一处万历四十八年时候的摩崖石刻。天启的碑还完好,不过已经倒在地上,光绪时候的碑不知何时从中间断开了,而且下部有很明显的侵蚀痕迹,字已经不见了。因为两块石碑都倒在地上,有很多爬野山的游客在上面休息、用餐,对石碑的破坏很大。
我在这里学习了野外拓碑,觉得如果掌握的好,拓碑不会对石碑造成伤害,当然在这里,反对野蛮拓碑和使用化学制剂! 由此右转,继续上山,看到一通倒在路中的石碑,阅读碑文,大概是一座关帝庙的石碑,因为被游人踩踏,字迹已经模糊。我们几个想要把它扶起搬到路边,无奈力量不足,下次多找些小伙子来才好。 再右行,我们到了西山的一处泉眼,所幸还是有水的。当地人称这里是“锣大的天,揸大的泉”,是因为泉所在的洞入口处的正上方有一个石孔,铜锣大小,可以看到天空。
当地的很多百姓认为泉水可以治病,所以经常有老爷爷老奶奶在这里用“神水”洗澡,所以泉水就不能饮用了,真是遗憾。洞内的墙上还有很多壁画,水平不高,画的是一些松树,至于是什么时候什么人画上去的,就无从考证了。 泉洞的左边有一摩崖石刻,“静观”两个大字,是民国时候刻上去的。
然后就是漫长的爬山过程了,这里要谴责一下我们马老师,他开辟了一条号称是“捷径”的路,和岳老师分开上爬。结果这条“捷径”都是直上直下的大坡,我们不得不像壁虎一样往上爬……中途我还悬在了半空中,把我价格不菲的牛仔裤搞得特别脏。 爬上了一座小山包,这里就是刘半农先生的墓了,也是我们吃午饭的地方。刘半农先生让我想到的,第一就是那句“微风吹动着我的头发,叫我如何不想他。”没想到他竟然静静的睡在西山的一座小山上。现在的墓碑是文革以后复建的了,而以前的碑文物价值很高,现在倒在旁边的空地上,只剩下半块。
这里周围是西郊农场的枫树试种区,现在枫叶都红了,一大片一大片的,五角星形状大红叶,显得十分雍容。我们坐在刘先生的墓边吃着午饭,想来半农先生家也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他应该是欢迎我们的吧。枫叶簌簌的落下来,北京的秋天,虽然很短,但是真好……
因为已经一点多了,所以虽然没有爬多高,但是我们准备下山了。左转下行一点是刘天华先生的墓,刘天华先生是我国近代比较早的国产音乐家,好像和刘半农先生还有些亲戚关系,但是具体什么关系,我们也不大清楚了。
原路下山,主要是在雾中鸟瞰了一下我们可爱的北京城——当然主要是瘦高瘦高的中央电视塔。 下山以后我们又在香山附近徘徊了一下。首先到的是民国时期教育家熊希龄先生的家族墓地,这里原来埋葬的是熊先生的母亲,而熊希龄先生的骨灰,是文革后从香港迁回安葬的。据说文革的时候街道派大队来挖过大资本家熊希龄母亲的墓地,后来已经看见地宫了,消息传到中央,发掘行动在中央的干预下停止了。岳老师曾经采访过当时的街道干部,据说到今天,提起此事的时候,他们还是想不通“怎么就不能把资本家的钱挖出来给人民们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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