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京小白 于 2022-11-9 19:1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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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5 [" k) b 龙须沟原为辽代萧太后运粮河西起最初的一段。据通州文管所所长周良先生研究,这条运河西起辽南京城东垣迎春门外,即今宣武区万寿公园(半步桥)东大、小川淀,平渊里一带,东经陶然亭湖入龙潭湖、十里河至老君堂,东转,过西直河、台湖、高力庄,在张家湾入潞河,在此与北运河相接。全长20多公里。陈瑞芳教授的《十里河》也持相同的看法:“肖太后河是从辽南京城东南的迎春门南下,经今陶然亭湖一带水泊行至今龙潭湖,出左安门向东南方向经十里河、老君堂、马家湾、高力庄,在张家湾入北运河”。《北京历史地图集》(人文社会卷)也标注了辽代萧太后河的位置,大致与后来的龙须沟走向差不多(见图1)。辽代曾在离辽南京不远的萧太后运粮河北侧建永泰寺(今天坛祈年殿北)。 金代由于城墙东扩,东护城河东移,萧太后河的起点改在宣曜门(今黑窑厂北)一带。金朝利用东车厢渠(今坝河)和开凿闸河(今通惠河)漕运之后,不再使用萧太后河进行漕运。萧太后河成为游览兼城市排水功能的河道。 金代在辽永泰寺附近、萧太后河以南建朝日坛(今天坛祈年殿一代),在金鱼池附近大兴土木,为筑坛挖土之外,还取土烧砖,土坑积水后形成许多池塘。《明一统志》记载:“池上旧有瑶池殿。”《帝京岁时纪胜》又说:“池阴一带,园亭甚多。”《清稗类钞》有言:“但见荇藻一碧,朱鱼浮泳,堤旁垂柳成阴,参差掩映。”池水连波,河堤旁清风拂过垂柳,偶见金鱼游过,据此可知瑶池殿、园亭与金鱼池互为点缀,水色潋滟,意趣卓然。(明)孙国敉《燕都游览志》对于金鱼池有这样的描述:“鱼藻池在崇文门外西南,俗呼曰金鱼池,蓄养朱鱼以供市易。”附近居户以培育金鱼为业,数十亩池塘星罗棋布,养鱼人家各自经营自己的鱼池,培育出许多优良的金鱼品种,然后在市场上出售。此处成为金、元、明、清直至民国时期的饲养金鱼之地,人们俗称“金鱼池”。因为这里曾有许多手艺人以养金鱼为业,后来就称此地为金鱼池,渐渐地,这个名字就沿用了下来。据《日下旧闻》记载:“正德中,南城金鱼日食蒸饼白面二十斤。”养鱼数量之多、产业之繁华可见一斑。 元代的萧太后河水源依然来自金中都护城河,只是护城河的北半部已经断流。元代郊天台沿用了金代朝日坛的旧址,建筑规制有所改动。为了祭天交通,元代统治者在皇宫至郊天坛路上所经萧太后河上建了一座栏杆很高的拱形桥,名为“天桥”。天桥的夜景为当时著名的“中都八景”之一,名为“天桥夜月”,“中都八景”有“龙庭瑞霭”、“梵宇晨钟”、“天桥夜月”、“碑亭暮烟”等,在元代以后就湮没无闻,仅在元代古籍中有零星记载。“中都八景”后为“燕京八景”所取代。 元代文学家许有壬《至正集》卷二十五(绝句)有《中都八景和王受益教授韵》八首,提到了中都八景和天桥。《中都八景和王受益教授韵》组诗之三《天桥夜月》:“长风吹月夜澄澄,虹背光摇玉一泓,题柱未酬空感慨,何人横笛起三更。”(见图2)“虹背”一词是说元代的天桥已经是拱桥。许有壬还有《酒恶行丽正桥水滨四首时有劝余止酒者》组诗。其四有“天桥流水碧悠悠,徙倚吟笻数过舟。”读其三“丽正门前好杨栁,杖藜知去不知还。”,可知此天桥为丽正门南之天桥(见图3),是写诗人晚年出丽正门观柳后为前方美景吸引而忘归,拄着拐杖继续前行。写诗人站在天桥之上,左右徘徊,赏荷看柳,流连忘返,拄着拐杖,数着桥下碧波上一只只穿行的游舫。萧太后河前段在元代依然是一条碧波荡漾、可供游览的河流。 至正元年(1341年)四月,许有壬升为中书左丞。郭守敬开白浮泉水源,重修金闸河(通惠河)几十年后,元大都漕运已不能满足京城需求。至正二年(1341年)正月,有人建议重开西山金口引浑河(今永定河)水过京城,达通州(今通县),以通漕运。丞相脱脱也积极推行此议。许有壬极力劝阻未被采纳。是年二月开始兴修,十月竣工,是为“金口新河”,金口新河后半段利用了萧太后河(见图4)。开闸放水后引发大水灾,金口新河工程最终失败。元代至元九年(1272)重建郊天坛北的辽代永泰寺时,发现一口废钟刻有“天庆”二字,经考证是辽代年号,因此就 以“天庆”为寺名。改名天庆寺。 明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三月,北京增筑外城,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六月城楼、月城完工。外城护城河的修建影响了“萧太后河”供水系统,供水的原金中都东南护城河水源断绝。龙须沟水源来自香厂以西的积水坑,其中大部分积水来自内城南海经今新华街、南城琉璃厂的内城排水沟。另外,“龙须沟”流向天坛外墙东侧入南护城河,不再与十里河的萧太后河相接。至此,萧太后河前段水源断绝,后段与萧太后河不通,后来的“龙须沟”与萧太后河不再有联系。崇祯成书的《帝京景物略》卷三白云观条称:“唐太宗哀忠墓西南五六里为萧太后运粮河,泯然漶灭,无问者。” 龙须沟以香厂西面积水坑为水源后,水质大幅下降,(明)孙国敉《燕都游览志》谈到鱼藻池旁的河流有这样的描述:“鱼藻池在崇文门外西南,俗呼曰金鱼池,蓄养朱鱼以供市易。都人入夏至端午,结蓬列肆,狂歌轰饮于秽流之上,以为愉快。”明代龙须沟曾成为“秽流”,水质被污染。明代万历年间武清侯李伟(李太后之父,万历皇帝的姥爷)在金鱼池西北建“李皇亲新园”,舍弃龙须沟的“秽流”,疏浚三里河引水进园,水溪满园,可行舟,设养鱼池。园中的建筑多为梅花形,亭子五瓣为梅花亭,墙上画梅花,水池也组成梅花状,亭、楼的门和窗户也都饰有梅花图案,园中有长廊数百间。被称为明末仕宦阶层泛舟宴饮的好去处,有刘升、吴惟英等人游李园的诗篇存世。《北京历史地图集》(人文社会卷)在李皇亲新园东侧标注有“李伟的李园”,属于误标,李伟与“李皇亲”为同一人,李伟及其后代如第四代武清侯李铭诚,第五代其子李国瑞,其家族所建的“李园”在海淀,为清华园的前身。(见图5) 明末清初,龙须沟水质有所好转,“天桥”被称作龙鼻,“天桥”两边的原弯曲的萧太后河被称作“龙须沟”。《天府广记》、《春明梦余录》的作者孙承泽除在章家桥西建孙公园之外,在金鱼池东北“李皇亲园”(新园)故址建孙承泽别墅。龙须沟的水也变清,清光绪年间成书的《天咫偶闻》记有;“宿雨初霁,踏青至天桥。登酒楼小饮,樨柳清波,漪空皱绿。渺渺余怀,如在江南村店矣。” 后来三里河淤塞,金鱼池的三里河水源断绝。1908年,清政府在琉璃厂沟西建京师优级师范学堂,1910年建电话局,同时填琉璃厂沟筑路(民国后成为南新华街),龙须沟积水坑的琉璃厂沟水源断绝。民国初年,1914年整治龙须沟西段,将天桥以西龙须沟砌为暗沟。又在天桥以东,金鱼池以西的东龙须沟北侧建粪场(见图6),龙须沟水量明显变少,且污浊不堪。每到夏日雨季,污水泛溢,蚊蝇孳生,疾病蔓延,附近许多劳苦人民居住在简陋低矮的窝棚里,生活极为贫困,是旧北京有名的贫民窟。 金鱼池没了三里河的水,也不能用东龙须沟的污水,只得围堰抽取地下水,(见图7)分池养鱼(见图8)。池北边是著名的知乐鱼庄的门脸房(见图9、图10),建了长廊,在长廊旁边放置金鱼展品的木制鱼缸,让游人观赏金鱼(见图11、12)。到了冬季,金鱼池湖面进行采冰,采集的冰块储存至池边的冰窖(见图13、14)。 解放前的金鱼池与龙须沟(见图15、16)。 解放以后,人民政府对龙须沟进行勘测(见图17)并彻底整治,龙须沟改造成地下暗河,位于其上和两侧新建了街道和居住区(见图18)。人民艺术家老舍以此沟的变化为题材,写下了著名的《龙须沟》剧本,1951年,话剧《龙须沟》由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公演,获得成功(见图19)。1952年,话剧《龙须沟》由北京电影制片厂改编为同名电影。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北京市将虫蝇丛生的金鱼池整修为可以养鱼和划船的街心花园。竣工后,湖水清澄如镜,池岸砌有水泥栏杆,沿岸种植垂柳,成了一座小型公园(见图20)。金鱼池面貌大大改观(见图21、22)。 1966年政府填平了金鱼池盖起了简易楼,基本上改善了老百姓的起居生活(见图23),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步伐,昔日金鱼池(龙须沟)一带的简易楼已陈旧不堪。2001年年4月,这批简易楼亟须改造,北京市启动了全市规模最大的金鱼池简易楼改造工程,金鱼池小区随即诞生,煤电水汽一应俱全新楼房彻底改变了人们的生活起居。如今的金鱼池东街、中街、西街即为原金鱼池旧址所在。 如今的金鱼池也就是在原址看到老舍先生《龙须沟》里小妞子手捧鱼缸的雕塑,龙须沟原址则象征性地在楼群之间修了一条南北方向的水泥小沟,做为龙须沟留给老辈儿人的念想。(见图24、25) 附注:龙须沟与金鱼池老照片较多,较为熟悉的照片大多没有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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