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1949年前后,北京城南孩子们的旧事。 1949年围城,广安门是前线。时不时地枪声炮声响一阵子,傅作义投降以后,北京就归军管会主事了。城门大开,不再昼开夜闭。居民一个多月不能出城,结伴到城外走走,过护城河,立着的混凝土碉堡,趴着的战壕,散落的子弹壳。人们只在马路上走,怕有地雷。孩子们捡弹壳,也有完整子弹。最小手枪,最大机关枪,步枪的多。 街上摆摊卖糖豆玩具,“摔炮儿”,烟卷粗,一公分多长,薄纸卷,下装火药上是石渣,封死。硬地,用力摔,“啪”!一声,吓一跳。“砸炮儿”,薄纸版,放高粱大小的火药粒,蒙薄纸。台阶上,硬东西砸,爆炸声脆,比摔炮响。步枪子弹壳,靠底侧面,横着锯个口儿,塞进砸炮,弹壳口上,对着打小孔,穿细铅丝,如水桶提梁,提梁栓一可在蛋壳内滑动的钢筋头儿,再连上红布条,塞上砸炮,弹壳抛高,布条展开,红光一闪,弹壳着地,响声清脆。笑声一片。 那段时间城里道边,犄角旮旯也能捡着子弹,弹壳。“国军”在广安门内挨门挨户的住人,街上也挤满他们,城门关着,瓮城圈里堆着沙袋,市民在门前摆摊,卖吃的、酒、日用品,有自己制作的,有趸来的(前门外肉市、果子市还营业着)。每天都是庙会。人们欢笑如常。私下说“八大爷(八路军)赶紧来吧。”每日每户出一人,到城外当壮工,挖战壕、修工事。好在一个月过去。 孩子捡子弹,拆开,红铜弹头里头是铅,黄铜弹筒里是黑色极薄的细小碎片,炸药。说是吃了治肚子疼。弹头放铁勺里在煤球炉子上烧,铅溶化流出,锥型弹头净空,石头台阶磨去顶尖,出孔。弹筒塞电石渣,加水,按上磨好弹头,点着,铜蜡烛。 街上便道宽窄不一,窄处,马路牙子是台阶,抬腿进屋。宽地儿能踢足球。便道,操作场地,临街铁工厂、修理厂好多家,气焊、电焊街上操作,电石不缺。地上挖小坑,埋进电石,撒泡尿,捅个眼儿,火柴一点,真正地灯。当然也许找一顿揍:“着火怎办?!”乐极生悲,至理名言。 ( m2 s: h0 l6 Q8 H8 u* K!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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