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拾隅 于 2016-1-21 09:1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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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滇 “横断山,路难行,天如火来水似银,天如火来水似银哪~呼嘿……”,不知谁带头,几个满脸兴奋的少年,在列车由四川进入云南境内时,在车厢里激动地唱起了《长征组歌》里的这首歌。望着车窗外掠过的云南大地上绿色的山脉和田野,一路上不断发生的阻止与抗争的交织中,由心而生的那种焦虑和疲惫,几乎一扫而光。 北京站,一个自发组成的混合团队聚在一起,谈论着去云南的事情。其中有我们学校的一些同学、咱们班的有我、朱君、高君,还有他们的亲戚朋友,以及在北京站巧遇的朋友们。大家谈论的中心不是云南的风景名胜,而是政治上的大事“援越抗美”。最让大家仰慕的,就是那些越境到越南前线立功的红卫兵。 没有详细的计划、没有充足的准备,只有一个模糊而远大的的目标:出境参战!目的地:云南西双版纳。 那时,已是1967年的四、五月份,中央文革已经宣布全国停止大串联。为了混上列车,大家各显神通。最终这拨人混上了不同车次的列车,各自奔南方而去。我们这个群体,待混上车后,也就剩10人左右。 途中入川的那些经历,在我脑海里已有些模糊了,印象最深的就是入滇时,车厢内响起的那一群少年情绪高昂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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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遇阻云南团市委 抵达昆明站,由于是无票乘车,火车站出站口又是一番阻拦和冲击的缠斗,好在不只是一地的红卫兵涌到这里。吵闹、嘶喊声中,大家轮番冲击检票口。几个把口的检票人员,哪里是一群人数众多的青少年的对手。顾此失彼地应付,留下不少的空档,我们终于冲出了车站,来在了昆明的大街上。 经过询问,当地人告诉我们,所有的接待站已经停止接待串联,只有团市委好像还有接待职能。大家协商了一下,一部分人准备继续南行,直奔西双版纳。我和朱君、高君和其他几人,决定暂时落脚昆明休整,寻找时机再继续南行。 两拨人分手后,我们第一要务就是解决肚皮问题,众人走进小巷,寻找食物。走了一路,没看见面条、馒头、烧饼之类的熟悉食品。只见一些食客,端碗吃着一种像透明粉条似的东西,不知是何物,没有去买,疑惑间继续前行。忽见几人围一小火炉,炉上架一个8号铁丝做成的篦子,在上边翻烤一张雪白的饼。翻了几面后,香气四溢。涂上一种像甜面酱似的酱汁,然后卷起来吃。众人认得是饼,趋上前去询问,得知是米粉做就的饼,名字叫做“饵块”。我们每人各买一张,急忙往口里送。饵块入口香、软,那个涂抹的酱,咸、甜、辣几味俱全,非常好吃。后得知,饵块也和面饼一样,可以切条入汤做烩饼类食物。 吃饱肚子,一路打听,来到了昆明市团委。一个大院子,进大铁栅栏门,迎面是一栋三四层高的的小办公楼,面对楼的右侧是几间敞口的汽车库。 进了办公楼的前厅,已经有不少不同地方来的红卫兵,正在与机关人员争吵。团市委的人大声宣布,遵照中央文革的指示,全国停止大串联,我们也停止接待来昆串联的人员。请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住宿问题,或者返回家乡。我们上前表明是首都红卫兵,并且有红卫兵证。对方说哪来的也不行,一律不接待。争吵了一阵,也没个结果。几人来到院子里瞎转,看见车库里停有一辆大客车,于是过去推开汽车门,一部分人上去在座位上休息,一部分人在车外瞎转悠。有人不知从哪儿找了一根竹竿,把我们带来的红卫兵旗穿起来,在车库外头挥舞、大声喧嚷以示抗议。 我摸到驾驶台那儿,坐在驾驶座上,转转方向盘、动动操纵杆、踩踩离合器,瞎鼓捣一阵子。有几个人跑到汽车尾部与车库墙的夹缝里,推了几下汽车,没想到推晃动了。 回想以前在家的时候,特别爱去院儿里的汽车排玩儿,那些驾驶兵也都熟识,通过他们知道了汽车操纵的大概知识。所以这会儿知道踩离合挂空档,于是喊他们后边儿的加劲儿推。几个小伙一加劲儿,汽车顺库口的小斜坡溜了下去。这一溜,一下出去了近10米远。我赶紧一脚刹车,汽车居然“吱”的一声停下了。 就在溜车的当口儿,只听见院内几声呐喊,透过驾驶室的前风挡玻璃,看见由办公楼里冲出了一伙人,跑过院子直奔大门,快速关闭了两扇大门。接着那伙人转向汽车冲了过来,迅速包围了汽车。这些人提着棍子命令我们下车,然后押着我们,来到楼头的一间大会议室,勒令我们围着大会议桌坐下。我们每人后边站一个手持棍棒的人,拿棍子头指着我们的后脑勺。 一个头头摸样的人走进了会议室,那些人喊:就是他们!那人气急败坏地说:“谁派你们过来的!”“我们是北京来串联的,没人派我们。”我们回答说。“胡说!你们就是某某某某组织派来抢车的!上次抢走了一辆,还想再抢走一辆!”“他们伪装得还挺像的,ma的!今天一个也别想走!”看押的人大喊道。 闹了半天,我们几个被当成了他们当地对立组织的“第五纵队”了,弄的我们哥儿几个有点儿不知如何是好。心想,今儿可真是比窦娥还冤哪,一会儿没准儿还得挨顿整,最好能逃走。正思忖着呢,只听前厅发一声喊:“快来人哪!某某某某组织冲进来了!”只见那个头儿一指我们喊道:“看住他们!”接着扭身带俩人急速冲出了会议室,剩下的人攥着棍子,紧张地望着会议室的大门。一会儿,外头传进来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又有几个人按捺不住,冲出会议室,也跑出去参加混战。剩下的两三个看管,看看我们又看看门口,踌躇不定。机会来了,我们哥几个互相看看,慢慢站了起来,这几个人一看不对,边看我们边往门口走。有人大喊一声:“快跑!”大伙儿哗地冲出会议室,一看左手边是混战中的前厅,再看右边,长长的走廊尽头有一扇窗户,于是众人撒丫子顺右手边走廊狂奔,直奔那窗户而去。我跑到窗户跟前儿猛提插销,手也蹭破了。推开扇儿窜出去,三五米开外就是围墙,约两米多高,墙壁抹着粗糙的水泥。几个人连蹦带窜的,稀了呼噜就扒上了墙顶,我的膝盖处皮肤也擦破了。跳墙下去,大家在田野上狂奔,一气儿跑出去小一里多地,回头看没有追兵,这才歇下来大喘气儿。 今儿算是老天爷开眼,那个对立组织是“说曹操、曹操到”,关键的时候救了替他们“顶缸”的我们,真够寸的,谢天谢地! [0 Z* T* S9 J5 `8 t* |& H: a&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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