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K; q4 ^& k2 X/ v( i5 n
前几天有位网友写了一篇名为《放炮仗》的文字,文字后面加了个括号,括号中特意注明“京味儿文学”,我跟了个帖子,做了一番自言自语挣扎般的小争论,解释了我以为的文学是啥。然后呢,我利用自己的小职权去掉了括号以及括号中的文字,文本中的字是涂掉了,心上的一时却难以擦干净。 9 f* b; ~' K$ x* g0 s5 G) ^; s1 q* z
# A/ L! v& B: B1 S 我在这个文字版干这个活儿有点日子了,结识了不少人,读过了不少字。就作者写作年龄上来说,跨度很大,七十多岁到二十多岁,职业痕迹并不明显,原因大约与这个版块儿所强调北京地域的特色有关。如人为分类,以回忆旧日美好抱怨今日繁杂的文字为大宗,在这一方面,老人有优势——记忆经历的关系,身处体制边缘的老人比一直处于体制内部退休之后再慢慢游离的老人有优势,这一点恐怕要多说几句才能解释得了。
% ~& _2 n$ Z: i% j) O& k 3 n% k. ~2 y9 x% ^3 k
普通话是以北京话为基础的一次全国推广,这种推广文化意义不全是为了提高全民的文化程度,有“书同文、车同轨”方便执政者驾驭庶民的封建思想在,要想消灭一个民族,必先消灭她的文化,而消灭她文化的捷径从语言着手就成,旧语言背负着旧文化的传承基因,旧语言不死,旧文化从根本上不会死绝。于是语言普通话文字拼音化得以出笼蝗虫一般横扫旧有文化,这顿饕餮盛宴是以革命的名义出现的,恨吃恨喝地解决着中华大地上祖宗留给后人的一切和语言及文化有关的遗产,与新文化运动胡适辈提出的废除文言提倡白话是根本不同的两个概念。后者屹立在当时文艺界的滩头,受着西方与东洋文化的双重冲击,深感积贫积弱的中国文字如不改进学习与表述方法,很难与这两股风抗衡。那一辈人出身于旧学,对旧学特别是当时以“八股”搭建起来高高在上与民隔膜的官方语言系统所造成的害处有着深深了解,要开启民智,必须先从解决改进语、文不同步开始。 3 ^5 _2 Y. Y# x$ h
+ ~8 R& b! J5 B- d
普通话的推广是一次语言文字方面的庄园化运动,产量不一定提高多少,品种大幅减少,以官方认可的为主要栽培品种,如果我的这个比喻还算恰当,那就不难理解身跨解放前后很多作家作品产量与质量的变化,不难理解赵树理柳青辈那些从山沟子里走出来的所谓作家们今天根本拿不到台面儿的作品了。 . \- }- }9 r+ @! [( }8 L! {
* M& f+ S B) h8 @3 }
不管您当初怎么被《欧阳海之歌》、《半夜鸡叫》点得热血沸腾,现而今再读读,有没有传道书的味道呢?
* @% x1 \5 j+ _; l& y& v
! M4 M& _. t2 U 延安整风死了一个王实味,王的死在文字上也有某种警示意义——那就是整风从文字上已经开始钳制,以此为始,那些跻身于红色政权的大小文人们开始自觉地往官方认可的文字上面靠拢,“经过前三十年的改造,语音基于北京方言的普通话、书写表达标准来自延安窑洞的、经不断革命化提纯的官方现代汉语,以中央对地方、国家对个人、现代对传统、标准对非标准、正确对异端的强力,独占一切现代传播工具,横扫一切公共空间,变成公共交流和表达的惟一格式。”(黄章晋语)
t) Y1 W5 |) O* d' }0 T5 I + Z/ u: i r* C' \& @2 n
现在再读读《野百合花》,那批评多么柔软与书生气,比网上纯骂大街的文字优雅得多,搔痒的力度都没有。可,就是那样,写这些字的人大约是被活埋了。 - l: G* X% V! ]! S1 { F3 ^
O; q/ v8 r" j* p* X( T
我对历史的兴趣是被姚雪垠的《李自成》点燃的,高中第一次离家出走是为了亲眼看看潼关。对姚雪垠的崇拜贯穿了我整个儿高中三年,高三后半学期,我从哪儿读了一篇姚雪垠早期写土匪的一篇小说,某种不安一直跟着我,直到他急匆匆出完了那个五卷本最后一册,我的判断坐实了:谋衣食为土匪正名耳。 1 }: X( A) B% {% b( W( u
/ S9 z1 ]5 B! m9 s' t 偶像的轰然倒塌对那时候的我是个不小的打击,这种打击促使我更大面积的读书,不信也读,那种读法可能更关注于文字本身的表述能力。所以后来出现的伤痕文学在我读来,根本不会如我的那些同学朋友们激动,总觉着粗糙的表述下面有着自身苦难的呻吟与说服自己理解社会的嚼情在。 5 I0 j+ ?4 D% M
. F: v+ J' p3 T8 K$ d: B. \ r
王朔对官方语言的反叛自有他历史的地位,但我不大喜欢那种极端刻意的调侃与为写真而写真的下流,然后我扭过身,发现了老舍,发现了从容之中那种不急不躁的文字表述方式。 4 m+ w( q; M; j2 H+ @$ S2 A
6 T& u0 A# m% P8 m" K 改开之后,民间的表述借助网络开始盛行,这种盛行虽脱不开官方表述模式的母本,但,在逐渐长大,ffice:smarttags" />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曲啸">曲啸ersonName>老师嘴里老打孩子还不许孩子记恨埋怨的恶妈所做的衣服越来越不合身,庄园里的庄稼渴望野生,多少的总有跳出来的。
1 C4 ^ @2 M- Z0 u # b% a8 {- Y1 H
表述能力对官方的这种渐行渐远的背离在两个方面发生着,一方面是接近真实,另一方面在逃离呆板填充细腻。这是一种好的回归,一种不得不跳过49到现在回到几十年甚至1919年之前的回归,无奈,但是没法子。
1 c$ J6 {1 {* D* `0 I # k$ |$ x# J( F8 X* V- U
解放文字才能解放思想,正确使用汉字或许是抵达正确思想最近的一条小道儿——曲折难走也得走。 / [( s7 Y4 L Y% [
$ Y( }' z4 \9 v1 l, z 所谓文化,不在于认多少字,在尊重。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农村老">农村老ersonName>太太不许儿孙坐有字的纸就是一种文化。 % ~$ h: @- b! W b# D
" p7 V. l. J, D2 n4 y 所谓文化,不在于知道多少事,在真实的表达,不媚俗不谀政不屈心。 4 u4 l7 [) n6 u: t2 R0 Q+ t
+ o5 b6 ~& |. z9 I: }5 y 真糊涂的人不一定有多坏,甚至还有某种天真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才可恶,这就是前一阵子我追着一个文字上了北京晚报供职于内务府的杨姓人骂了一路的想法。 & v9 m" \6 N. N- T# E
, R' n; |3 D7 o: c! P
文字表述是个技术活儿,既然是技术,总有学会的时候,时间还长,我们大伙儿不着急,慢慢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