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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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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10 18:52: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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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场大雨,我从未注意过家门口的商业街二层还有这么一家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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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许笑。阿英做着鬼脸大声吼道,我看见有几个小服务员仍然在抿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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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可笑!两个把自己从大雨中捞出来的北京爷们儿,头发塌着,衣服裤子塌着,湿淋淋地走上了“面爱面”饭馆的小滚梯。我们与其说是来喝啤酒的,不如说是被突至的大雨无数条透明的水鞭赶进了这家小饭馆。我俩故作潇洒地走着,所过之处都留下水迹,像北京人称作的水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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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英一屁股把自己小二百斤的体重放倒在带罩的软椅上,椅子立刻湿了。他示意我也坐下。可我立在餐桌边流水,我不想坐下,我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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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在公共汽车的玻璃上领略到了瓢泼的阵势,所有的车窗为防止雨水进来,都被关闭了。车厢内顿时闷得像桑拿房。不管男女老幼,每个人的脸上汗水都在淌,阿英伸着的粗胳膊上,有亮晶晶的汗珠汇集如透明的白色蚯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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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不得这是今年第几场大雨了,又是午后下班时。上车时乌云密布,天儿已经阴得像锅底。没走几站,大雨的就来了。不一会,马路变成河道,车辆走走,停停,如同进了港湾,每个人都明白如今在北京赶上大雨就会被困,我和阿英这会儿困在了公共汽车上。车外汽车喇叭在不断地鸣叫着,非常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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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共汽车不归铁道部管吧?阿英嘴里喷着酒气,音调突兀地冒了一句。我看见售票员在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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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题太“属敏”(不吉利),我打岔地说:太闷热了,能不能开一点窗,透透气。玻璃刚开一条小缝儿,雨水就涌了进来,湿了座椅,湿了坐着人的裤子。阿英赶紧关上,关闭刚要抱怨的嘴,也关闭了刚刚进来的一点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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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挺美的一天,早上,我给阿英打电话,说今天觉得无聊。阿英说正好,有个博友远道来京,今天初次见面,一起聚聚,来作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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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定一雅间,空调很凉爽。烧羊肉、白灼芥蓝、桂花藕片、炸烹虾段……几个风味菜很适口,三个博友,加我一个作陪,四人推杯换盏,称兄道弟,海阔天空,有缘千里,一见如故。两瓶绿标牛二剩下不到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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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会友的人少不了酒逢知己,也少不了文化活动,于是打车参观了老舍先生的故居——丹柿小院。又去那条街上逛了一下老北京书籍齐全的书店。和文化人在一起,忽然觉得自己也像个文化人了。其实我更觉得我和阿英像投缘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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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朋友,我以为朋友的定义,不光是一起“感情深,一口闷”,还应风雨同舟,患难与共。送走阿英的良师益友之后发生的事情,恰巧能检验我们作为朋友的真伪。本来我们同上了一辆公共汽车,一起坐几站后告别分手,今天的节目挺圆满,谁曾想赶上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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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汽车里二人意见开始不统一,我说到站,我下车回家;你阿英坐几站再换一次车回你家。阿英说回什么家,看,又堵死了。下车找地方喝啤酒去。我酒意尚存不想喝了;阿英却酒意荡漾还嚷着喝。我说要不上我家,我在琢磨得先去买些啤酒,小菜好办。阿英瞪着眼睛冲着我说,不去你家,上个饭馆去喝。没辙,我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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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站,门子一开,我们像饺子被投进了锅里,顷刻,如注的雨水灌湿了身上的一切,冷气激回去了身体的热汗,皮鞋在没脚脖子的雨水里噗噗作响,深一脚,浅一脚,缩着身子成弓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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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您伞使使。”大雨中,阿英还忍不住和一个打伞的女孩逗。女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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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难得几回淋。”阿英雨中有感。我心里叨念着:“够湿的了,还吟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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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裤,走进空调依然开着的饭馆,雪上加霜,还要喝冰镇啤酒。我真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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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英已经叫好了几个小菜,两瓶啤酒。他对瓶吹着,示意我喝。我说我已经凉透了。想对阿英说,我觉得这有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可我不愿扫他的兴。我去了卫生间。镜子里是一个头发稀疏头皮裸露的瘦高个,萎靡不振,脸上滴着水,两眼布满血丝,气色不佳。这是我吗?上午在酒桌上还是一副泰然自若作假装风魔的稳重男人,此时怎么狼狈得惶惶如丧家之犬。我整理了一下头发,湿乎乎的还是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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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要不你回家吧。”阿英见我不动杯筷。我曾说过,要死,也死一块,可我不想这样找病。我知道阿英怕我真病了,毕竟我是往六张上走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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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我走了。看着满街候车的人流和排着的车龙。我有我的安排,我要赶紧趟水回家,换上干的衣裤,我再拿伞来接他。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朋友困在那里,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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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到家了。我如雨人进了电梯,开电梯那个女的笑着说:“够范儿。”我想学着阿英说:“不许笑。”可我说不出口。我咧了一下嘴算作回应,我在克制着我别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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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冲了个热水澡,换上衣裤,我感觉我的腰直了。我马上拿起两把伞,又下楼。开电梯的说:“怎么,还没淋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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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坐电梯再次走进那个饭馆,那个服务员认出了我,笑着说:人刚走。今天的笑脸多得让我有些不适应。我赶忙看了一眼阿英刚坐的那张桌子,果然空了。我快步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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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变得稀疏的雨滴和熙熙攘攘的人流。我打着把伞,拿着把伞,冲着公共汽车站放开喉咙喊着阿英的名讳:“杨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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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着打阿英手机,我的手机提示,余额不足。接着还是提示音,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对,阿英说过了,他手机没电了。这年头没手机等于失去联系。不行,还是喊吧,“杨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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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哥们儿小声说:喊伟哥多好。又有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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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笑的,一下雨,北京就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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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忍无可忍地大声喊道:不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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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8-11 8:18:23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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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10 19:56:00 | 显示全部楼层
[em80]好玩儿。。。。
发表于 2011-8-10 19:31:00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禁不住俺还是笑了,有意思的文字。
发表于 2011-8-11 09:02: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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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兄弟,您真会讲笑话。

发表于 2011-8-15 07:05: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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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手拈来皆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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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有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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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盆大局时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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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友真情字字香

 楼主| 发表于 2011-8-15 08:57:00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东便门先生的点评和一直以来的关注!
发表于 2011-8-16 08:12:00 | 显示全部楼层

几个风味菜很适口,三个博友,加我一个作陪,四人推杯换盏,称兄道弟,海阔天空,有缘千里,一见如故.___真好耶!这样的好事一辈子能赶上几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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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这篇文字的结构美了,没想到您这么幽默,喜欢看您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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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8-16 8:14:02编辑过]
 楼主| 发表于 2011-9-4 13: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QUOTE:
以下是引用东便门在2011-8-15 7:05:00的发言:
& D" T8 l: \) j z& P

我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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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手拈来皆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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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有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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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盆大局时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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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友真情字字香

唯有东便门兄洞悉在下取“安德路”网名之含义,敬老兄,走一个。
发表于 2011-9-23 21:10:00 | 显示全部楼层
越看这篇文章的结尾越觉得妙!4 i5 X/ k  a, M& s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9-23 21:10:13编辑过]
发表于 2011-9-24 15:3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水牛儿”不如“水妞儿”更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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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白色蚯蚓…………”到底是透明还是白色?既透明就不白色,既白色就不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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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敏”疑似为“鼠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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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9-24 15:31:40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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