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点颏儿 最近总想写点东西，也有必要必须写点什么，但总感觉没有头绪。心里很乱，时常被一种即将到来的结局所惊扰但又无能为力。昨天（2006年7月29日）我的红点颏离开了我，带着生命的那一份纯真回到了生命源头，再见了，我的好孩子。在此，我写一些文字来纪念我的孩子，愿它再天堂能够快乐，同时也献给所有生灵，愿你们在天堂能够幸福，原谅我们的过失吧……
它是一个可爱、赋有灵性的生命，本该在大自然中享受自己的生命，完成上帝赋予它的职责，但是，命运使它来到了我的身边——已经四年了。我看着它双乌溜溜的眼睛中的灵光渐渐的黯淡，我知道……
“快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一清早叔叔就兴冲冲的进了门，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书包，“我给你拿来一只鸟，红点儿！”叔叔刚一进门就兴奋得说着。其实，在我儿时，当时条件有限，没有太多的娱乐和玩具，爷爷为了让我开心，于是给我专门做了一个大铁笼来养鹦鹉，后来还专门给我买了一个小巧（当时我这么认为）的竹笼来养黄雀，再后来又养过麻雀之类的鸟，我坚信我之所以喜欢小动物是和儿时的熏陶有直接关系的。这时爷爷停下手中的碗筷赶紧从里屋拿出竹笼和叔叔说：“红点儿，好久没见这鸟了，这鸟好的能换一头牛呢！”叔叔小心翼翼的打开书包，慢慢的将一只小鸟拿在手中然后慢慢的送到笼里。起先我看到的就是一只棕褐色的鸟，就像我养过的麻雀，可是当我在看到它的时候，我惊呆了，好漂亮！居然在鸟的下颏处有一块鲜红的斑点，朴实无华的色彩衬上这一块耀眼的红，简直是绝佳的搭配！也许就是缘分吧，从此，在我儿时的记忆中，那一块耀眼的红斑便印在我的脑海中，红点也从而成为我心目中最好的鸟了，从心理学来讲这就算是“情结”吧。
看着它渐渐暗淡的目光，我的心在流泪。是呀，四年的时光过得真快呀，在这一刻我好想让时光从此静止，可我知道，我无能为力，在时光的旋涡中，生命好比一粒尘埃……面对一个生命的逝去，除了静静等待而无能为力，那种感觉是一种压抑，让人喘息不得！
回忆再一次把我带回了童年，记得那是1978年，自从我拥有了那只生命中第一只红点颏后，我的生活中心似乎就是一个鸟笼与一只鸟了。但是好景不长，当附近几乎所有养鸟家庭的孩子都知道我有一只红点颏儿而且开始有些羡慕的时候，终于有一天它再也没有站起来。直到二十年后，我要养大学毕业后第一只鸟的时候我才从爷爷那里知道应该如何喂养红点颏——这也使我知道了那个小生命离开我们的真正原因。是呀！在那个什么东西都凭票购买的岁月里，人的生活都是在奋力挣扎……
红点颏和蓝点颏是名贵的鸟，是中国传统的“四大名鸟”之一，不但美丽而且叫声非常婉转。它们曾经是皇宫饲养的宠物，后来流传民间，由于红、蓝点颏要吃牛羊肉以及鸡蛋，所以早年间平常人家几乎没有饲养者，再加上尤为传奇的是红点颏上色的“诀窍”不为人所知，更使它笼罩着一种神秘的色彩。正是由于以上原因，民间能够饲养此鸟的人便有一种身价不凡的感觉，于是争相喂养，不断攀比，于是这些生灵便遭受了灭顶之灾，都是美丽惹的祸啊。
认识它是在2002年的深秋，在此之前我也养过两只漂亮的蓝点颏，由于信仰的问题它们便也随我一起食素斋了，结果它们双双先我而得道了，自此，我不再养点颏。但是它们那种高贵的气质，美丽的色彩、婉转的歌声使我久久不能忘怀。终于在2002年的时候我最终又开始“重操旧业”了。它最早的主人是在网络上结识的一位朋友，我相信缘份，我们俩的缘分，但我真正成为它的主人是2003年的事了，我相信缘份，因为我们俩个注定是有缘份的。
昨天夜里我一夜几乎没能入睡，就是在梦中也全是它的身影，它就在我的生命里，是的，它就在我的生命中，挥之不去，我的好孩子。 它不是很多人所追求的所谓“上品”，也可以说是一只普通的红点颏，但它是一个极其招人喜欢的小家伙儿。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被扎着翅膀拴在一个竹制鸟架上（这是常用的一种逼鸟就范的“刑具”通过一段时间的调教鸟会何人逐渐熟识起来），我们上下打量着它，而它则“背着手儿”认真地阅读着我们这群人，从它那眼神里就能看出来它是个有主意的孩子，绝不是个“安善良民”，骨子里透着那一股子倔劲儿。当时我见到它以后只有后悔，后悔没有缘分拥有它。感谢缘分，一年后它来到了我的家，直到现在我还清晰地记得，它还是在那个特制的鸟架上被一根绳索牵引着，这时它的下颏已经不再是那种鲜艳的红色，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粉色，但即使这样也绝不能够影响它天然呈现出来的气质与美，是的，还有什么比优雅的气质和与生俱来的典雅更美呢！红点颏儿在人工饲养下一般换完毛后都会失去原有的红色，红点颏不红还有什么意思呢？这使得很多养鸟的人不再养它而把“兴趣”转向蓝点颏，还有一些人则是把上色的方法变成区别“高手”与“棒槌”的绝好标准，不但自己将方法秘而不宣而且还故意弄得玄之又玄往往将人往歧途上引，甚至最终在“秘诀”被他人所之后气急败坏恼羞成怒，我想，在中国的文化中，审美品味与文化紧密结合所体现出来的美是那么令人陶醉，回味无穷，但同时在这里面所衍生出来的还有另外一种中国人所独有的美学标准——病态扭曲的审美。中国人保守、北京人在玩儿的方面更保守，我想，他们守的也许就是这种带着尸臭的审美情趣吧。“红点颏怎么上红色，其实挺简单，就是不告诉你，我带棺材里也不说！”说也有趣，在意次偶遇中我结识了一个养鸟高手，在一起聊了很久，我这人爱面子，其实本来对于养红点颏几乎一无所知，但是经过巧妙的将道听途说的“知识”和自己的想象相融合，没想到还真的还管用，不但没丢面子，反而学习了上色的“秘诀”，直到现在想起来我往往还在责备自己犯了妄语的罪呀！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我的好孩子终于换上了一套漂亮鲜艳的新装，在它换毛的全过程我想我是在随时的观察，好像奇迹即将在我手中产生，也许期望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吧，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是呀，那时我还年轻。
能把点颏鸟养活要下一番功夫，要是能养得精气神儿十足，毛色鲜艳就不容易了。这鸟历来就是北京万鸟儿人心中的娇贵玩意儿，什么画眉、百灵远比它要皮实的多，自打我小时候常去鸟市开始一直到现在，只要是一到红、蓝点颏迁徙过境的时候，总有一大群“爱好者”在摩拳擦掌，应这些爷的需要，每年光在北京牺牲殉难的鸟儿就不计其数，是呀，北京人好玩儿，更好面子。每每这个时候总会有这样的三类人形成鸟市的一道壮观的风景线。首相出场的遛鸟人在人群中最为别致，所处的位置也最为明显，他们都提着罩着蓝布点颏笼罩的鸟笼，他们的身板儿总比别人要直，说话的底气也总比别人足，骨子里透着八旗子弟的那股子劲头儿，个个儿都是爷。说到这蓝布笼罩，倒也有意思，这是专门为点颏鸟制作的装备，在鸟市这蓝颜色的笼罩好像本就是层次的一个化身，但凡谁要是拎着这样一个带罩儿的鸟笼儿，谁就有了抬头望天、旁若无人的资本了，所以，有些爱好者即使笼子里没有鸟也愿意拎着带蓝布笼罩的鸟笼在鸟市遛上一圈，过瘾！舒坦！这是更高层次的审美体验。还有一类人，他们就是买鸟的，人们如同幕布般将鸟笼遮得严严实实，争相挑选着即将属于自己的战利品、牺牲品。而第三类人，也是最多的那一类便是传授绝活儿的高手，他们往往通过滔滔不绝的传授养点颏鸟的“手法儿”、“绝活儿”，以求博得众人赞许钦佩的的目光，大道无形，这是真正接近高手的境界。我很佩服这些人，一直都是非常佩服他们，因为他们毕竟只是在谈天说地而绝不会去做真正意义的杀手，博学中透着谦逊。是呀，迷途知返虽然没能够到达彼岸，但毕竟还是有所领悟呀！因此，我尊敬他们。在北京“鸟人”的嘴里有些词是同义的，比如“我的鸟送人了”或是“鸟太多放生了”，翻译一下就是：“鸟非要死，我也拦不住！”中国人内敛，北京人更是如此，我想高手们都在家独赏那一份比清风明月更为之倾倒的情调吧，让那些生灵睡得香甜一点吧，不要把它们吵醒。我相信，它们的生命就是被“面子、层次、情调、修养”这几个词谋杀的。 它是无数次为我赢得荣誉的孩子，在“鸟人”堆儿里是它使我得意洋洋，沉浸在自我的陶醉中。其实细想起来往往时间与月里就如同酵母，当时的兴奋甜蜜经过时间的发酵这一化学反应后所酝酿出来的未必就是一种浓郁甘甜，而往往可能会令自己也感受到一种劣质葡萄酒所散发的作呕的味道。是呀，曾经，其实就在两个月前我的红点颏还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好鸟，而如今它已经先我而逝了，留下的只有空空的鸟笼，还有我。“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它一开始就做到了，而我依然是我，活在现实之中。最近我想得很多，常常陷入到深深的思考，但当我感觉即将悟道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可笑，难道领悟浅显的道理非要以生命作为献祭吗？这个代价好像得不偿失……人啊，就是这样，愚蠢而可怜。
今年的雨水很多，多得有些令人抑郁，好像这个夏天就此变长了。昨夜又下雨了，不断的零星飘落在窗前，不紧不慢的落在所有裸露的地方，房檐、树木……然后又滴落在大地上和人们的心里，“焦窗夜雨”那样的情调往往是一种对心境的奢望。这时，我的心飞到了远方，那就是养育它的那片土地吧，此起彼伏的草叶闪着银色的天光，而它，则是那海洋中隐约的一点，净土中的永恒。 清晨，我很早起来，下了将近一夜的雨已经停了。我的孩子，你今天睡得好安静啊，这个世界再没有纷扰你的事物了。这时我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似乎流露出的微笑，我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一切是那么出的奇朦胧，最美的事物往往就在你不经意的时候。这时，玻璃窗上的雨水渐渐的干了，留下淡淡的痕迹……
怀念与我相识四年的红点颏儿 2006年8月2日凌晨
| 
发表于 2006-9-20 23:31:00
发表于 2006-9-21 14:02:00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