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i% A, i# g1 x: ~& }# E 二哥的面中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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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j$ T6 x) @+ `7 J二哥没有我大,而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4 X7 f7 R) J! s7 u7 s8 R4 U二哥不是官称儿,除了我们有数的几个人,肯这样叫他的街坊四邻很少很少。
0 A0 F% A+ f* {/ H5 W+ h0 z- X说不清二哥算不算老北京,无论是从广义还是从狭义上。他和他娘还有兄弟姊妹原住通州乡下,父亲在城里的老国企上班,成为不能称为两地分居的两地分居。后来,他老爸出了工伤辞世,二哥就来接班,换成了城市户口。改制后厂子下马,地卖了,人散了,给了二哥几千块钱,叫什么“买断”,他就成了自由人。好在厂子看在他老爸的份上,起先分了他老爸住又暂归了他住的那间集体宿舍给了他,只象征性地收了几个钱儿,后来不知怎么七换八换的就成了我们的街坊。 ; S7 p9 k9 d- R/ m& s8 d
老张家的小五子嘴碎,搞不清是不是酒闹的,二哥长二哥短的叫个没完,不成想我也不小心秃撸了嘴,跟上叫了两声儿,再后改不过来也就以旧依旧了。许是二哥也不好意思,人前背后的总叫我老大,也算是两折吧。 % q7 W! W8 U0 t5 r
再者说,二哥后来开上了出租,北京的官称儿叫“的哥”,这么一想,叫他声二哥也就踏实自在了不少。 + s8 T) E0 Q# T9 ]( R# e/ w/ k
那天独自去车公庄的“官批”买点儿东西,在公交站等了快半小时也不见来车,正让人最撮火的时候,吱的一声,一辆出租停在车站前。我一看,原来是二哥,许是怕警察的罚单,他紧着招手急赤巴火地催我上车。原来他还没吃中饭,想着收车回家,正碰见我等公交,算是就手儿捎我回家。正巧我也没吃,又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便提议一块儿去解决肚子的问题。 ( R$ @- E* w9 y
二哥倒也爽快,只“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 ^, B, _, o0 ]+ Z& M车七拐八拐地倒了一家临街的饭馆前,二哥停了车:“就这儿吧,方便,快,还算干净,我们常在这儿吃。” 1 J. Y( r* v/ G. B( ?, ]
饭馆的名字叫“面中缘”,周边一打量,路两侧还停了不少的出租车,按说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儿,可面馆里还坐着不少“黄短袖儿”,像是知道我心里琢磨什么,二哥笑了,“干我们这行儿,没什么准点儿,挺喜欢这种饭馆,随来随吃,便当。”我也笑了,总在港台电影电视剧里听见“便当”一词儿,没想到却原来还有着“的哥情结”。
+ f: P3 f+ r" h% ^1 s0 }“这地方挺好,斜对面是加油站,前面有厕所,有老小区、新小区,附近还有高校,路边上停会儿车不收费,也没人轰你。” ( e) E4 w3 {/ w+ W0 X* L9 g7 j
面是牛肉拉面,大碗6块,小碗5块,除了小摊儿上,如今大约再没有比这便宜的价格了,“的哥”们要个大碗面基本可以吃饱。高压锅里闷着牛肉和肉汤,再给几块钱,还能单加肉,饭馆的小凉菜有十来种,本想着多要几个,二哥赶紧拦住我,“这家的凉菜有特色,盘儿大还可以拼,最多的三种菜能拼一盘儿,咱要上两盘,等于是能吃上六样小菜,便宜实惠。”
, m) R! C7 L. c% j& _/ W5 p" N老板是北京人,随和客气,吃饭的“的哥”大多都和老板熟络,二哥也不例外,听他讲,馆子由姐儿三共同经营,大约也是下了岗,总得干点儿什么,于是就开了这家拉面馆儿,姐弟们关系不错,也不想发什么大财,只是维持个生计而已,因而用二哥的话说,心不黑,对来吃饭的“的哥”们挺照顾。就算不吃饭,进来坐坐,歇歇脚,聊聊天,添点儿水,老板都是热情招待,堂屋地上还墩着两只8磅的大暖壶,伙计们随时向里面灌热开水,巧的是那天吃饭时还看到了他家一把超大号的“钢种”壶,印象中从没见过那么大的壶,若细盘盘,恐怕够个古董级的了。
' F4 m6 n4 j% R' J6 ^虽说是准备收活儿了,我们也没有要酒,我是不好意思,二哥则是坚决不喝,二哥说是几年前,也是要收工了,想要个“小二”解解乏,可那天的女老板硬是用眼睛盯得他将说了一半儿的话咽了回去,结果也没喝成,二哥边说边哈哈大笑,听起来没有一点儿怨恨老板的意思。这倒叫我对老板肃然起敬,再看看周边吃饭的“的哥”们,真的没有一个桌儿上有酒。
3 d4 S1 e3 ~: j' P6 Z! F8 S' G4 d这顿饭很快地吃完了,从那以后,我便和二哥以及许许多多的“的哥”一样,经常会记起面中缘,也时不时地会过去吃碗面,当然我是想喝酒就会要瓶凉啤或者“小二”,因为我终究不是“的哥”,我也不冲着加油站公厕和附近的新老小区,只是为着一份逐渐逝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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