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酱紫 ——我“拆”北京之六 每次出远门回家路上,总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思,离北京越近,这种心思越浓,也曾极认真的问过自己,到底是怕些什么,可总是答不上来。独自驱车在京石高速,后半夜过永定河,扑进灯火海洋,灯光打灭了这种恹恹的心思。 沉睡中的北京,街上很清冷,寂寞的街角有只野猫蹲在墙头,好奇的望着我。远处有几座正在建设中的楼房,像城堡,黑洞洞的耸立着。想着即使明天太阳升起来,会不会照亮他们的每个角落呢?北京是以一个园林式的建筑傲于世的城市,平平稳稳的。园像林子那样立在这块蓝天下,各姿各态。可如今呢,这个林子里只有一种树,叫“楼”。大砍大伐之后,栽下的这颗树又能够活多少年呢?对于北京城的改造所进入的误区,大爷们是不是做一些深刻地反省呢?永定门拆了重建之后孤零零的站在哪儿,抛开她的建筑工艺和美学意义,她自个儿都觉得特害羞。若干年以后我们都老了,我们的子孙会用它当作标准,她是标准吗? 种下麦种为什么收获的是蛆虫呢? 拿破仑说:“法兰西人民迷恋两件事物,热爱平等,喜欢礼仪;一个政权只能用特殊的法律方能满足这两项要求。”(马蒂诺《拿破仑的最后岁月》) 我们的北京难道不迷恋吗?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块天地里的人们,非得要抛弃兼容幽静的四合院,搬到一个一个小小的格子里,作鸽子吗?要知道鸽子可是一种吉祥的鸟儿啊,即使不在天空上飞的时候,也是一群一群聚在一起,生活是很快乐的呀! 其实发展快,并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快乐才是。检验的标准应该是快乐,不是速度。萝卜快了不洗泥,吃的时候疙坏牙齿不说,是会得病的。 我爱我的北京,我爱的是老舍先生说的北京城,在那个时候先生还能在有空儿的城市中、空旷静寂的胡同里自由的喘气儿,独自微微的笑。我能吗?连太平湖都没有啦! 我是一个平和的人,君子戒争。可是我怎么也闹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总是把路边栽树的地方用来盖楼,而在家里种盆景儿。北京城尽管是一个博爱的城市,可是博爱也不至于抱一只狗在电梯里上上下下,儿子儿子的叫个不停,用火腿肠和鸡肝喂它,而自己却食用乡下喂鸡的野菜啊!这就是我们这个城市‘国际化’以后给我们带来的幸福吗?孩子们可怜哪,连个放风筝的地方都不好找喽!看着那些挂在高树枝头、电线上的风筝残骸一摇一荡,感觉是在抽我的脸哪,仅仅是在抽我的脸吗? 我爱我的北京城啊!每当我写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头就会有一朵小火苗儿逐渐长大,让整个胸膛温暖起来。在这个城市里,有我勤劳善良的母亲在昏黄的灯光下絮絮叨叨;有我兄弟般的朋友们忙忙碌碌中随时准备着冲上来为我遮风挡雨;有妻微笑着默默的注视;有儿子们蹦蹦跳跳,银铃似的笑声传过来,一圈一圈水波般的荡漾开去……我的北京于我就是岸,即使我是再小的一粒沙子,也会被思念的浪层层的推上来;我的北京就是风——春天不寒的杨柳风,在我的心魂里吹着、涤着,让我安静。在这样一个城市里,我的那些亲爱的人们生活着、劳作着,他们像草一样默默无语。没有了他们,没有了我的北京城,即使我的口袋里装满了金币,我想我的人生也只能用苍白来注释。 我不会再写啦!每当我写这个“拆”字的时候,总是有些哀叹自怜的寂寞,总有教堂的钟声由远而近的传过来。 “……这种恶浊的空气,一天一天的浓厚起来,我实在受不了了。”蔡元培《关于不合作的宣言》。 有人和机器不停顿的改造着我的这座千古名城,在高楼大厦的阴影中,我能够感受到她的生活日益阴郁且压抑。 天已经亮了,妻在厨房中为儿子们准备早餐,我洗了脸想就此睡去,忽然有个想法,想把网上的这个词教给孩子们: 表:就是华表。 酱:就是大酱。春天用来沾着小葱儿吃口感非常好。 紫:就是紫禁城。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在春天来的时候,用小葱儿沾上大酱,一边吃一边欣赏紫禁城前面立着的那两块华表,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华表的真正含义与象征有几个人能说的出来呢?孩子们又要笑我无知了。 人值残春蒲郡东,门掩重关萧寺中。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 ; W6 E- N6 r) ?: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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