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 田村往事 ■ 张 目 《走近科学》 2007年第1期
这儿,曾经是一个位于北京西郊有着悠久历史的普通小村庄。 清代,它是纵贯直隶,连接省府保定与塞外要冲张家口的官马古道与京师重地的交汇点;也是皇家到西陵祭祖途中的驻跸之地,占尽地利之便; 民国时,这里是达官显贵与金发碧眼的洋人的休闲胜地,以至于当地人“悖祖业而谋新就”,得领风气之先; 如今,与时俱进的步伐使这里名虽依旧但早已丝毫没有了田野乡村的气氛。而留下的,只有那一张张历史画卷般的——
出北京城曾为“京师九门”之一的阜城门,西行不远,有一个叫田村的地方。虽然与京城中众多如魏公村、明光村、花园村、中关村等带“村”的地名一样,如今的田村,同样也是高楼林立、车流滚滚、行人熙熙攘攘,看不到丝毫田野乡村的气氛(图1)。可就是这片土地,曾经上演过一幕幕旧时的繁华,留下了许许多多的轶事趣闻。 古道记田村 元代,地跨欧亚的大帝国的驿制建设水平和驿递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水平。意大利人马可·波罗在游历中国后曾发出过这样的惊叹:“这是个了不起的、耗资巨大的事业,这种可以引以为豪的伟大壮举是任何国家的皇帝都不曾有过的,也是不可能有的。”而这时,据记载,田村就已成村。明、清两代继承并发展了元代的驿递制度,一条南起直隶省城保定府,北至边关重镇张家口的重要驿道,自南而北穿京城西郊而过,时称官马大道。田村就在这条大道上。 当时,京师中枢之地的政令传达、公文往来均要经此道而北上、南下;直隶省府保定与塞北重镇张家口之间的一切联络沟通也非经此道莫属(图2)。那时,每逢秋冬之际,来自蒙古草原的供中原内地所需的军马和官马也要沿此道滚滚进关,当然还少不了成批供人们涮火锅的口羊。此外,明清之际北京所需的煤炭大多来自京西西山的门头沟,而田村就是京西古煤道上的必经之路。 两条要道的交汇,成就了田村位连南北、贯穿东西的交通枢纽地位,而交通的便利更促进了它经济的繁荣。到清乾隆年间,田村就已发展成为“三街六市七十二眼井”的大村了。当年的田村人口稠密,市井繁荣,商号店铺鳞次栉比,百业兴旺;办公的官差、满载货物的商队、运煤车、骆驼队穿梭于此。据说当年出阜成门往西至门头沟,田村是最繁华的地方。 溯源忆田村 田村南依一座高不过百米的小山,山因田村而得名,称“田村山”。别看“田村山”高仅百余米,并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山,仅一丘而已,但它却是西出京门至燕山余脉一马平川间的制高点,为京西最佳观景所在:登“田村山”远眺,圆明园、颐和园、玉泉山、香山,湖光山色一览无遗(图3)。因此按旧时说法,田村是一块风水宝地。 清代,为了便于皇家前往西陵祭祖,曾把西陵暂安处建在田村。暂安处是一座规模宏大的皇家陵园建筑,专供帝王及后妃在祭奠途中停歇。当然祭先人肯定要哭,何况是皇家的排场,一定要哭出规模、哭出水平,因此不管是否由衷,每逢祭祖的帝王及后妃驻跸于此时,这里总是哭声嘹亮尚且“余音绕梁”。因此,当时这里被称为哭村或苦村。后来为了好听也为了讨个吉利,人们反其道而行之,将其改称为甜村,后叫来叫去就成了现在的田村了。 登山感田村 上世纪初中华民国建立,“田村山”这个登高赏景的好去处总算从皇家专利的“独门独户”“还归于民”,被曾任民国政府交通银行总经理的梁士诒相中买下,与人合资建起了北京历史上最早的正规高尔夫球场——“万国高尔夫球场”。自此,旧貌换新颜: 那时,每逢节假日或周末这里便分外热闹,前来打球的人们操着不同国家的语言,身着各色服装,乘坐各式车辆出京城西行而来会聚于此,一时间“万国高尔夫球场”名声鹊起。后来随着会员逐年增多(大名鼎鼎的张学良将军也曾是这里的常客),原有的9个球场已不能满足需求,因此又将山南何家坟村的百余亩土地扩为球场,在一张外国人于1936年绘制的北京风俗地图上,阜成门西不远处就有一个外国人挥杆击球的图标,这就是田村。它足以说明当年田村的繁华。 高尔夫球场的兴建也带动了“田村山”周边居民观念的转变,世代种地务农的村民“转业”成了最早的球场服务人员。一是由于当时的球场是沙土地面,需要及时平整;再就是“背拐”。因为高尔夫球杆头部弯曲,颇像拐棍,当地人便以拐称之。当时,往往能看到孩子们身背装满各式球杆和平整场地工具的布袋跟随打球人满场跑,十分辛苦(图4)。盛极一时的球场直到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才停业。而“背拐”这一新兴职业名词,恰好见证了“田村山”这段短暂而有趣的历史。 如今,每天清晨,附近的居民们沿着山间的小路纷纷前来登山、晨练,尽情地呼吸林间清新的空气和草木的芬芳。虽然昔日的官道、煤道、高尔夫球场业已消失在四通八达的公路网下,但田村的繁华依旧,它的故事还在为人们津津乐道。 |